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锋 第669节

宋三也没含糊，又拿出了两根金条。刚才的两根金条，是买他们的平安。现在的两根金条，是买野山的消息，九头山也算出手大方了。虽然心疼，可为了得到野山的行踪，宋三没有皱一下眉头。

“野山现在日本人的陆军医院。”朱慕云微笑着说。陆军医院戒备森严，算是日本人进去，都要接受盘查。国人想接受陆军医院，随时会面临枪击回应。

“陆军医院，国人进不去，这个消息不是白瞎么？”宋三不满的说。两根金条，换了句废话。如果不是在朱慕云的地盘，他会掐着朱慕云的脖子，让他吐出来。

“你们只让我提供，他现在的行踪，我可能完全按照你们的意思办事。如果想知道，他出院之后的行踪，这点钱可不够。”朱慕云说，相之下，他冒的风险也很大。

“不知朱长官想要多少钱？”韩之风缓缓的说。日本人的事情，只有朱慕云能打探得到。九头山在古星的坐探，探听一下街面的消息，还是可以的。让他去打探日本人的消息，根本不可能。

“怎么也得十根吧。”朱慕云想了想，说。

其实，只要九头山真能动手，算免费，他也愿意提供野山的消息。像这种刽子手，他希望能早点死了好。川虽然死的很惨，但朱慕云现在，回想起他的死状，心里隐约有一股快意。可野山还活着，只要见到野山，他脑海会浮现，胡惠芹被他折磨的惨烈情形。

然而，朱慕云不能将价格定得太低。如果价格便宜，会让九头山怀疑。毕竟，这是掉脑袋的事情。他放九头山的一马，算是国人还有点良心，抬抬手的事。明知道韩之风想杀野山，还提供野山的行踪，这是通匪了。

其实，韩之风不该这样问。如果他不提钱的事，只要朱慕云知道他此行之目的，自然会想方设法，将野山的行踪，告诉给他。到时候，韩之风不用花一钱，准能“无意”，获得野山的行踪。

“此次我们出来，没有带这么多钱。能否容我几天，把钱凑足后，再亲自送到府。”韩之风想了想，说。

他此番进城，还得给家里，采购一批紧缺的物资。几百人每天的吃喝，九头山又不从事生产，一切东西，不是靠买，得靠抢。但是，抢来的东西，是无法选择的。如说，你缺粮食的时候，抢的却是瓷器。瓷器再好，也不能当饭吃吧？

“当然可以。”朱慕云微笑着说。野山还没有出院，等两天，也正好出院了。

他打开了门，让韩之风和宋三离开。川的事情，刚刚过去，九头山的人，竟敢再来法租界，他们的胆子，还真不少。

韩之风和宋三离开后，朱慕云让手下，加快速度。只要有安居证的，马放行。也无需太过认真。他原本，可以将人，全部放走的。之所以故意检查，也是做给小野次郎看的。刚才，他在里面转了一圈，也确实没有见到特别可疑的人。

毕竟，早能在这里出现的人，大多都是普通人。其，有一半以，是住在这附近的。算没有证件，也能马喊来地保作证，或者派人将证件送来。

当然，对这种情况，朱慕云是很“认真”的。他让人，把没有带证件的人，全部详尽的登记起来。一直忙到下午，他才回宪兵分队。回去之后，他向小野次郎汇报。朱慕云手里有数据，具体关了多少人，都是些什么人，全都记着呢。

小野次郎对朱慕云的汇报，自然很满意。像这么认真的人，现在已经少见了。国人做事情，都是敷衍了事。没好处的事，他们不愿意干。有危险的事情，又不敢干。辛苦劳累的事，能躲躲。

“朱队长，辛苦了。”小野次郎说，他也没有奢望，能从秘捕的人当，找到什么重要人物。连宪佐班抓的几十个，也不过是一些小偷小摸之人，更遑论宫崎良一在街，胡乱抓的人了。

“为皇军效力，从来不会觉得辛苦。”朱慕云诚恳的说。

“四爷，咱们不能再去法租界了。”宋三与韩之风出来后，提醒着说。朱慕云是什么人？敲诈勒索的手段，丝毫不亚于他们这些专职土匪。

朱慕云现在兼在法租界的宪佐队长，去法租界的话，岂不是，又有可能落入他的手里？一想到朱慕云，那副贪婪的嘴脸，他有一股说不出的厌恶。

“你放心，他收了钱，不会再搞鬼的。”韩之风笑着说，朱慕云确实很贪婪。可是，只要满足了他，也还是讲信任的。要不然，当初好相聚根本办不成。大当家的，朱慕云也不会得救。

此次下山，朱加和其实也暗叮嘱过他，到法租界后，如果碰到难事，可以去找朱慕云。为此，还特意让他多带了两根金条。可是哪想到，才见到朱慕云，搞讹走了四根金条。搞得他现在，采购物资的钱，都不够了。更遑论，还要给朱慕云十根金条，买消息。

自从次，新四军游击队，及时救援九头山后，朱加和与新四军的关系，更加融洽了。双方虽然没有结盟，但已经有了战略合作伙伴关系。新四军承诺，只要是九头山的事情，任何时候，新四军都会义不容辞。

