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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魏芳华 第95节

看得出来,王氏根本就不伤心,悲伤与哭泣都是装的。这也很正常,她对侄媳妇能有多深的情意?虽然礼制规定了很多感情表达方式、以及亲属之间怎么相处,但不是发自内心的情感、要遵守礼制那便只能演戏了。

即便是很讲究的士族、也难以避免不守礼,否则所有家族都该其乐融融、而不是勾心斗角,现实当然是恰恰相反。

没一会道士又开始念经,众人便继续守在灵堂里。

今日守过去,明日就要出|殡下葬。因为要等着亲眷们回来看最后一眼、尸体已经停靠了好几天,现在人已差不多到齐,便不能再拖延,否则要臭了。

到了傍晚时分,不是近亲的人们都陆续散去,各自回到住处。此时的丧事与后世不一样,主人三天不吃,只给亲戚提供简单的素食,并不摆宴。

秦亮也陪着王广父子、令君等人守堂中。不过他跪坐久了,便会到庭院里走一圈再返回。

没一会王广也跟了出来,二人在廊芜中走着。王广欲言又止,终于开口道:“令君的姑姑在何处,仲明知道吗?”

秦亮道:“令君不让仆说。不过姑有人照料,令君言、姑只想无人打搅静修两年,外舅不用担心。外姑仙逝后,姑未离开静修之地,但也服丧、并为外姑念经祈告。”

王广皱眉道:“我与汝外姑都不信佛。”

秦亮不动声色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念经祈告不是坏事。”

王广转头,目光在秦亮脸上打量了一阵。

但秦亮已经接受过不少人的审视,故面不改色。

令君是王广的亲女儿、她都不说,王广拿秦亮确实没办法。以前王广对秦亮应该相当满意,但这件事大概不合他的心意。

片刻后,王广叹道:“当年王家人被养在外面,后又接回来,已经有很多人说玄姬的事。不要再给人谈论了,说的话不好听。”

秦亮道:“姑是避世,本就不愿出现在世人面前。”

他停顿了一下,又沉声道:“仆与王家的荣辱是一致的,让王家受损绝非仆之所愿,令君也是如此。”

王广听到这里,思索片刻微微点头,看秦亮的眼神才隐约有了些变化。毕竟秦亮在洛阳时、经常住在王家,丈婿相处的时间不短,也一起谋划过一些事,王广还是比较信任秦亮。

就在这时,二叔父王飞枭从后面走了过来,三人见礼、寒暄了两句。王广要回灵堂,秦亮倒没急着回去,而是陪着王飞枭继续在庭院里走走。

王飞枭长得十分高壮、腿也很长,他长着一张圆脸脸型,脸并不是圆的,不过颧骨不突出、下颔角内收的脸型应该都叫圆脸,跟王凌长得挺像,胡须也很少。

秦亮与二叔喝过两次酒,谈论过几次。在秦亮的看法里,王飞枭在王凌的四个儿子中、应该是脑子最清楚的一个。

于是趁四下无人,秦亮便不动声色地暗示道:“二叔以为,大将军府与太傅府会怎样?”

王飞枭的眼神立刻一变,过了一会才开口道,“看起来不是一类人,士族多愿与司马家交好。”

秦亮小声道:“大将军府最近也在拉拢河东并州士族,裴秀、王沈、王济等人入大将军做了掾属,都是年轻之辈。”

王飞枭点头道:“我知道他们的出身。”

秦亮用感慨的语气道:“司马太傅年纪已大,大将军只需等待时日,便可独掌朝政了。”

王飞枭的神情却变得十分严肃,在回廊砖地上来回踱着步子。

显然王飞枭也觉得有点不合常理。因为司马家如果就这么等下去,他们家便会因司马懿去世而不断走下坡路,不管是权势还是人脉。一个家族一旦往下走,可能滑落得非常快,丑侯吴质就是比较极端的例子。

连媒人陈安都说了,没有现实好处的交情、会渐渐淡化。司马家要是失去权势,以前交好的那些人,会因为前辈的友谊、继续与司马懿的儿子们关系紧密吗?

