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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闲人 第549节

  也罢,虽然尚还缺乏些主见,但若能学会听取下面臣子的意见,也算是一种治政的手段。唯一需要注意的是,得让他明白,何为主,何为从,这一点可不能混淆了。

  不过,这点可等日后慢慢教他,倒也不急在这一时。皇儿毕竟还小,可不能打击了他的积极性,那便得不偿失了。只是想着自己不知还能教他几年,不由的又是黯然。端着茶盏,目光微微有些怔忪,良久,才微不可闻的轻叹口气。

  刘瑾刚才虽然讲的云山雾罩,不过弘治帝却也不是完全半点不信。至少刨除那些太过夸张的,一些重点的信息却还是能抓到的。

  李广吗?他眼神有些悠远。对于这个人他一直还是相信的,虽然朝中大臣几次针对其弹劾各种罪状,他却始终保持缄默。

  他的身体早年受损太重,近些年来已经越来越感到不成了。对于能够延续自己生命的人,哪怕只有丁点可能,他也不能轻易放过。李广那种符箓颇有灵异之处,他可是亲眼看到过的。这也是他一直明知道大臣们说的或许是真的,却仍然维护李广的原因。

  只是这一次……

  想到这儿,他不由的又再暗暗叹口气。这一次的事儿实在闹得太大了,太皇太后那句“后宫需要好好整治一番”的言语,将他彻底逼到了墙角。

  大臣们的弹劾他何以用皇帝的权利强压下去,可是太皇太后的懿旨,他这个身为皇孙的却是没法硬顶了。

  李广,真的要保不住了吗?这个该死的奴才,怎么就这么不省心呢!弘治帝忽然有些怒其不争了。

  唔,还有那个张真人的女儿,竟然跟厚照扯上了。想到刘瑾之前说的,他心下不由微微一动,转眼瞄了旁边的太子一眼,微不可查的蹙了下眉头,但随即又舒展开来。

  皇儿终于还是长大了呢。也知道喜欢漂亮的女子了吗?张真人的女儿……也不知那女子生的什么模样,秉性如何。不过这身份却是……不可,她可做不得我皇家的正妃。不过,若只是侍奉皇儿的话,倒也可以考虑……

  这一刻,他不知不觉中已然身份转换,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君王,而完全是一个关心自己儿子的普通父亲了。

  “那张氏女……叫什么名字?”他悠悠的想着,忽然转头向正在发愣的朱厚照问道。

  朱厚照一惊,猛地抬头看向他,急道:“父皇,你……你………你别听刘瑾胡说八道,不关符宝的事儿的。那……那……那都是李广的罪过,对!就是李广!昨个儿对着儿臣的时候,他那帮手下还满嘴淫词秽语不说,都还想跟儿臣动武来着。父皇,您该治他们的罪才是。”

  弘治帝看着儿子忽然激动起来,先是一怔,随后忽然笑了。看来皇儿是真动了情了,不然何以如此捉急?嗯,如此说来,朕还真有必要见见那个张氏女了。

  “唔,是叫符宝吗?符——宝,这名字……呵呵,倒也堪配其身份,很有些道门的味道。”

  没有接朱厚照关于李广的话茬,却是对符宝的名字点评了一二。符宝符宝,符中之宝,可不是满满的道门味道嘛。而单听这个名字,弘治帝便似乎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灵动跳脱的身影来。

  “父皇,你你……”朱厚照急的汗都下来了。这究竟几个意思啊?我说的是治李广的罪呢,您这一劲儿念叨符宝干毛?

  “皇儿,你真的如此喜欢,这个叫符宝的女子吗?”弘治帝忽然眼神看过来,冷不丁的问出这么一句话来。

  朱厚照一呆,张了嘴巴半响合不拢来,霎时间脸色精彩起来。焦急、震惊、迷茫、意动……种种,种种神情交相糅合,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了。

  自己喜欢符宝妹妹吗?当然喜欢了。可是……似乎又有那么点不对。唔,自己的这个“喜欢”,应该是与父皇说的那种“喜欢”是两码事儿吧。这……这怎么跟父皇解释呢?

