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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朕在大秦的悠闲皇帝生活! 第592节

下属王卓还在那看着,一副“陛下在宫里可真是没有地位,不过我已经习惯了”的了然表情。

只是这位红衣美女之前未见过的,也不知是哪位,却能如此堂而皇之地奚落陛下。

这么多年当差,王卓也是对嬴政的脾性有几分了解,他虽在外沾花惹草却从不带回府邸,偶有看得上眼的,也只当是玩物罢了,可以乖巧地供他欣赏把玩,却不可有半分放肆的。

嬴政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揪住寒阳的耳朵便将他往外拖:“你小子真的要造反了,今天不教训教训你,寡人都对不起死去的寒伯父!”

见嬴政真有些急了,寒阳赶紧识时务地放弃挣扎:“这就跟你去,快放手!”

这一番折腾,嬴政三人终于到了镇抚司,王卓将他们带到停尸房,二人便看到一张木床上放着一具奇怪的尸体,那尸体并不像其他尸体平平躺着,平白地比其他的都高出一截,看起来像是坐着的姿势,上面盖了一块白布,倒更像是一尊塑像。

王卓示 意手下将那白布揭开,一具狰狞可怖的尸体便呈现在二人眼前。那尸体呈灰色,身体佝偻着,褶皱的皮肤紧紧贴在骨头上,像是被什么东西将血肉取尽了,只剩一副皮骨伶仃地留存下来。因此那尸体缩得极小,能辨出人形已属不易,更是难看出容貌身量,怪不得王卓方才禀报时欲言又止。

嬴政看着这尸身的死状,突然想起鹤玲曾跟他说过的佛莲以生人血肉换死者复生之说,当时他以为不会这么巧合,有这么玄乎的事发生,如今来看,需得一验:“将尸身旁的瓷碗取来,给那天的乞丐看,问他是否见过。”

王卓应声出去,寒阳却凑近了那怪尸仔细打量,全然不似平日的嬉笑模样。

不一会儿王卓便回来:“陛下,那乞丐说,这瓷碗跟那日天巫手中拿的,有七八分相似,不过那碗当时被天巫握在手里,他也没太看得太真切。不过属下以为,差不多便是了。”

“好,”嬴政又转向寒阳,“有什么发现吗?”

寒阳正跟那尸身大眼瞪小眼,这尸身模样这么凄惨,死得应当不安详,但他的嘴角却依稀可见是翘起的,眼睛也微阖着。若是自己,不仅要死不瞑目,还要化作厉鬼,寒阳想着,若不是自杀的话,他实在是佩服这位死者的辽阔心胸。

“这种死法我也没见过,不过书里好像有记载,还需待我回去查阅一下。”

“好。”

回宫的路上嬴政仍在想着,这段时间没有其他人报告有人失踪,那尸体大半可能便是巫重了。他看过尸体旁找到的其他物件,大致是罗盘,魂幡,八卦镜一类的物什,用得着这几样东西的事情,也不会是常事。更何况那瓷碗也跟乞丐所见对上了。

再查下去也不会有其他结果,这案子恐怕要结了。佛莲换命之说,虽然奇诡,但之前的案宗也不是没有类似的事情,而且宫里的狐狸都成了精,这天地之间,也不是所有事都说得清的。

将这些放在明面上做结果,恐怕是行不通,百姓们大概是要暗地里议论官家荒唐。这事只好用个暴毙一类的缘由遮掩过去,只要巫重别再突然活过来,就没有问题。

只是,那天巫的位子,终于还是留给巫锁了。

嬴政仿佛又听见那个声音里莫名带着些不想活了的意思的少年说着:“这就是命数。”

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 命数,偏被那狐狸赖上了,先是执意缠着他,如今和他置气也还留在宫里,每日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又爱答不理的,实在让人无所适从。

嬴政想到这,离王宫只不到几步之远却平白地不想回去了,于是他对旁边的寒阳说:“你先回府,寡人去别处转转。”

寒阳见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便明白他因何不想回府,他给嬴政了个我都懂的眼神:“想开点,不瞒你说,我觉着鹤玲小姐的容貌,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这下好了,你拒绝太多物极必反了,依我看,你去道个歉,这事就过去了。”

