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闲人 第550节
明白了,全明白了。到这个时候了都,要是哪个还不明白的话,那可真就是猪了。
所有人齐齐的把目光看向刘健。
为啥要看刘健呢?因为刘健在这里官儿最大,除了皇帝和太子外,身份地位最高。所以大家一旦明确了目标,那就需要有这么一个人站出来扛旗,这就跟大合唱的时候要有个人起头一个道理。
“咳咳。”刘健目光缓缓扫过众人,这才轻咳两声,开始发言。“陛下,臣以为,此事推本朔源,还是要归为吏治上面……”
刘健一开口,包括弘治帝在内,所有人都是一愣。这咋说着清宁宫大火呢,怎么就忽然扯到吏治上去了?正有些懵的当头,却听刘健又继续慢条斯理的说了下去。
“……内侍撒药驱虫,所用之物既然有引发火灾的隐患,那为什么事后没人专门巡视看管?若有人专门负责巡视看管,那即便有零星火苗出现,也可第一时间发现扑灭,何来的后面这场祸事?此为一也;
其二,宫内下人以势欺人,嚣张跋扈,竟然连太子都不识得,还差点对太子动武,这岂不也是管理不当之过?倘若上面管事尽心职责,认真做事,如何能有后面的相斗?
再有其三,若非某些人恃宠而骄,嚣张跋扈惯了,怎敢在宫内引发私斗?岂不知这乃是重罪吗?那张氏女虽然是引发火灾的源头,但其一来年纪幼小,或许不知此节,倒也情有可原。更不用说,此女还是受人逼迫侮辱,才不得不愤而出手,殆其所始,若再罪之,实为不公……”
我去我去,厉害啊我的首辅大人!听着刘健不紧不慢的一条条掰扯出来,众人不由的纷纷在心中暗挑大拇指,狠狠的给点了个赞。
什么叫高屋建瓴,什么叫大局观,这才是!首辅大人哪怕一个字儿都没提及任何确切的人名儿,但却句句都分明指向该指正的那个。这且不说,一起始就直接将根由锁定为吏治二字,大义法理已然是占了个十足十,任谁也说不出半个不字来。
高明,真是高明!要么说人家才是首辅呢,这不得不写一个服字啊。
既然首辅大人已经给大伙儿竖好了大旗,那么接下来,大伙儿就要接好接力棒,彻底锁定胜局便是。
萧敬第一个站出来,恭声禀道:“陛下,刘阁老所言一针见血,可谓直指根源。宫中各监、局虽为皇家私仆,然则亦是各有职司,归根结底饶不过一个吏字。正如方才刘阁老所言,负责撒药驱虫的内侍,便是属于李广负责。若不是他懈忽怠职,但凡多仔细一点,哪有后面的大火?还有那冲撞太子、骄矜狂嚣,进而逼人邀斗,种种劣行,亦全指向李广。故,老奴斗胆,今日便要弹劾李广三大罪!一是藐视皇室、冲撞太子,此为大不敬之罪;二是嚣张跋扈、仗势欺人,擅自寻衅逼人私斗,此乱我大明法度、蔑视朝廷之罪;三,其人处事不周、懈怠渎职,以至导致清宁宫大火,并使得太皇太后受惊,此玩忽职守之罪!三罪并罚,老奴请陛下斩之,以儆效尤!”
萧敬沉声历数李广三大罪,洋洋洒洒,算是彻底将具体的人点了出来。冲锋号,这就算吹响了!