  朱厚照不傻,相反他很聪明。虽然他并不是真的清楚男女之间的情事,却也能听得懂父皇话中的含义。毕竟,这个时代,皇家绝对是各项教育最完善的地方。而作为储君,日后的一国之主,这些事情在其出阁后,也有专门的人为其讲解。甚至再过几年,还会有专门的实战教学,以帮助他了解成人的过程。

  所以,朱厚照确实是听懂了弘治帝的意思。但也正是听懂了,却也不知该怎么解释才好了。说不喜欢吧,那万一父皇觉得既然如此,正好拿了符宝治罪咋办?

  可要是说喜欢,自己还真没想过那种喜欢。再想想符宝忽然成了自己的太子妃,想想曾见过的符宝的那些暴力手段,朱厚照就禁不住激灵灵打个冷颤。刚刚兴起的那点儿旖旎遐思,顿时间再也不存半点。

  这……可这怎么跟父皇解说呢?朱厚照这一刻是真有些懵了。这纠结的啊,一张小脸儿都快皱成包子了。

  弘治帝也不催促,就那么任凭儿子自己长考。在他而言,他不但不因此而怒,反倒有种欣慰的感觉。

  或许这事儿放在别的帝王身上,会认为朱厚照因为区区一个女子而纠结,实在是太过优柔寡断。毕竟,自古以来,男尊女卑,女子不过是一种附庸的思维早已根深蒂固了。更何况,作为一个君王来说,更是要求一切都要以利益为重,绝不可有妇人之仁。若连个女子的事儿都不能决断,那根本就是一个完全不合格的君王。

  可是换在弘治帝这儿又自不同。他一生中唯有张皇后一个女人,自身便属于那种至情至性的人。如今儿子能在感情之事上如此慎重,这让他颇有一种“此真吾儿”之感。

  说到底,这父子二人,在这个时代背景中,其实都属于一种另类。纵观整个华夏历史,封建君王唯有一个妻子的,也便只有弘治帝一人;而能把整个朝廷上下搞的鸡毛鸭血的,全以玩闹心态对待的,也唯有明武宗朱厚照一个。

  由此说来,这对父子也确实堪称奇葩一对儿了。

  回头再来说弘治帝的心思,暗喜与儿子的重情重义不提,对于儿子方才口口声声让他治罪李广的事儿,弘治帝的心思却也不是如朱厚照想象那般全然无视。

  对于李广,此刻的弘治帝实则已然有了决断。太皇太后对李广深有恶感,甚至已经到了毫不掩饰的地步,弘治帝再有可惜之心,也不好继续维护下去了。

  所谓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那奴才自己非要寻死,便他身为帝王也是无可奈何不是。更何况,别看他刚才听朱厚照说起李广手下那些话似乎不在意的模样,其实心中早已怒不可遏。

  对太子满嘴淫词秽语,竟然还想动武?!这是谁给他们的胆子?储君非君,但储君也是君!竟敢对君起了动武之心,无论什么原因,这都是谋逆之罪!绝不可饶恕!

  可以说,在那一霎那,李广的结局便算是锁定了。只不过身为君王,弘治帝必须要显示出自己的仁明,不能只凭着自己儿子的单方面说词,就下令诛杀谁谁谁的。要治李广的罪,有的是人会争着凑上来,将足够的罪名摆到他的御案上。他要做的,只是到时候顺水推舟就行了。

  弘治帝相信,待会儿那些个大臣们来后,很快就会达成这一目的。至于现在嘛,他更期待儿子的表现。从刚才他决定要亲自培养儿子的那一刻起,朱厚照的一言一行,都提升到了最高等级,其他任何事儿都要为其让路。

