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弟大秦第一纨绔 第27节
杀俘本就是大忌,更何况是杀了四十万俘虏。
这直接导致赵人极度仇恨秦人,而秦人被仇恨久了,便也对赵人充满敌意。
仆役低着头,虽然没看到女管事眼中的厉色,但只听声音,也知道承认了是赵人,今日很可能命丧于此。
沉默本身就是种回答。
“带下去!送去骊山!”
“求大人开恩!求大人开恩!隶臣知错!”
仆役不住求饶,他正处于变声期,带着哭腔的声音还有些尖锐。
骊山,乃帝陵所在。
送到骊山,就是让仆役去做刑徒。
这么一个小孩子去做刑徒,撑不过三月。
死亡的威胁,让仆役的声音,盖过了楼台内的饮酒作乐声,丝竹曲乐声。
楼台内宾客有许多,他们大多都听见了,但没有一个宾客把视线投向这边。
他们早就习惯了。
隶臣妾的生死微不足道。
秦国每天都会有隶臣妾死去的。
“吵吵吵!烦死了!还让不让我玩了!”
嬴成蟜一脸不耐烦。
“君爷你稍等,滚开!”
女管事踢开不住求饶的仆役。
“来人!先把地上这脏血擦干净!再拿一张虎皮铺在这里!君爷,这样你就看不到这地砖了!”
楼台是官府建筑,不能按照个人喜好随意拆卸,那违背秦法。
女管事一开始想的,便是寻一块嬴成蟜喜欢的虎皮,将这块斑驳的地砖盖住,而不是抠出去。
仆役上一脚的疼痛还没消去,身上又挨了更凶狠的一脚,疼的直冒冷汗。
但身体上的疼痛比不上内心中的悲哀,他面如死灰,满心冰凉。
如果被送到骊山,他就死定了。
他趴在地上,鲜血从手臂滴落,等有人把自己拖下去。
有的人活着,但他已经死了,他在等死。
“地上这么脏!谁让你把虎皮铺在地上的?!”
哗啦~
一樽价格昂贵,秦国百姓一辈子都喝不到的酒,被嬴成蟜泼在了女管事脸上。
女管事头发上,脸上,眼睫毛上都挂着酒液,很是狼狈,她抹了把脸上的酒水。
“君爷别生气,那铺熊皮,熊皮怎么样?”
哗啦~
嬴成蟜没答话,又泼了女管事一杯酒,女管事就知道熊皮也不行了。
“那鹿皮呢?鹿皮总可以了吧……君爷别泼了!”
酒很贵重,女人虽然在这楼台之内做管事,可以喝到酒,但也不能常喝。
她双手握住嬴成蟜的手,舌尖伸出,舔了舔唇边酒液。
这个动作,加上那张被泼了酒的,娇丽的脸,别有诱惑。
然后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盯着嬴成蟜,小口小口地饮尽了嬴成蟜手中那一樽美酒。
靠坐在嬴成蟜身体两侧美人眼神交流。
这个我没学过,教你了吗?
没教!可恶!她还藏了一手!
女管事口齿不清地道:“君耶,你嗦镇么办嘛(君爷,你说怎么办嘛)!”
“这脏地不配铺兽皮,你,过来!”
嬴成蟜指着犹如一具尸体般,被拖起来的仆役。
仆役不敢置信道:“君爷说的,是我吗?”
嬴成蟜不耐烦道:“就是你,过来!”
仆役那双眼睛发光发亮,一个孩子,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发疯似的挣开了两个成年人的手掌。
他连滚带爬,手臂上的鲜血一片模糊,扑通一声跪在了嬴成蟜面前,满眼希冀。
他不知道嬴成蟜叫他干什么,但无论干什么,都比去骊山做刑徒要强。
“君爷,有什么吩咐?”
“你趴下,把这块地砖挡住。”
仆役依言趴在地砖上,趴完后,还小心谨慎地挪动着。确定这块地砖的斑驳没有一丝外露,这才仰起头,谄媚道:“君爷,这样行吗?”
