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朱允熥,打造大明巅峰 第176节
“杭州除了孙不过一案,还有一个三十年之恶霸!孙家是官,稍有权势。可一恶霸能横行三十余年,定是买通了衙门上下,让地方官装聋作哑!”
“如何买通?不过是个钱字!可这钱从哪里来?杭州黄册上,知名的士绅都不是大户地主,而都是商人。孙家和那恶霸之家,财源也都是欺行霸市的商业。”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地方的商人要做大,势必要衙门的支持。不良商人和不良官员结成一致,定会残民!”
说着,张善又是一顿,“好比陛下昭告天下的圣旨中,苏州织厂烧死工人一案!”
不知何时,老爷子已经放下奏折,仔细聆听起来。
杭州是皇太孙亲去的,现在锦衣卫开始顺着应天府那些官员的供词,各地翻旧账,大杀特杀,人头滚滚。
张善是传统官员,对于商人这种只看重利益,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的群体,还是有些鄙视。他说的虽然不一定对,但不能说毫无道理。而且从经济上,讲解地方腐败的根源,观点很是新奇。
朱允熥也预料到张善会有如此的反应,要建立新的秩序,就要打破原来的秩序。杭州乃至嘉兴,苏州,松江等地,是大明最重要的棉布产出地区。那些豪门大商,有多少背后没有官府支持?又有多少人背地里是干净的?
孙不过案只是一个引子,引出了整个财税地区潜在的隐患。官官相护,官场勾结,地方势力作恶等等。
这些人现在在地方呼风唤雨,将来一旦推行税法,这些人将会是最大的阻挠。
“你能这么想,证明孤没选错人!”朱允熥缓缓说道,“让你去杭州,孤也正有肃本正源之意。不过,孤也要告诫你。商业,也是国之重事,不可因为心有偏颇,就故意重农抑商。本份的商人,要维护。作恶的奸商,和官员勾结的不法商人,要按律查处。”
“这根线,孤知道很难衡量。但是你心里的那碗水,要端平。官商勾结,孙家那样的恶势力,不允许再有第二支。可是不能因噎废食,让商业凋零!”
“臣,有一事请陛下,殿下允许!”张善又道。
“说!”朱允熥微微靠口,依着椅子。
“臣刚去杭州,上下不知,若臣想立足,想端平那碗水臣当行霹雳手段!”张善抬头道。
“准了!”朱允熥笑道,“你在杭州放手大胆去做,杭州这次杀得有些狠,所缺的官员,你看着提拔。”
“臣,不会选用和地方有勾结的官员!”
“张善!”朱允熥笑道,“大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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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了,服了,真服了。
第131章 经济
“这个张善,看着憨厚老实,没想到能说出要行霹雳手段的话来!”
陛见之后,殿中只剩下祖孙二人,老爷子捧着茶盏开口笑道,“杭州繁华之地,以后要多出一个酷吏知府了!”
朱允熥笑道,“他这是吃一堑长一智,当初在抚州,若不是被属下给架住了,抚州灾情也不能到那个地步。此去杭州,他一个外来官,地方上那些人未必服气,不狠一些怕是站不稳。”
“他也是个聪明人,知道你点他为杭州知府的用意!”老爷子又道,“既要治理杭州府,又不能重蹈覆辙。天下,越是有钱的地方,官越不好当!”
朱允熥微微沉吟,“叩阙案根据京师官员的供述,江南之案大多由地方官的袒护和包庇引起,江南官场和地方,实在是牵连太深!”
孙不过案是刑事案,但是在这个案子的背面,作为统治者,爷孙二人看到的是不一样的一面。一是小官可以有大权,二是这种权力的背后的最终根源,钱。
孙家有权,有能力把权变钱,才能交织成庞大的关系网。桐庐县二十年的恶霸张家,对百姓是恶霸,但是对官府也是因为有钱,才能横行二十年。
老爷子放下茶碗,轻轻拍打桌上的奏折,眯着眼睛,“这才开国多少年?咱都杀了多少不长眼的?怎么他们就一点敬畏之心都没有?”说着,目光落在厚厚的奏折上,又道,“吏部选官的时候,都是正直之人,怎么一到地方上就变味了?”
