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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不求生 第669节

方以仁长期跟随李来亨转战天下,按理来说,虽然他的武艺不怎么样,但是骑术和体力都在一般士卒之上。可现在也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李来亨见到如此情况,也心知这些文臣是再难保持这样激烈的追击状态了。

李来亨颔首称是,听从了郭君镇和顾君恩的建议,他决定在定陶设置后方大本营,命方以仁等人留守定陶,安排大军后续的行军路线。

自己和郭君镇、刘芳亮、郝摇旗、张皮绠等诸将帅,则统领各军中抽调出来的精锐骑兵,共计一万五千余骑,先行出发,赶往丰县。

定陶,古称陶丘,相传尧、舜二帝均以此为都,统御天下,春秋战国时被称为天下之中,是当时数一数二的大都会,地理位置在中原地带显得特为重要。

项梁就是在定陶遭到秦将章邯的反击,战死在这里;韩信拒绝了蒯通三足鼎立的建议,刚刚击败项羽,刘邦也是风驰电掣到定陶,闯进韩信的大营,夺取兵权。

西元的202年,已统一天下的汉王刘邦,在群臣的山呼万岁声中,于定陶汜水之阳,建坛称帝,国号大汉。

“天下之中!”

李来亨的脑海中浮现起这一片历史的往事,他心中产生了一丝微妙的感悟,随即望了望周围,从闯营到楚闯再到大顺军,这数年来的生聚教练,已在自己的麾下创造了这样强大的军队和物质力量,更积累了如此丰沛的人才库。

李来亨看着周遭殿中军、殿左军、六政府和参军院的文武群僚,紧紧捏紧了手,终于怀有信心地说:

“我讲过,对明之战急不得,对东虏作战则拖不得。现在看来,这个话没有错,按一般兵法,兵力、辎重、甲仗不超过对方,绝不可进入会战,其实也不尽然。

北伐明朝、砀山之战、白沟河之战、深州之战的两年多,我们滚大了,我们打精了,我们依托大河,我们积累了有力决战的条件。

现在的情势,就如炎炎的烈日,万千光辉聚集在一点,要消灭冰冻的大河,已经不在话下。不趁着这样的好时机,与多尔衮做决死的战斗,难道还要放他们回燕京,重演宋辽相争的历史吗?”

李来亨坚定地拔出扬武剑,剑刃上寒光闪烁着,映照出了他自己的脸庞,也映照出了留在李来亨记忆中多尔衮那张阴狠狡诈的脸庞。

在飞云桥北岸,大清的皇父摄政王也步入了清军刚刚占领的顺军营地里。他环顾四周,为顺军激烈抵抗留下的战场遗址感到震惊,经历过前线激战的博和托反复和多尔衮强调敌人的强大坚韧与难缠,让多尔衮倍感不耐和烦躁。

摄政王现在看着满地的尸骨,没有一具大顺军将士的尸骨上留下了不战而溃的伤痕,所有人都面向着敌人,战斗到最后一刻才死去。

多尔衮心有余悸地说:“当年先帝率天兵五次破口入中原,大张挞伐,攻占济南,杀戮明朝亲王,中原震动,又过黄河,扫荡中原,崇德七年,在黄河以北的获鹿战场,我朝又斩杀李贼自成,河北遂归附,大获全胜!

我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在谈论着耶律德光的功亏一篑,仿佛这中原古战场对我们决定了凶多吉少。二十年前,太祖以七大恨起兵伐明,先胜萨尔浒,又克辽沈,辽东归附。我朝我军所到之处,都如抚顺、辽阳、燕京那样开城相迎,真可谓占尽天时,那种摧枯拉朽、天下无敌的境界,犹在眼前。到了今日,为什么你们对于一股流贼,会这样的惧怕?”

在定陶,李来亨命顾君恩负责调度诸军为后援,自己则和郭君镇、刘芳亮、郝摇旗、张皮绠等将帅率领精骑一万五千余人急速出击。

他翻身上马,虽然已经经过了两天两夜不眠不休的追击,但李来亨却感到自己的身体,从未有像今天这样轻快过。

“所谓战略决战,简单说就是赌国家的命运,赌军队的命运,这个赌字很不好听,可又找不到一个更恰当的字代替它,就是这么一回事,啪的一下押上去了。正是因为如此,事情临到了面前,又禁不住心扑扑地跳,哪有这个道理,心慌地什么呢?我们不怕燃烧,我们不怕融化坚冰,我们不怕烫着哪里,我们的手不能发抖啊!”

