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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渊专列 第274节

  叶北:“他丢了孩子。”

  谈到这句,雪明突然激动起来。

  “大哥!能找到吗?”

  叶北耸肩:“我都不知道什么情况呢!大清早的创富广场那边的物业就给我打了十多个电话,我还准备交个作业,老师拿着教鞭催呢!刚脱完衣服人就”

  苏星辰:“咳咳.我不想听你的私生活。”

  叶北笑哈哈的:“抱歉啊。说正经的,”

  雪明当着复读机:“能找到吗?!”

  在等红灯的这段时间里——

  ——叶北与星辰齐齐看向后座的小伙子。

  两人的眼神非常默契,似乎不用说什么都能明白他们的意思。

  穷奇夹在中间,坐在置物格盖子上,回头瞥了雪明一眼。

  “不管找不找得到,尽力去做吧。”

  雪明惊讶的看着这头恶兽。

  穷奇撇撇嘴,满脸不情愿的说:“能活在父母身边,是大部分胎生动物的福分,人类特殊的繁殖方式让幼儿还来不及长大,就匆匆忙忙出生了——从幼年到成年,这种家庭关系创造了智人文明的全部历史。我认为这是至真至美的事。”

  往火车站的路上,叶北与雪明简单说了说这突如其来的委托。

  有个经常在衡阴火车站出没,但是奔波四地的老父亲,在寻找他失散多年的孩子。

  衡阴是交通铁路网四横四纵的重要枢纽,在更早的时候,扫黑除恶的收网地也在这里,因为许多罪犯在此处转车,或接头交易。

  这座城市久居不下的犯罪率,也有一部分原因来自于这种交通环境。

  这位阿叔年事已高,今年有五十九岁,在外奔波寻找孩子已经有十八年。

  主要的交通工具是公交大巴与顺风车,偶尔会在山区骑行,或是为人修理柴油拖拉机,在三包售后站接散单,将修好的拖拉机送去山区农郊的客户家里,顺路往下个地点前进。

  阿叔经常会回到衡阴市,这里的铁道系统能直达全国各地,非常方便,久而久之就变成了寻找孩子的重要驿站。

  直到今年的正月十五,这位失去孩子的老父亲再次寻求民警和市民的帮助,人们将叶北的联络方式送了过去。

  雪明:“大哥,你平时也管这些事吗?”

  叶北不经意的答道:“有这个能力,就得试着去做一做。我帮助了很多很多人,也认识很多很多人,就像是你,要是哪天哪家熊孩子冲进高达玩具店大展身手,一不小心父母要赔个几万块,又没那个能力,我可能会托你来修。”

  “有时间的话,我一定来。”雪明点点头,又立刻问:“是修理玩具,还是修理孩子?”

  叶北:“你修玩具。”

  苏星辰:“他修孩子。”

  不过四十分钟的车程,从平阳县城区高速路到衡阴火车站。

  三人一猫进了创富酒店的传达室,就看见一个精神奕奕的阿叔坐在廊道抽烟。

  叶北立刻迎了上去:“叔叔!是你找我吗?”

  阿叔紧接着就站起身,从衣服里掏烟的动作流畅自然,像是做过无数遍无数遍了。

  一盒黄鹤楼是崭新的包装,一盒软白沙是皱巴巴的。

  阿叔没有讲话,就等着贵人接烟。

  叶北想了想,从白沙的烟盒里挑了一根。

  “谢谢啊!”

  苏星辰毫不介意,把黄鹤楼拿走,顺手塞了五十块钱。

  “刚好我想去买,托您老跑了趟腿,谢谢啊!”

  阿叔愣了一会,突然眼泪就流下来,才明白这两个人,真的像城管与司机师傅说的那样,是人间难见的大好人。

  他与雪明递烟,雪明摇了摇头。

  “我不抽的。叔,你经常在外面跑,也别抽了,找孩子要紧,别让儿女看见你病恹恹的样子。”

  阿叔用力的点点头,就见到他风吹日晒的发黄皮肤下,油泥与灰尘篆刻出来的老人斑。

  他的眼睛很明亮,眉头总是紧紧皱着,肩膀非常宽,像是一直在扛着重物旅行,他的夹克很新,里衣很旧。如铁铸一样站着,站得笔直。

  裤子厚实且防水,大靴子的底胶已经加了好几层,不知道走过多少路。

  长椅旁边留着一个大背包,里边有干净的被褥和脏兮兮的睡袋,有刚刚从广告店里换新的寻子横幅,有两个拼多多淘来的自拍杆支架,来支撑这些红底白字。

  有一个特别贵的扩音喇叭,有一个特别便宜的旧饭盒。

  花了很多很多的时间,却拥有很少很少的亲情。

  (本章完)

第160章 一切会慢慢清楚

  2023-05-02

  传达室里烟雾缭绕,保安大爷特地给叶北先生让出位置,送来果盘点心和茶汤。

  叶北当即挥挥手,从包里拿出两罐忘忧茶。

  “我有我有.”

  苏星辰刚坐下,就掏出手机,像是审犯人似的盘问起寻找孩子的阿叔。

  “姓名。”

  阿叔紧张的答道:“姜正初。”

  苏星辰:“年龄。”

  正初阿叔:“五十九”

  苏星辰:“籍贯。”

  正初阿叔:“山东ZB,我是周村的。”

  苏星辰:“有兄弟姐妹吗?”

