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明长生久视 第495节
“杨洪?”朱祁镇怔了一下,随即明白为何张辅看于谦,而于谦又支支吾吾。
原来如此……朱祁镇略一沉吟,点头道:“那好,江浙若真祸事做大,就由他去平叛。”
顿了下,“于爱卿。”
“臣在!”
“这件事,你私下知会于他,莫要声张。”朱祁镇说,“毕竟用不用兵还在两可之间。”
“臣遵旨。”于谦拱手称是。
李青却是暗叹:“于谦这种性格,实难位极人臣,他日焉能掌控朝局。”
诚然,于谦这种品性是值得肯定的,但庙堂之上,品格高尚却不可取。
于谦有能力,就是这性子拖了后腿,终难成为杨士奇那样的顶级权臣。
李青有些心累,他想将于谦捧到杨士奇的那样的高度,奈何于谦不是那块料。
转念一想,若于谦真是那块料,朱祁镇也未必肯。
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李青暗道:“我还是顺其自然吧!”
毕竟历史上的于谦,就是被朱祁镇给杀了,李青也怕强求之下,重蹈覆辙。
朱祁镇随他爹,是个对权力极度渴求的皇帝,真若将于谦捧到那样的高度,掌控欲极高的朱祁镇未必容得下于谦。
唉,就这样吧……李青心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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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一起出宫,一起去了兵部衙门,稍后,又一起赶往户部。
户部衙门。
王佐翘着二郎腿,品着茶,悠哉悠哉。
眼下不顺心的事儿是挺多,但不顺心的人不止他一个,大家都不顺,他也没什么心理落差。
相反,他倒是因祸得福,一跃成为了户部尚书。
从这方面来说,他倒成为了受益者。
“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不外如是。”王佐摇头晃脑地感慨一句,笑眯眯的抿了口茶,满心惬意。
“大人,大人……”衙役急急冲进来,还未来得及禀报,便被王佐呵斥,“毛毛躁躁成何体统,一点规矩都没有。”
王佐官做大了,脾气自然也上来了。
衙役被他这一训,吓得连忙跪地告罪,一个劲儿赔不是。
这种仅需一句话,便能左右他人情绪的滋味儿很美妙,也是权力的魅力所在。
王佐很享受这种感觉,抿了口茶,轻哼道:“什么事儿啊?”
“回大人话。”衙役嗫嚅道,“英国公、兵部于侍郎,还有一个兵部都给事中要见大人。”
“英国公?”王佐倏地起身,也顾不上摆谱了,“他们人呢?”
“就在前堂。”衙役说。
“好,我知道了。”王佐挥了挥手。
衙役拱手告退。
王佐眉头紧皱:“他们过来做甚?”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不由倒抽一口凉气,惊道:“英国公、于谦不会是……嘶~不会是要打仗吧?”
再想想小皇帝这些日子的行事做派,他越想越觉得可能,不由心中忐忑。
暗骂:“娘的,这是要发兵的节奏啊!
这、这…这小皇帝也太刚了吧?!”
第56章 你进我退,你退我进
前堂。
王佐刚一只脚迈进大堂,便拱手道:“见过英国公。”
三人起身,张辅还了一礼,这些年来仗没怎么打,庙堂争斗却少不了,久而久之,他也被文臣影响,玩起了当面笑,背后刀那一套。
平日与文臣相处,表面上都还过得去。
“坐,坐吧。”王佐伸手做请的手势,“国公上座,来人,看茶。。”
张辅笑道:“这是户部大堂,本国公岂好坐首座,王尚书请。”
二人推辞一番,最终,王佐坐在首位。
“英国公、于侍郎,不知这次来户部是为……?”
“调度军需。”张辅抿了口茶,取出御令,“福.建动乱,皇上命本国公即刻前往平叛,这是批红的军需清单,王尚书过目。”
王佐脸色一僵,虽说心中已经预料到了几分,但还是难掩震惊,小皇帝竟真要动兵。
他干笑道:“这个…按理说,地方动乱应有地方来平叛才是,巡抚、指挥使、布政使,都有守土之责,倭寇闹得凶,是他们的失职,该由他们弥补过错。”
“理儿是这么个理儿,但皇上已经下了令,还请王尚书照办吧。”于谦说。
王佐讪讪道:“这…还是从长计议的好,出兵这么大的事,不在朝堂上议出个妥当法子怎么行?”