多尔衮看着泡河南面熊熊燃烧起来的留城大营,咬牙道:

“无论怎么样,会战兵力是以十万对八万,在整个黄河一线,是以三十万对二十万,优势在我!”

李来亨回首看着留守定陶的方以仁,笑道:

“方相,以八万对十万,以二十万对三十万,这是一锅夹生饭吗?不!这是水到渠成、手到擒来的胜利。

孤生聚教训数年,锤炼出这样一支精兵,为的就是此时此刻,多尔衮的首级,已在我的匣中!”

第753章 溃围

沛县之侧,留城大营的上空,火光已然闪耀若白昼,冲天的烟雾直达斗牛之中。

孔有德和尚可喜两名清廷的汉人藩王,都已带着侍卫家丁们赶到了战场的最前线。大批火炮——有清军自己制造的大将军炮,也有俘虏自明军和顺军的新旧各式红夷大炮——也运抵到留城大营的最外围壕沟处。

数不清的汉军甲士正在用砖石泥土填埋战场上的壕沟,博和托在受到多尔衮的严厉训斥后,也改变了战术风格,开始不惜伤亡代价的进行猛攻。

尼堪手下一队骁骑营的白甲精骑,这时候也纵马奔过寨墙,往留城大营的侧后方进行迂回。这些进行迂回作战的骑兵都穿着红色的布面甲,在大营上空的火光映照下,鲜艳又殷红,如血色明亮和可怕。

轰!

火炮已经将寨门轰开,硕大的实心炮弹砸开寨墙,无数泥土飞石四处溅射,大片的木墙应声而倒,木刺也漫天横飞,又不知道炸伤了多少人。

但是顺军守兵在寨墙后面,已经在民夫们的协助下,又赶筑起了至少两道的新防线。

这些土木工事的修筑方式,在防御的严密性上,甚至已经超过了后世以修建野战营盘著称的太平天国。

李来亨投入闯营以后,转战天下四年矣。

这四年来他从大顺军诸将帅那丰厚如山海的戎马经验中,推导、总结和强化出了一套行之有效的新锐战法。

这些新锐的技战法,除了骑兵的密集阵墙式冲锋以外,除了火铳手雷霆一般的排枪射击以外,自然也包括了由李来亨发端,再由苗里琛等矿徒军将领改进和总结出来的土木工事修筑法。

在留城大营内侧的最后两道防线,都是以冰水混合泥土为基干,地上必掘壕沟,壕沟中则遍立木刺。

土墙以外,则还有木墙,木墙是修筑在高低起伏不平的小土丘上,形成相当深厚的纵深防御。

而且每一处寨墙,都不是直线修筑。而是呈现五角星的形状,或向外凸出,或向内凹进,形成宛如棱堡一样有利的射界和视野。

敌人抵近攀攻的时候,势必进入寨墙的凹角处,极容易受到凹角两侧寨墙后面守军的火力扫射。

顺军的抵抗就是依托在这样形势有利且大有章法的防御工事上面,谷可成依靠的不是一腔热血和豪勇,他让许都、阎尔梅先行撤回徐州组织防御,由自己亲自负责殿后作战,这完全是出于精密的计算。

他有足够的自信,节节抵抗东虏的蛮横进攻,将顺军的主力部队撤回徐州。

迟滞、迟滞,这必将成功。

嗖嗖嗖——

留城大营的上空又传来了密集的破空声,大量箭雨如飞雪落下,一部分箭矢上还燃烧着一朵红色的火焰。

本来就因为火药殉爆、猛烈炮击和敌兵纵火等等各种原因,已经烧起一片火海的留城大营,烟雾弥漫的情况便更加严重,大营上空的火光也就使得这片惨烈的战场,更像是阿鼻地狱。

亲卫们环侍在谷可成的身边,为首的一名亲军将领单膝跪在谷可成的面前,竭力奉劝说:

“使相!这实在足够了!就给殿前军留一点种子吧!”

谷可成哑然失笑,种子?大顺军的任何一名士兵都是种子,但是到了战场需要的时候,连老万岁李自成都可以用自己的性命来做战术的筹码,又何况是一枚种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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