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高歌 第1095节
说话间,范管家就想关门,安禄山一看急了,连忙说道:“管家,通融一下,事成之后,必有厚报。”
说到这里,范管家有些郁闷说:“你这胡人,好生无礼,郎君说是不见,那肯定不见,再纠缠也是于事无补,若然再打扰,小老可就要报官,小心吃官司。”
安禄山笑嘻嘻拿出一份拜帖:“范管家,请把这份拜贴交给范先生,相信范先生看了,肯定会改变主意,只要把这份帖送到范先生手上,要是先生说不见,小的以后绝不打扰。”
范管家随手接过打开,边看边说:“好大的口气,我家郎君不仅内心坚定,品格清高,说出话更是更是什么,冠军候?”
本以为安禄山准备一份丰厚的见面礼,希望用礼物打动自家主人,范管家有些不以为然,要知自家主人品格非常清高,视钱财如粪土,若不然也不会拒绝那么多亲朋好友的接济,跑到这里做一个西席,想用钱来收买主人,那是自取其辱,看着礼单时正想嘲讽安禄山,可看到下面的署名后,嘲讽的话到了嘴边硬生生咽了回去。
署名是冠军候郑鹏。
郑鹏啊,大唐的大才子、大将军,文武双全、功勋卓越,朝野上下就是不知太子是谁也知冠军候是谁,作为范家的老忠奴,范管家还知郑鹏对范家有再造之恩,像这种大人物,会到这种地方?
范管家抬眼一看,这才发现还有二个跟在安禄山后面,当他看到郑鹏的脸时,心头一震,连招呼都懒得打,飞似的向里面走去。
很快,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半开的大门一下子打开,一个衣衫利索的中年女人带着十多人出来,走到郑鹏面前,二话不说就跪下,恭恭敬敬地说:“不知恩公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请恩公恕罪。”
“拜见恩公。”跟在妇人后面的人跟着跪下行礼。
郑鹏心中一动,连忙说:“原来是范夫人,快快请起,当年不过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请起,都请起。”
这个范夫人,见面时不叫郑鹏的官职,也不提郑鹏的爵位,而是叫恩公,从而看出在她心中,恩比“威”和“位”更重要,说明她一直很念旧情。
范夫人一脸认真地说:“对恩公来说是举手之劳,对范家来说,恩同再造,这些年一直想拜访恩公,只是因诸多琐事不成成行,没想到恩公来了,难怪一大早就听到喜鹊叫,真是有贵人登门。”
说到这里,范夫人又向郑鹏介绍她的儿女,让儿女一一向郑鹏行礼。
介绍到后面,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恩公,夫君陪东家去了洛州,已经去了二天,估计还要一些日子才能回来,请恩公恕罪。”
赶得急反而赶不巧,郑鹏心里有一点点失落,不过很体谅地说:“不敢,是我冒昧登门才对,夫人太客气了。”
事前没一点点征兆,说来就来,范家的日子好像过得不太如意,范长德吃东家的饭,听东家差遣也在情理之中,郑鹏哪能怪罪他们。
“恩公千万不要这样说,若不嫌寒舍鄙,范家的大门随时为恩公敞开。”范夫人一脸正色地说。
正主不在,只有一个妇人在家,郑鹏开口说:“这次没赶巧,范先生不在,我就先告辞了,等范先生回来再登门拜访吧。”
男女授授不亲,而范夫人对自己太客气,郑鹏都有些不习惯,再说进了门,也不知谈着什么。
范夫人看了看郑鹏,又看了看脸色有些焦急的安禄山,很快笑着说:“恩公,要是奴家没猜错,这次是为了安小郎君的事来的吧?”
