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弟大秦第一纨绔 第713节
原本钱二百是仆一个,隶臣妾废除,改人为钱。
斩千名锐士,足以但绝不是一条捷径。
斩杀千名锐士,可跳过第二等爵上造,直接成为第三等爵簪枭,得田三顷,宅三处,钱六百,俸一百五石。
除此以外,在秦军中,每顿吃的饭菜根据爵位不同而不同,簪枭可有精米一斗、酱半升、菜羹一盘、干草半石。
秦军有四大军功——先登,破阵,斩将,夺旗。
先登,便是最先登上城墙,这是平民出身的秦军能迅速崛起的路径。
一战,从一个平民,一步登天为簪枭,但这不是一条捷径。
需要顶着锋锐的箭矢、数不清的蝗石、滚烫恶臭的金汁,是拿命去拼。
且几率极低,这份并不滔天的富贵只会给第一个先登者,第二个登上城墙的什么都没有。
就是这样一个赌上性命来搏,微小到不能再微小的机会,诸国之内,也只有秦国提供。
一个个传令兵奔跑着接力,将将军的话传遍。
“将军有令!攻城!先登者功斩千锐!”
听到的秦军们都红了眼眶,尤其是最前的一排秦军,一个个都变成了虎狼,对着那三丈高的城墙露出锋锐的獠牙。
可不是每次先登都有这么大的功,多亏这群魏狗修了这么高的城墙。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冲锋开始了,秦军一手举着木制的圆盾,一手提着秦剑,嘶吼着向着不远处的临济奔跑,踢踏声化为战场主旋律。
只要第一个登上那座城!我就是簪枭!
冻土溃散,烟尘弥漫,凛冬最后的寒意,留不下秦军脚步。
当这一堵烟墙混杂着黑甲,出现在临济城外三百五十步的时候。
锐鸣破空之声,突兀又强硬地撕裂主旋律,硬闯进来。
晴空为之一暗,数不清的利箭在空中达到最后点后,滑了一个圆弧下落,扎入烟尘。
黄沙细微染红,劲风带上腥味。
春天是万物生发的季节,唯有人在死。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更大的嘶吼声穿破了箭矢封锁,那堵沾染了红色的沙墙竟然移动的更快了,这些冲锋的秦军先前留了力。
临济魏军等着秦军进入射程射杀,秦军也在等着魏军箭矢加速奔跑。
这是一场比赛,胜者生,败者死,生死时速。
城头上。
军政一把抓,既是魏国相邦,又被魏王咎拜为上将军的周市,在亲军保护下观察战场态势。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歌声带着风,在周市耳边响起,他眼中露出一抹羡慕。
若是魏军当初有秦军这么悍不畏死,何至于灭国啊。
无论看了多少次,每一次,他都会为秦军威势所震撼。
其实能够拼命的不止是秦军。
灭赵邯郸之战,赵军宁死不降秦。
灭楚之战,孤注一掷,楚军明知必死,仍旧冲击秦军阵营。
可这些都是有前提的,赵军、楚军,都是受到国破家亡的逼迫才拼命。
秦军不一样,秦军每战都拼命,就好像每一战打输了都国破家亡一样,周市很羡慕。
魏国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魏武卒。
魏武卒的选拔极为苛刻。
需要身上必须能披上三重甲,手执长戟,腰悬铁利剑,后负犀面大橹,五十弩矢和强弩,同时携带三天军粮,半天内,能连续急行军一百里的士兵,才有资格成为魏武卒。
十万人中,能有千人左右,魏武卒这样的精锐才能具备的战斗意志,秦军却遍地都是。
“开城门者夷三族,同戍门者夷三族,知而不报者夷三族。”
周市冰冷地开口下令,他万分庆幸自己一开始就据守城中,没有选择中流击水。
他很怀疑,真的有军队能在野战胜过秦军嘛?
“唯!”
临近亲军躬身大声应下。
周市低头,看着那些已经快要冲到城下的秦军,看着身边士卒射箭从抛射改为直射,看着那烟尘距离他越来越近,笑了。
他嗅着狂风难以驱散,腥气难以入侵的恶臭,轻声道
“想要临济,拿命来换。”
周市身后,是一排排数不清的大鼎,里面装满了滚烫的金汁。
地上,是一根根没有箭羽,箭杆歪扭的箭矢。居高临下放箭,不需要箭羽来稳定飞行轨迹。临济现在需要的是能射出去的劣箭,而不是能稳定轨迹的好箭。
劣箭旁边,则是一个个大筐,里面装满了各种各样不规则的石块。
为了这场攻城战,周市做了万足准备,把整个魏国的资源砸了至少一半,御敌于外。
第529章 你说武安君怕你?可笑!