那摞奏折的封皮和朱允熥所看的不同,他知道那是锦衣卫的密报,即便他是皇储,在未经老爷子允许的情况下,也不能私看。
“钱权而已!”朱允熥笑道,“一旦品尝到这两样东西的好处,就忘了要掉脑袋了!况且,江南之地有钱的商人多,当官的不用贪民脂民膏,皇粮赋税。光吃那些商人大户的孝敬,就能吃饱腰包。”
别的地方,当官的想贪,也只能在国家的钱财百姓的钱财上做手脚。而江南,当官的只要开些绿灯给些方便,自然会有人送上钱来。而且,这钱花得远比贪墨要舒服得多,更要保险得多。起码,户部不会查账。
“商人,没什么好东西!”老爷子冷哼一声,“见风使舵,见利忘义。”
老爷子对于不以种地为生的人,带着深深的偏见。大明开国治国,优待了百姓,优待了士人,唯独对商人的限制很多。尽管不收商税,促进了商业繁荣。但是不许使用奴婢,不许穿丝绸的衣服,甚至不许他们有话语权。
可是当财富累积到一定地步,商人必定会有话语权。有了话语权之后,他们还会要更多的权力。这是社会发展的规律,其实也不见得都是坏事。但坏就坏在,他们会用手中的钱换权,用这种权再去换取更多的钱。
当手里有了权力,有了财富,他们要的就是凌驾于律法之上。
叩阙案中苏州织厂就是一个例子,八名工人死于大火。织厂的东家,为了阻止工人家眷告状,上下花了无数银子。而苏州的地方官,为了掩饰太平,不但不查案,反而要抓告状人。
从官府的角度来讲,不允许治下有如此骇人听闻之事,可是他们收了商人的钱手软。若是处置商人,保不齐人家撕破脸翻出旧账。
而从商人的角度讲,宁可给官府大钱,也不愿意拿出小钱抚恤死难家属,这不是愚蠢。而是因为他们在事发之初,根本没想到会有人敢进京告御状。
等发现有人真要告状之后,他们宁可花多钱动用关系人脉,也不安抚,是因为他们不敢开这个口子。试想一下,若是以后,万一哪个工人稍不如意就要告御状,他们岂不是还要出钱?
资本都是带血的,但是不发展资本,是不行的!
剥削永远都是存在的,只不过是看得见和看不见的区别而已。
即便是所谓文明的立法,也只是保护被剥削者,而不是消灭剥削者。
“叩阙案,引出了江南官场之坏!”朱允熥开口道,“但是孙儿以为,这事不是靠杀就能解决的。大明最富裕的地方都在江南,占天下棉布产出七成,百万人赖以谋生,官民互利。若是官场动荡,地方也势必遭殃”
“咱还没糊涂到不分良莠,把他们都宰了的地步。”老爷子笑道,“打天下看谁杀人多,但是治天下不能如此。咱虽看不起商人,可是上天让人各职其司,就是各有其用。”说着,又笑了一下,“这些事,里面的弯弯绕,可比打天下难多了!”
“皇爷爷圣明!”朱允熥笑道。
“圣明个屁!”说着,老爷子微叹,“看着没,即便是做了皇上,这天下也有管不到的地方,天下也不会按着咱想的来,更谈不上什么尽善尽美。咱是老了,往后啊,这些事有你头疼的!”
“孙儿倒不觉得头疼,孙不过案,苏州织厂案虽然骇人听闻,但也不是常态。大明有律法,孙儿又不是糊涂蛋,该杀的杀,该管的管。孙儿牢记您的话,当皇上就要给天下人主持公道,皇帝的德行正,才能国泰民安。”
其实说这话,朱允熥自己心里都没底。
在他的设想中,现在江南的纺织业,将来会是帝国商业的重中之重。真若是到了商业大发展的时代,孙不过的案子再有没有不好说,可是苏州织厂那样大火烧死八个工人的事,却一定会有。
在他心里这不是一道选择题,而是一道没完没了的辩证题。若是不发展,再走重农抑商闭关锁国的老路,再忽视商业的力量,那国家又重新走到了老路上。
谈什么强国?谈什么富民?谈什么在大航海时代迎风破浪,屹立世界之巅?
历史是残酷的,它不会记住卑微的百姓,只会记住时代的壮举。人们是健忘的,他们只会看自己的生活,不会关心别人的不平遭遇。
玻璃心的人,当不了一个好的领导者。
很讽刺,但这是现实。
而且,现在的大明虽然不重视商业,但却是一个有着良好商业基础的棉花帝国。元代开始,推广普及了棉花,善于创造的华夏人,把棉花变成了棉布。
棉布成了通用的货币,比铜钱还保值的货币,不但让大明人人买得起衣穿,而且还能行销海外,创造巨额的财富。
老爷子当年之所以能从南打到北,靠的就是江南的棉布经济。大明现在的兵锋,靠的也是江南的棉布。
未来,在朱允熥的帝国版图中,棉布等纺织产业也是拳头产业。
心中的念头转瞬即逝,老爷子又开口笑道,“你呀,还是太年轻,等你被这天下磨了十几二十年之后,看你能不能再说出这样的话来!”说着,老爷子正色道,“不过,你能从孙不过案,看到江南官场,看到背后的民生,看到国之经济(古代有个词的,别杠!),咱很满意!”
