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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世纪就医指南 第39节

  “酒,应该是白兰地。”

  “你竟然要拿白兰地来灌肠,高级!我之前怎么没想到?”

  卡维知道这年代的人依然痴迷这种清洗肠道的方式,所以没在意,只是随口说了一句:“这瓶白兰地也很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会比较刺激。”

  阿尔方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就喜欢刺激,赶紧的~”

  卡维愣了愣,发现彼此并不在一个频道上,警告道:“不止酒刺激,这根棍子也很刺激。”

  “棍子就算了吧,我又不是第一次灌肠。”阿尔方斯根本没把这套组合放在眼里,“有这闲工夫,还不如直接把一整瓶白兰地全打进去。对了,你这儿有泵吧?”【4】

  “棍子还是得用的,是规定!虽然比我手指细了不少,但粗细一直都是个相对概念,比起它即将要去的地方可一点都不细。”

  卡维做完简单的消毒工作,手速飞快,没给他什么反应时间,刚说完就伸出手指插回原来的地方,然后控制着棍子从细剑刺入的伤口慢慢捅了进去【5】:“你可别乱动,动了伤口裂开,你以后就别想再做菜了。”

  阿尔方斯根本没想到所谓的刺激会是这种样子,强行撑开的伤口配合上浓烈的酒精,那种感觉就像被带刺的琅琊棒扎穿了一样。

  他两手扒着床垫疼得浑身颤抖,想要说话,但力气全在下半身,根本传达不到咽喉和嘴边:“你”

  “别动!”卡维警告道,手上不禁多用了些力气,“你不想做菜做一半裤子上漏一堆shi吧。”

  “我”

  “别紧张,就是看看剑伤有没有穿透肠管,如果穿透了,里面会碰到破口,不处理会很麻烦。”卡维捣鼓了会儿,伴随着鲜血直流的伤口,摇了摇头,“看来没扎穿,运气不错。”

  短短一分钟,阿尔方斯就已经疼得浑身湿透,缓了好一会儿才有气无力地憋出一句话:“要不是看在你.你是伊格纳茨学生的份上,我肯定要和你和你决斗!”

  “还决斗呢?”卡维再次给器械和手做了清洗,然后又翻起了伊格纳茨的箱子,“你做完手术恐怕得在床上躺上半个月。”

  “要那么久?”

  卡维点点头。

  “那我只能选择放弃手术,我必须找李本决斗!”

  既然是自己带进医院的病人,又是他做的检查,卡维已经把阿尔方斯认定为自己的病人。肥羊到手,他怎么会轻易放走,就算是绑也得绑在床上:“我看还是算了。”

  “不能算!”

  卡维见他如此坚持,只能说出事实:“你伤得重,手里又没纸没笔,别说给报馆写信送过去了,就算是走也走不出大门口。”

  阿尔方斯一开始还不信,因为之前上马车的时候并没有什么问题。但刚一动,忽然发觉了不对劲。卡维刚才那一捅着实厉害,不仅扩大了伤口,还让他疼得动弹不得。

  “我说你动不了就肯定动不了。”卡维一巴掌拍在他的背上,手上是一整瓶的白兰地,“乖乖躺好!”

  第二天一早,伊格纳茨和往常一样快步走进第三病区,似乎彻底甩掉了气切失败的包袱。迎接他的是外科病房的护士,以及忙了好几个小时没怎么睡好的卡维。

  伊格纳茨看了眼病房,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

  “今天上午有手术,贝格特他们直接就去了剧院。”卡维解释道,“毕竟一晚没回家了。”

  “没回家?贝格特昨天不是请假在家么。”

  “说来话长。”卡维觉得还是先介绍病人比较好,直接说道,“老师,先说正题,昨晚上来了两位新病人,就躺在待手术病房的28床和骨伤科的5床。”

  “哦?是什么问题?”

  “两人决斗,瘦的5床胸口被刺了一剑,有些红肿,胸骨估计裂开了。胖的28床被一剑扎中了屁股,挺深的。我当时正好在场就把他们全带了过来。

  瘦的估计没什么问题,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胖的要严重些,我发现他还有严重的痔疮,但好在剑伤没有太大的问题。”

  卡维很快描述了阿尔方斯的病况:“伤口我做了处理,用细棉条做了填塞,至于痔疮方面我个人觉得需要尽快手术。”

  伊格纳茨从护士手上接过了空病历,拿起笔便把入院情况写在了纸上:“你说剑伤刺中屁股?”