他不知道这个君爷是谁,且他知道眼前这个君爷走后,他还会被送到骊山做刑徒。
可那又怎么样呢?起码在这个君爷走之前,他能一直趴在这里,不会被拉走。
能拖延一时,便是多活一时。
哪怕他趴在这里的样子,就像一只死狗,可活着总比死了强,不是吗?
狗活,苟活,都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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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
嬴成蟜没做回应。
看上去懒得搭理仆役似的,一脸邪笑地把第二根手指伸进女管事口中。
女管事脸上一红,妩媚地嗔了嬴成蟜一眼,
这副神态,与她刚才的样子判若两人。
嬴成蟜哈哈大笑,志得意满,哼着歌吃着酒玩着妞,继续他千篇一律又堕落色色的生活。
“人不如兽皮!吾年岁三十有八,未闻此理!”
“待人如牲畜!陛下怎会有如此亲弟!嬴氏怎会有如此子弟!大秦不幸也!”
“听闻吾父言,此子今日在朝堂大放厥词,戏改《论语》,不为人哉!”
有宾客注意到这边发生的事,神色愤慨,低声议论,对嬴成蟜所作所为皆报以鄙视。
他们看不惯嬴成蟜的所作所为,他们觉得嬴成蟜这样做实在太侮辱人了。
他们没有考虑过当事人的感受,他们只是想表达对嬴成蟜的鄙夷。
想和一个秦国人拉近关系的最好办法是什么?
骂嬴成蟜。
距嬴成蟜的桌案不远的桌案上,摆着两壶酒和四盘菜肴,围坐有四人,全部都是儒家打扮。
四位儒生的身边没有美人相伴,他们不是花不起找美人的钱,而是舍不得,太贵了。
自他们一进楼台内门,看到嬴成蟜一人抱着两个美人,眼中就泛起了嫉妒之色。
两个美人还不是两个隶妾,而是两个妓,这让他们眼里的嫉妒色彩就更浓郁了。
楼台内的美人大致分为两种。
一种是隶妾,奴隶身份。
另一种是妓,身份是普通人,是自愿进楼台的。
隶妾没有选择权,宾客点了就要接,要陪酒陪酒要陪睡陪睡要玩花样玩花样,便是死了也只要宾客赔付高额金钱,不需以命相抵。
而妓则有一定范围内的自主权,可以选择接不接客,卖不卖身。
她们有着官方身份,是领朝堂俸禄的。
妓被弄死,宾客不仅要赔命,还要没收巨额家财。
四个儒生一直在暗中关注嬴成蟜,全程目睹了这起纨绔事件。
听到身边的人都在表达对嬴成蟜的谴责,不满,四个儒生眼神交流了一番,觉得机会到了。
最为年轻,比地上仆役年龄大个三四岁的少年儒生长身而起,手掌一拍桌案,怒气冲冲地道:“长安君太过荒唐也!”
宾客注意力都聚拢过来,丝竹乐曲停顿片刻,女管事秀眉一皱,眉上酒水滴落。
哪来的毛头小子到楼台惹事!
惹走了长安君,楼台今日金钱入账不又与昨日一样!
听那还有一丝丝公鸭嗓余味的嗓音,她就判断出说话之人年岁不高。
她正想要处理此事,嬴成蟜漫不经心地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两根手指紧扣住她的贝齿,似笑非笑地道:“不许停。”
在楼台内,嬴成蟜的话比圣旨也差不到哪去,女管事只能继续展示口技。
这会功夫,少年儒生已是一脸愤恨地走过来了。
“《礼记》,《儒行》篇有言!儒有可亲而不可劫也,可近而不可迫也,可杀而不可辱也。长安君能给《论语》注释!是陛下钦点,可以要淳于仆射求教的大儒!请长安君教我,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吾非你阿父,非你阿母,又不想认你为义子,教你作甚?”
少年儒生显然是第一次遇到嬴成蟜这种满口粗话之辈,气的脸色通红。
想要骂回去,觉得有失风范,不骂回去,胸中意气难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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