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的军团 第845节
“外高加索军区马上出去不少于四个师的兵力,对车臣叛匪进行最严厉的打击!炮火轰击目标没有限制,空中轰炸没有限制,如果需要,你们可以动用除战术核武器之外的一切武器,消灭叛匪!袭击军队和军队家属者杀,冲击军营者杀,持有枪支者杀,逃跑者杀,窝藏叛匪者杀,不能证明身份者杀!抓到外国间谍和士兵,不必经过审判,就地枪决!我不管你们动用什么样的手段什么样的政策,一概不理————最多一个星期,我要看到车臣地区恢复稳定!”老元帅那看似平淡,却比魔鬼的咆哮还要可怕的声音在克里姆林宫响起的时候,所有人都噤若寒蝉。谁都知道这道命令意味着什么————欧亚大陆另一端,那位以嗜血而闻名中外的华军中将在血洗雅加达的时候,也是这样下达命令的。于是,一战过后,雅加达变成了生命绝地,从一座拥有上千万人口的大城市变成了只剩下不到五十万人苟延残喘的废墟。这道命令一下,车臣怕是得变成血海了!
难道我们在一百多万大军深陷亚洲战场,血流成河之后,还要再跟自己人打一场内战么?乌兰诺娃想不通。对此,奥加尔科夫只是带着一丝苦涩简单的跟她说了一句:“我们不能失去车臣······”
是的,苏联不能失去车臣。在格鲁吉亚宣布独立并且倒向北约之后再失去车臣,就意味着苏联进出高加索地区的咽喉要道将被彻底封死,而苏联花了巨大的代价才铺好的通往中亚的油气管道也要从车臣通过,一旦失去车臣,后果不堪设想。再说,现在各个加盟共和国都在叫嚷着独立,而车臣更是明目张胆的把枪口对准了苏联,如果不来个杀鸡儆猴,各个共和国争相效仿,苏联只怕就彻底完蛋了!为此,苏联不得不以最血腥的手段镇压车臣叛军,让那些蠢蠢欲动的墙头草看清楚,分裂国家将是什么下场!
可是······这要死很多人呵!
乌兰诺娃下意识的摇摇头,将这些可怕的念头甩到脑后,见四周没有人注意自己,快步从原本就稀少的游人中走出,来到那个偏僻的角落。
老人果然在这里。
他就蹲在那里,手里捧着半碗玉米粒,另一只手还拿着一小把,打算撒出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鸽子就是不肯落下来。他落寞的蹲在那里,怔怔的看着一圈圈的在红场上空盘旋的白鸽,神情恍惚,目光游移,眼神飘渺。乌兰诺娃注意到,他额头上的皱纹更深了,还多了一处乌青,像是磕伤的。她轻轻走过去,在他身边蹲下,轻声问:“他跟你动手啦?”
足足过了好几秒钟,老人才转过头来,笑了笑,说:“没有,自己走路不小心,撞的。老了,眼神不好,磕磕碰碰在所难免。”
乌兰诺娃苦笑:“别骗我了,他是我丈夫,我还不了解他那暴烈而倔强的脾气?要不要紧?让医生看过没有?”
老人说:“没事,我这一辈子什么样的风浪没见过,还会把这点小伤放在眼里?”
一只白鸽终于落了下来,乌兰诺娃从碗中抓出几粒玉米放在手掌中摊开,白鸽跳到她的掌心,啄食着玉米粒,一点都不怕她。她问:“他找你谈些什么?”
老人说:“他跟我说过,如果有一天他找我要核手提箱,那么,他一定是失去理智了,要我无论如何也要拒绝他,我照做了。”
乌兰诺娃捂住小嘴,发出一声惊呼:“我的上帝······他······”只觉得一股寒意痛彻骨髓,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老人望着阴沉沉的天空,神情苦涩:“有时候我真的羡慕他,敢打敢拼,敢爱敢恨,认准了一个目标就再也不放松,而我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为什么我就不能像他那样疯一回,狂一回呢?”
乌兰诺娃失声叫:“总书记,请不要再说这种令人毛骨耸然的话了!”
老人失笑,摇了摇头,问:“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乌兰诺娃情绪低落:“已经糟糕得无以复加了。全世界都向我们宣战,各加盟共和国一个接一个宣布独立,北约一路向东推进,已经越过波兰,逼近乌克兰和白俄罗斯了,我们却没有任何办法阻止他们!”
老人喃喃说:“看来,苏联是没有希望了啊,也难怪他会急成这样······虽然对这个国家早就失望了,但是看着她轰然倒下,摔得粉身碎骨,心里真的不好受······索尼娅,我们必须阻止这场悲剧,否则等待我们的将是世界末日!”
