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神豪:开局骆驼祥子 第4节
“有多少,要卖多少?”
“不多,但也得有小几十个,堂哥说了,我不是做生意的料,让我找个可靠人,我想,刘四爷不就是可靠人吗?按我堂兄的话,他也看不上这点钱,只是为了贴补我,一只表让我从里面拿十块大洋,两百一十块给您。”
刘四爷笑笑,也没还价,嘴里说的是,“再看看,再看看,做买卖不在这一会儿的工夫。”
说完,朝着外面喊,“虎妞!怎么还没好!”
虎妞早就热好了酒,等在外面,听到这声喊,才推开门进来,“急什么?倒酒不得工夫?爹,你也得少喝点了,真拿自己当小伙子呢?”
刘四爷拿这个闺女没办法,只得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又喝了几杯,刘子祥站起身来,“四爷,您歇着,我刚回城,还得收拾收拾,然后再见见我那堂兄去!”
刘四爷罕见的站起来送客,“你忙你的。”
等祥子出了小院,刘四爷背着手站了一会儿,“虎妞,把小乙叫来。”
......
出了二进院,却见到车夫们已经收拾利索,拽着张青去二荤铺吃饭,张青看起来没精打采,两个人表面上是搀着他,实际上是为了不让这小子趁机溜了。
有人见祥子出来,招呼道:“祥子哥,一块去吧!”
“是啊,让我们也好跟你喝两杯。”
“要没有您,哪有我们今天的肉吃?”
张青在里头听的脸色真的发青了。
刘子祥笑笑,“我还有事儿,要谢就谢张青,对了,也别逮着一回就狠吃,一是张青攒点钱也不容易,再者身子是自己的,以后咱爷们儿喝酒吃肉的机会还不多着呢吗?”
末了又补一句,“喝多了可就洗不成澡,看不成大戏了!”
张青眼睛都要喷火,尼玛的杀人还要诛心!
众人却是纷纷道谢,“要不怎么说是祥子哥呢,是真真的为我们着想!”
“放心吧,我们吃喝个差不多就行,就跟您说的,后面还有洗澡跟唱大戏呢!”
张青彻底软了,耷拉着脑袋让众人拖着出了门。
刘子祥见状乐坏了,哼着歌就出了门。
远远地,后面有个人影跟着,刘子祥好像真的喝多了,完全没有察觉。
第6章 下棋
东拐七拐,逛到了大栅栏,瑞蚨祥的门头赫然出现在眼前。
刘子祥进去,后面那个人就远远的等着,不一会儿,祥子焕然一新的出来,一身苏绸长衫,戴一顶硬缎子面帽子,胸前坠着一条表链。
后面跟踪的人瞪大了眼。
祥子这是真阔起来了!
只见他招手叫了一辆车,后面那人傻眼了,好在以前也是拉过车的,只得跟着撒丫子跑起来。
一袋烟的工夫,洋车在天元茶楼门口停下,刘子祥掏出一枚小洋,那车夫不住地弯腰道谢。
刘子祥摆摆手,示意车夫就在门口等着自己,抬眼看了看门口的一副对联:天元始奕飞,围棋未终局。
踱步走上去,后面跟踪的人慢慢凑上来,探头探脑打量里面的情况。
茶楼里很热闹,里头有很多棋座。
遗老遗少提笼架鸟,品茗闲谈,偶尔对弈两局,显得无比闲适,好似这几年间的动荡未曾发生过,他们仍旧优哉游哉、沉浸在天朝上国的美梦里一般。
可要是知道他们的老底,就知道事情完全不是这样,这些辫子上抹着桂花油,甚至插着大玉兰花的体面人,在家里可能过的是啃窝头吃咸菜日子。
有的连窝头都吃不上,只能吃稀粥。
见了面还得说,“呦,您猜怎么着?昨儿叫了一只鸭子,要我说烤的真不行,皮儿不脆,还腻!”