韩之风这次采购的物资，除了粮食和食盐外，最重要的，还有药品。当然，如果能搞到武器弹药，更好了。只是，下山时，他只带了十根金条。真要是有武器弹药，也只能先放点定金。

韩之风先去的是益民药店，因为新四军告诉他，在这家药店，能买到消炎药品。如说“千宝丸”，其实是治伤良药百宝丸。只是换了个名字罢了，不管换成什么名字，治伤都一样好使。

九头山这次受伤的兄弟不少，虽然前一次，买了一百根金条的磺胺。可是，此次受伤的兄弟太多，还得多备点伤药。朱加和和韩之风，现在都明白了。找朱慕云购买这些东西，虽然买得到，也很安全。可是价格嘛，贵于天了。千宝丸的效果，虽然不如磺胺，可好歹也能治伤啊。

果然，韩之风找到益民药店，进去一问，千宝丸确实有。但得知韩之风要的量后，掌柜的将他请到了后院。益民药店的价格，还是很公道的。而且，还可以送货出城。虽然价格要加两成，但韩之风喜欢这种买家。韩之风付了三根金条当定金，剩下的钱，商议后天在城北两里外的一处小树林，见货付款。

“四爷，我们还得买米和盐呢？”宋三出来后，提醒着说。

第七百六十章 想招

韩之风花钱如流水，刚才在益民药店，原本计划只要花两根金条的，可是韩之风最后，却花了六根金条。他们总共才带了十根金条下山，现在已经花了七根，剩下的三根，后天还得付药钱呢。

总不能，拿不出钱，到时候抢吧？这方面，九头山是很讲信誉的。抢归抢，该付的钱，一分也不会少。再说了，算要抢，也不能抢益民药店和恒昌源商行的。

他身虽然还有点法币和军票，但那只是维持正常开支的。如说，去趟长相伊，不能在姑娘们面前，显得寒酸吧。对宋三来说，这才是他进城的最重要目的。

“到了古星，还怕缺钱花？”韩之风笑了笑，意味深长的说。他是干什么的？土匪啊。打家劫舍，不是家常便饭一样？

“四爷，不好吧？”宋三吓了一跳，九头山是干什么的？打家劫舍，那是他们的强项。他们是职业土匪，干的是无本的买卖。

但现在，古星风声鹤唳，街到处都是军警宪特。早，他们是没注意，才会被抓起来。幸好身没有带武器，否则的话，现在已经被抓进宪兵分队了。

“要不，你给拿个主意？”韩之风讥讽的说。山的情况，他宋三更清楚。大当家的日子，也不好过。作为四当家，他得为大当家分忧。而不是事事，都向山要钱。

“我还真没办法。”宋三苦笑着说。

“走，去订粮食和盐。”韩之风一挥手，每次下山，不能总从山带钱。自从好相聚关张后，山少了一条，最重要的收入来源。

剩下的三根金条，韩之风全部用在了，克勒满沙街88号，新开的那家恒昌源商行。这家商行的消息，是他在益民药店，“无意”听掌柜说起的。到恒昌源一问，果然有粮食。而且价格并不贵，最重要的是，恒昌源跟益民药店一样，可以在城外交货。这对韩之风来说，是最大的便利。

“四爷，咱们订粮食，不在米行订，怎么在这家？”宋三出来后，疑惑不解的问。

“人家能在城外交易粮食，其他米行，能做得到吗？”韩之风嗤之以鼻说。他不得不佩服这些商家，为了赚钱，真是拼了老命。

像这样的紧俏物资，不但可以敞开卖，还可以城外交易。如果没有特别关系，能办得到么？看来，隔行如隔山，自己要学的地方，还多着呢。

“干脆让他们送到湘凤村，那省事了。”宋三随口说。

“在河东交货，一担三十法币，湘凤村交易，一担五十法币。你说在哪交易好？”韩之风嗤之以鼻的说。只要出了城，问题不大了。他可以联系车马行，将粮食送到湘凤村。甚至，在城外，找一些脚力，直接挑到九头山。

“现在的粮价，也涨得太离谱了。”宋三叹息着说。

“这是城外的价格，不出城的话，一担二十法币可以。”韩之风说，出城的费用，贵得离谱。

其实，他也可以用城内的价格购买，然后再找朱慕云。但想了想，恐怕自己找朱慕云，十元一担的价格，未必能拿下来。朱慕云好像吃定了九头山，只要是九头山的事情，一向都是狮子大开口。

“好怀念几年前的粮价。”宋三悠然向往的说，那个时候，一担粮食，用大洋交易的话，才一元多钱。可现在，日本人一来，什么东西都涨价了。特别是吃的，价格更是贵得离谱。所有人的日子，都过得很艰难。

很多人家，不但解决不了“温”的问题，更解决不了“饱”的问题。他们进城的时候，能看到，农村里的人，在家里是不穿衣服的。甚至，在地里干活，无论男女，也是不穿衣服的。只有出门办事，才会穿衣服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