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锋 第676节

“让你出来出来，这么多废话干什么？”警卫瞪了他一眼，很是不满的说。

“兄弟，你给句实话，是不是要送我走了？”杨志眼里满是哀求，好像自己马要刑场一般。

“有人要见你。”警卫没好气的说。

要见杨志的是朱慕云，他第一次审杨志的时候，是在二处。当时情报处，正审讯军统的李玉清和刘慎之，因意外逃脱。那个时候，有人怀疑，情报处有军统的内线。当时，是杨志独自跑回二处报信的。正因为如此，他身的疑点才最重。

“怎么样，想通了没有？”朱慕云再次见到杨志，差点不认识了。蓬头垢面，身伤痕累累，还没走近，闻到了他身，散发出的一股恶臭。

“朱处长，我真不是内线啊。”杨志看到朱慕云，心里大喜过望。他很清楚，这将是自己最后的机会。如果他不能赢得朱慕云的同情，将永远也走不出六水洲了。

“你不是已经承认了么？要不，再给你用次刑？”朱慕云冷冷的说。

“不敢。”杨志的目光，充满了因恐惧而造成呆滞。审讯室里，真不是他能待的地方。以他的身子骨，恐怕再也熬不过了。

“既然承认了，不要再反悔，免得被别人瞧不起。”朱慕云沉吟着说。

“朱处长，这是要处决的罪名啊。”杨志哭丧着脸，承认了，现在还不会死。如果不承认，他可能早死了。

第七百六十七章 反转

杨志能见到朱慕云，又激起了他求生的欲望。在反省院，他偶尔能接触到三处的办事员。想要给外面带句话，只要有钱，还是能做到的。但到了看守所，暗无天日，他最多，也是与看守的警卫能说两句话。

想要见到警卫的头目，都非常困难。更遑论，要见朱慕云这种级别的长官。他不知道，朱慕云是心血来潮，想要见见自己？还是自己的日子，快活到头了。杨志认为是后一种，他越想心越寒，越想越觉得害怕，整个人浑身颤栗，像筛糠一样哆嗦起来。

“人免不了一死，你既然选了这条路，要想到，会有这么一天。”朱慕云缓缓的说。

“可我还没活够啊，朱处长，只要你能给我一条活路，算是做牛做马，我也要报答您。”杨志痛哭流涕的说。

“你真愿意，给我做牛做马？”朱慕云不置可否的说。

“愿意愿意，一百个愿意。”杨志像是将死之人，突然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其实，我知道你是冤枉的。”朱慕云见到杨志的样子，缓缓的说。

杨志一听，眼里露出不敢置信之色，他以为自己听错了。果然，他扑腾跪在朱慕云面前，抱着朱慕云的腿，哭天抹泪的说：“朱处长，我真是被冤枉的啊。”

“但是，你依然会被当成内线，被情报处开除。”朱慕云又说道。

这也是，他随时制裁杨志的把柄。军统内线，可不是被开除这么简单。杨志如果供认，他是军统内线，那是一份枪决通知书。只要朱慕云愿意，随时可以取杨志的性命。可现在，杨志为了活命，怕是不会顾及这些了。

“开除开除吧，我算当苦力，也不敢再披这身皮了。”杨志说，只要现在不死，足够了。至于以后的事，他根本没有想得这么长远。

杨志原本他觉得，当警察很威风，特别是到了政保局后，更是有着无的权力。在街，他看谁不顺眼，能想方设法，将对方抓进来。

可是，经历了这次的事情后，他觉得，自己以前，其实是在走钢丝。当特务，其实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他能活到现在，真是太不容易了。这次只要能活下来，一定重新做人。哪怕是去卖苦力，也不搞政治的事了。