张辅皱了皱眉:“圣旨已下,王尚书遵旨便是,莫要自误。”
“国公……”
“王尚书若有异议,不妨跟下官走一趟。”李青笑着说。
“去哪儿?”
“进宫和皇上详谈。”
王佐脸色一沉,不爽道:“本尚书和英国公、于侍郎说话,岂容你个都给事中插话?”
于谦淡淡接言:“这是皇上的意思,皇上说了,王尚书若是有异议,随李先生一起进宫,当面说。”
“这……”王佐陷入纠结,一番思量后,无奈点头:“好,我签字。”
利益受损的不止是他一人,凭什么要他一个人来扛?
王佐签了字,接着,以身体不适为由,指派了个主事随几人去调度军需,然后,立即派心腹知会同僚。
仅半日功夫,消息就传了个遍。
然后,群臣跪宫门。
但,朱祁镇面都不露。
一群人从下午跪到天黑,直到宫门落锁,也不见皇帝身影,只好憋着气,约好等次日早朝再释放。
次日,早朝。
群臣愤怒值达到顶点,大招蓄满,然,却扑了个空。
小皇帝以身体不适为由,停了早朝。
那就午朝,他们又憋了回去。
午朝,
群臣再入朝堂,又被告知午朝也停了。
这下,他们受不了了,知道明日还会是这个戏码,纷纷要求见皇上。
但朱祁镇根本不予理会,他倒也不是怕,毕竟兵都要出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只是不想扯皮浪费时间罢了,他都打算好了,军需一日不准备好,他就一日不上朝。
群臣自然不会让他清净,一个个嚷嚷着有重大政务要上禀,同时,休养好的言官又开始了骂战。
骂皇帝怠慢政务,骂皇帝不思民间疾苦,骂皇帝妄动刀兵……骂的不亦乐乎。
要说这些人还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俨然忘了前车之鉴,一个个站在奉天殿广场,从早上骂到傍晚,都不带歇的。
次日,朱祁镇下令:诸卿若有本奏,奏疏送往通政司,朕虽身体抱恙,但政务不会贻误。
同时,对言官所骂之事,朱祁镇也都做了解释。
一看小皇帝服软,群臣立即再接再厉,甚至连不是言官的人,也加入骂皇帝的队伍。
但很快,他们就以逾矩的罪名,被锦衣卫押入大狱。
经这一出,其他跃跃欲试的官员只好作罢,将全部希望押在言官身上。
言官倒也争气,骂起人来,那叫一个狠。
朱祁镇虽在后宫,但有东厂、锦衣卫在,言官如何骂他,都一清二楚。
王振阴恻恻道:“皇上都做了解释,他们仍是不知好歹,如此詈骂皇上您,实乃目无君上,不如让奴婢好好惩治一下他们。”
“怎么?杀人杀上瘾了?”
朱祁镇虽是笑着说的,但王振仍是禁不住心中一寒,连忙跪下认错。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气不过他们如此颠倒是非,詈骂皇上。”
这两年朱祁镇的帝王手段越来越老辣,也越来越有帝王威势,王振还真挺怕他。
毕竟,连孙氏这个亲娘都败下阵来,可见一斑。
太监不比外臣,他们只是皇帝的家奴,外臣官做不下去,还能辞呈还乡,他们可不行。
在这个封建的时代,从断子孙根的那一刻起,他们就没了家。
若是在宫里活不下去,那就真的无容身之地了。
“起来吧,朕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朱祁镇笑了笑,“不过,是该惩治一下了,朕都解释了,他们还不依不饶,真当朕怕了不成?”
伸了个懒腰,朱祁镇起身道,“去,挑两个骂的凶的,好好整治一番。”
“是,奴婢遵旨。”王振脸色缓和下来,磕了个头,转身去了。
朱祁镇望着他的背影,心道:“如此也好,他与外廷结怨越深,朕用着才越放心。”
对他来说,王振就是一个工具,一个既能对付群臣,又能替他背黑锅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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