牟斌不甘落后,随即也踏前一步,抱拳禀道:“陛下,臣牟斌,亦有言劾之。臣掌锦衣亲军,缇缉天下,监控四方。据京畿数处密探所报,李广依仗圣宠,对外矫诏,私授传奉官以勒索地方。各地官员怒不敢言,苦其久矣。广因此得利无数,并与城中修建美宅,其奢华程度,不下王府。民间更是怨声载道,民怨沸腾……”
忽而一朝风起,霎时泥沙俱现。弘治帝原本不过是无奈之下,才作出了舍弃李广的决定,哪知道这一开了口子,竟突然发现事情远不是自己所能想象的程度了。
一直以来,多有朝臣弹劾李广,每次弘治帝都是不言不语,将所有奏章一概留中不发。那些奏章中,未尝没有各种李广的罪名,然则弘治帝认为,其中或有属实,但夸大其词应占大半。
李广一个阉人,贪些财物原是预料之中。他身为帝王,广有天下,些许财物能值几何?权当是对李广尽心为自己效力的赏赐便是了。和一些稍稍过头的贪鄙小罪相比,关乎自己的性命才是重中之重。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李广之罪竟然到了这个地步。矫诏私授传奉官?勒索地方进奉?这……这不可能吧?李广他,焉敢有这般大胆?
可要说不信吧,下面站着的可是锦衣卫的指挥使,干的就是监察百官的差事,又是同为皇家私奴,若不是真的,他牟斌敢这么明白直言吗?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直到现在才说出来,早干什么去了?还是说,其实这些个奴才根本也是在一直蒙蔽自己,隐瞒下了许多事儿?若如此,他们还有什么是瞒着自己的?
这些该死的奴才,全都该杀一百遍!他想到这儿,不由的怒发勃然,心中又是愤怒又是悲凉。可笑自己一直以为掌控天下,什么也瞒不过他,却哪成想,这一个两个的,都拿他当傻子糊弄呢。他们怎么对得起自己,怎么对得起自己对他们的信任!
“朕不信,朕不信。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他喃喃的念叨着,脸色已是铁青一片。目光没有焦距的梭视着,忽的落到一直没出声的李东阳和谢迁身上,不由的猛的亮了一下,急声道:“李卿、谢卿,你们怎么说?那李广他……他真的如此……如此混账吗?”
李东阳和谢迁对视一眼,谢迁眼中是兴奋雀跃的,而李东阳却是出奇的冷静,尚带着几分无奈之色。
谢迁有些奇怪李东阳的反应,对于李广这个奸佞,他早想铲除了。只是一直以来,有着皇帝的宠溺维护,数次弹劾就不了了之,让他们一班耿介之臣又是愤怒又是失望。
然而今天,忽然间风向变了,一场意外的大火,使得皇帝赋予那奸宦的保护终于破开了一丝漏洞。这般好机会,如何不赶紧抓住?只是李宾之那个眼神,究竟又是个什么意思?怎么一点也不见激动呢?
算了,不管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今日若不能借此良机彻底打死那奸宦,再想有下次机会,却不知要到何年何月了。
这些个念头说来话长,然而现实中,不过就是谢迁一转念的事儿。当下略微整束了下衣冠,躬身禀道:“臣启陛下,李广之罪,如萧督公和牟督帅所言,怕不连百分之一都达不到。此寮之罪,可谓罄竹难书、数不胜数。若论其罪,单只他涉及私盐牟利,垄断盐引一事儿,便足以杀其十遍不足惜。更不要说,他利用权势,强夺畿内民田,毁人房舍,致使无数百姓家破人亡、流离失所,其行其罪,简直令人发指!陛下,适才刘公所言,此当归为吏治,臣深以为然。吏治不单单是对我朝官员的,亦当是对所有身俱差事之人的。李广身为内务总管,乃天子近侍,其身不正,为祸愈烈,绝不可姑息放纵!故萧督公请斩之议,臣附议!”