“滚。”嬴政越看寒阳那样子越觉得他能活到现在,是自己太仁慈,而不是他命大。

“好嘞,您去吧,记得常回家看看。”寒阳倒是滚得不紧不慢,还不忘让嬴政的火气燃得更旺些,他觉得自己全是阴影的童年,嬴政便是当场气死也抵扣不了。

嬴政不回宫,倒也有事情做,三日后便是除夕夜宴,各个藩王都要进到这京城来,所带人马虽不能超过限额,加起来却也不少。因此守城的军备更要提前训练,在这几日严加防范,免得引狼入室。

此刻嬴政便打算前往城外守备营视察一番。

从王宫出城距离不近,嬴政不愿回府,只好又返回镇抚司去借了匹马,才骑马到了营外。

此时正是晌午,营内仍一片整齐的呐喊声,虽只是训练,兵士们却都全盔全甲,一招一式虽已熟稔,却仍反复练习着。

保家卫国,不容分毫失误。

嬴政不常来查看,负责练兵的将军林涯曾是他旧部,此人一身正气,做事毫不懈怠,又身先士卒,有他以身作则,嬴政向来放心。

他也是为数不多与嬴政亲近却仍留在京城的将领,只是品阶虽不低却没有实权,每日在这练兵也算屈才。至于为何能留下,大概是因为他寒士出身没有家族根基,朝中觉得构不成威胁罢了。

这次突然前来,无非是除夕夜宴将近,嬴政需当面叮嘱几句,顺便来这避避难。

正指挥练兵的林涯将军见嬴政远远地打马过来,一时有些惊讶,又突然高兴起来,他下了高台急急忙忙迎了过去,俯身就要叩拜,被嬴政一把拉住,他抬头看着嬴政笑得憨厚:“陛下您怎么来了?也没提前说一声,我好让他们演习给您看。”.

第420章

“我何时来,你这军队不总是这么整肃吗?几时来又何妨。”被宫里那两个弄得心堵,嬴政看这没一点子心眼的林涯格外顺眼。

“嘿嘿,陛下进屋,外面冷,”嬴政夸赞林涯带的军队,便是对他最大的表彰,这一下他便笑开了花,将嬴政往里面请,又回头声如洪钟,“陛下赞你们练得不错,今日头晌便到这里,吩咐厨房杀些羊,给大家炖羊肉暖暖身子。”

“多谢将军,多谢陛下!”兵士们虽欣喜,却并不乱了队伍,依次列队离开校场,素质可见一斑。

嬴政心中满意,随着林涯进了屋子。那屋子简陋,几乎徒有四壁,几块木板上覆了层旧毛毯便是床了,床边有个铁质的炭炉,里面却没有炭灰,看着似乎好久没燃过炭了。靠墙的一个粗糙的木质架子上却整齐地摆着几卷兵书,屋里虽寒酸,却没一处~蒙尘。

见嬴政打量着屋内,林涯不好意思地搓搓手,从外面取了些炭放进炭炉里,引火点燃,那炭是些最低等的竹炭,一烧起来便冒出浓烟,嬴政被呛得直眨眼睛。林涯赶紧将窗子打开:“委屈您了,这炭初时这样,烧一会就好了。-”

嬴政摆摆手示意没事,见这屋里连把椅子也没有,便随意坐在了床榻上,那床榻不满地呻吟一声,让嬴政不仅低头看看自己是不是胖了:“无妨,当年你跟着我的时候咱们什么苦没受过,改日我命人给你送点银骨炭来。只是我记得你这二品车骑将军,俸禄可不低,为何不置办些用的?”

