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锋 第606节

李邦藩对张百朋，原本有所不满。作为下属，张百朋对他，没有足够的敬重。如果张百朋的工作，干得漂亮，倒也罢了。可是，他连续失误。对一名情报人员来说，一次失误，意味着职业生涯的结束。次胡瑞之事，他已经教训了张百朋。没想到，这次审讯余诚，又出事了。

朱慕云站在门口听了一会，等李邦藩打够了，他才敲了敲门，喊了声：“报告”。听到里面传来李邦藩“进来”的声音，朱慕云才推门进去。

李邦藩与张百朋，站在办公桌前，张百朋低垂着头，他的双颊红肿，整个脸已经变形了。见到朱慕云进来，张百朋更是羞愧难当。朱慕云虽然没干出什么成绩，可是也没犯错啊。相之下，他虽然在军统发展了内线，又抓到余诚这个军统交通组长，可是都没能抓住机会。

“朱处长，如果我交给你一个重要犯人，并由你审讯，你会安排在哪里？如何做好保卫工作？”李邦藩嗔恼的看了张百朋一眼，缓缓的说。

刚才张百朋还在辩驳，他的安排很妥当。只是没想到，军统这么快找门了。张百朋怀疑，此次又是严重泄密。而且，他高度怀疑，是不是朱慕云在背后捣鬼。李邦藩最恨推卸责任之人，他气得前，抽了张百朋几十个耳光，直到手都酸痛，他才罢休。

李邦藩多次跟张百朋说过，朱慕云是可以信任的人。他的一切，都是帝国给了。到政保局后，一直忠心耿耿，从来没有异心。张百朋此人心胸狭窄，忌妒心很强，见不得朱慕云成绩突出。

“如果是很重要的犯人，最好放到六水洲。如果只是一般重要的犯人，放在二处是很安全的。”朱慕云沉吟着说。他在考虑着李邦藩的问题，看到李邦藩望向张百朋，马明白，这只是李邦藩对自己的一次测试。

“按放六水洲的方案，你准备怎么搞保卫工作？”李邦藩再次看了张百朋一眼，才转头问朱慕云。

“我会先在六水洲划一块指定的地方，从经济处抽调至少四个班的警卫，再请宪兵队出动一个分队。可能的话，再从局里借四挺机枪。同时，联系水巡警队，将六水洲周围的水域封锁。如果局座允许的话，我想再从第六师，借调一个机炮连加一个步兵连，布置在六水洲。”朱慕云微笑着说，张百朋出了事，李邦藩马问这样的问题。显然，是为了证明，张百朋在花楼街书巷的布置有问题。

“这么多人，怎么保密？”张百朋不满的说。为了看押一个犯人，出动几百人马。军统算集全古星的力量，甚至把忠义救国军调来，也攻不下六水洲啊。

“很简单啊，首先控制六水洲的电话和电台，由警卫和宪兵把守，我亲自睡在那里。其次，断绝六水洲与外界的一切联系。巡警队不能与六水洲有直接联系，在审讯过程，所有人的吃喝拉撒，全部在六水洲。审讯没结束之前，任何人不能离开。算有人生病，也只能将医生请到六水洲，在审讯工作完成后，再放回去。”朱慕云笑吟吟的说。

“小题大做。”张百朋嗤之以鼻的说。这么多人，像坐牢一样，全部住在六水洲。说得起来简单，但要做到，并非易事。

“啪！”李邦藩气得又前抽了一记响亮的耳光，怒不可遏的说：“到现在，你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朱慕云的这些小题大做，在他看来，是追求稳妥。只要把事情做好，多安排点人力物力算什么？像张百朋这样，看着隐秘，可实际漏洞百出。难道说，把余诚弄丢了，是大题小做了？

“这么多人住在六水洲，总要送给养吧？抗日分子无孔不入，说不定走漏消息了。我知道了！消息是从局里的怀胖子那里走漏的。”张百朋一拍大腿，猛然醒悟。

“你让怀胖子送饭？还告诉他人关在哪里？”朱慕云“惊讶”的问，但他心里却暗暗警觉，怎么一下子扯到这个问题来了。

幸好，怀胖子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走漏消息的。要不然的话，所有与怀细根有关的人，又得被调查。当然，政保局的人不会有问题，朱慕云也不会有事。他担心，那个拉车的人，会被情报处泄愤。

“那倒没有。”张百朋轻轻摇了摇头，书巷有这么多人，吃饭是个大问题。在外面买饭，他不放心。而且，总务务也未必会报销。让局里送饭，能更加保密。

“出了问题，不要总是把责任推到别人身。这次情报处惨败，主要责任还是你安排不当。为什么到现在，你还是不能吸取教训？”李邦藩冷冷的说。

“如果按照朱慕云的安排，虽然安全，可是要费多少人力物力了。再说了，这样的安排，情报也有可能泄漏。如说，送给养有可能出事。”张百朋振振有词的说。

他虽是情报处长，但日本人的身份没有公开。其他部门，未必会全力配合。而朱慕云则不然，他到处做人情，一旦有事，那些人争先恐后的帮他。

“送给养也很简单，可以采取人货分离的方式。给养先送到码头，由码头的人送到六水洲。这断了外面的人，与咱们的第一层接触。码头的人再送到六水洲，但是，六水洲的人，不能他们接触。等送给养的人离开后，他们再去取给养。两层分离，算真的有人想传递情报，也只能进来，情报出不去。”朱慕云想了想，很快想到了一个主意。