奇怪的是,不光有一些遗老遗少,长衫文人,里头还有许多穿军装的人,靠里边被围起来的雅座里,四周更是站着几个大汉,身形笔直,大热的天还穿的板板正正,腰间鼓鼓囊囊。
雅座里并没有在对弈,一个公子哥儿穿着长袍马褂,百无聊赖地摆弄着眼前的茶杯,嘴里还嘟囔着什么。
刘子祥走进去,跑堂的伙计迎上来,“这位爷您里边请,喝茶还是会友?”
刘子祥并不答话,很有派头的扬扬下巴,示意已经有人在等自己,伙计识趣的退下去。
径直走到雅座跟前,揽住一个军装汉子的肩膀,“堂兄!怎么在这里遇见了你,兄弟我在乡间找人下棋,几百里也没见过一个能跟我放对的,这不就进城来了,该是你我兄弟得见,这不就遇上了?”
那军装大汉先是一愣,然后手迅速摸上腰间,可扭头一看,来人穿着体面,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又迟疑了一下。
“这位先生,您认错人了吧?”
刘子祥手上微微用力,脸上还是笑,把脑袋凑过去,“您说什么,我耳音不好!”
“我说您认错人了吧?”
就这两句话的工夫,外面跟踪的人已经看的分明,撒腿就往回跑,心里嘀咕:祥子真是发了迹了!真有个军官的亲戚,看这个做派,还很亲近呢!
刘子祥余光一瞥,只见门口已经没有了那眼线的身影,松开了那军官,拱拱手道:“真对不住,瞧我,昏了头了,您身形跟我一位堂兄像极了,巧了他也吃官饷,对不住,对不住!”
那军官一头雾水,只得敷衍的拱拱手,示意不妨事。
刘子祥转身就要走,雅座里的那个青年开口了,“留步!”
刘子祥转过身来,一脸疑惑的看过去。
“你会下棋?”青年说话有点傲。
没成想刘子祥很不给面子,一皱眉,“什么叫会下棋?说会不会的,不过是庸人罢了,所谓道法术,要说会与不会,不过是在术这一层打转,纵然是会了,又有什么出息?”
这话一出,周围几个军装汉子脸色都紧张起来,要是自家少爷生了气发作起来,少不得要将这年轻人打一顿,打一顿倒是无妨,可是自家老爷治家极严,出了这样的事,自己几人少不了要吃挂落了。
雅座上的少爷先是面色一滞,随即竟然狂喜起来,腾的一下站起来,又是抱拳又是弯腰,“是了,是了,先生说的是了。”
这位少爷说话入声很明显,一股庐州口音。
“这位先生,如果不嫌弃,还请手谈一局。”
刘子祥心中暗笑,你还真是个棋痴啊。
原来这雅座上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如日中天的段老虎之子,段大少是也。
段家父子下棋成痴,但棋品截然不同。段老虎喜欢下棋,但胜负心极强,能赢不能输,关键是虽然他下了几十年,还是个臭棋篓子,所以陪他下棋就成了一件苦差事,要让他赢,还不能被他看出来放水。
久而久之,老段就认为自己已经打遍天下无敌手了,结果又一次跟儿子下棋,让段大少毫不留情杀的落花流水,气的将儿子痛斥一番。
小段则不以为意,下棋吗,赢就是赢,输就是输,弄那些虚的干什么。
哄堂大孝了属于是。
刘子祥要结识小段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现如今的四公子里,袁二公子无疑声势最盛,但不为父亲所喜,更何况他爹是个极其危险的人物,毁誉满身,跟他们走得太近,过两年等他爹死了就很不好过关。
剩下的三人里,卢小夹是毫无疑问的恶少,风评极差,自然不在考虑之内,而且身处南方,远水解不了近渴。
另一位就不说了,属于碰不得的禁区。
于是就只剩下段大少。
段大少是正儿八经的长子,虽然吃喝嫖赌,可这些毛病在这个年代看起来那简直就不是什么毛病,关键他爹比较讲究,按照原本的走向,无奈下野之后,面对小扶桑的百般拉拢,毫不动心。
小段每天就干五件事,吃饭,喝酒,逛堂子,耍钱跟下棋,这样的人自然喜欢交各种各样的朋友,因此三教九流都卖他面子,自然是极佳的助力。
但怎么跟他扯上关系还需要好好设计,最好入手的,无疑是下棋。虽然小段棋力不弱,但面对超前了百年的定式、手筋还是不够看的,更何况,后世的一些围棋定式经过了AI时代的改进,利用计算机强大的算力走向了完善。
果然,一盘棋下来,段大少目瞪口呆。
还有这么强的人!