  重情重义,或许不会是一个明君的基础,但却一定会是一个仁君的必备条件。昔日成祖之子高炽,不就是因为一个“仁”字,为自己的儿子奠定了仁宣盛世吗?哪怕他自身是那么的……

  嗯,这个就不必说了。子不言父过,作为后辈子孙,不能去诟病先辈的任何不妥。

  弘治帝此刻的心情是美丽的,至少比之前那番失望晦暗,美丽了许多。不是吗,儿子哪怕再如何不济,但单只一个仁字,足以告慰天下了。

  他这么想着,嘴角眼梢都不觉透着一丝喜悦。什么清宁宫大火,什么李广,什么宁王遇刺,都不重要了。只要儿子有出息,再有他好好教导几年,便有什么事儿推不平?世上事,最可喜的便莫过于“后继有人”这四个字了。

  所以,弘治帝很是欣慰。然而,这种美丽的心情,很快被朱厚照的一句话给糟蹋了。这种糟蹋来的淬不及防、突兀异常。

  “父皇,其实……其实儿臣和符宝只是好朋友。嗯,很好很好的那种。符宝的意中人不是儿臣,而是苏默。也是苏默临行前,嘱托儿臣多加照看她的。所以,儿臣这是忠人之托,是讲信誉……”

  小太子情急之下,终于自认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由头,很是得意的如此说着。

  弘治帝眼睛瞪得鸡蛋般大,怔怔的看着儿子,心中只一个词汇不断翻腾着:MMP……

  

第906章:谁之罪

  

  当牟斌和萧敬,还有刘健等人到来后,很快便察觉到房中的气氛不对。

  先是一齐给弘治帝施礼参见,弘治帝勉强挤出个笑脸摆了摆手,示意平身。

  随后,才由太子朱厚照苦着一张脸,起身给刘健三人施礼。内阁三老都兼着给太子教授的职衔,这却是学生见老师的礼节了。

  刘健、李东阳、谢迁都赶忙还礼。只是三人不约而同相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

  皇帝的情绪……貌似很不对啊。

  当然不对了。任谁本以为是给自家儿子相媳妇儿,结果忙活了老半天才被告知,那媳妇儿是人家的,那心情也不会美丽了。

  更不用说,弘治帝当时还由此展开丰富的联想,想到了诸如专一啊,坚贞啊,还有仁慈什么的。然则残酷的现实告诉他:爹,你想多了……

  人生若此,尼玛是何等的我艹啊。

  当爹的心情不美丽了,而熊孩子恰巧就在跟前儿,接下来的结局如何还用问吗?

  “你将事情经过讲给你几位师傅听。”当着臣子的面儿,弘治帝怎么也得维护下儿子的脸面。毕竟,儿子再不肖,那也是日后的皇帝不是。所以他强自克制着情绪,声音平淡的向朱厚照说道。

  说罢,又转头对牟斌和萧敬道:“你们查清宁宫火灾的事儿也该有些头绪了吧。那便等太子说完,再综合你等所查,一起议一议吧。”

  众人这才恍然,原来召大伙儿来是为了这事儿。

  当下便由朱厚照先说,总算是小太子够机灵,没将刘瑾的原话照搬。而是捡着其中靠谱的一些说了,但说完了后又忍不住缀了一句:“这事儿肯定不关符宝妹妹的,三位师傅却是要晓得的。”

  刘健三人诧异的互相对视一眼,一时不知该怎么应答。上边弘治帝鼻子都快气歪了,有心呵斥,却终归碍着面子上不好看,只能隐晦的冷冷哼了一声。

  朱厚照脖子一缩,这才猛省过来,退后一步蹲一边画圈圈去了。

  刘健几人彼此对视一眼,心下有些了然。只不过这会儿却是不急着表态,总要听听厂卫那边查察的结果再说。

  牟斌和萧敬对视一眼,那意思就是,你来说还是我说?萧敬微微一笑,略略后退半步。前番牟斌帮了他,这便是回还个人情了。

  牟斌也不迟疑,微一颔首,这才上前一步禀道:“启禀陛下,臣与萧公公查察结果,大致与太子殿下所言相符。昨日,太子与……张真人之女张符宝,相游万岁山,恰逢督造毓秀亭李广李公公手下也在巡视。后来太子殿下被陛下召唤离开,留下那张符宝和太子身边刘瑾,两方因言语不对,就此冲突起来,相约以道法比试……”

