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鬼事 第414节

第726章 初现端倪

“那还是我阿爹年轻的时候，那个时候这里的人，几乎全部都在靠山吃山。他们采蘑菇，砍山竹，甚至挖树墩拿到山下去换取一些钱用来购买一些油盐酱醋等生活的必需品。大凉山很广袤，父亲他们通常都是结伴进到深山，等把自己的背篓装满之后，再结伴回来！”主家吸着烟，脚上穿着的解放胶鞋在地上轻轻点着道。

“记得那天，阿爹他们天不亮就进了山。一直到晚上，差不多也是这个时间吧，进山的人却一个也没有回来。阿妈就站在这个地方，远远地看着深山，默默地等候着阿爹。阿妈就这么站了一夜，天快亮的时候，阿爹才背着背篓踉跄着回来了。跟阿妈一样等候着家人回来的邻居们过来问阿爹，其他人怎么没有回来，阿爹只是冲他们摆着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主家将烟蒂扔到脚下，踩灭了之后沉声说道。

“邻居们见阿爹说不出其他人的去向，当然不会善罢甘休。因为大家是一起出去的，现在只有阿爹一个人回来了，这里边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大家围聚到我们家，非要阿爹说出个究竟来。那个时候，我才几岁大。见这么多人气势汹汹的涌进门来，吓得嚎啕大哭着。阿爹见状，怕把我吓出个好歹来，这才答应邻居们，把事情告诉他们！”主家说到这里，起身回屋拿出了一根竹筒状的水烟锅子，装好了烟叶之后点燃了递到我手上。

“尝尝山里的烟叶，比卷烟劲大。这里常年潮湿，抽这个可以帮助去除寒气！”主家抬手对我做了个示范，告诉我怎么抽这东西之后说道。咕噜噜一阵响动，我张口吐出了一股子青烟。烟叶很辣口，一口下去我就觉得脑门上居然有些微微出汗的感觉。

“你抽这个，咱俩换着抽！后来的故事，又是怎么样的呢？”我索性将兜里的烟放到桌上，然后问主家道。

“阿爹说，附近的山珍开采得太频繁，总要给段时间让它们成长起来才行。于是大家都合计着，往更深处走走...”主家端起面前的茶碗，咕咚喝了一大口后接着说道。

“阿旺，再往前可就没路了！”跟着阿旺一直向前走着的人们，拉住了他的衣角说道。眼前一片荆棘，人高的杂草将人们的视线最大限度的遮挡着。拨开杂草，眼前又是一片杂草。地上除了动物的粪便之外，半点人的痕迹都不见。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糜烂的味道，那是周而复始枯萎过，又重新生长出来的植物留下的气味。

“今天的收获不行，我想再往前走走。越是没人去的地方，就意味着山珍越多。说不定穿过这里，前边就有一大片山珍等着我们呢？”阿旺看了看背篓里那寥寥无几的几颗蘑菇和笋子，挥动着手里的柴刀劈砍着眼前的那些枯枝藤蔓，努力为大家开着路道。周围数十个寨子，几万人靠着这片山吃饭。往往一颗蘑菇还没长大就被人摘走了，一颗笋子还没冒头，就被人从土里挖了出来。想要找到值钱一些的东西，就非要往人迹罕至的地方去不可。就如同东北赶山的人，想要碰上大棒槌，就非要往深山里走一样。

“阿旺说得也有些道理啊，那我们穿过这里再说，要是找不到的话，再回头不迟。靠山吃饭，有多少收获就看运气了！”同心的人里，有人开口赞同着阿旺的决定。家里老的小的，都指望着大家竹篓里的收益过活呢。就这么空着回去，一家老小就得挨饿。没错，寨里有田地，也种有粮食。可那些，是要上交给公社的。剩下那仨瓜俩枣儿的，根本就不够大家嚼裹！不想办法弄点补贴怎么办？难道就这么饿着？大人能，孩子也不能啊！这也就是少数民族的政策有优待，换作汉人...私自搞经济营生，在当时是万万不许的！