他侃侃而言,一张脸因激动而涨的潮红。言词之激烈亢奋,身为内阁辅臣的身份,又使得他的奏言份量,远远超出萧敬和牟斌二人。
弘治帝越听脸色越是难看,原本心中还存着的那点希望,这下彻底尽数化为泡影。一时间呆坐在龙椅上,心中百味杂陈,久久不发一语。
李东阳和刘健对望一眼,都是眼中黯然,微不可闻的发出一声喟叹。
所有人中,唯有他们两人看的通透。皇帝对李广信宠非常,这次虽然将李广抛了出来顶锅,但也未尝没有能尽量缓其罪责的心思。
前面萧敬、牟斌给出的罪名,其实按照正理,已经完全够诛杀其人其罪的了。可是弘治帝还要画蛇添足的向他和谢迁再问一次,其心意已是显而易见。
只是谢迁性情耿介,嫉恶如仇,眼中不揉半点沙子,执意要毕其功于一役,却是忽略了皇帝的心思。这也是李东阳方才听到皇帝询问后,没有什么激动反倒更多的是叹息和无奈的原因。
李广会不会倒?事情走到了这一步,李广的倒台是不可遏制的了。便是皇帝也阻拦不住了。只不过,具体倒台的时间却就不好说了。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以李广的狡诈,还有皇帝的私心,怎么也要再挣扎一番才是。
所以说,谢迁期待的今日便能竟全功的想法,怕是完全没有可能了。
果然,就在众人一时都沉默良久后,弘治帝缓缓站起身来,目光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忽然一甩袍袖,径直转身而去。从头到尾,竟是一句话都没说。
房中众人面面相觑,一时摸不着头脑。都到了这个地步了,对李广究竟是个什么章程?皇帝这一言不发的走了,大伙儿又该如何是好?
众人左右不得计,不由的都把目光看向了朱厚照。
朱厚照吓了一跳,蹭的蹦了起来,连连摆手道:“你们莫找我,我还小呢,朝中大事儿不敢参与。”说罢,不等几人再说什么,拔腿就窜了出去。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头的黑线。妈蛋,你还小?这也叫理由?今天这事儿,还不是因着你那小情人惹出来的。现在却说自己还小,这叫人话吗?
只是骂归骂,还真没人敢拦着他。等到回过神来,朱厚照早溜得没影了,又哪里找去。
谢迁忿忿不已,张口要说,李东阳却忽的冲他摆摆手,转向萧敬和牟斌,轻声道:“二位,此事,怕还是要你们费心了。”
萧敬和牟斌一愣,脸上露出为难之色。李东阳微微一笑,靠近几步,凑到二人跟前低声说了起来……
第908章:来自大食的商队
草原上,一队数十人的队伍正逶迤前行着。从高空往下看,这些人便如同蚂蚁般大小,愈发显得塞外寥廓高远之感。
唳——
蓝天下,一只鹰隼发出清脆的鸣叫。锐利的眸子中映入这队人马,略一盘旋,随即敛翅冲下,稳稳的落在前面一个雄壮的大汉手臂上站稳。
奥利塞斯探手从革囊中挑出一根肉条,鹰隼欢快的微微拍打翅膀,脖颈闪电般的伸缩一下,将那肉条叼入口中,三两下吞了下去。
奥利塞斯脸上露出喜爱的笑容,低声赞了句:“好孩子。”这才从鹰腿上解下一个小竹管来,随即轻叱一声,拨转马头往后面驰来。
“主上,有消息来。”勒马停在苏默身前,奥利塞斯恭敬的将竹管奉上,眼中毫不掩饰的露出狂热崇拜之色。
苏默哦了一声,伸手接过,就在马背上扭开来,从中倒出一个小纸卷,低头看了起来。
是的,他现在骑的只是一匹普通的马。汤圆那货的目标太明显,在渐近草原深处后,苏默便把它连同太阳一起放了出去,只在远远的跟着。这也终于使得一旁的徐鹏举平息了好大的怨念。
“哪边的哪边的?说的什么?”徐鹏举满脸兴奋的凑了过来,急火火的问道。
众人打从京中出发,早早的便分头行事。每一队手中都掌握着一只训练好的鹰隼以供相互联系。这个时代已经有了很成熟的信鸽饲养技术,但是信鸽在这草原上,却极易被一些大型猛禽捕获。所以苏默便将主意打到了鹰隼头上。
好在是有图鲁勒图以及她的三百金帐卫,再加上奥利塞斯这些瑟雷斯战士,都是擅于调教这种鹰隼的好手。故而并没费多大功夫,苏默手中便已掌握了为数不少的这种信鹰。此次出行,便将其用了出来。
苏默没理会徐鹏举的鸹噪,按着早已定好的暗语,逐字逐句的将纸条上的意思理了出来。待到看完,不由的嘴角微微勾起,喃喃道:“这尼玛算不算不作死就不会死?”