乌兰诺娃失神的拨弄着鸽子,没有说话。
老人把玉米粒撒到地上,总算有几只白鸽落下来,无精打采的啄食地上的残食了。他的声音低沉:“我知道,这对于你来说很残酷,但是,请想想正在远东战场进行着一场绝望而毫无意义的战争的百万大军,还有这片广袤的土地上那即将卷入战火之中的两亿多子民!”
乌兰诺娃沉重的点了一下头:“我知道该怎么做,我不会犹豫的。可是······上帝啊,让这一切尽快结束吧!”
老人望着天空中那轮苍白的太阳,怔怔无语。
这场灾难没那么容易结束的,或者说,它才刚刚开始。
在华北战场,战局在短短的二十四小时之内来了个天翻地覆的大逆转。柳云龙上将指挥的第二集团军群经过十六个小时的苦战,拿下了宣化,一举将外蒙方面军的退路截断,第三集团军群在保定方向发动排山倒海式进攻,飞机海坦克海炮兵海一起上,将朝保定迂回的苏军杀得血流成河,一举将迂回之敌击退,并且乘势追击。而在唐山方向,萧华中将指挥的第一集团军群也突然发动了反攻,与包围唐山的苏军在泥水中杀得血肉横飞。在内蒙古,第136集团军和第54集团军横冲直撞,苏军虽然有四个集团军之众,却因为弹药油料匮乏,无法形成有力的拳头,被他们以快打慢以少打多,冲得一塌糊涂。随着西北战区主力大军源源不断的杀入内蒙,外蒙方面军留守在蒙古高原上的后卫部队面临着灭顶之灾,他们只剩下两个选择,要么留在内蒙跟西北战区死拼,直到全军覆没,要么撤回外蒙,逃得远远的,别去管仍然陷在华北的主力了!
至于哈萨克斯坦,似乎不用打了,这货在西北战区主力转移之前就暗地里派人来跟韩枫接触,商量投降的事宜了,得知那么多小伙伴都宣布独立之后,他们不甘落后,也宣布独立,并且退出战争!
外蒙方面军,大难临头。
给苏军打击最为沉重的还是那鹅毛大雪般从天空中飞舞而下的传单。在苏军眼里,这些轻飘飘的传单比华军爱用的金属氢炸药还要恐怖,每一张传单对他们,对他们身后那个国家来说,都意味着一场噩梦!从这些传单他们得知,北约已经向苏联宣战了,很多加盟共和国独立并且向苏联宣战了,外蒙方面军当中很多来自这些加盟共和国的苏联士兵惊愕地发现己居然成了他们为之浴血奋战,虽死无憾的国家的敌人!严格的说,到现在都还跟他们守在同一段战壕里忍受着华军猛烈的炮火的苏联士兵,已经是他们的敌人了!除了扔传单之外,华军还用高音喇叭给他们播放那些独立的加盟共和国的元首的讲话,这样一来,苏军的军心就更加乱了。传单可是是伪造的,但是这一段段讲话却伪造不来,他们太熟悉自己国家总统的声音了!
军事打击,网络战,心理战,三管齐下,苏军招架乏力,节节败退。现在他们要面对的问题不再是能不能攻入北京,而是还能不能活着回到苏联了!
“看样子,这一仗是打赢了啊,真不容易······”邵剑辉拍掉落在肩上的飞灰,望着被战火熏黑的天空喃喃自语,一双眼睛转得比陀螺还快。熟悉他的脾气的人都知道,这家伙又准备耍宝,看能不能利用这场胜利把损失连本带利的捞回来了。这小子虽然不会打仗,但是对战争却有着非常精辟的见解:没有利益的胜利跟失败没有任何区别,有时甚至还不如失败!这场大战打得天翻地覆,东北、西北、内蒙、华北都被打成了废墟,军民伤亡以百万计,付出了如此惨重的代价才换来胜利,如果得不到跟这些代价成正比的利益,那么,这样的胜利就毫无意义了!
助手说:“该死的老毛子,杀了我们这么多人,我们一定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邵剑辉没说话,只顾着抬头看天。血债血偿是不大可能的,北约对苏联的规模空前的攻势让西山战略指挥中心为之震骇,现在西山战略指挥中心的头头们都在研究在歼灭外蒙方面军之后与苏联联手对抗北约的可行性了!说出来让人难以接受,但是这就是事实,苏联已经没有能力独力抗衡北约,共和国更不行,苏联倒了,下一个就轮到共和国了,不想死的话,就只能先放下血海深仇,并肩作战,将北约挡回去,至于报仇······只有活人才有资格报仇!