秦亮只是先提了一下,并不急着多言,便道:“仆先回灵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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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第一百八十五章 回廊上的人

秦亮在廊芜中与他二叔说话,王广则先往灵堂走了。王广刚走出廊道,又遇到了白氏。

王广叫了一声:“姨母。”

白氏急忙还礼,好言道:“公渊莫要太过悲伤。”

她说罢便观察了一下王广,觉得他其实也不是很悲伤。王广这两年的身体不太行、连那个美妾李氏也不沾了,听说他没再与薛夫人睡一屋,不过因为有儿女,夫妇俩的感情才算不错。

王广点头回应,接着忽然小声问道:“对了,姨母真不知妹去了何处?”

“她长嫂的丧事也不回来,真是白养了她!”白氏先骂了一句。

她却没多说,只是心道:玄姬认识哪些人、我一清二楚,若没人帮她,她怎么活都是问题,更别说什么静养。无非就是秦亮夫妇俩干的好事。

白氏这阵子心里最担心的是,玄姬已经把秘密告诉了秦亮!秦亮只要把秘密闹出去,玄姬不再姓王、身份不再是姑母,那他就能纳玄姬为妾。这是最简单的法子。

此时她又不禁暗叹:要是早知道秦亮这么有能耐、如今又封侯又叫将军的,自己当时就让玄姬嫁给他做正妻,也不是很差。总比现在事情一团糟要好。

白氏沉默了一会,说道:“应该是令君给她找的地方,信里也这么写。玄姬只能如此。”

王广点头道:“姑侄二人一向相善……仲明可能与此事有关?”

白氏忍着复杂的心情,说道:“仲明多半只是听令君的安排。”

王广想了想,沉吟道:“听说仲明成婚前与玄姬见过一面,不过姨母也知道、后来便没有再来往。何况仲明完全不好女色,成婚后亦未与玄姬往来,见面时比较冷淡,此事大概与他没多大关系。

他稍作停顿接着说,“如果有关,令君也不会帮她姑找静修之地,确实应该就是她们姑侄俩的问题。唉,令君以前也爱抄佛经。”

白氏的脸颊微微抽了一下,尴尬道:“公渊言之有理。”

王广叹道:“罢了,本来也不该我管,我只怕传出风言风语。我们倒是对不住姨母,耗去了妹的光阴,得耽搁妹的终身大事阿。”

白氏道:“一家人,哪用分我们?没办法,管不住她。”

两人遂道别,各自往相反的方向离开。

白氏沿着廊芜往门楼方向走,没一会、她便看到了秦亮与王飞枭刚刚分开。她走过去,先远远地与王飞枭招呼一声,王飞枭拱手叫了声姨母。

……秦亮就在跟前,也揖拜招呼道:“外姨婆。”见礼之后便要走。

“仲明。”白氏却叫住他。

秦亮只得站在原地。他与白氏没什么话可说,也不想给什么好脸色,但礼数上倒过得去。

这时白氏叹了口气,竟然道:“几年前的事,我如今也后悔了。”

秦亮顿感诧异,一时间倒有点不会了。

他脑海里立刻浮现出当初白氏穿着豹纹的模样,白氏那挑剔而趾高气扬的神色、他如今还能想起来。印象是有点深,所以秦亮忽然感觉不太习惯。

不过这妇人根本没搞明白、秦亮究竟为何对她不满。当年白氏上门有羞辱之意,却也是砸钱羞辱,回头秦亮想想、不是件大不了的事。如今他不满的地方,只因白氏想把玄姬嫁给何家。

秦亮不好说明,便道:“过去的事,不提也罢。仆已不在乎那件事。”

“真的?”白氏观察着他的眼神。

秦亮的目光不太友善,仍然点头道:“我何必在姨婆跟前,说些客气的谎言?”

白氏又试探道:“玄姬对仲明说过什么话?”

秦亮稍微想了一下,过了片刻才开口道:“我有一阵子没见到姑了。”

玄姬威胁白氏不要紧,毕竟她们是母女关系。而秦亮并不喜欢威胁别人,威胁人、暂时可能会占据极大优势,但也是把双刃剑,可能有副作用。

譬如现在秦亮能感觉到司马家的威胁,他就在想方设法怎么弄他们;对于司马家来说,这可不算是什么好事。

白氏依旧哭丧着一张脸,看起来比在灵堂上假哭时、还要难过许多。她沉声道:“以前是我不对,我知道错了。”

秦亮:“……”

他揉了一下下巴,说道:“姑没跟我说过什么话。不过我听令君说过,姑是很有孝心的人,若非不得已、她并不想看到姨婆受罪。我们做晚辈的,都是如此心情。”