  正初阿叔:“我是正字辈,两个哥哥叫正国、正伟,三个妹妹叫正华、正梅、正芳,六姊妹里我排老三。”

  叶北在一旁听不下去了。

  “哥!你收收味儿!人家是来找孩子的,不是来找爹的。”

  苏星辰耸耸肩,一副“你行你上”的样子。

  雪明把点心盒子往正初阿叔面前推,紧接着问。

  “叔叔,伱可以详细说说孩子的样子,是几岁走丢的,是什么地方丢了宝宝,这些年去过哪些地方,有人帮你吗?”

  正初阿叔从包袱里翻出一个厚实的皮本,外皮已经卷边,也有不少碎皮子掉下来。

  他舔着拇指,翻开本子,脸上就立刻有了笑容。

  从书页中取出一张寻人启事,有小男孩的照片,还有姓名和身高,以及走丢时穿的衣服。

  “这是我的儿子,他四岁的时候走丢了。当时穿着一件蓝红白条的羊毛衣,外面是变形金刚的小夹克,儿童鞋我不记得是什么牌子了,是红色的。牛仔背带裤。”

  雪明:“还有其他的吗?尽量详细一些。是什么场合走丢的?”

  正初阿叔:“我从钢铁厂下岗以后,和老婆吵架,孩儿他妈要和我离婚,偷偷带着孩子回江西萍乡,她在火车上睡了一觉,孩子就不见了。”

  雪明:“记得是哪个车站吗?”

  “不记得。”正初阿叔摇摇头,情绪很稳定,“她只是睡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到终点站,再去找就晚了。”

  除了正初阿叔以外,其他三人都沉默了。

  像这种无头案,要寻人恐怕难如登天,大中华有那么那么多人,那么那么多家庭,正初阿叔要找的孩子,今年应该是二十二岁,若是能健健康康的长大,恐怕早就变成了别人的儿子,与别人有了感情。

  “我一直在这条铁路上奔波,早些年求过很多很多人贩子,花了不少冤枉钱,给他们送礼,送红包,想知道宝宝的下落,但是.”

  叶北打断:“你指望罪犯能良心发现?不可能的。”

  雪明补充:“只有法律、手铐和子弹能让他们乖乖听话,服刑招供。”

  苏星辰叹气:“辛苦了。”

  “不辛苦的,不辛苦。”正初阿叔讪笑着,笑容里有心虚和局促,这三个年轻人就像是三种不同的火焰,他们神态各异,言语却都是激进凌厉的意味。

  正初阿叔只是个普通人,没有那么厉害的声与威,没有那么勇敢的魂与意。

  他接着解释道:“我总要试一试,各地方民警很好,人们都很好,但是他们帮不到我,我就去找人贩子——我很机灵的,这些人收走我的钱和礼,一定觉得我好骗,好欺负,总会有录音留在我的手机里,我和民警配合过很多次了,每次都能抓到几个人。可惜想找到这些人很难很难,我也只做过十来次,扫黑除恶专项行动来了,就越来越难找到他们的身影。”

  叶北比着大拇指:“牛逼啊。”

  雪明不敢想——这种独闯龙潭的经历,对普通市民来说一辈子可能都碰不到一次,可是正初阿叔奔波十八年,这十数次与罪犯的斗智斗勇,似乎只是寻亲路上不值一提的小事。

  过了很久,苏星辰才开口:“您一直在找儿子吗?没有想过放弃?”

  正初阿叔听见这句带有劝阻意味的询问,只是抽烟,很久很久都没讲话。

  苏星辰立刻解释:“我不是要您放弃,阿叔,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我觉得您应该拥有更美好的生活,我看见您孤身一人,恐怕婶婶她后来是真的跟您离了婚,您说自己有那么多兄弟姐妹,他们也没有陪在您身边,这条路付出太多,收获太少。我照着您自己所说的经历来推断,哪怕是下岗了,您回故乡找个工作,和老婆继续过日子,应该会比现在好过很多。”

  “不是这个.”正初阿叔眉头紧皱,突然开始挥手:“不是这个.不是的,不是不是我来问你们我儿子在哪里,不是来听你们说教的。”

  雪明抓住了苏星辰的手,语气冰冷:“他知道自己要什么,星辰大哥。”

  叶北抓住了星辰的另一只手:“他知道,他都知道。他清楚得很,他五十九岁,咱们俩的年龄加起来才能让他叫一声[好哥哥]——别说这些没用的,整点有用的。”

  没等苏星辰改口把这尴尬的气氛缓解。

  正初阿叔就谈起这一路上的经历,一路上的过往。

  “你们有兴趣爱好对吗?人们都有的,像是学音乐,打游戏,玩摩托车,或者是看电影,时间是那么那么多,下班以后就可以去做这些事情了,对不对?”

  江雪明:“是的。”

  正初阿叔急匆匆的解释着:“找儿子,就是我的爱好,我可以一边打零工,一边找他,我可以的,我做的很好的,我真的做的很好了。”

  他卷起袖子,就露出粗大的指节,指甲很干净,没有油泥,是经常洗澡搓头,把身体都照顾好,铁粉与油污都清理干净了。

  “你们看,我原来在厂里是卷钢车间的,我会好好保护自己,后来搞柴油发动机,帮人修拖拉机,我都规划好了。很多人贩子说,农村里喜欢收男孩子养老,他们要拖拉机运货,自建楼也要拖拉机,我就想,衣食住行是民生根本,我从这个交通入手,可以走很远很远,又可以照顾兴趣爱好,找到我儿子应该不是难事。”

  从叶北胸口跳出一头坏猫咪,它就这么坐在桌子旁边,低头垂眼抿着嘴,静静的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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