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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7我的年代 第10节

  不想解释,懒得解释,也解释不清了,他把处理好的兔子放砧板上,上了二楼。

  反正嘛,二姐是吃货,兔子等会肯定变成一盘菜。

  进到单间,李恒坐在硬板床上发起了呆。

  说实话,他现在挺头疼。

  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哎,个个都把自己当成了西门庆。

  外面那些长舌妇嚼舌根就算了,横竖是管不到。

  可关系这么要好的杨应文都防自己跟防偎频模嬲媸瞧栏鋈恕�

  好,这就算了吧,她们都是外人,靠不住。但二姐你和我是手足亲朋哪,怎么能伤口撒盐?

  要搁后世,这算屁大点事,陈子矜那么漂亮,陈家家世那么好,保不准还会被当成吹牛炫耀的资本。

  但这年代…

  他是真真领教了什么是道德底线,什么叫人言可畏!

  眼神漫无目的地在屋内飘忽,某一刻落到了书桌一角,那里摆着一个黑色袋子。

  他心里一动,也不知道陈子矜给自己买了哪些学习资料?

  是不是和前生的相同?

  生怕自个重生带来蝴蝶效应的李恒,慌忙伸手把黑色袋子拿到跟前,速速打开。

  探头往里一瞧。

  还好。

  还好没变,和自己预料的一样,里边全是各科资料书和试卷,还有一本厚厚的错题集。

  错题集上全是陈子矜做错的题目,或者她认为非常重要的题目类型。

  老实讲,87的时候,邵市这种山疙瘩地方几乎没什么好的复习资料,有本资料书就不错了,一份卷子的诱惑力实在太大,更何况还是首都四中这种名校的试卷。

  上辈子他因为这些资料和卷子,高考分数起码提高有20分,才考上了心仪的大学。

  在这点上,他对陈子矜一直心怀感恩。

  说句她是自己的人生贵人也不为过。

  只是可惜,她妈妈和她家里人并不好相处,打心底里瞧不上他,一直闹得不愉快。

  陈家是大家族,陈高远兄弟姐妹有5人,都是有出息的,敲锣打鼓异常热闹,据说春奶奶的道场法事要做三天三夜。

  这就苦了二姐了,好几次看她郁闷到想哭。

  而李恒就无所谓,两世为人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点小事当然是洒洒水啦。

  闭上眼睛冥想一番,等再次睁开眼睛时已经成功实现自我屏蔽,心如止水,拿起钢笔,刷刷刷地在本子上续写《活着》。

  自己能不能一战成名?

  能不能扭转“西门庆”的崩坏形象?

  能不能改变家里经济拮据的窘境?

  就全指望它了。

  秉着这部小说在前世的巨大名气,李恒特别慎重,写得特别认真,每每写完5000字,他都要回过头来逐字逐句逐段地审读检查。

  并且要来回检查三到五遍,全程一丝不苟,不准许出现任何纰漏。

  当天晚上,熬夜写作到凌晨两点过的李恒趴在书桌上睡着了,还做了个梦。

  梦里有一男两女三个小孩打着手电筒在黑夜中四处寻他,口里大喊着“爸爸”,执着地喊了一夜。

  李恒惊醒了,泛酸的眼角不知不觉全是泪水。

  他意兴阑珊地望向窗外,心里满是惆怅:自己重生了,也不知道他们娘几个在那个时空过得好不好?