  书房中,牟斌沉着清晰的将事情缓缓道来,众人也随着他的解说,终于是弄明白了事件的始末。

  刘瑾倒是没撒谎,当然除了那些他自己臆想中的夸张修辞之外。六丁六甲什么的当然是没有的,什么雷霆霹雳、山河崩塌更是全没半分影子。

  牟斌身为锦衣卫指挥使,锦衣卫的威名可不是单单在民间朝臣们传扬,昔日一桩桩一件件血淋淋的案列,又有哪个比那些个大内内侍更清楚的?

  所以,一看到这位修罗头子亲自查问,哪有人敢有半句虚言。很快便一五一十的将昨日的情形和盘托出。至于说夸大什么的,好吧,毕竟如刘瑾刘公公那样的奇葩,整个大明也就一个。而且说实话,当时也是刘公公彻底讲嗨了没刹住,这才有了那番鬼扯似的说法,不足以常情度之。

  故而,最终的实际情况便很快清晰起来。两方斗法,一边抛洒出大片的符箓,更在其中暗藏杀机偷袭。另一方则直接以秘法掌心雷轰之,以至于雷火引燃了符箓。

  再之后,两方在相互忌惮之下罢斗,各自离开。但是一些被引燃的纸符随风飘散,时值东南风,于是便大都落入了位于东南方的清宁宫附近。

  而正好在这之前,为了驱散夏日蚊虫,宫内侍曾刚刚在整个清宁宫外洒了些硫磺粉之类的东西。结果,当尚未完全燃尽的纸符落在其上后,便由此引发了大火。

  硫磺易燃,又时值夏末秋初,风干物燥之季。故而一点火星子,最终使得这场大火一下子便到了难以控制的地步。

  等到牟斌洋洋洒洒说完,房中众人不由的都面面相觑。之前他们未尝不像弘治帝那般,设想过各种可能。然则谁也不成想,事实压根与什么阴谋啊、谋逆啊么关系。就只是两个相互不服气的术士,随便比斗了一场造成的。

  只是事儿算是清楚了,可接下来这究竟该追究谁的责任呢?要真个说起来,那张符宝算是罪魁祸首了。毕竟,纸符不会自己燃烧,都是她那个所谓雷法引起来的。若是没有她不知轻重的在大内施展这种道法,后面就根本不会有这么多事儿。

  而且宫内早有规矩,火器督管极严,绝不容许轻易在宫中使用。不见连大内侍卫都只是在使用冷兵器吗?好吧,当然这也是此时的大明朝,对火器的威力并不太重视的缘故。但规矩就是规矩,是实实在在存在的。

  可要说就此这样追责的话,且不说那边太子殿下早有刻意招呼过了,此时也正恶狠狠的盯着大伙儿,一副谁敢胡说八道就要扑过来的架势。

  单就说真个追究起来,总要推本朔源吧。那么好了,事实是真的如小太子之前说的,是那李广的手下没认出太子的身份,不但满嘴淫词秽语,还是率先动了手的。

  既如此,那人家小姑娘正当防卫,总不能说错吧?更何况,后面李广出面,也是李广使诈,以言词主动挑拨张符宝比试的。比试的内容更是李广要求的“道法”,还刻意点出要张符宝施展龙虎山的看家本领。

