十九世纪就医指南 第324节
“塞迪约啊,不是我不肯帮忙,我在后勤保障部门就是挂个职而已,能混到现在就不错了。”曼萨吃着餐后甜点,解释道,“你也在军队待过,虚职没什么用,实际权力压根不在我这里。”
“歌剧院大火,现在救命要紧。”
“歌剧院唉,可惜了。”曼萨对这栋建成近百年的老建筑非常有感情,“不过听说陛下本来就要新建一座大歌剧院,一直都有这么个想法,只是苦于没有机会。”
塞迪约看了眼自己的怀表,说道:“我们现在说的是人,参谋长大人。”
“错,是副参谋长!”曼萨拿起一杯红茶给这顿耗时3个小时的传统法式晚宴做收尾工作,“教授,请允许我这么称呼你。如果你想要和我一样进入政界,必要的政z敏感性还是得有啊。称呼稍有改动,意思就完全不同了。”
塞迪约以前确实有往这方面发展的想法,只可惜现在已经没兴趣了:“我不懂这种麻烦东西,我现在就要帐篷!”
见对方语气开始强硬,曼萨也不惯着,看似心平气和的同时态度却愈发冷淡:“我说了,这东西不归我管。”
“那归谁管?”
“我的上级。”
“上级是谁?”
“任何能命令我的人。”曼萨放下茶杯,用干净的手帕擦了擦嘴角,“我知道你接下去要问什么,但具体是谁在管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你可是我的老朋友了,在军队里官阶最高,这忙你都不能帮?”
“和朋友不朋友的没关系,军队有规定,我也只想保住现在的金饭碗。”曼萨说道,“至于别的,什么人命、财产、政z抱负,和我又有什么关系?一把火烧完,很快就会建成一座新的歌剧院,到时候依然会有人去看演出。”
塞迪约是典型的贵族阶级,就算经过动荡之后丢失了些特权,骨子依然有很深的阶级观念。
可这样的欧洲老派贵族也不敢苟同曼萨的冷漠:“算了,我去找别人想想办法。”
“请便,我就不送了。”曼萨起身刚走上楼梯,忽然想起了什么回头看向正要离开的塞迪约,说道,“我还是想奉劝你一句,医生就该有医生的样子,不要做一些对自己毫无帮助甚至有害的事情。”
“我只是在救人而已。”
“我之前就说过,这种情况还不如去找周边酒店民居,何必来要军用帐篷。”
“我之前也回答过你,现在医院人手严重短缺,军用帐篷能第一时间到位,比挨家挨户慢慢谈判简单得多。”
塞迪约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观点,谁知马上被曼萨回呛道:“现在还觉得简单么?”
“确实不简单。”塞迪约看向走在楼梯上的老朋友,叹道,“只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巴黎会变成这副模样,人命就显得那么微不足道么?”
听到他把问题上升到这种高度,曼萨脸色凝重了许多,问道:“你觉得严重烧伤能活命的概率有多少?有10%么?”
塞迪约微微摇头。
“我也学过医,我也想要救人,但现实哪儿有那么简单。今天军队免费给了帐篷,明天可能就要给药品,给食物。等到后天,对象恐怕就不只是军队,而是陛下了。你是想让陛下给活人救助金,还是给死人抚恤金?亦或者两者都给?”
塞迪约:“.”
“你高举救人大旗,说着救命要紧,人命大于一切.呵呵对不起.实在对不起.”
曼萨越想越好笑,但最后还是强行忍了下来:“你风尘仆仆地把这种蠢问题丢给了我,我作为朋友自然得拦着。这要是不拦着,难道眼睁睁看着你再把它踢给我的顶头上司?”
曼莎有曼莎的考虑,经过解释之后塞迪约也意识到,卡维随口说出的要求其实在巴黎很难解决。这源于所处年代和国家之间的差距,随便两句话说不清,但只要稍加提点,卡维还是能明白的。
毕竟他自己就身处在这样的社会环境中,自己的身份也比普通人尊贵许多。
而真正让他看不明白的绝不是什么政z上的考量和决断,而是出现在晚上11点14分出现在清创室门口的两个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一个断了腿,一个则伤了胳膊。
“你们这是在干嘛?”
“赶紧治好我,哦不,是我们!”阿尔方斯的右手和李本的左手用一条麻绳绑在了一起,“等治好了,我要和他来一场名正言顺的决斗!一场被推迟了9个多月的决斗!”