嬴政虽这么问着,却也猜到七八分他的俸禄都用来做什么了。

“陛下…您也知道,咱们手底下的兵拼了条命进了军营,发的月银却少得可怜,家里有的就这么一个劳动力,不能在家务农,他们背后还有好几张嘴等着吃饭呢。有些孩子饭都不舍得吃,留起来等着给家里带回去,我看着…实在是难受。”林涯说着,俊朗的眉眼都垂了下去。

“所以你便把俸禄都分给他们了?你一个人能养得起这十万大军和他们的家人?”从前嬴政来时,林涯住的地方还有个人样子,如今看着像是把屋里的物件都变卖了接济兵士。

但他也是十六岁跟着嬴政一路在战场上苦过来,如今也只有十九岁的孩子。

林涯低头不说话了,嬴政知道他也明白不可能,但绝不会改。

于是嬴政只好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袋沉甸甸的银子:“今日晌午将士吃的羊也是你掏银子吧,拿着,给自己也吃点好的,这段时日消瘦不少。日后还指望你跟我上战场呢。”

“陛下放心,我饿不着,您若再次披甲,臣必第一个跟随!”林涯将嬴政递出的银子推回去,咧嘴又笑了,他一笑便露出两颗虎牙,在他那被战场的风刻上坚毅棱角的脸上平添出几分少年的柔和天真来。

“收着,这是命令。”见林涯推拒,嬴政随手向上一扔,那钱袋便稳稳落在梁上,在下面只能看到一角。

“陛下,您这…”林涯有些急,但听到嬴政如此说,便知这银子非收不可了,于是他单膝下拜,“臣替将士们谢过陛下!”

说完林涯抬眼看到嬴政无奈的表情,赶紧起身:“您稍候,我有些东西给您。”然后他便出了屋子,没一会儿便从屋后搬来一个大坛子。

那坛子上沾着些雪,像是原本埋在雪堆里给里面的东西保鲜,刚刚才挖出来。

林涯将坛子放下,不好意思地笑笑,将盖子揭开,里面是一包包用油纸细细包着的果脯,每包上用簪花小楷写了纸条标注好是什么种类,蜜饯海棠、糖青梅、糖桂花饼、苏橘饼、金丝金橘、苏式话梅应有尽有。

嬴政一眼看去,其中蜜饯海棠似乎是比其他种类明显多出许多。

林涯将一包包果脯用绳绑成几串,悉数递给嬴政,却眼神躲闪:“这些是我老家产的蜜饯,上次您尝过的。我又托人给带回了些,没得空给您送去便一直这样存着,今日刚好您来了,便一并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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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接过来看看,想起上回林涯来宫里确是随身带着些,给大家尝了,他还仿佛记得寒阳当时说过蜜饯海棠吃着不错。

如此,自林涯寒阳随着嬴政上一次从战场上归来,已有了三个年头。

嬴政见他那失魂落魄的样子,也不好再说什么,有些事还是自己想通的好,旁人说是说不清的。

屋里一时安静下来,只有那火烧着竹炭,时常发出些噼噼啪啪的声响,又被屋外的风声卷去,重归于寂然。

嬴政带了大包小包的果脯回到宫里的时候,已是傍晚了。

... . 0

正无事可做的寒阳在屋里远远地见了嬴政手里提着东西,便一阵旋风似的迎出来。

“去守备营了?”寒阳眼尖地看见纸包附着纸条上的熟悉字迹,自然而然地接过来,林涯送的东西惯常是要放张纸条标注的,嬴政以前总拿这簪花小楷打趣他,九尺高的汉子,却写得如此的清秀字迹,竟像是那闺阁里小姐的手笔。

寒阳却总觉得那字体跟林涯很般配,他人总是温温润润的,平日里看着竟不像个将军,似乎沙场上的腥风血雨半点也沾不上他身。

这点倒与嬴政不同,嬴政虽在府里很是没有地位,在外则不然,哪怕他是浅浅笑着与人说话,周身也总有种肃杀之气,让人想到冷铁上闪着的寒光。

“是。”嬴政随口应着,知道他看得出这精细包装是出自谁,又想起林涯那副失落的样子,便暗示道,“这果脯里面蜜饯海棠倒是占得多。”

寒阳已将那绳结拆开,听嬴政如此说,手上便翻看了几下,发现果真如此:“这林涯带东西来也不每样均匀一点,不过还好,这海棠果我爱吃。”

寒阳素来喜食甜食,旁人吃一个就

觉得齁人的糖糕,他看着画本子一个接一个往嘴里塞也不嫌腻。刀.