旁边徐鹏举急的抓耳挠腮,他死乞白赖的非要跟着苏默,本想着能看到更大的热闹,却哪成想苏默不等入城便悄悄的出了关。这一路上只优哉游哉的不断深入,却是屁事儿没有。这可把徐小公爷郁闷坏了。
眼下难得收到了某个方向的消息,正好拿来解闷儿。偏苏默神神秘秘的不搭腔,简直让徐鹏举要抓狂了。
“你急个锤子!”苏默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翻手将纸条一搓,便将其碾成碎末,抛洒在风中消散。
“跟悦哥儿他们没关系,是京里那边的消息。”看着满天的纸屑飞舞,他顿了顿又淡然说道。
徐鹏举顿时兴奋不再,泄气道:“什么嘛,白激动一场。京里又能有什么事儿,好不扫兴。”
苏默乜了他一眼,曼声道:“确实没啥事儿,不过就是李广烧了清宁宫罢了。”
徐鹏举漫不经心的哦了一声,但随即猛地一个激灵,瞬间瞪大了眼睛,失声惊呼道:“什么?”
苏默催着坐下马踏着小步往前颠着,耸耸肩混不在意的点点头,“你没听错,就是这点小事儿。”
徐鹏举张大了嘴巴,好半响才反应过来。再抬头时,却见苏默已经走出老远,连忙拍马赶上,凑到旁边叫道:“我艹啊,烧了清宁宫啊。清宁宫啊那是,这还是小事儿?”
苏默嘴角微微勾起,看都不看他一眼,随口道:“是你说的啊,京里又能有什么事儿的。那烧了个清宁宫有什么的,反正宫里房子多的是,烧个三五间的不当事儿。”
徐鹏举呃了一声,这才反应过来被耍了。悻悻的翻了个老大的白眼,随即又腆着脸赔笑道:“老大不愧是老大,在你眼里,这自然都不算事儿。别说清宁宫了,就算烧了乾清殿都算个蛋啊……不过嘛,清宁宫毕竟可是太皇太后的住所,这一烧也不知那老太太有事没……咳咳,说说,说说,那什么,老大你看哈,这一路好生闷气,闲着也是闲着,且说来解解闷也是好的嘛对不对?说说嘛,说说嘛……”
好吧,这话得亏没让皇帝和那些个大臣听到。否则的话,这俩货必然是要给划到乱臣贼子的行列中去了。尼玛,太皇太后的寝宫被烧了,他们却拿来说着解闷儿,大不敬至此,试问天下还能有谁?怕就算是魏国公老公爷听了,都要大耳刮子抽丫的。
苏默古怪的看了他一眼,心中暗暗嘀咕。按照后世对古时候的描述,以这货的出身,按说听到这样的事儿,不是该义愤填膺,痛斥阉贼的吗?咋这会儿瞧着,全没半分对皇室的敬畏呢?该不会是,被自个儿这乱入的给拐带的吧?
想到这儿又立即否定,自个儿可是正角儿来着。正角儿都是高大上的,必须要教人忠君爱国才对。这什么大不敬的行为,压根与自己没半毛钱关系,都是这货自己性子卑劣,跟他苏大官人却是扯不上的。对,就是这样。
“鹏举啊,你这个态度要不得啊。怎么能闻人之灾而喜笑颜开呢?尤其那还涉及到我们尊敬的太皇太后。你这样,不对啊。”苏大官人面色一正,语重心长的认真批评道。
徐鹏举就又张大了嘴巴,惊诧的瞪着他。这还是我那个无法无天的老大吗?我的老大怎么可能说出尊敬皇室这样的话?他不该是那种藐视一切的狂放不羁吗?
呃,好吧,他还是一个儒家门生,大才子嘛。似乎,好像,大概这样说也是情理之中。而且……自己这心态……似乎确实有些问题。奇怪了,以前自己不这样来着。从什么时候起,自己竟变得这么不厚道了?