朱允熥笑道,“那您老不赏孙儿点什么?”
“大明都给你了!还要啥?”老爷子笑骂,“你个要账鬼!”
“孙儿要爷爷长命百岁!”
老爷子颇为受用的大笑,嘴里却道,“马上成亲的人了,还跟祖父这撒娇!”
“孙儿就是一百岁了,也还是您的孙子呀!”
“你就是一千岁,也是咱孙子!”老爷子大笑,看这时朱允熥把一摞奏折放在面前,开口说道,“国事稍微放一放,先把心放在大婚上。”
朱允熥翻开一本奏折,“这是督察院的折子,孙儿看他们又弹劾谁了?”
“放一放!”老爷子道,“有啥事,等你大婚之后再处理,别搅了喜事!”
完,又有人要倒霉!
老爷子这么说,朱允熥就心里明白了,把督察院的折子放在一边,拿起各地布政司送呈的折子看了起来。
“来人,给太孙上茶!”老爷子见朱允熥面前的茶碗空了,开口说道,“这种事,还用咱吩咐吗?”
不对,朱允熥一顿,老爷子口气不对。
若是往常,自己的茶碗里空了,老爷子可不会如此的和颜悦色。
心里正想着,一个俏生生的人影从侧殿端着盏新茶出来,“奴婢该死!”
这这不是惠妃娘娘身边的女官吗?
这女子朱允熥认识,郭惠妃身边两个漂亮的女官,一个叫妙云,给了朱允熥。而这个,叫彩云。
妙云丰腴,彩云则是婀娜。各有不同,也各有风情。
“她怎么到了奉天殿这边伺候?”
心里想着,朱允熥看看彩云,又看看老爷子。
后者老脸一红,尴尬的举起茶盏,挡住老脸。
“嘿嘿!”朱允熥在看看彩云,已经变成人妇的头饰,心里偷笑。
“皇爷爷!”朱允熥冲老爷子眨眨眼,“行啊!”
第132章 僭越之礼
年过终来春,枝桠嫩三分。
老爷子的话没错,整个大明,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其他国事,而是朱允熥的婚事。太孙大婚,即是国事。
纳彩问名之礼刚过,没几日就是纳征册封之礼。这两个礼节,都是男方往女方家里送聘礼。第一次是微微走个过场,第二次则是全套聘礼。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彩礼这事自古有之。就算是皇帝老子,也没有空手套白狼的道理。但彩礼是因人而异,不可能漫天要价,有钱的多给,没钱的少给,主要是寓意,当作礼仪。
谁家也不是卖姑娘,对吧?
若是官宦富贵人家结亲,男方给多少彩礼,女方也要送多少陪嫁,甚至还要比男方多些。因为送得少了,怕女儿受委屈。
嫁妆是女子在夫家的私房,将来若是女方无子早夭,这嫁妆要退回去。若是有子而女子早夭,这嫁妆就只有女子的儿女能支配继承。即便是丈夫,公婆都没有动用的道理。
一大早,朱允熥的两位舅舅,并礼部尚书李原名,鸿胪寺,光禄寺等官员。锦衣卫开道,护军护送,锦旗高卷声势浩大的朝着娘娘巷,赵家的宅子而来。
赵家早就中门大开,赵思礼穿官服在前,妻子着命妇服饰,跪于门前。赵宁儿这个未来的皇太孙正妃,反而在屋内堂中,现在不能出门。
宫里的队伍前头,两位鸣鞭校尉开道,教坊司乐手奏乐。而后,穿着红色蟒袍,喜气洋洋的常升,举着明黄色的卷轴,到了赵思礼面前。
“赵大人,有旨意!”常升笑道。
“臣,赵思礼接旨!”赵思礼和妻子叩首道。
“圣上有旨,朕与卿结两家之好,连理之亲。赵家女为朱家妇,正为东宫之母。”常升笑容满面,开口念道,“今下纳征之礼,珠翠燕居冠一顶。(装饰有大珍珠、2只金凤、27个金宝花钿、1对金簪、1副珊瑚凤冠嘴)”
(国家博物馆有原型,万历墓出土的皇后凤冠。)
“燕居服四套。(大红苧丝、大红罗、大红素纱、青罗各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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