  …

  1987年,农历大年初九,寅时。

  天还未放亮,一大清早对门陈家就放起了鞭炮。

  同时西乐队、响乐队、锣鼓队以及响冲齐齐奏鸣,孝子贤孙歇斯底里哭倒一片。

  掐着一个吉时,在家停摆了五天五夜的春奶奶出柩了。

  场面十分壮观,堪称上湾村三十年一见。

  不仅镇上领导来了,就连县里和市里都有重要代表出席,附近邻里更是前所未有的齐心,纷纷赶来送这老人家最后一程。

  生前春奶奶非常风光,曾随丈夫参加过解放战争和抗美援朝,后来就算回到村里,也是极其体面的,心善地帮助过很多人,大家都比较敬重她。

  平素不论男女老少,不论年岁,不论辈分,见面了都尊称一声“春奶奶”。

  不过李恒缩在被窝里没动。

  因为风水先生张贴了告示:1959、1970和1982这三个年份出生的人跟春奶奶死亡时辰相冲,出灵柩时请自动回避,百步之内不得见到棺材。

  这习俗的历史根源无从考究,但至少有几百年了。

  村里人都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思遵守着,没人蠢到用小命去试验真假。

  就算是有人家父亲过世,如果死亡时辰跟儿子犯冲,那也得躲起来,等过了百步再说。

  不过这世上凡事都有例外,总有不信邪的。

  这不,曾有一个喝了酒的屠夫借着酒劲亲身试法,然后当场就嗝屁了。不知道这是天意,还是巧合,反正大伙都避着点。

  外面打打闹闹持续了很久,李恒被吵得睡不着,索性爬起来继续写作。

  经过5天的辛苦耕耘,《活着》已经写满了34000多字。

  他打算今儿再努力奋斗一天,凑齐4万字,赶明儿就去镇上邮寄出去。

  响午时分,春奶奶的事情终于告一段落,李建国和田润娥回了家。

  按照习俗,陈高远热情地送了一些厨房没动筷子的剩菜过来,但被骨子里要强的田润娥婉拒了。

  见状,知晓症结在哪的陈高远放下身段好声好气说:

  “润娥,咱们也是相处几十年的老朋友了,你是了解钟岚那性子的。

  她当时只是在气头上跟你犯犟,过火了点,回头我也说过她了。看在过去的情分上你不要跟她一般计较。”

  田润娥勉强笑着道,“高远你别这么说钟岚,我没怪她,那事确实是我家混小子不地道,害了子衿,都是当妈的,我特能理解她。”

  田润娥态度很正,但就是好说歹说,横竖不愿意接受这些剩菜。

  陈高远嘴皮子都磨烂了,可还是无果,最后只得叹口气,把好几盆剩菜端回了家。

  厨房,此时陈家一大家子人都在。

  看到丈夫吃了闭门羹,有些怄火的钟岚伸手抢过陈高远手里的洋盆,往别个家送去了。

  …

第12章 ,智慧

  陈小米在背后喊:“嫂子,等我,我跟你一块去。”

  见到亲妈和小姑出门了,陈子桐眨巴大眼珠子,目不转睛地看着爸爸的猪肝脸色。

  陈高远思索片刻,对小女儿讲:“这事别跟你姐讲。”

  陈子桐瘪瘪嘴:“爸爸,你光嘱咐我没用,小姑和妈妈肯定会在姐姐面前煽风点火的。

  不信你就等着瞧吧。

  这可是一个变着法添油加醋、搬弄是非、从中作梗的良机。”

  外面风风光光的陈高远一遇到家里事就感觉脑门上一头包,上上下下就没一个省心的。

  至于妻子和几个妹妹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陈高远再清楚不过,无非是想彻底断了大女儿对李恒的念头。

  …

  对门,老李家。

  想到自己和丈夫在陈家一连几天都有吃肉,田润娥就开始心疼子女了。于是拿把菜刀,爬上灶台,打算晚餐切点腊肉下来,伴着蒜苗和豆腐炒个荤菜帮两姐弟改善下生活。

  可是一抬头,嗯?她就发现不对劲儿,猪腿肉和五花肉怎么换了位置?

  还有,这五花肉怎么短了一截?

  田润娥是个心思非常细腻的人,平素米缸有多少米、家里的针线有多长、地里的白菜有几颗等,当家这些年从没出过差池。

  更何况是这家里为数不多能换钱的腊肉了,简直是她的命根子啊,哪能记不清的?

  视线在两块腊肉之间徘徊几趟,稍后她把右手的菜刀换到左手,接着用右手大拇指扣五花肉的横切面。

  果不其然,当把锅灰擦掉后,里边露出了白花花的新鲜切口。

  怔怔地望着短了一截的五花肉,田润娥心里忽然堵得慌,随后下灶台弄些锅灰,重新把腊肉恢复到原样。

  来到后院,田润娥悄悄问正在给牛喂水的李建国:“建国,你有没有碰腊肉?”

  “什么腊肉?”

  李建国转过身子,反应过来急着问:“家里的腊肉丢了?”

  田润娥摇了摇头,当即把自己刚才的发现讲了一遍。

  听完,李建国沉默了。

  好半晌后他心酸地说:“二宝应该是馋坏了。”

  田润娥也是持相同的观点。

  夫妻俩倒是没有往偷盗方面想,因为如果是贼人所为的话,就不是丢一截腊肉那么简单了,应该是整块整块的丟了才对。

  晚餐出人意料的丰盛,有韭菜河虾、两面黄煎豆腐。

  还有一平碗腊排骨。

  呼!这些都是李恒爱吃的,他盛一碗饭,扒拉几筷子河虾和豆腐放上面,埋头大口大口造了起来。

  都是自家人,不用太过讲究,怎么自在怎么来,一口气糊涂了两大碗红薯饭,把肚子填的盆满趴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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