他这么想着,终是诚恳的点点头。老大总是对的,他这般说,也是为我好。徐小公爷很有自我反省的良好素质,如是对自己说。
苏默看他点头了,脸上露出欣慰之色。拍拍他肩膀,温声又道:“对嘛,这样才是君子当为。即便心中再如何欢乐,那也只能放在心中……”
“……。”徐鹏举眼前一黑,好悬没从马上一头栽下来。好容易努力扶住了马鞍,让自己坐稳了,这才悲愤的抬起头来,“我可以说妈卖批吗?”
苏默认真的想了想,摇头道:“当然不行。虽然有话说,君子动口不动手。但是骂人总是不好的……算了,不讨论这个话题了,咱们还是来说说李广放火的事儿吧,那个比较有趣的说。”
眼见小弟有抓狂的迹象,苏老大果断转换话题,不给他发飙的机会。
徐鹏举悲愤莫名,“可你刚才还说……”
苏默一翻白眼,“什么刚才说,我刚才说什么了?我说的多了去呢。好了好了,话说你还听不听放火的事儿了?我跟你说,这里面啊,还扯带上了太子呢。哦哦,对了对了,还关乎一个女人哦……。”
“什么什么,还有女人的事儿?说说,快说说……”徐小公爷顾不上恼了,两眼贼亮贼亮的,不迭声的追问起来。
太子……女人……似乎很有料的样子啊。
“我跟你说哈,是这样的……”
“……啊?竟有这样的事儿?……哦……”
空阔的天地间,语声渐去渐远,不时的传来声声低呼中,那刚刚飞来的鹰隼再次振翅而起,在天上略一盘旋,随即往南飞去,很快便化成一个黑点。
“主上,前面发现了蒙古人的驻地。大约有百十人的规模,离此不过十里。”前方一骑飞来,到的队伍前,轻叱一声勒住马大声禀道。
苏默不再跟徐鹏举扯淡,举手示意队伍停下,让探子近前问道:“可看清了是战兵还是牧民?”
探子就马上欠身回道:“应该只是牧民。整个营地里,大片的羊群,只有少数的马匹。除此之外,还有许多的爬犁,看上去倒是满载,但份量却似乎并不太重。”
这样吗?苏默眼睛眯了眯,随即忽然一亮,点头道:“好,我知道了。继续打探,看看除了那个营地外,附近是否还有其他的部落。”
探子就马上躬身领命,喝叱一声,拨转马头去了。
奥利塞斯驱马向前,抚胸道:“主上,此战便交由奥利塞斯吧。奥利塞斯保证不使走脱一人,那所有的羊群财货,都将属于主上。”
这个忠诚的瑟雷斯战士沉声说道,明明言语中全是血腥杀戮之意,偏偏却语气平淡而沉稳,毫不见半分波动。瑟雷斯人浸入骨子里的好战和悍勇,使得他们在任何时候都不畏死亡。
于他们而言,皇帝什么的也都是狗屁。唯有自己的主人,才是他们效忠的唯一。只要主人的马鞭指向,那么他们将以手中的战斧利盾碾碎一切,掠取一切,以进奉主人。
苏默微微一怔,随即笑了。用手中的马鞭轻轻敲了敲这个瑟雷斯战士的肩膀,温言道:“不不不,我亲爱的奥利塞斯,我们此来不是为了杀戮,也不是为了劫掠。我们是带着善意和财富而来,公平的交易,才是我们的目标。当然,我并不,且从来不曾怀疑过你们的英勇和忠诚。但是这次不同,你,明白吗?”
奥利塞斯疑惑的看看自己的主人,他并不是太明白。跟随着苏默这么久了,他早已知道了主人所在的大明国,与草原上的鞑靼人可谓属于世仇。两方争战厮杀了上百年。
既然如此,那么此刻费了好大功夫辗转来到了草原,又恰好遇上这么一只肥羊,那有什么理由要放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