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安西最后一个信使 第46节

这也是德宗、顺宗、宪宗等人明知道这支力量废物。不仅没有裁撤，反而尽可能加强的原因。

毕竟长安局势发生一旦突变，别说是人，就算几万头猪都能够牵制神策军以及宦官们的力量，更别说有几万人马，在长安城和大唐军界盘根错节的北衙六军了。

放太上皇出城就要灭九族，不跟神策军和宦官勾结就要夷三族，就算是政治敏感度不高的郭戎也明白，这是掌控的神策军的宦官们在杀鸡儆猴！

第79章 知己知彼

春晖门校尉灭九族，将威慑目标已经直接定在太上皇身上了！

至于扩大性的诛杀几名北衙禁军校尉，震慑的却不仅仅是太上皇！

最为关键的是这一次，宦官的行为名正言顺，没有人有理由阻止，甚至连援救都不敢。但凡援救者，一个结交叛逆，夷三族是跑不了的。

原本是想避开宦官们的监视，结果却成为宦官们动手的口实，这一手打的太上皇李诵是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虽然不知道宦官那边动手的是谁，但是这一次抓的点太准了，郭戎不得不说一句，这人都是高手！

看到太上皇李诵依旧背身负手而立，郭戎也不再避讳。

“那陛下是准备？”

“关于燕国……”

听完了李诵利用新科燕国大长公主李旋提振李唐威望的计划，郭戎再次佩服，政治上的东西果然不是在场上能练出来的。

“朕怀疑这件事对宦官们的神经刺激得有些过了。毕竟谁都知道纯儿的皇位一旦稳定之后，肯定要对逼迫朕退位的宦官动手。所以狼子野心的宦官很有可能会如同燕国所说一样，对朕动手！”

陌刀都贴脖子上了，还怀疑个屁！郭戎无力地在心中吐槽道，反倒是宦官们，刀子都亮了却不动手，让郭戎产生了极大的疑惑。

太上皇李诵的权谋和御下确实厉害，不出手则矣。一旦出手绝对打在七寸上，更难能可贵的是，李诵都是在自身实力不够的情况下，通过对形、势、皇权的精确把握走得堂堂正正的阳谋。

或许是当局者明，旁观者清，而这一点也正是李诵身上最大的问题，行阳谋，必须要有与之相对应的实力！

否则就会出现现在这种，改革被逼退位，明明提振李唐的威势，结果却把自己逼到死胡同里的窘境。

自己的队友，人家说夷三族就夷三族，说灭九族就灭九族，别说打着唐律和包围长安的旗号，就算直接拉到李诵，甚至李纯面前杀，他们敢说个不字么，十几万神策军，闹着玩的吗？

哎，不对，想到这里，郭戎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宦官们的行为不大符合常规！

按照唐律诛杀乱党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但是皇帝要整肃长安他们直接逼宫，皇帝要提振民心直接杀得人头滚滚，才是他们的行事风格！

至于这一次，虽然看似利用了唐律，占据了大义，但是本身屁股就不正，做这些掩饰等于是沐猴而冠，这种杀人诛心的行为还要挂着唐律未免有点又当又立了！

行事依照唐律，这种束手束脚的行为对于宦官们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除非……

这个念头一产生，郭戎就冒出了一头的冷汗，还好宦官们自缚手脚，要是昨天就动手，自己可就死定了……

“郭戎，你看出了什么？”

“请陛下恕臣无罪！”

“……”

“好，今天无论你说什么，朕赦你无罪！”

“臣以为，陛下的昨日的谋略击破了那些宦官的底线，新皇权力的迅速稳固等于宦官们的末日即将到来。所以，臣判断，宦官们居心叵测，意图谋反！”

“借故诛杀北衙六军校尉，掌控所有城门，控制内外交通就是宦官们谋反的第一步！”

“陛下，臣是军人，不懂那些弯弯绕绕的东西。但臣懂得如何去作战，去取得胜利，更懂得优柔寡断，举棋不定，是军中大忌！”

李诵转身，原本就不太好看的脸上更加的灰暗，看了一眼郭戎的表情之后。

“继续说！”

“如果，陛下是如果，如果臣是那些掌握了神策军的乱臣贼子，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遮遮掩掩。一旦决定动手绝对不会给陛下留下反击的机会！”