喷绘着星条旗图案的专机出现在机场上空,向指挥塔发出降落的请求,指挥塔迅速同意,指挥这架专机在三号跑道降落。邵剑辉冲地上呸地吐了一口痰,喃喃咒骂:“妈的,总算到了,害得老子等得好苦,蜗牛爬的都比他们快啊!”
助手一脸纠结的看着顶头上司,心里一百二十个鄙视。有你这样的外交部长吗?满口粗话也就算了,还随地吐痰!不过想想邵剑辉在联合国总部拿水杯砸人、往人家脸上泼咖啡、在开会的时候画比基尼女郎等等光荣事迹,随地吐痰似乎是小事一桩————惹毛了他,冲你撒尿都不是不可能的。
专机的降落并不顺利,这个机场同样被苏军的导弹光顾过,虽然经过紧急修复,但还是破破烂烂的,专机在跑道上像袋鼠一样蹦来蹦去,看着就揪心,国务卿和一大票文武官员吓得不敢睁开眼睛,一个劲的念叨上帝保佑,飞机可千万别散架了!他们可能不知道,在跑道尽头,至少一打人正眼巴巴的看着这架飞机,渴望看到一个轮胎爆开或者一边机翼掉下来的灿烂画面······可惜,飞机最终还是稳稳的停了下来,邵剑扬惋惜的叹了一口气,居然没能看到空中飞人这么精彩的画面,真是太可惜了。
“该死的黄皮肤猴子,修个跑道都修成这样,他们是成心想谋杀我们!”
飞机舱内,一位颠得够呛的空军少将发出愤怒的咒骂。在他眼里,这条跑道根本就不合格,华国空管员居然让他们在这条跑道上降落,简直就是谋杀!
国务卿抹了一把冷汗,说:“丹尼尔将军,请注意一下你的言行,要知道,现在你是外交人员,你的一言一行都会对我们的外交造成极大的影响······噢,我的上帝,是哪个狗娘养的派那个流氓来接机的!?”话到后半截,走下舷梯的国务卿脸上那僵硬的笑意彻底消失了,眉毛一根根的竖了起来!
丹尼尔少将问:“怎么啦?”
国务卿摆摆手,表示没什么,看着手里捧着一大束鲜花,带着灿烂的笑容朝他走来的如剑辉,脸纠结起来,扭来扭去,要多难看有多难看。那个混球居然穿得一本正经的来迎接,而不是别着手枪戴着牛仔帽,歪咬着烟拽得不得了的坐在候机厅里等着国务卿主动去找他,实在是有点反常,这他妈的都不像邵某人的风格了!最最离谱的是,这丫还带了鲜花!也难为他了,居然能在满目苍痍的北京找到开得如此鲜艳,不带一丝硝烟气息的鲜花,国务卿感动得想哭————
拜托,白菊花好像是送给死人的吧!“尊敬的国务卿阁下,欢迎来到北京!”邵剑辉带着热情的微笑,高高的举着手里那束白菊花,递给国务卿,“这是一片饱受磨难却始终顽强不屈的土地,就像这束白菊花一样,饱经风霜依旧怒放!我谨代表全国人民向国务卿阁下献上一束鲜花,预祝阁下在我国访问愉快!”
愉快?
愉快你妹啊,换了你一下飞机就被人家送了一束死人才有资格享用的白菊花,你还愉快得起来吗?
国务卿暗暗咬牙,隔了两公里都能听到他心里一万头羊驼咆哮而过发时出的巨大轰鸣。不过,老外交官就是老外交官,喜怒不形于色的功力不是白给的,他脸部的肌肉扭了扭,硬是扭出一丝姑且可以称之为微笑的笑容来,接过那束白菊花,跟萧剑辉握手:“邵部长真是太热情了,呵呵,很高兴能见到你!”
邵剑辉说:“我也很高兴能见到国务卿阁下,荣幸之至啊。这边请,这边请!”很殷勤的在前面带路。
国务卿微微一笑,转身把手里的花交给了一名助手,跟上。
按计划,在机场的候机厅里会有一场记者招待会,算是为这次旋风式访问造势,为此,国务卿可是做足了功课的,光是演讲稿就写了六千多字。可是等到了候机厅,他们眼都傻了:
现场布置得一片狼籍,像是发生过一场枪战,没有一块玻璃是好的,地上遍布着大大小小的砖头石块,数量多得可以给国务卿盖一坐坟了。
几名机场工作人员满头包的躺在地上直哎哟。
外面,砖头石块还在不断的飞进来,跟下冰雹似的。从窗口往外一看,我的天,黑压压的围了好几千人,无数砖块石块就是从他们手里飞出来,砸入候机厅,负责维持秩序的士兵挡都挡不住,一声声愤怒之极的吼声几乎掀翻了机场航站大楼:
“贼鹰,快出来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