“别站着了，大家一起动手，从这里穿过去再说！”见阿旺一个人在那里开着道，同行中有人拔出柴刀走过去跟他并肩冲后头的人喊道。人多力量大，十几个青壮一起挥刀开路，很快就砍倒了一片杂草荆棘，眼前的路，也逐渐开阔了起来。

“唉，你们看，这是什么玩意？”一个人脚下一滑，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他弯腰捡起硌了脚的玩意，拿在手里端详了一下问身边的人道。这是一尊面相看起来有些像猴子的石雕，石雕外头沾满了泥土，身上还有些许青苔。

“不知道，你从哪里捡到的？”阿旺走过去，接过同伴手里的石雕。将上面的泥土和青苔擦拭干净之后，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究竟来。随手把石雕还给同伴，阿旺随口问道。那个时候，人们普遍对文玩古董什么的没有什么概念。在阿旺的眼中，这个石雕顶多拿回去压压咸菜缸。论起价值来，还没有一颗竹笋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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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旺，你说这东西拿出卖，会不会有人要？能卖上五块钱吗？”同伴见阿旺对石雕不感兴趣，在手里上下抛了两下有些不死心的追问着。那时候的五块钱，已经可以供一个成年人吃上半个月的伙食了。

“不值钱，石头能值什么钱？五块？有五块钱人家买几斤肉回去，不比买块石头强？扔了吧！”阿旺摇摇头，继续挥舞着手里的柴刀劈砍着眼前的藤蔓杂草道。

“哎？这里怎么这么多石雕？阿旺你来看，这儿有一排！”穿过了那片杂草林，没等阿旺喘口气，就听见同伴在一旁咋呼起来。他迈步走过去，就看见一溜儿石像在那里排排坐着。石像跟刚才的那尊差不多，都是尖嘴猴腮的面相，要论起不同之处来，就是它们的神情喜怒哀乐各不相同。

“听我奶奶说，山里有精怪...”同伴看着这么些石像，环顾着死寂的四周嘴里说了一句。一句话没说完，就被阿旺伸手捂住了嘴。撑船的不说翻船，开车的不说车祸，靠山讨生活的，精怪这种事情也是万万不能挂在嘴边的！

“那个阿旺？”主家一口气说到这里，这才缓了口气停了下来。而我，则是趁势问道！石像，我从他的嘴里听到了石像！

“阿旺，就是我的阿爹！”主家从烟盒里掏出支烟来续上道！

第727章 欲言又止

“后头的故事，还想听吗？天不早了！”故事说到这里，主家显得有些兴致阑珊的问我们。看起来，这之后的故事，一定不是那么让人愉快的。因为之前他就说过，最后只有他的父亲一个人回来了。我很想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只不过见他不想再说，我也就没有继续追问下去。毕竟跟他才是第一次见面，彼此之间远没有到分享所有秘密的程度。如果追问下去，很有可能会让人家赶到厌恶。接下来再想从他那里打听消息，可就难了！

“天不早了，大家都休息吧！”周克琰冲我看了一眼，率先起身向屋里走去道。

“你们父女睡里间，我睡外间。茜妍要是觉得不舒服，随时喊我！”就着楼梯道上挂着的油灯，我们迈步上了二楼。二楼也并不宽敞，唯一和一楼不同的是，这里有里外两间屋。我看了看外屋摆放在楼梯口的那张床，推开里屋的木门对周克琰父女说道。跟外屋比起来，里屋起码还有一扇门可以遮挡一下隐私。为了方便我们晚上上厕所，主家提了一个木桶上来。木桶被洗刷得很干净，里边还撒上了一些艾叶和生石灰用来除臭。

“桶放里边吧！”我晚上没有起夜上厕所的习惯，等主家下楼之后，我将木桶提进了里屋放到墙角对周克琰说道。

“你刚才跟客人说那事儿干嘛？”倒在床上，头挨着楼梯的护栏，我耳朵里隐约听见了主家的堂客在那里抱怨着自己的丈夫。

“人家想听，我就随口说说。这事儿压在我心里半辈子了，反正他们又不是寨子里的人，说完听完也就完了。”主家轻叹一口气，在床上辗转了一下身子说道。

“随你吧，家里的灯油要用完了，明天你下山买一些回来。几年前就说要牵电线上来，可是到如今，我们依然点着煤油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家才能用上电灯啊！”主家的堂客轻声说了一句，然后就不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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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高路陡，你以为竖电线杆子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啊！我看也快了，新寨子那边不是已经通电了么？”主家嘴里嘟囔着说了一句。

