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锋 第738节

朱慕云将所有，可能对张百朋有用的资料，全部销毁。他认为，张百朋再难有作为。但是，朱慕云确实遗漏了，那是负责通知的警卫。

昨天，正是一班的警卫，负责通知的。张百朋今天找一班的警卫谈话，不用猜，问的也是送信的事情。

一旦张百朋拿到，警卫嘴里的地址，有可能，掌握新的线索。在办案方面，朱慕云确实不专长。有些线索，算放到他手里，也发挥不出作用。但对张百朋来说，一条线索，能破一桩大案。

朱慕云仔细分析着，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犯错。他现在，只能设想，如果自己是张百朋，拿到这些地址后，会有什么想法。

这些通知的地址，确实与有几个，与他们之前提供的住址，是有不同的。如说，自己家里拿不出钱，先向朋友借的。

在这方面，地下党做得还不错。他们的地址，都是真实有效，并且身份，也不是临时编造。

但是，聂大辉，却用了假名。这位九头山三当家的安居证，写的是湘凤村的地址。这个地址，原本能引起人的遐想。湘凤村再过去一点，可是九头山了。

朱慕云一拍桌子，他突然发现，自己留下什么漏洞了。

聂大辉为了“自谋生路”，报的价格太高了。五百大洋，是湘凤村出来的人，能拿得出来的吗？算是把湘凤村，所有人的财产加起来，也未必会有五百大洋。

聂大辉安居证的地址，是湘凤村。而他拿钱的地址，却在城内。两相对应，傻子都知道有问题。

“诸峰，你赶紧来一趟。”朱慕云马给诸峰打了个电话。

“处座，有何指示？”诸峰问。

“你马去复兴路323号，把聂飞给带到这里来。”朱慕云叮嘱着说。

“出什么事了？”诸峰惊讶的说。

“这个人可能有问题，我怀疑，他可能是九头山的土匪。”朱慕云沉吟着说。

“我马去。”诸峰马说，可是，他心里却很吃惊，朱慕云怎么会知道这个消息？

难道说，情报处的复查，真的出现问题了？

“如果没抓到聂飞，把323的住户，全部给我带回来。多带点钱，我向大泽谷请示，给你派宪兵。”朱慕云说。

诸峰一走，朱慕云马给李邦藩打了电话，向他汇报了自己的推想。

“局座，我可能闯祸了。”朱慕云将自己的分析，以及那张六百大洋的欠条之事，向李邦藩汇报了。

时间，对朱慕云来说，是最为重要的。他必须抢在张百朋之前，拿到主动权。

第八百二十九章 推卸责任

朱慕云一听到张百朋，找了经济处的警卫谈话，终于发现，自己留下了一个致命的漏洞。现在，他迫切需要，向李邦藩解释，消除他对自己的怀疑。

毕竟，谁也无法证实，聂大辉的真正身份。算张百朋再怀疑，也没有证据。自己先向李邦藩认错，已经拿到了主动权。算张百朋再告状，效果也会大打折扣。

自己在李邦藩，经营了这么久的形象，不是张百朋随便几句空口无凭的话，能破坏的。再说了，他在这方面的能力，本是“众所周知”的。出点纰漏，实在不算什么。

至于聂大辉的安全，朱慕云是不用担心的。他特意让诸峰，去复兴路抓人，是知道，诸峰的行动，不会成功。

要不然，朱慕云也不会，特意指明聂大辉的身份。共产党正在积极争取，九头山的这支抗日武装，向我党靠拢。这一点，诸峰想必也是知道的。九头山只要打日本鬼子，不管他以后，会不会成为共产党领导的武装，都必须对他们，伸出援手。

“没关系，亡羊补牢，为时不晚。”李邦藩沉吟着说，朱慕云能考虑到这一点，还是很不错的。

至少，朱慕云是自己意识到，可能出了问题。如果这个问题，是别人发现，甚至朱慕云都不肯承认，那性质又不一样。

“这个叫聂飞的，是情报处抓的。在简报，只是说，‘聂姓’不常见。要不然，我也不会擅自作主。”朱慕云叹息着说，虽然在懊悔，可他实际，却给情报处，泼了一盆脏水。

“你现在，又是怎么断定的呢？”李邦藩问。

“因为这个人，实在太大方了。大方得让我，都不敢相信。如果一个守法良民，会愿意出五百大洋，自己将自己赎出去么？如果聂飞，真是个有身份，有地位之人，倒能理解。可是，他的安居证，面写着，他是四处做点小买卖，当个行脚商人。而且，他一时之间，凑不够钱，竟然打了一张，六百大洋的欠条。并且承诺，三天后兑现。我也是一时鬼迷心窍，竟然答应了。”朱慕云说。

“还有一种可能，他仅仅是为了想早点出来。因为拿不出这么多钱，只能写欠条。从一开始，准备耍赖。”李邦藩说。

“局座英明，如果是这样的话，这小子可能犯了什么事，怕我们查出来。”朱慕云一拍大腿，是啊，自己担心什么呢？

因为朱慕云早知道聂大辉的身份，所以，他的分析和推断，都是以聂大辉是九头山的三当家，作为依据的。但是，如果忘记这个身份，完全可以将聂大辉，定位为一个，只是想赖账，要逃避打击，隐瞒了其他罪行，才急着出去之人。

只要不是抗日分子，无论是政保局还是宪兵分队，都不会太过认真。哪怕真是江洋大盗，如果没跟日本人为敌，都只是小案子。

所谓大案看政治，案看影响，小案看心情。一旦涉及到政治的案子，如说涉及到国、共人员，或者其他抗日分子的案子，都是大案要案。

还有像发生在法租界的抢劫案，闹得满城风雨，算是案。因为涉及到日本人，也有了政治因素，所以也是必破案。

如果只是小偷小摸，要看办案人员的心情了。心情好，多去查点线索，认真对待。心情不好，把案卷扔到角落里，永远也不会去理会。

如说杨志，是个很好的例子。按说，杨志应该永远待在监狱里，但是，最终他却披了警服。在警察局眼里，杨志干的那些案子，都不算事。

“我看，他给你的那张欠条，恐怕是无法兑现了。”李邦藩微笑着说，任何可能性，都是存在的。

“可惜了，我的六百大洋啊。真不该，为了多贪一百大洋，把人给放掉。如果把人抓回来了，我心里还好过些。如果没能抓回来，我实在没脸再见局座了。”朱慕云惭愧的说。

“谁都有犯错的时候。你能及时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已经很不错了。”李邦藩并没有生气，反而安慰着说。

朱慕云的能力，本来一般。他的眼里，又只盯着钱，出点差错，实在不算什么。况且，朱慕云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主动向自己认错。这一点，不知道张百朋，强到哪去了。

如果张百朋也知错能改，也不会落个，只担任情报处副处长了。那个聂飞，或许有可能是九头山的人，但也有可能，在哪杀人越货，生怕查出来，这才故意隐瞒。

“我马派人，去趟湘凤村，查一下，他们那里，到底有没有，叫聂飞的人。”朱慕云说。

“注意安全，那里可是靠近匪区。”李邦藩叮嘱着说。

“多谢局座关心。”朱慕云感激的说，反正又不是他去湘凤村，算再危险，也跟自己没关系。

朱慕云刚刚放下话筒，电话突然再次响了起来。电话是李军打来的，他得到赵平转告的通知后，马去了解情况。听说张百朋，找了警卫班的人谈了话，他吓得脸色煞白。

“处座，张百朋确实找了我班警卫，了解昨天下午，去各家送通知的情况。”李军生怕朱慕云生气，小心翼翼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