  “对,从臀大肌侧下方的边缘扎了过去。”

  伊格纳茨第一反应和卡维一样:“不会扎出个瘘道吧。”

  “我用探针做了检查,伤口没有那么深。”

  “说到底探针只是检查普通钢瘘的,并不适合利器戳刺的检查。”伊格纳茨摇头道,“原因很简单,因为探针的末端是圆头,细剑是尖头,就算肠管上有开口,探针也未必能探到最深的位置。”

  卡维连连点头,不仅拿纸笔记下了这段话,还配合着说了一堆恭维的话。但其实这个因素早就被他考虑在内了,不然昨晚上阿尔方斯也不至于疼得那么厉害。

  说到底,还是拉斯洛的气切对伊格纳茨的精神伤害太大,今天卡维必须卖个破绽收敛一些:“原来如此,是我欠考虑了。”

  “你处理外伤不多,缺点经验而已。”

  伊格纳茨快速写了几段话,然后把病历一丢跑去了检查屋取出了自己的器械箱:“昨天你用的就是这里的探针?”

  “对。”

  “其实对于这种细小瘘口的检查,我们一般都选择直接观察。”

  “观察?在肠管里面怎么观察?”

  这回轮到卡维皱眉了。

  如果要直接观察内部伤口,除非伤口非常大,不然就算扩了肠管也根本看不见。但真到了能直观看到开口的程度也就不需要劳师动众地去观察了,手指完全能触碰到。

  而内镜这种高级货,在19世纪就是天方夜谭,根本不可能会有

  “这是德国人发明的钢镜。”【6】

  伊格纳茨关上了自己的器械箱,从病房橱柜里拿出了一个很奇怪的东西,介绍道:“这可是前些年刚流行起来的新家伙,听说很好用。正巧这位病人还有严重的痔疮,索性一起检查了。”

  “这东西能看到肠管内部?”

  “能啊。”伊格纳茨饶有兴致地掰了掰下面的开关,做了个示范。

  “那光源呢?”卡维依然觉得奇怪,“内部一片漆黑,没有光源什么都看不见吧。”

  “当然有光源!”伊格纳茨回头看向护士,“来,把墙上的煤油灯拿来。”

第48章 47唇裂

  伊格纳茨用的是一种传统的光导仪器(Lichtleiter)【1】。

  比简单的鼻镜、耳镜【2】要复杂许多,探入的又是身体中比较狭长隐蔽的位置,距离也更深,算是现今所有内窥镜的鼻祖。

  在19世纪非常高大上的东西【3】,进入卡维眼里就是个玩具,也就比简单的扩肛器有用些,但用法却非常复杂。最主要还是光源问题,需要内置蜡烛或者小型煤油灯提供光亮,靠镜子的折射将光导入进幽暗的腔道内。

  其次就是材质引起的不适,金属片太过坚硬,为了能看清还需要尽量扩大腔道,让病人非常痛苦。

  “阿尔方斯先生,请您务必忍耐一下。”伊格纳茨将扩肛器调节阀开到了最大,看着渗血的痔疮,没有丝毫担心,“检查本来就很痛苦,想想十年前还没有乙醚的时候,这种检查就像被水蛭咬了两口一样。”

  “你在开玩笑吧,水蛭可不咬屁股!”阿尔方斯还是第一次用这种规格的东西,确实有些受不了,“这嗯.能不能快一点。”

  “不行,蜡烛的高度没调节好,看不清。”伊格纳茨还是想用煤油灯,只是整个仪器里并没有配套的灯具,病房里的规格又太大了,“等我找根长一点的蜡烛。”

  “.?”

  “旋开顶盖,先把稍长一些的蜡烛放进去,点亮。”伊格纳茨习惯性地说出了自己的操作步骤,“然后盖上顶盖,再次探入进去,撑开,锁住阀门开关,固定。”

  “嘶你们外科怎么手劲都那么大,哇~男爵你轻点!!”

  “剑伤确实没有穿入肛管。”伊格纳茨撤出了扩肛器,总算下了诊断,“不过您的痔疮需要好好处理一下。”

  “一定要手术么?”