安禄山为了追杨玉儿,一直想范长德出面做冰人,为此没少往范家跑,都把范长德弄烦了,这事范家上下无人不知,范夫人一看到安禄山,就猜测到郑鹏是为这件事而来,看到郑鹏要走,主动提出来。
听下人们说,安禄山跟他们吹嘘过冠军候郑鹏对他很器重,委以重任,前途不可限量什么的,范夫人听了,觉得安禄山是扯虎皮当旗,故意抬高自己,没想到这个其貌不扬的胖子,还真能请得动郑鹏。
“是,看他动了真情,想想要是能说成,也算是一桩美事,就来找范先生商量一下。”郑鹏很坦诚地说。
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成就成,不成就罢,反正跟自己关系都不大。
范夫人笑着说:“恩公好不容易来一次,要是清茶都不喝一杯,回头夫君肯定埋怨奴家没有礼数,怠慢了贵客,恩公,安小郎君,二位先进屋喝杯茶再说。”
“夫君不在府中,要是关于杨玉儿的事,奴家比夫君更合适,二位说对吗?”范夫人补充道。
“范夫人真是古道热肠,禄山就打扰了。”安禄山一边说,一边眼巴巴地看着郑鹏。
郑鹏呵呵一笑,很快点点头说:“盛情难却,那就叨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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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下后,范夫人马上命人奉上香茶,又送上一大堆时令果品和糕点请郑鹏和安禄山享用。
闲聊了一会,主要是说说彼此的情况,郑鹏这才知道,范长德离开长安后投靠了洛阳的好友,也就是杨玉儿的三叔,还当过杨玉儿的先生,范家有卖宅子的那笔钱,在洛阳买房置铺,日子过得还行,没想到后来杨玄璬因为站错队被倾轨,就是范长德也受到牵连,好在以前的那点人脉还在,又舍了家财,这才幸免于难,为了生计,举家到蒲州为生,因丈夫被牵连,惨死狱中,夫家的人把杨玉儿视作灾星,逐出家门,等范夫人再遇到杨玉儿时,杨玉儿已在戏班里当了花旦。
说到后面,范夫人有些感叹地说:“奴家多次劝玉儿离开那个戏班,没地方住,寒舍虽说简陋,空一个房间也不是问题,可玉儿死活不答应,说怕连累先生的名声,还说不给奴家添麻烦,哎,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
说话间,范夫人用香巾轻轻拭了一下自己的眼角,显然是真情流露。
范家接连遭到二次巨变,日子越来越难熬,范夫人心里可算是百般滋味在心头。
一旁沉默了很久的安禄山马上表态:“问夫人好,要是某有幸娶得玉儿,定会将她视作如珠如珠般,不会让她受到一点点委屈。”
“安小郎君真是痴心,不过此事奴家还要跟玉儿商议,成与不成,还看她的意思。”范夫人面带微笑地说。
要是只有安禄山来,范夫人门都不让他进,一是安禄山不是中原人,有很多不确定因素,二来安禄山太胖了,其貌不扬,要学识没学识,要相貌没相貌,即使杨玉儿是寡妇,还是觉得安禄山配不上杨玉儿,不过郑鹏亲自陪他来,不看僧面看佛面,得给他二分面子。
感觉到范夫人不是很热心,安禄山又可怜巴巴地看着郑鹏,郑鹏苦笑一下,开口对范夫人说:“夫人,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恩公有事尽管吩咐。”?一听到郑鹏要发话,范夫人马上转变了态度。
郑鹏沉吟一下,很快说道:“对男子来说,娶妻娶贤,纳妾纳色,对漂泊无定的女子来说,一个安身之所尤其可贵,禄山虽说是胡人,但做人进取、精明能干,一年进项不下千贯,这些还不算赏钱,若是玉儿有一个真心疼爱的男子,也算是有个好的归宿,听说玉儿对禄山也有意,只是心中踌躇,可能有一些顾忌,这才想找范先生做一个冰人,这样吧,我可以做个保,若是杨玉儿嫁与安禄山为妻,受半点委屈我都拿安禄山是问。”
安禄山已经收归手下,目前来看,野心还没有,不过办事能力已经得到体现,现在是东家和长工的关系,要是哪天撂挑子不干,郑鹏也没有办法,要是用一个杨玉儿把他拴住,以后也有鞭策他的理由,那最好不过。
“禄山愿接受少爷的督促。”安禄山眼前一亮,连忙应道。
有机会跟少爷走近一点,绝对是百利而无一害的好事,安禄山举双脚赞成。
“恩公都这般表态,行,此事包在奴家身上。”范夫人当场满口答应。
有冠军候作保,杨玉儿以后的生活就不用愁了,范家能还郑鹏一个人情,等杨玉儿嫁过去后,也可以拉近二家人的关系,简直就是一箭三雕,范夫人当场打了保票。
“谢夫人,谢少爷,谢夫人,谢少爷。”听到范夫人答应得这以干脆,安禄山高兴得心花怒放,一张小胖脸都笑成花了。
“有劳夫人。”郑鹏也表示感谢,要知对方已经非常给面子。
范夫人笑脸如花地说:“不敢,这可是一桩美事,奴家也乐意。”
杨玉儿两次遭受家变,还是一个寡妇,对另一半的期侍没有那么高,再加上有郑鹏去持安禄山,成功率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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