“虽然你不再披这身皮了，但依然还得替我做事，你的档案，还在政保局。只不过，从今天开始，你是我二处的人了。”朱慕云缓缓的说。

“这是怎么回事？”杨志不解的问。难道说，朱慕云真要自己做牛做马？可自己能帮得了朱慕云什么呢？

“你将成为我掌握的秘密情报员。”朱慕云郑重其事的说。

“明白，我以后是朱处长的包打听。”杨志似懂非懂的说。

“不，你包打听要重要。因为，你将加入军统，成为他们的人，成为我二处钉在军统的钉子。”朱慕云正色的说。

“我？加入军统？朱处长，算我想加入，也得人家要才行啊。”杨志自嘲的说，他是什么角色，自己最清楚不过。当初，要不是他能房行走，入室无声的特长，也不可能进特务处。

“你的情况，我相信军统一定会有所了解。如果情报处将你开除，他们肯定会派人跟你联系的。你现在一个月的薪水是多少？”朱慕云问。这件事，完全不必杨志操心，一切他都会安排好。

“军票八十五元。”杨志说，如果靠薪水的话，他连自己都养不活。他好吃懒做，吃喝玩乐样样精通。所以，他才会在行动时，顺手牵羊，补贴自己。

“我给你每月一百五十块大洋。”朱慕云说，这差不多，是一根金条的价格。

“多少？”杨志怀疑自己听错了，一百五十块大洋？算是他以前，过得最好的时候，手也从来没有拿过这么多钱啊。现在，一百五十块大洋，如果换成法币的话，至少得八百以。如果换成军票，怕得千了。

也是说，他从情报处到二处，薪水马涨了十倍。都说朱慕云对手下手，还真是舍得给钱。看来，自己的第二春，又要来了。

“这还只是给你正常开销的。如果你能顺利打入军统，每个月两根金条。要是能提供情报，再以情报的价值，另行论赏。”朱慕云微笑着说。

两根金条的价格，也是他当初开给宋鹏的价格。当然，自从宋鹏转给情报处后，这两根金条，自然也没再发了。现在，又便宜了杨志。

“请朱处长放心，我以后，愿意为你肝脑涂地。”杨志兴奋的说。朱慕云的话，让他兴奋的有些不知所措。从地狱到天堂，这种感觉，实在太爽了。

“既然如此，你把这份口供签了吧？”朱慕云拿出一份，杨志承认是军统内线的口供，让他签字画押。

“这是什么？”杨志警惕的问。

“这是正常手续，你必须承认是军统卧底，才能活命。”朱慕云说。

“可如果我签了字，岂不成了真正的军统卧底？”杨志犹豫着说。

“要不，你再考虑考虑？”朱慕云将件收回去，板着脸说。

“不敢，我生是朱处长的人，死是朱处长的鬼。这辈子，跟定你啦。”杨志哪里还敢拖延，连忙在口供签了自己的名字。他虽然在情报处干了一年多，但认识的字不多，会写的，也是自己的名字。

“这份口供，会暂时保管在二处的机要室。如果你以后不听指挥，局里将按照这份口供，对你制裁。当然，只要你认真完成任务，自然能保平安。”朱慕云将件收进了公包，正色的说。

“我说过，以后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鬼。”杨志郑重其事的说，自己的性命，早不受自己控制。身在这个世道，他还有选择么？或许，唯一的行动，是以后将朱慕云，当成依靠。

“你还得在此受点委屈，最快，也得下午才能办好手续。另外，我与你的谈话，不能告诉任何人。如果有任何人知道你的身份，你是真正的军统卧底。”朱慕云扬了扬手里的件，冷冷的说。

“没问题，全力配合朱处长。”杨志坚定的说，原本，他以为自己快要死了，哪想到，会有这样的反转呢。对他来说，只要活着，什么都好。

下午，朱慕云再次去了镇南五金厂，向李邦藩汇报：鉴于杨志等三人，都有可能是军统内线，秉着对政保局负责的态度，他建议，将三人全部开除，以绝后患。

“都开除？怕是不行吧？”李邦藩蹙起了眉头，情报处原本没多少人，一下子开除三个，想必张百朋不会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