第421章

这蜜饯海棠甜中带了点酸,口感又脆,正合他心意。

他拈了一个放进口里,爱屋及乌地又称赞了林涯一下。

“好吃就多吃点。”嬴政说这话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说完他便从里面挑了几样带着走了,留下寒阳嚼着海棠果,一脸迷茫。

嬴政带着东西,自然不是自己要吃,他走到鹤玲卧房,犹豫了一下,敲了敲房门。

“来了。”门内很快传来应答,鹤玲很快过来开了门,见是嬴政,立时又要将门关上。不过方才开门见是嬴政那一刻,鹤玲几乎忘了自己跟他有什么仇怨。

嬴政忙将门抵住,路上想了半天的抱歉的话,在脑子里转了几个圈,终究是没能说得出口,他只 伸手将纸包递了出去。

鹤玲却并没接,脸上还是一如这几日的漠然,若拿眼多瞥了几次那纸包:“陛下这是何意?”

“这是林涯将军家乡的特产,带来给你尝尝,不知道狐狸能不能吃。”

“自然是能吃的,除了生肉,我都能吃。”嬴政这句话说得平常,鹤玲却几乎是将嬴政手里的东西抢过去,一旦跟嬴政老死不相往来的决心有一丝动摇,便再也坚定不起来了。

嬴政从出生到现在,还未给一人道过歉,鹤玲听寒阳指控嬴政时说过的,因此她便很满足,此时的情况也算是嬴政登门道歉,还带了吃的,少那一句抱歉也无妨。于是鹤玲脸上的冰霜立时便消退了。

那青瑾,必是没有这等待遇。

嬴政有些愕然。他以为想让她不再生自己的气,需得大费一番周章,不曾想竟几包吃的便收买了。倒也是松了一口气。

皇帝嬴政身边从来不缺些莺莺燕燕,别人听闻他似乎喜好美色,为了讨好,便送些美女给他。对于这些人,嬴政权当是王宫多了张吃饭的嘴,养些日子算给人面子,然后给些银两打发了。也有一心想攀附上他的而耍些心机的,对于这种,便是面子也不需给,直接赶出宫去。

鹤玲是唯一一个主动招惹嬴政,嬴政却发现自己似乎是有些在意她的,这次前来,不是因为嬴政不再想受冷眼,具体为了什么,嬴政也不能完全说得明白。

或许因为自己真的对她不起,或许是因为他觉得这种淡漠深情不该出现在这狐狸脸上,又或许因为那夜月色泠泠,他眼中是真真切切的伤心。

其实直至今日,鹤玲那日说得关于身世经历的话也不能证明句句是真,但她的真切,便让嬴政不愿再猜疑她是作假。

“没想到狐狸还爱吃这类甜食,原本我以为狐狸是只喜吃肉的。”嬴政看着她已经撕开一包糖桂花饼正吃着,莫名觉得心情很好,好像见到自己养的绝食很久的猫突然又开始吃饭一般轻松起来。

“我从不挑食的,从前我还未学会化形的时候,能吃上生肉便不错了。”鹤玲很快吃完一个,舔舔手上的残渣。

嬴政有些笑不出来,从前他还觉得宫里人偏袒鹤玲是被迷了心窍,如今却觉得这狐狸是真正有些时候令人心疼的,她就那么平静的说出从前,她记得那些苦难,却又不自怜,最是让人不自觉地生出怜惜来。

“若你要留在这王宫,还需有个身份,否则怕是有心人会发觉什么,拿这个做文章。”

“你不赶我走了?”

“若是再赶你,不知你又要给我扣上些什么帽子。”上回鹤玲演了回戏,寒阳如今还觉得他始乱终弃。

“甚好。”鹤玲知他玩笑,又拈起块桂花饼放进嘴里,“只是我是有些挑剔的,想要陛下枕边人的身份可好?”

嬴政失笑,这狐狸一旦不生气了,又被打回原形了。

他忽略掉鹤玲最后一句话:“当寡人的护卫怎么样?”正好抵了你的饭钱。嬴政默默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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