老秦人吼唱着秦风,向着那座骤然拔地而起的巨城冲锋。
魏兵放下了箭矢,改为顺着攀到城头的云梯,向下投起了飞蝗石。
秦军攀爬的人太多,如蚂蚁附着,魏军根本不需要瞄准,用力向下扔就是了,总会听到石头和甲胄的撞击声。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秦狗撑不了多久!”
周市大声吼着,嗓门大的传令兵将他的声音传遍一面城墙头。
抱起一块大石头丢下去,周市看都不看结果,搬起一块石头猛力下砸,兀自怒吼指挥。
“敌军不动籍车,尔等不砍云梯!我周市和你们站在一起!多杀一些秦狗!”
话音方落,天空有火焰划过,就像是一块块燃烧着的陨石一样,向着临济城头覆盖下来。
周市亲军早有准备,皆拿起了木制盾牌站在周市身边。
周市瞪大双眼,没有时间以云梯诱杀秦狗了,籍车来了。
他和周围两名四名守卒合力,用力推倒了身前云梯,然后吼着下令。
“籍车至,推云梯!”
籍车,类似投石机,是华夏攻城器械,也是最早的空中掩护。
《墨子·备城门》有载:以木大围长二尺四分而早凿之,置炭火其中合慕之,而以藉车投之。
没有籍车,守城方居高临下,就算数量不足攻城方十分之一,只要粮草充足,意志不失,百年难破。
活人,死尸,混在一起,落在临济城脚下,分不清哪个是哪个。
仅是冲到这里,秦军便损失了百余人。
先登者,遥遥无期,看不到亮。
一将功成万骨枯,这数绝对说少了。
一个功斩千锐的先登,就不知要搭上几个千锐。
火烧的石头在不规则下落,限制住了城头肆无忌惮的魏兵,但并没有造成太大伤亡。
投上来的石头虽然中空有炭火,但都是石头黄土的临济城头没有易燃物。
而劣箭、金汁,这些守城武器上,有一个斜向地面的屋檐类建筑。籍车投掷的火石只能在这屋檐上砸起一阵尘土,然后便无能为力地滚了,不能破坏到什么。
只有一些倒霉透顶,身手也不够矫健的守卒,正正好好被无规则下落的火石砸中,当场没了气息死于非命。
拿籍车太当回事,攻城方就杀上来了。
拿籍车不当回事,有很小的几率会一命呜呼。
籍车的威慑力,远大于杀伤力,给人心理造成的压力,远大于生理的压力。
这是一件攻城器械,更是一件攻心器械,考验的是守城方的战斗意志。
炮火连天,周市看向四周魏兵。
他们有条不紊,神色各异,鲜血、秦风、籍车,都不能让他们有半点退缩。泼金汁、推云梯、立在城头大声咒骂你们这些天杀的秦狗。
在国破家亡的逼迫下,不是魏武卒的魏军们也开始拼命了。
洪水冲垮大梁的那一天,他们没有拼命的机会,这次补上。
秦风依旧嘹亮,但吼唱的虎狼之师停在了临济城下,他们被挡住了。
“今能得见上将军,三生有幸。”
周市回首,见到的是一位身穿贴身短打皂衣的,唇上蓄有胡须的男人。
周市自上而下抹了一把脸,血汗混在一起,成了个大花脸,有些骇人。
“依你之见,本帅能守多久。”
他神色淡淡,虽身在臭气血污之中,却自有一股贵气。
“我听闻上将军在临济积蓄了七十万石粮草,四万大军,方圆百里的石头,数木都被上将军敛到临济抵御秦军。若上将军坚守临济不出,便是王翦亲至,一年也破不得。”
短打男微微俯首,沉声道
“但上将军真能甘心嘛。”
“甘心什么。”
“甘心守城不出,被敌我唾骂畏战,是缩在壳里的王八……”
短打男言语未完,而被迫中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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