  “嗯,必须得手术了。”伊格纳茨解释道,“我会用改良过的痔疮剥离切除术,将这些凸出物全部去掉。到时候您就会感觉一身清爽,再不会有肿痛和反复出血这些症状,排便也会非常顺畅。”

  阿尔方斯来自外科手术发展鼎盛的法国,现在又有麻醉,所以对手术治疗没有太大的抵触情绪。他现在唯一担心的还是与那位小矮子李本间的决斗,以及今天的Vienna日报和每日早报对昨晚上的报道。

  “卡维,报纸买了么?”

  卡维打了个哈欠,从身后拿出了刚买来的报纸:“看看吧,内容都写着了.‘这场罕见的街边决斗很快就有了结果,可惜正直的阿尔方斯主厨的荣誉依然没有得到对方的尊重,一切都还没有结束.’。”

  “嗯,然后呢?就这些?”

  “等等,我找找.”卡维上下翻了一遍,摇摇头,“好像没了。”

  阿尔方斯一愣:“我给他们的信呢?你确定信真的送到了?”【4】

  “我凌晨2点多到的报社,亲自把你的亲笔信送到了那些记者们的手里,并且反复重申了你的立场和决定。”卡维回忆道,“编辑不在,估计还没看吧。”

  对于阿尔方斯的报道篇幅不小,虽然没有进入头版,也进了背后的底版,顺便还把他昨晚上试做的菜单也搬了出来。

  但撰写这篇报道的记者并没有抓住真正的重点,只花了大量笔墨描写两人的骂战,真到了决斗的时候却草草走了个过场,最后点了一笔结果就没然后了。

  他给的信和后续继续决斗的打算,都没有写进报道里。

  “日报养了一群什么人啊?会不会写稿子?”阿尔方斯气不打一处来,“被他们这么一写,不就是两个无聊的男人互相看不顺眼打了一架嘛,根本没体现出我为什么要决斗的中心思想。”

  忽然一旁整理器械的伊格纳茨插了一句嘴:“阿尔方斯先生,现在早就不是挥挥剑就能解决事情的年代了。”

  “可法律制裁不了诽谤者,决斗至少给了我反击的机会。”

  “这是实话,我承认,但决斗也有风险。”

  伊格纳茨可没卡维那么多顾虑,直言不讳:“现在我们的平均预期寿命已经从20年前的37岁上升到了42岁,过去十年我们对人体的了解,比之前三百年所学到的都要多。医学正在守护着大家的生命,随便拿来决斗可太浪费了。”

  阿尔方斯看了眼报纸,长叹口气:“真是倒霉透了!”

  伊格纳茨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别想那么多,还是安心手术和养伤吧,我会派人通知餐厅的。”

  经过协调,阿尔方斯的手术被安排在了下午。

  上午是一例唇裂病人,修复手术本身并不难,难的是生在了19世纪。

  这个时代对于唇裂修复虽然有一套还算成熟的手术方法,但对皮肤和嘴唇裂口的吻合认识还不够,消毒的缺失也导致了伤口愈合困难,整形效果并不好。

  但好在伊格纳茨对自己的技术非常自信,而且经过昨天上午拉斯洛的气切后,他对卡维的工作能力充满了信任。

  “我昨天走得急,也没来得及谢你。”

  “谢我?”

  “好歹是你挽救了我和医院的声誉,你估计无法想象拉斯洛先生死后奥地利会变成什么样子。”伊格纳茨已经能坦然面对这次挫折,话题也重新回到了专业领域,“对了,那天在拉斯洛先生家里我也没来得及问你。”

  “老师请讲。”

  伊格纳茨换上自己最喜爱的红黑色礼服,站在镜子前开口问道:“我晕了之后,你是怎么发现拉斯洛依然处在窒息状态的?”

  “胸廓没起伏,然后就是导管口感觉不到气体流动。”卡维忽然觉得这个回答还不太妥当,索性又跟了一句,“从小我父亲就教导我在手术后一定要查对病人的情况,不能做完就一走了之。”

  “不错.”伊格纳茨慢慢给自己系上了扣子,指出了自己的不足,“要是没喝酒,我绝不可能犯这种错误,说出去肯定会被人笑掉大牙。”

  “老师多虑了,这在全欧洲都算得上是高难度的手术。”卡维可不敢承认自己有多成功,更不敢提,只能让话题围着他转,“您在喝酒还有熬夜的情况下,依然敢于做这种手术,已经打了很多人的脸。要是还有人敢笑你,恐怕不是傻就是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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