“由于是城内战，臣会在第一时间封锁城门，断绝内外交通，彻底掌控长安局势。弑杀新皇或许不敢，但是对于谋定而后动，出手即是七寸的陛下，绝对不会有任何犹豫，封锁城门之后，会在第一时间率军进攻兴庆宫，诛杀陛下，以绝后患！”

张取义、郑勇男对于郭戎大胆的言论是目瞪口呆，他们两个未必就看不出郭戎发现的东西，但是他们两个绝对不敢这么说！

至于太上皇李诵，听完了郭戎的话之后，脸色铁青，眼角开始微微抽搐。但是李诵能判断出郭戎所描述的场景并非不可能实现。

如果叛军真的如郭戎所言去做，自己绝对死无葬身之地，还有可能连累李唐成为傀儡，会成为李唐的罪人！

虽然惊怒交加，但是李诵非常欣慰，郭戎是自己这边的。而且今天郭戎的表现也和李诵对郭戎的判断吻合，郭戎在军事领域是有天赋的，但是玩政治和权谋郭戎就是个渣渣。

就刚才诛杀自己，以绝后患的话，某种程度上这话跟找死没什么区别，哪怕是站队从来没站对过的「军神」李靖也，不会在皇帝面前说的。

但是，偏偏郭戎敢，而且说得理直气壮。一般来说能这么说的，要么已经决定谋反弑君，再要么相信自己绝对不会杀他，谋反显然是不可能的，那就只能是郭戎信任自己。

郭戎信任自己，自己自然也要对得起这份信任，大唐的皇帝还是有这份气度的。

哪怕你有扶大厦将倾的功劳，只要你没有谋反，我李唐就不会擅杀功臣！

郭子仪的功劳无论如何也不算小了把，他既没有擅权也没有谋反而是选择安安静静的当吉祥物。所以郭氏依旧可以位列三公，甚至连自己儿子的皇后都是郭氏。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一点，他从郭戎的话里听出了机会。

“你认为现在的局面下，反击的机会在哪？”

“臣斗胆，先请陛下为臣解析一下昔日宦官逼迫陛下退位的过程、步骤，其核心人物，以及神策军在长安的真实力量！”

“为什么？”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好一个知己知彼，取义，你来讲，郭戎问什么你就说什么！”

现在用了大概半个时辰的时间，从郭戎从张取义的口中了解了从李诵登基，到二王八司马从宦官手中夺权，再到宦官们联合藩镇逼宫的整个过程。

第80章 太上皇的底牌

从张取义口中听到了李诵退位前的一系列操作，再联系之前郭戎已经了解到的信息，郭戎理顺清楚了前因后果，也大致明白了现在长安的局势。

更重要的是，从张取义所叙述和描述的内容看，李诵的权谋和手腕确实厉害。

但是要实现退位前密集的政令和诏书，绝对不是一个傀儡皇帝能做到的。

郭戎得出了一个不太确定的判断，太上皇李诵当时还还掌控着长安的局势。

透过大长公主的事件，郭戎隐隐觉得李诵只是名义上成了太上皇。而那位登基的李诵更像是一个监国太子。

但是明明还掌握着朝廷的实际权力，却依旧被迫退位，那么能让李诵忌惮的只有京畿附近的神策军！

神策军本身就以边军为基础，经过贞元年间的大规模补充之后，此时的兵力接近十五万，且装备精良，兼具禁军与野战军的双重功能，且占据了京畿、关中等地的战略要地，成为天下第一强军。

德宗宠信宦官不假，神策军确实是宦官掌控。但德宗不是傻子，所以神策军并不是掌控在一个宦官手里。而是分散在将军、统军、护军中尉、中护军等二十多人手中。

李诵登基之后，王叔文、王伾执掌朝政进行的改革严重威胁了宦官和藩镇的生存，结果内外联合反扑之下，李诵被迫退位。

正常来说，李诵退位只要新皇李纯不往死里怼宦官，这就应该结束了。

可是偏偏退位之前李诵最后一波操作太过惊人，手腕太硬，出手太准，连拉带打，以退为进，一下子将逼宫集团彻底瓦解。

新皇李纯登基之后，并没有直接威胁宦官，反而利用李诵给出的建议，稳定朝政，并利用燕国长公主积累人望和声望。

对寻常宦官来说，这一切并没有什么。但是作为逼宫发起者和串联者的俱文珍肯定是惶惶不可终日，用大腿想想也能知道，李纯的皇位一旦坐稳，第一个收拾的肯定就是有跳反前科的他！

