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锋 第37节
“你可以问其他人,我连中国舞都不会跳,遑论日本舞了。当然,如果李兄愿意,可以教教我,你的舞肯定跳得不错。”朱慕云笑着说。
“那就下次再找机会吧。”李邦藩遗憾的说。
昨天晚上,朱慕云已经将自己的推断,告诉了胡梦北。对李邦藩和张百朋的身份,胡梦北也觉得意外。但现在,他还看不出李邦藩和张百朋的目的。如果他们真是日本情报人员,不应该再来日语专修学校才对。
既然胡梦北也无法判断,这又是朱慕云的作业,胡梦北同意朱慕云将这两位日本情报人员的事情告诉邓湘涛。
邓湘涛原本对朱慕云的判断,并没有上心。仅仅靠着对方的眼神,而且还是自己的感觉,就怀疑有问题,这怎么可能呢?但朱慕云再次向他汇报时,综合所有的信息,他得出的结论与朱慕云完全一致。
“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他们是支那科的情报人员。”邓湘涛缓缓的说。
“支那科?”朱慕云惊讶的说。
“这是专门针对我国,特意培训的情报人员。这些人不但要像专业特工那样的培训,而且还得会说汉语,甚至是一至两门我国方言。他们的要求更严格,必须要做到,与中国老百姓同吃同住,而不会被识破,才算合格。”邓湘涛说。
这样的情报人员非常可怕,他们有着专业的技能,再加上几乎完美的外表,进入中国后,很难被识破。
“这很可怕。”朱慕云说,日本人的狼子野心,正一步一步的实施着。
“他们很快就会去前线侦察。”邓湘涛说,他们混入难民的队伍中,可以在前线任意进出。时而成为老百姓,时而化妆成中国军队,也可以跟日本军队沟通。
日本军队,除了军事素养高,武器先进之外,他们的情报准确度,远胜中国军队,这也是中国军队节节败退的主要原因之一。
“有没有办法将他们留下来?”朱慕云说,如果让他们去前线打探军事情报,后果不堪设想。
“当然。你的任务,就是当作什么也不知道。”邓湘涛说。
行动的事,朱慕云当然帮不上忙。而且,情报是朱慕云提供的,如果行动的时候,再让朱慕云参与,很容易出事。
李邦藩和张百朋晚上在日语专修学校上课,白天则在市里四处活动。他们确实是支那科的学员,参加日语专修学校的最后学习,就是为了最后的考核。而进入日语专修学校,则是最难的一级。
刚开始的时候,他们进展顺利。直到昨天晚上,朱慕云来家里喝酒。就算朱慕云没把张百朋的裤子拉下来,他们的身份,恐怕也藏不住了。
第二天,他们在街上活动的时候,突然一辆小车径直朝着他们冲了过去。幸好他们身手敏捷,否则的话,不死也得重伤。但就算如此,两人也都受了伤。张百朋断了两根肋骨,李邦藩更惨,小腿骨折。
朱慕云是晚上才听到消息,他马上赶到了雅仁医院。李邦藩和张百朋,住在同一间病房,他们的主治医师,正是韦朝蓬。
“他们情况怎么样?”朱慕云找到韦朝蓬,问。
“没什么大问题,休养两个月就好了。”韦朝蓬见是朱慕云,说。
“他们是我的同学,记得多关照一下。”朱慕云说,如果让韦朝蓬知道李邦藩和张百朋是日本人,恐怕他们两个别想活着走出医院。
韦朝蓬一家死在日本人手里,他对日本人恨之入骨。去年日本人攻陷古星时,韦朝蓬就嚷嚷着要上战场,抗击日本人。要不是朱慕云劝阻,现在雅仁医院就没有韦朝蓬这个外科大夫了。
“只要是我的病人,我都会关照。”韦朝蓬说,他看了一眼门外,走到门口关上门,压低声音问:“我要的东西,准备好了没有?”
“早就准备好了,两百块钱根本不够。至于药物,就由你自己去弄了。”朱慕云说,他黑市上,花了的三百法币,才将韦朝蓬需要的器械全部买好。
“药我可以开出来,但一样得花钱。”韦朝蓬说。
“你傻啊,碰到个金主,开到他身上,不就行了?”朱慕云眨了眨眼。
“这可不行,你以为我跟你们这些黑皮警察一样?”韦朝蓬一脸正气的说。
“那好,明天我给你送钱过来。”朱慕云无奈的说,他现在可是借钱过日子。
朱慕云到病房时,李邦藩和张百朋都在闭目养神,听到声响,两人的眼睛一下子睁开了。这交受伤,让他们颜面尽失。作为帝国精心培训的特工,他们应该能以一敌百才对。但一起车祸,就让他们躺在医院里,实在没脸再见人了。
“李兄,张兄,没事吧?”朱慕云“关切”的问,他们没死,他有些失望。
“还好,只是一个小蟊贼而已。”李邦藩说,事情已经查清了,一名偷车贼,偷了辆车后,只想着逃跑,差点把他们撞死。
“抓到了没有?”朱慕云问。
“没有。古星警察局的办事效率,实在不恭维。”李邦藩意味深长的看了朱慕云一眼。
“我人微言轻,否则的话,一定会给两位一个交待。”朱慕云叹息着说。
“以后有机会的。”张百朋突然说。
第四十三章 交通线
李邦藩和张百朋在古星,并没有亲戚朋友,进医院之后,甚至连医药费也拿不出来。幸好还有朱慕云,给他们垫付了医药费。
半个月后,李邦藩和张百朋终于出院。出院的那天,朱慕云特意去了雅仁医院。李邦藩已经能驻着拐杖下地,朱慕云特意叫了黄包车,想送他们回去,可李邦藩却拒绝了。
“朱君,很感谢你为我们做的一切。”李邦藩一只脚站立着,向朱慕云鞠躬着说。
“我们是同学,又是朋友,这点事又算得了什么呢?”朱慕云微笑着说。
“可所有的同学,只有你来看望过我们,也只有你出钱又出力。”张百朋说。
患难见真情,他们住院,没钱付医药费,只有朱慕云挺身而出。当然,这点医药费,他们还是拿得出来的。可如果真要拿出来,身份就可能会暴露,这是他们最不想见到的。
作为支那科的学员,最大的荣誉,就是能天衣无缝的隐藏在中国,与中国人同吃同住而不被发觉。他们对自己的要求更高一些,进入日语专修学校,与那些熟悉日本人的人待在一起。
他们自视甚高,结果田岛拓真在朱慕云面前露了馅。要不是朱慕云愚钝,他们的身份早曝光了。当然,也有可能是朱慕云故意不说,柳叶一郎更加相信这个结果。
朱慕云的认真和细致,他有深刻体会。他不相信,学习了快一年日语的朱慕云,会不认识兜裆布?这可是日本人特有的,只要有这东西,几乎可以断定是日本人。而朱慕云,连问都没问。
一旦朱慕云说破,甚至泄露出去,李邦藩和张百朋就算失败。从这一点上说,李邦藩和张百朋,其实是欠朱慕云一个人情的。
李邦藩和张百朋,是被宪兵队接走的。虽然他们的是便衣,但车牌却暴露了身份。古星市的汽车并不多,政府机关的车牌,以及宪兵队、特务总部的车牌,他都记下来了。
李邦藩和张百朋离开医院后,就好像消失了一般。不但没有再来日语专修学校上课,而且那所民居也再没回去过。他被宪兵队的人接走,养好伤后,肯定会重用。
晚上,朱慕云回到家时,三公子正在防空洞休息。朱慕云进来后,他一下子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