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神豪:开局骆驼祥子 第49节
东北来贩卖皮货药材的商人,南方来销茶叶的贩子,走南闯北的江湖汉子,路边画圈撂地的手艺人。
“狐狸皮!”其实大多都是兔皮接的,手艺高超,一般人看不出来。旁边摊贩嫌弃贩毛皮的气味他打,不时还出言挤兑两句,还有因此大打出手的。
“蟹子啊!个个儿团脐!肥啊!”
“哎,胶皮!到码头多钱?”
“嘛?三毛?你咋不抢去呢你!”叫车的人一急,不再说官话,开始说津卫话。
车夫不好意思了,“您瞧,敢情您不是外地人啊,说嘛官话呢真是,上来吧您,二十大子儿拉您跑一趟。”
路边的小酒摊上,一个大冷天还穿敞着怀系着巴掌宽板带的人正襟危坐,对面坐着一小黑胖子。
面前酒注子里是正宗直沽烧,这酒全是散酒,津门出高粱,但水质不行,唯有直沽有口甜井,酿出来的酒清冽有劲儿,又便宜又带劲,是底层人士的最爱。
敞怀男人瞧的直咧嘴,“大哥,虽然咱现在落了魄了,也不至于喝介玩意儿,介似嘛,烧刀子!扛大包儿的才喝的!”
李金鳌左手端着小酒盅,凑到嘴边,眼皮一抬就将对面的人看了个通透,这小子板带金光闪闪,镀了一层金,左手带俩戒指,衣服虽然不合时宜,但料子考究,唯有一双布鞋还没换成配套的,仍然是土布靸鞋。
“小孙,最近忙什么呐?”
姓孙的男人目光有点闪烁,给自己倒了一盅酒,但不去喝,想了想说道:“李爷,大哥,咱去吃一桌好饭,盘川已经备好了,您老人家歇歇,然后赶紧南下吧,介年头,津卫早不是那个津卫了!”
他还有点良心,但不多。
见李金鳌不说话,小孙着急道:“李爷,街面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全是东洋人!咱别折腾了,功夫再好,人再多,能快的过连珠快枪吗?还是走吧!”
李金鳌抬抬眼,“东洋人?以前可不是这么叫的。”
小孙低下头,李金鳌余威尚在,他不敢再说话。
李金鳌喝完杯中酒,撇撇嘴,“没骨气的东西。”
小孙突然有些激动,“这可怨不着我!讲骨气的连尸首都找不见,不讲骨气的吃香喝辣,到哪都有人敬着!李爷,您瞧我,以前只能混个肚圆,现如今这条街上,谁不想请我去坐一坐吃一次,靠的是什么李爷?靠的不是义气不是骨气,是他娘的东洋人,这能怨我吗,怨咱们的人,咱们的兵不争气!打仗打不过人家,还指望咱有骨气吗?”
李金鳌抬手给了他一嘴巴子,小孙让打的脸一偏,嘴角一丝血。
李金鳌站起身来,掸掸衣服走了。
小孙的几个小弟凑过来,“大哥,刚那是谁啊?”
“老家亲戚,管住嘴,有这样穷亲戚太没面子。”
“老大你放心,我们指定不说。”
李金鳌走在街上,看着时不时招摇过市的小本子,眼里有些落寞,事情比想象的要难办。
摸摸怀里的银票,想着码头小库房里头帝京来的大兵看着的枪械,心里头松快了不少。
码头。
一个高大精壮的汉子点头哈腰的从工头那里领了工钱。
工头叼着三炮台,露出一口烟熏黑黄的牙齿,不屑道:“杨大个子,你这一膀子力气,能打能杀的,跟着洋行干多好?在这扛大包儿,饭都勉勉强强能吃饱?”
杨大个子憨厚笑笑,没说什么。
揣着钱往家走,在路上突然被拽到小巷子里。
杨大个子伸手就要打,想了想又放下手,赔笑道:“这位老大,我一个卖力气的苦哈哈,没几个钱,还得养家糊口。”
“你看看我是谁。”李金鳌抹抹脸。
杨大个子大喜过望,“大哥,你回来了!”
说完又看看四周,压低声音,“大哥,上家说去。”
杨大个子的家是码头后街的一个小泥房,连院子都没有,勉强用点破烂木头和碎砖瓦围了一片地方,颇有点防君子不防小人的意思。
李金鳌跟他走进去,就一间房,外面搭了个窝棚当灶火,进了门,里面昏暗暗,一股子中药味儿,靠里隔着一张布帘,布帘后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
“大杨,工钱领回来了吗?”
第92章 祝你们一帆风顺
伴随女人声音的,还有两声拉风箱似的咳嗽。
杨大个子冲里边喊,:“大哥来看我们了!”
女人挣扎着坐起来,披上衣服,拉开帘子,蜡黄的脸上不见血色,嘴唇发乌。
“大哥来啦?”女人强笑道。
外头一个小孩举着篮子进来,“娘!娘!今天交好运,您瞧,这菜叶子,囫囵算是整个儿!”