“陛下，宦官的首领俱文珍应该已经有了谋逆想法，而且很可能在近期谋反！”

“你确定么？”

表面上看起来神色不变，但是在心里郭戎笑了，太上皇啊，这句话你真该问问阎卿，什么叫开过光的乌鸦嘴。

“臣，敢断言，俱文珍狗急跳墙，会在近日，利用他所掌握的神策军发动叛乱，陛下，现在做准备还来得及！”

看着目光炯炯，一脸坚毅的郭戎，李诵的脸色反而缓缓地恢复正常。

“俱文珍！如果有人要对朕动手恐怕也就是他了，你觉得如果俱文珍现在发动叛乱，我们有胜算么？”

“有！”

对郭戎来说，这就是一个不需要考虑的问题，如果叛军成功，救援安西军的希望将彻底破灭，安西的老兵油子们会全部为李诵陪葬。

就算真的没有胜算也必须有胜算，更何况，郭戎相信一个还掌握着权力的太上皇绝对不会坐以待毙。

底牌是必须有的，最起码的，郭戎相信李诵能用的绝对不止城外的两百骑兵！

俱文珍犯了废话太多以及优柔寡断这些反派BOSS的通病，如果再拿到了太上皇的底牌，只要不是差距太过悬殊，还是有机会的，至少值得搏一搏！

听着郭戎斩钉截铁的回答，李诵的嘴角再次挂上笑容。

“为了安西军么？”

“回陛下，有安西军，但是安西军不是全部，为将者临战需谨慎，更需要果断，狮子搏兔尚需全力！”

“臣不知道俱文珍为什么如此的优柔寡断。或许是没有得到其他宦官的支持，或许是有所掣肘，或许是在等待时机。但是贸然斩杀北衙六军校尉之后却停顿下来，绝对是军中大忌！”

“更重要的是，俱文珍而今的行动给了我们提醒。倘若俱文珍现在已经开始进攻兴庆宫，臣除了战死别无选择。但是现在敌人没有进行，这就给了我们无限的可能！”

“不错，有想法了，把你的无限可能说来听听！”

“首先，要加强兴庆宫、大明宫、太极宫的防卫，在俱文珍真正动手之前，尽可能地积攒力量，俱文珍真正叛乱之时稳守反击，找机会釜底抽薪，擒贼擒王！”

稳守反击，只能说是中规中矩，但是就这这中规中矩的想法，带给了李诵一份不大不小的惊喜。

局势越是不利的时候越能保持这份中正平和殊为不易，不知道是不是爱屋及乌的原因，李诵隐隐的从郭戎的建议中，看到了昔日郭子仪昔日的那份沉稳。

原来还不是太确定的想法也随之确定，已经决定信任郭戎了，那就信任到底，郭戎既然想要力量，那就给他。

在郭戎几人的目光中，下定了决心的太上皇李诵缓缓地开口。

“先帝信任宦官，但是朕不信任宦官，神策军全部掌控在宦官手中，南衙十六卫、北衙六军、东宫十率已形同虚设，朕食不安寝。”

“为了遏制神策军一家独大，继位之后朕从剑南道、陇右道、山南道忠于朝廷的藩镇秘密抽调兵马，以充实北衙六军和左右金吾卫的名义组建新军！”

李诵果然有底牌，郭戎悬着的心放下了，有底牌就好，有底牌就好啊。

“前期还好，包括韦皋在内几个节度使和观察使还都算支持。但是后来朕拒绝了韦皋完全占据剑南三川的想法之后，韦皋就直接和宦官合流，进行逼宫，新军的组建就没有再进行下去。”

对郭戎稍稍解释之后，李诵将目光转向了两名禁军的郎将。

“张取义，吴勇男，你们两人现在所能掌握的新军总共有多少人，什么状况说给郭戎听一下。”

“郭校尉，我麾下以金吾卫名义组建的新军大概有两千人，大部分驻扎在宫城之内，负责戍卫皇城，少部分负责兴庆宫等要地，这支新军以金吾卫名义活动，穿着金吾卫甲胃，世人皆以之为金吾卫。”

“郭校尉，我麾下龙武左军由边军抽调组成的新军有大致三千人上下，驻扎于禁苑，负责守卫长安城北光化、景曜、芳林、玄武四门。”

“你可知俱文珍及其党羽所能掌握的京畿附近的神策军有多少？”

第81章 构想，防守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