白氏一副将信将疑的样子,又似乎悄悄松出口气,低声说道:“我绝不会乱说话。”

秦亮不是很想与白氏交谈,这时便道:“我还得去灵堂,先告辞了。”

其实玄姬的事,秦亮也是迫于无奈,若非拖延下去、玄姬极可能会被嫁人,他也不愿意把事情办成这个样子。

此时已是傍晚,道士暂且已走掉,许多亲戚也离开了这座庭院。主人不吃饭,亲戚们还要吃。庭院里并不热闹,不时才能看到有人来往。

秦亮陪着令君在灵堂呆了一晚上,只能跪坐着打瞌睡。

第二天他整个人都有点昏,送葬的时候走路也想睡觉。

回来后,令君便劝秦亮在前厅厢房找地方休息。她对母亲的心、确是十分真诚,无论如何,她应该不会愿意在守孝期同房。

秦亮熬到黄昏,便出发回乐津里。若非为了与王令君玄姬呆一块,他也不是很想在王家府邸居住。

出王家宅邸没一会,秦亮便顺手挑开车帘,看了一眼小土地庙旁边的砖头,那空隙里竟然塞着半块砖头。

秦亮外任郡守的时候,已与甄氏约定改了信号,便是砖头在墙上的缝隙里、才代表约见。因为时间长了,他会记不住之前的状况。

甄氏显然一直留意着王家的情况,她已经知道王广之妻亡故了,且猜测秦亮会回来奔丧。

秦亮看到了信号后,寻思了一下,决定还是不去甄氏的别院为好,但要另想它法见一面。如果他去那处别院,不发生点事、恐怕出不来。

丈母这才刚刚出|殡,此时的时机显然不对。王令君平时不在乎,也不管他找女人,但这种时候,秦亮认为、最好还是自觉收敛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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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第一百八十六章 难得好话

果然不去甄氏的别院,才是正确的决定。

秦亮次日下午回乐津里的路上,见到了甄氏。她认得赶车的饶大山,便在路口招手。待秦亮叫饶大山把车赶过去,她便上了秦亮的马车。

甄氏把蓑衣和斗笠一取,妆容艳丽的模样、凹凸的身段立刻让秦亮开始胡思乱想,何况她的目光火热。

见到秦亮诧异的神色,她立刻露出笑意:“还不是跟君所学。”接着马上又问,“君看到墙上的砖了吗?怎么没来见面?”

秦亮只得说道:“我外姑过世,正办丧事,不易走得开。”

他早就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太好掌控,几天不碰妇人,稍微受点提醒、便是满脑的低级趣味。他的眼前又浮现出了白的红的各种意象,耳边也似乎听到了甄氏带着另一种感情色彩的声音。

秦亮下意识地轻轻甩了一下脑袋,仿佛想把有关妇人各部位的意象从脑海里抛出去。

甄氏打量着秦亮,笑得很奇怪:“妾还以为君不近女色了,洛阳不少人都这么说。”

秦亮尴尬地笑了一声,再次暗示道:“毕竟是拙荆的生母,生她不易,怎么也的守一段时间。”

妇人一般不好意思主动、哪怕是夫妇之间,主动提出之后,若被拒绝会很受伤。秦亮先暗示她,便是不想让甄氏主动说出来。

甄氏的微笑变得有点难堪,简直像是一种复杂的假笑、凝固在了脸上似的。不过她总算是个心思灵巧的人,应该立刻就懂了秦亮的意思。

她看向秦亮,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失落地轻声道:“妾前来相见,乃因殿下给君写了信。”

甄氏说罢从袖袋里拿出了一份佐伯纸信封。

佐伯纸是汉末一个叫佐伯的人造的纸,原料是桑皮麻料,比以前的纸张更白。但是佐伯纸产量少,比较昂贵,而且据说照样不能长久保存。人们日常都不用、宁肯用竹简,但特殊条件下用起来比较轻便。

秦亮拿到手里,想起在六安城郡府才有《汉书》的特定抄写格式,只得先放进怀里。他也从怀里摸出一封信,交给了甄氏。

这时甄氏的神情渐渐露出了忧色,小声道:“殿下才是疯了,她还想与君见面。听说君已回洛阳、殿下很急,妾劝不住她。妾只怕这么下去,迟早得出事。不过她倒是说了,这回真的是最后一次,以后便不再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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