第356章 352你这又是何必呢
12月3日,中午,11:33
巴黎歌剧院的大火在持续烧了近10个小时后,终于慢慢平息。周围的空气中还弥漫着烧焦的气味和大量烟尘,木质结构和内部布料等可燃物被烧成了灰烬,原本高大的建筑也只剩下一堆黑漆漆的黑色砖石骨架。
从昨夜开始,时不时就会有人围站在一旁默默祈祷,有些人会哼唱些歌剧的片段或者合唱词,比如瓦尔第的《风雨飘摇》、贝多芬的《欢乐颂》、古诺的《浮士德》、奥芬巴赫的《地狱中的奥菲欧》等等.
场面就像个妖娆的姑娘在苦苦熬了一夜忽然成了名佝偻老太婆一样让人难以接受,却又不得不接受。
“巴恩斯先生,是你最先看到起火的么?”站在巴恩斯身边的是警队探长赫尔穆特,负责调查这起莫名其妙的火灾起因。
“对,应该是我,当时剧院内有叫喊声,歌剧音乐也停了,是我先察觉到了异样。”巴恩斯很满意自己的直觉,“一开始在左侧三楼出现了浓烟,紧接着就有火苗窜了出来,然后是一大团火球摔在地上。”
赫尔穆特简单在记录本上写了两笔,继续问道:“和你在一起的是马森?”
“对,我们两人一起在这里巡逻。”巴恩斯答道,“小伙子受了不小的刺激,已经让他请假回家休息了。”
“虽然我希望能尽量找到当时的目击者,但既然他人不舒服,还是算了吧。”赫尔穆特向巴恩斯手指向的地方走去,找到了那团火球掉落的位置,“温度非常高,石板都烧黑了。”
“这里发现了三具焦尸,互相黏连在一起,已经分不清谁是谁了。”巴恩斯只在警局睡了不到四个小时,一大早就被带出来做赫尔穆特的临时助手,“我觉得起火点应该就在他们三个人身上。”
“看上去应该是vip包厢,周围全是木质结构,看来全报销了。”
赫尔穆特抬头看向烧剩下的石柱拱廊:“对了,知道死者身份么?”
“早上刚结束第一轮搜查,似乎是找到了长裙碎片,尸体上还有警员徽章。”巴恩斯沉吟了片刻,说道,“我和马森都觉得死者是失踪了的艾西莉小姐。”
“艾西莉?”
赫尔穆特刚开始没反应过来,愣了会儿才明白这个名字所代表的身份。
也不愧是老探长,多年工作让他学会了处变不惊,本该混乱的脸色这会儿倒是显得很平静:“你是说部长的女儿?”
“对,歌剧开场后不久,我们就看到他带着几名警员进了剧院。”巴恩斯说道,“就算是做她的保镖也不至于要那么多人吧,所以我更倾向于进场抓贼。”
“emmm还有别的发现么?”
“这里?这里的话没别的线索了。”巴恩斯又仔细想了想,“尸体一大早就被送去了停尸间,应该很快就会被塞进土坑里埋了吧。毕竟火灾极其容易毁容,”
赫尔穆特环伺四周,只找到些绿树烧焦的痕迹,没别的发现,“倒是个很新颖的观点。”
“我和马森都看见了。”
“嗯,我会汇报上去的。”赫尔穆特说归说,但刚才一直在动的笔却停了下来,“还有别的发现么?比如谁形迹可疑,或者.”
“是指隐患吧?”巴恩斯指着大门口,“说到隐患那可太多了,几道大门被人锁死,钥匙没有,看管的门卫没有,撬开大门的工具也没有。听说歌剧院内的灭火水箱里的水只有不到一半,还没人及时去用.”
大门是死伤最多的地方,大量观众被围困在了那里,单是收尸就花了整整一上午的时间,到现在还在清理现场。
而剧院内的灭火水箱就算蓄满水也就不到5升而已,面对如此大火,杯水车薪。况且引燃的是有油性涂料的vip包厢,加之那里用的还是煤油,正经现代消防队来了都未必能压得住。
赫尔穆特听了这些开始动笔:“除了这些之外呢?”