  这样一说,那人家符宝小姑娘用掌心雷这事儿,没毛病。至于说后来的大火,也实在是各种巧合碰到一块儿了。讲真,若不是恰好正赶上内侍抛洒药物驱蚊,便是几张烧着的纸符,根本不会有任何事儿。

  话说这皇宫诺大的地方,每日里这样的事儿不知凡几。谁也没见的那丁点儿火星子,就烧了哪哪儿的。说到底,其实就是一个寸了的事儿罢了。

  好吧,符宝姑娘那里不能追究。至少,不能一味的去单方面追究。这既是太子的面子使然,也是事实确实如此。

  那还能去追究谁?追究李广?这还真追究不着啊。你总不能凭着人家扔几张纸,就把一个火烧清宁宫的罪名给扣上吧。道理真心说不通啊,构陷都没这么构陷的。

  那要么说是那些抛洒硫磺粉的内侍……咳咳,这个更是提都不用提。且不说真这么搞法,怕是首先太皇太后那边就要爆了。谁活腻了,敢去触那个老太太的霉头?

  这真是……纠结啊。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忽然都开始郁闷了。特么明明很简单的一件案子,谁成想竟成了这个结果。简直如同一只刺猬,全身都是刺儿,哪哪儿没地儿下嘴啊。

  “哼,众位卿家,可有结论了吗?”上首处,左等右等没等到有人开声的弘治帝不耐烦了,轻轻敲了敲桌案,淡然哼声道。

  众人都是一脸的为难,只得纷纷请罪。弘治帝愈发不满,眼光扫视了一圈下面,最后扭头看了身边的杜甫一眼,闭上眼睛不置可否。

  杜甫心领神会,上前一步轻声笑道:“几位都是陛下信重之人,亦当有一说一,不可隐晦。便有些小小不当,只要是对陛下有益,对社稷有益的,陛下自也不会怪罪。杂家只是个奴才,说学问什么的,自是不能与诸位比的。不过杂家只知道一点,这世事往往都是相通的。只要确定了目标,东方不亮西方亮,总是能找到跟脚的。嘿嘿,各位以为如何?”

  下面几人互相看了一眼,脸上都露出若有所思之色。杜甫是谁啊,这可是整日跟在天子身边的人。往日里,其人从不曾多言半句,甚至很多时候,他在大家眼里如同个影子一般。

  但是谁也不能否认,若是要说这个世上,哪个人跟天子最亲近,那么怕是除了皇后和太子、公主这些人外,再没有谁能比的上这个老太监了。

  而现在,这个老太监忽然开了口,而且言中之意,分明是意有所指。那是不是就代表着,其实皇帝心中,已然有了指定的目标了?但是这个目标,又究竟是哪一个呢?

  结合着之前进来听到的、看到的,难道……。几个人不约而同的心中都浮起一个名字,但同时又都露出迟疑之色。

  真的要那么做吗?且不说由此算是彻底得罪了太子,更也让几人心中有些不安啊。

  杜甫老眼微微一扫,将几人的神情看在眼中,不由微微摇了摇头。有道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这些人哪一个不是人精儿?可就是因为如此,才会被察言观色的习惯给误导了。所谓的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是不是说的就是眼前这样子?

  罢了罢了,老太监暗暗撇撇嘴。左右早跟那人定下了章程,这会儿也正好是主子心中所想,自己便顺水推舟,再加把劲儿就是了。否则,过了这会儿,再想找这种机会,可就难说了。

  “唉,诸位也快些决断吧。早些决断了,也好让陛下早些往仁寿宫那边去请安。话说这几日太皇太后那边已经很生气了,总说今个儿那谁谁谁,明个儿那谁谁谁的,每个消停,甚是可恶。唉,这可莫再惹得她老人家着恼了……。”

  他絮絮叨叨的,似只是在随意的牢骚。然而听在下面几人耳中,却是猛地一惊,霎时间如一道黑夜中的电光一般,点亮了端倪。

  

第907章:劾李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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