“客人们住得还习惯吗？家里条件简陋了些！”也不知道这一晚上我是怎么睡着的，等我睁开眼睛，阳光已经透过墙壁上的缝隙投射了进来。起身下楼准备洗漱，就看见主家堂客已经在灶台前忙活了起来。听见楼梯响动，她回头看着我露出一丝羞涩来说道。

“挺好的，这不是一觉睡到大天亮么？大叔去哪里了？”我拿起墙角的木盆，走到灶台从锅里打了一勺开水后随口问道。

“他呀，进山了。说是想给你们找点爽口的东西吃，家里的伙食，他怕客人们会吃不惯！”主家堂客从水缸里替我兑了一勺冷水，又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一条新毛巾来递到我手上说道。

“挺不错的伙食，等大叔回来让他别进山麻烦了，我们没那么娇贵！”将头埋进盆里，连头带脸的搓洗了一番之后，我拿着毛巾擦拭着水珠对她说道。

“你们吃得惯就好，客人们打算住几天啊？回头我们也要做做准备！”山里人实在，一天20块的住宿费，虽然在城里还买不到一盒像样的烟，可是对于他们来说也算是一笔收入了。收了人家的钱，他们觉得就应该尽力为人家提供最好的服务。

“暂时住三天吧！不用那么麻烦了！”周克琰从楼上走了下来，接过主家堂客的话说道。

“三天啊...”女主人显得有些失望。她其实很希望我们能够在这里多住些时间的。一天20块钱，住上半个月的话，也有300的收入了。

“看情况再定！”周克琰接着又说道。如果这次能够把周李茜妍的毛病给治好，其实他并不介意结账的时候是按20一天算，还是按200一天算的。

“牙膏是新的，还没用过！”女主人听周克琰这么一说，显得又高兴了起来。拿过两个放着新牙刷的塑料杯，递给我们之后又拿了一条牙膏过来说道。

“老板去哪里了？”手里端着一杯子水，周克琰将牙刷放在嘴里杵着，学着我的样子蹲在屋檐下刷着牙问我。老板...好吧其实他是在问主家的大叔！

“进山去了，说是想帮我们弄点时鲜的东西吃！”我咕噜噜漱了漱口，用毛巾擦干净嘴角的牙膏沫，站起身来对周克琰说道。

“好吧，待会是不是先帮茜妍疏导一下？”寨子里就我们几个外人，我们的到来，还是吸引了一些人的关注的。起码就在我们刷牙的时候，远处就围了几个好奇的小孩子在那里探头探脑着。周克琰反手拉住我的裤腿，嘴里低声说了一句。

“她醒没？醒了我现在就上去帮她做！”我将水杯放好，完了问跟着进屋的周克琰道。

“我跟你一起上去！”周克琰说完，率先踏上了楼梯。看来，这家伙对于我还是挺提防的。

“醒了啊，让哥哥给你先疏导一下，然后下去洗漱！”上了楼，就看见周李茜妍正在那里叠着杯子。周克琰眼中闪过一丝满意，随后开口对女儿说道。不管是老周还是他，一直都认为女孩子就要有个女孩子的样子。将来嫁去了夫家，这些微末的细节更是要注意。

“是叔叔！”我挺不满意周克琰在辈分上占我便宜的。闻言连忙开口纠正着。

“你比她大很多咩？”跟我混了几天，周克琰对我的言谈举止也变得随意了一些。起码现在的他，居然懂得跟我抬杠了！

“我们出去打猎吧，今天的天气不错，运气好的话，晚上我们有野味下酒了！”等我把周李茜妍今天的疏导工作做完，向导父子三人背着土铳就来到了门前。

“去转转也好！”见周克琰有些不情愿的样子，我开口说道！昨天从主家嘴里听到了石像的字眼，今天我想进山转转，没准就能发现石像的踪迹呢？

第728章 房东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