“之外?”巴恩斯在脑海里反复重复了刚才说的内容,实在想不出还有别的东西,“没了,能有这些就已经很离谱了吧。”
“是啊,千叮万嘱要注意明火,注意时刻提防火灾发生”赫尔穆特叹了口气,忽然话锋一转,“对了,伱有注意时间么?当时火灾发生的时候是几点?”
“昨晚上20:40左右吧。”
“哦,想起来了,我之前问过的。”
赫尔穆特往前翻了两页,手指在纸面上移动,找到了他自己记下的时间。而在这个时间下面则是另一个时间,写着21:06:“不过这就很奇怪了”
“哪儿奇怪了?”
赫尔穆特用手指挠了挠脸颊,问道:“你们的值岗哨亭在哪儿?”
“就在拐角位置。”
看向巴恩斯指的地方,他皱起了眉头:“从这儿到岗亭好像就两三分钟的样子。”
“哪儿需要那么长时间,小跑一会儿就到了。”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消防站直到21:06分才收到你们发出的电报?”赫尔穆特发现了两个时间点之间的违和感,见巴恩斯没回话,又继续问道,“那我换个话题,这通电报是谁发出去的?”
“我”
“原来是你啊。”赫尔穆特犹豫片刻,“那你和消防员之间肯定有一人在”
“是我和马森忘了要发电报。”巴恩斯没再隐瞒,“很久没遇到火灾了,刚发现的时候就有人从里往外跑,我们第一时间就想着救人,没考虑到手册上的要求。”
“这扇大门就是唯一的出口了。”赫尔穆特只是记下了梗概,没再这件事儿上继续做文章,“还有别的出入口么?”
“还有后门,不过听消防大队指挥官说,后门出现了爆燃,人全死了。有些人选择从高处跳下,结果””巴恩斯摇摇头,继续汇报道,“总之我和马森接触到的幸存者都是从正门离开的。”
赫尔穆特点点头:“那第一位离开剧院的是谁?”
“第一位?”
“是啊,在起火之后能第一时间离开剧院的幸存者,不仅需要敏捷的身手,还需要有远超常人的直觉。”赫尔穆特解释道,“如果他没有,那火灾事故到底到底是天灾还是人祸,就需要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了。”
“额第一位.”巴恩斯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第一位是谁我不太清楚,但有个瘸子确实在起火后没多久就离开了现场。”
“瘸子?”
“嗯,拄着一条拐棍,走路很不利索。”巴恩斯补充道,“人我见过,不过发完电报回来就不见了。”
“说过话么?”
“没有,可能和马森聊过两句,我也不太清楚。”
他嘴里的瘸子自然是李本,虽然凑巧避开火灾身体完好,但人依然郁闷。
李本千算万算没算到自己会被阿尔方斯和米克联手堵住去路,最后很不情愿地成为了阿尔方斯住院时的陪客。连接两人的是一根绑绳,挣脱起来不容易,而那个法兰西厨子也没给任何机会。
一开始他还想用强,用一种近似于疯狂的举动来威吓对方。
但阿尔方斯显然已经看穿了这套把戏,想走可以,完成两人的决斗或者把任意一方的手砍下来。
见他如此,李本瞬间没了想法,威吓也就成了开导,甚至打起了感情牌:“阿尔方斯先生,我真的很尊敬你。但我们这样绑着不是办法,不如放我一马。你看我少了条腿,决斗起来也很不方便,这样不公平啊。”
“不可能!”阿尔方斯整条左手臂刚接受完清创,火辣辣得疼,但语调异常平静,“你我之间必须有个了断。”
“我就是个残废,怎么和你决斗?”
“你也太小看法国决斗规则了,况且行动力并不是决斗中必备的,毕竟我没说要用剑。”阿尔方斯说道,“按照规定,如果挑衅方道歉充分,决斗就不再是公众认定的必然事件。”
“是啊是啊,我都道歉了!”
“不是必然事件的意思就是,是否继续决斗完全由我本人决定,武器选择则完全靠抓阄。”阿尔方斯解释道,“鉴于你的身体,用刀剑都对你不利,所以咱们可以用枪,站着不动都行。”
法国决斗规则以“合理”著称,不管对手是残废、老年人、女人甚至动物,都能被拉到同一水平线上。
“啊这.”
“你要是对自己骑术有信心,我们也可以骑马对射。”阿尔方斯说道。
“不必了,我这样根本没办法骑马.”
“那就用最直接的手枪互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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