见到屋里有个陌生的大人,像是受到惊吓一样,满脸惊恐。
李金鳌没说话,出了门,自去找了大夫,在药房的账上押了钱,有买了几样肉菜并鸡汤,回了杨大个子的家。
大夫给女人诊了脉,“并无大碍,体虚亏损,羸弱不堪,这才把人耗的倒下了。”
这是穷病。
李金鳌付了诊金,大夫说回去让小伙计抓药送来。
杨大个子蹲在门槛上,头埋到胸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桌上,孩子见到好菜馋的流口水,却忍着不去拿,李金鳌给他分了些鸡腿鱼肉之类,爱怜道:“吃吧,吃吧。”
孩子又看向娘,娘点了点头,孩子瞬间就像下山的猛虎,狼吞虎咽起来。
“小杨,来吃吧,咱哥俩喝两盅。”
杨大个子默默来到桌前,给女人端了一碗鸡汤,回来也不吃菜,一杯接一杯的喝酒。
长久的沉默。
女人发话了,“大杨,跟着大哥走,跟着大哥去做事情,不用担心我们娘俩。”
杨大个子放下酒杯,“可你们娘俩......”
女人突然激动起来,“大杨,以前我不想让你打打杀杀,脑袋别在裤腰上,可这世道过不了安稳日子!这世道欺负老实人!你出去了,可能让砍死,叫枪打死,可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说罢,女人留下两道泪,低下头,“穷,我不怕,病,我也不怕,死我更不怕,大杨,可咱们还有孩子,咱们的孩子不能再这样窝囊一辈子,你是男人,你得出去给孩子博一个前程。”
哪个女人愿意让自己的男人去过刀尖舔血的日子呢?说这话的时候,女人只觉得心如刀绞,左半边身子一阵一阵发麻,几欲抽搐起来。
李金鳌一声不吭,同样地一杯一杯喝酒。
撂下一摞大洋让杨大个子安顿家小,已经到了固定跟帝京联络的时间,迈着步子到电报房取电报。
柜台边接过电报纸,只见上面直白写道:老李,若力有不逮,尽管开口,要钱给钱,要波波沙给波波沙。
译码员一脸疑惑的看着他,波波沙是个什么物件?
李金鳌的眼睛许多年来第一次充盈了泪水,将电报纸揣进怀里,再无一丝暮气,重新朝气蓬勃。
马有千里之程,无骑不能自往,人有冲天之志,非运不能自通。
我老李的运道,来了!
......
“第一,服从上级命令!第二,严格遵守......”
帝京,外城工厂。
年轻的护卫队员们集体背诵着队员守则,刘子祥在一旁默默观看。
等队员们背完了,刘子祥严肃道:“有句话,叫一将功成万骨枯,不过我不同意,我认为出来做事的,是生是死要自己决定。你们是我亲自训练的,底子很干净,路怎样走,那你们自己挑好了。”
说罢,举起一边的酒碗,“祝你们在军队一帆风顺,干杯!各位老总!”
......
出了工厂,水生过来禀告:“爷,府上来人说,涛贝勒给府里打电话,打了好几个了,要请您过府一叙。”
“说了什么事没有?”刘子祥一边踏上脚垫,坐到洋车上,一边问道。
“电话里没说,只说请您抽空过府一叙。”
刘子祥有点纳闷儿,再涛找自己能有什么事儿?上回要让他帮忙的事情他答应的好好的,在礼贤的马场也要开始建了,自己又没食言,找自己干啥?
想了想,还是说道:“前头找地方买几样礼物,去涛贝勒府。”
到了涛贝勒府,只见中门大开,刘子祥眉头一挑。
有阴谋!
还是那个胖胖的管家迎在门口,笑的像谦儿哥家的菊花,“刘爷,您来啦,我家主子特意让我在这迎着。”
刘子祥拱拱手,“有劳有劳。”说着就要从侧门进去。
胖管家伸出小胖手,“刘爷,这边请。”
“这不好吧?”
这倒不是怕了涛贝勒,纯属是现如今的礼节,自己一个后辈,走中门干什么?
胖管家还是坚持伸着手,刘子祥索性不再想了,你让我走我就走喽。
从中门进去,到里头一看,再涛竟然在垂花门口站着。
这面子可给的太大了,刘子祥紧走两步,“贝勒爷,这是做什么,愧杀我也,实在是担当不起啊!”
再涛热情似火,上来一把抓住刘子祥胳膊,“贤弟,贤弟,里面请,不要这么外道,当自己家就好。”
刘子祥一头雾水的跟他进了花厅,胖管家笑眯眯来上茶。
刘子祥道:“贝勒爷,有什么事儿,您说就行。”
再涛搓着手,非常尴尬,“这个,也不算有事儿,也不算没事儿。”
“那是什么事儿?”
再涛一拍大腿,豁出去丢人了,“贤弟,这个,你能不能抽时间,陪我妹妹遛遛去?”
刘子祥懵逼了,这叫什么事儿,再说了,你这个当哥的,还有把妹妹往外推的?
再涛看起来有些唏嘘,“贤弟是有所不知啊,小妹她....哎!这叫什么事儿!”
他是明白自己家身份的,找个同为遗老遗少的旧时王公行,有大把银钱的暴发户也行,唯独刘子祥这种人不行。
不是他们家看不上刘子祥,而是人家这样的人,压根儿不会跟再涛家结亲,再涛可是大字辈,几个老头子没了以后,他就好似族长一般,跟他结成姻亲,传到有心人嘴里指不定是什么样儿呢。
可妹妹看起来又情根深种,再涛自觉耽误了妹妹的好姻缘,也是颇为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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