要说小段绝对不是没有见识的井底之蛙,家境的原因使他的爱好可以得到最大程度的满足,围棋高手乃至自称圣手的人不知道见过了多少,就连著名的吴清源也指点过他。
而他从来没有过今天这种无力感!
第7章 这不是祥子吗
愣了半晌,咬咬牙看着刘子祥,“先生,还请再赐教一盘!”
刘子祥却是摇摇头,“我赢你,不是我棋力高于你,无非是仗着几招学来的妙手罢了,何必介怀?再者说,饿了,我要去祭一祭五脏府。”
这话说的坦然明白,配合刘子祥的脸,显得格外真诚,小段的好胜心登时烟消云散,又回味起这一盘棋带来的过瘾舒畅,不由得心情大好,拍拍脑门,“是我着相了,还未请教先生台甫?”
刘子祥喝了口茶,边起身边回答道:“刘子祥,刘善之。”
小段的眼睛微微一眯,要知道,字可不是乱取的。
如今新朝初立,许多大老粗骤然登上高位,尤其是曾经跟着袁容庵跟段老虎的那批军汉,进了城当了官,不少人开始穿起长衫,拿上折扇,说话也开始骈四俪六文绉绉起来。
但这些人的表字往往取得不恰当,有人干脆把表字当了诨号,认为越响亮越好。
祥这个字虽然在现代有挺多歪意思,尤其是因为谐音不由得让人联想,但在这时候是妥妥的美字。
《尚书》中说,:“作善,降之百祥;作不善,降之百殃。”
取名为子祥,表字为善之,既是一种美好祝福,也是一种期许和鼓励。
心下有了计较,表面却没有显露出来,小段笑着说道:“小姓段,段继宗,刘兄叫我宏业就行。”
继宗而宏业,也是恰当又气派的好名字。
刘子祥点点头,一拱手道:“那就有缘再会了。”
小段连忙拉住他,“哎,刘兄,左右都要去吃饭,何不同去?放心,不会拉着你下棋,我喜交朋友,无非是谈天说地而已。”
“有酒有肉?”
小段哈哈大笑,“自然是有酒有肉。”
二人把臂而出,让不少人面面相觑,这是哪家的贵公子,怎么这样面生,能跟段大少这样把臂同游的,在帝京怕是一只手就能数出来。
前呼后拥的出了门,那车夫果然还在那等着,小段自然也有家用的黄包车在等,上了车,一路往西,过了珠市口,再走了约莫一公里多,就到了菜市口。
瞧见鸿兴楼,前面小段坐的黄包车稳稳停下,车夫擦了一把头上的汗,呼哧呼哧的喘息,脖子铮的通红,后面刘子祥的车也慢慢停下,又是一枚小洋的打赏。
这次车夫并没有大声道谢,看看左右像是刘子祥新认识的朋友,还有几个军汉,边凑近了,又没贴的太近,离着半米左右的样子,双手捧着那钱,低声说了一句,“先生,谢谢您,但给的太多了,我不能要。”
刘子祥不禁仔细看了他一眼,“你叫什么名儿?”
“回先生话,我没名儿,大伙儿都叫我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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