“以后再遇到重要犯人，按你的办法。”李邦藩脸，终于浮现一丝微笑。

“局座，这只是我一点不成熟的想法。如果都按我的办法，咱们局里的人再多十倍，也不够用啊。”朱慕云吓了一跳，如果李邦藩真的按照自己的想法，以后真要是有了重要犯人，再想营救，可没那么容易了。

他现在这么积极，只是想在李邦藩面前表现。自己说得越完美，越显得张百朋无能。这也是平时张百朋，凡事总是针对朱慕云的结果。如果换成其他人，朱慕云或许也“想”不出这个办法了。

“情报处的泄密事件，查得怎么样了？”李邦藩问，次情报处的泄密，是经过刘慎之证实的。可以断定，情报处一定有人，向军统传递了消息。

这次花楼街书巷的事件，他觉得，应该与内部无关。如果这么机密的事情，都被军统得到，那政保局在军统面前，还有什么秘密可言？一想到这一点，他总是不寒而栗。

“根据目前掌握的情况，很有可能与杨志有关。当然，杨志背后，是否还有人指使，那不得而知了。”朱慕云笃定的说。反正阳金曲死了，完全可以把责任，推到他身。毕竟，死无对证嘛。

第六百八十八章 表态很重要

听到朱慕云的调查，这么快有了结果。李邦藩脸露出了微笑，不管结果是否真实，至少朱慕云是做了事的。可是张百朋，却是一脸的狐疑。次李玉清和刘慎之逃脱之后，他也让阳金曲调查了。可是，阳金曲并没有查出结果。

论业务能力，张百朋当然更加相信阳金曲。朱慕云只是半路出家，嘴的毛都没长全，怎么可能在一天时间，将事情调查清楚呢。他下意识认为，朱慕云只是糊弄。杨志虽然是情报处的人，但表现平平，他都没什么印象，怎么可能是军统的人呢？

“杨志？”张百朋喃喃的说，他对这个人，没什么印象。自从主持情报处后，他只抓大方向。细节末叶的事，全部交给阳金曲。

至于情报处的办事人员，他并不了解。在张百朋心目，他是大日本帝国的精英特工，是情报界的高手，打心眼里，瞧不起国人。这些人在他眼里，只是自己使唤的奴才，或者抓捕抗日分子的工具罢了。

“此人原来是警察局特务处的，在进入警察局之前，是一名小偷。经常在警察局抓进班房，后来特务处觉得，他能房行走，他们行动的时候，需要这样的人，将他特招进了特务了。杨志好吃懒做，从特务处进入政保局后，手脚依然不干净。每次情报处出任务，他都会顺手牵羊。有时，甚至会把一些重要物证，拿去当掉换钱。”朱慕云介绍着说。

“这样的人，怎么也能进入政保局？！”李邦藩气道，他一直觉得，安清会的人，才是地痞流氓，怎么政保局也会有这样的人呢。这种人，算不是抗日分子，也应该清除掉。

“算他是小偷，也不代表，是他泄密的吧。或许，是有人屈打成招。”张百朋看了朱慕云一眼，意味深长的说。

“张处长，你可能对他这种人，还不是很了解。只要有点利益，他什么都可以出卖。杨志没什么爱好，喜欢听戏、喝酒，只要喝了酒，胡说八道，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朱慕云并不生意，反而微笑着解释说。

算是屈打成招，只要操作得好，无论是谁，都说不出什么。他的话，有意无意说起，张百朋对杨志这样的人并不了解。只要是真正的国人，必然对小偷深恶痛绝。

果然，听了朱慕云的话，张百朋不再说话了。他本不是国人，虽然精通汉语，现在还能说点古星的本地话。可是，对国的民俗风气，未必全懂了。他整天混迹在国人当，很容易露出马脚。

“先去开会，研究如何对付军统。”李邦藩说，他吃了这么大的一个亏，如果不报复，那才怪了。此次，要集全市之力，打一场消灭军统的歼灭战。

“经济处和二处，坚决听从局座安排，严厉打击古星的各种抗日分子。”朱慕云坚定的说。这个时候，正是积极态度的时间。只要说几句漂亮话，能赢得李邦藩的好感。何乐而不为呢？

张百朋听到朱慕云这个马屁精的话，心里直想作呕。这种话，打死他都说不出来的。或许，这是朱慕云为何能讨得李邦藩欢心，而自己总是挨耳光的原因吧。但算知道，张百朋也不可能，为了迎合李邦藩，而在他面前低三下四。

“局座，武副局长还没有来。”尹有海敲了敲门，进来报告。

“他干什么去了？”李邦藩眉头紧蹙，不满的说。

“我提前一个小时打的电话。”尹有海说，他是按照级别打的电话，第一个通知曾山，其实是武尚天。现在，朱慕云和余国辉都到了，武尚天反而没有出现。

“你去催一下。”李邦藩说，他是政保局的一把手，总不能开会的时候，武尚天早到吧？如果自己在主持会议，武尚天突然闯了进来，岂不是没有面子？

朱慕云听到，却是心里一动。按照约定，晚游击队才会动手。可是，现在才下午。武尚天对局里的会议，还是很重视的。这么久没来，说不定真的遇到了意外。他相信，不用多久，会有准确的消息。

果然，没过一会，尹有海再来汇报。但这次，他是跑着来的，一进来马说道：“局座，武尚天遇袭。”

“什么？是什么人干的？有没有受伤？”李邦藩惊诧的问。武尚天是什么人？他下意识的认为，这是军统干的。这些人胆子也太大了吧。

“武尚天并无大碍，只是他身边的阿大，身受重伤，已经送医院抢救。”尹有海看了李邦藩一眼，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