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抽象天命,你千古一帝 第80节
第二天没了酒。
第三天菜里吃出了虫子。
第四天菜馊了。
第五天.第六天.
到了后面,陈伏甲和整个使团,别说吃饱饭,喝饱水都难。
早上起床时,在门口闻到的尿骚味,都比嘴里的水味儿重。
还时不时能看到样貌特征明显的东胡人。
陈伏甲心中一沉,可以确定岑扁已经投靠东胡,而且东胡人还派兵来夷州以作支援。
他看着节仗,回想起之前老师杨仲对他说的话,自言自语道:
“老师啊,这臣子,却也是不太好当。”
不过即使意识到了岑扁与东胡人勾结,还埋怨着为臣艰难,陈伏甲依然没有跑路。
就像老师之前教他的一样,为人臣子,不需要多想。
处境越来越糟糕,过的不是人过得日子,来时没钻狗洞,但真的被当做狗一样对待。
有个随从之前在和海盗作战时,受了伤。
旧创复发,无人医治,以至于浑身生了烂疮,夜夜哀嚎。
好在陈伏甲终于等来了岑扁的召见。
这让他微微定了定心。
岑扁还是那副文质彬彬的模样,摩挲着手上的金珠戒指,斥声道:
“汉使见寡人为何不跪?”
陈伏甲发丝结在一起,锦缎长袍上满是尘土,袖口金线开裂,身上还有股格外难闻的味道,就连往日里特意修剪整齐的指甲,也满是泥垢。
即便如此,他依然名门气度,举止大方得体,对岑扁怒目而视,口齿清晰:
“我大汉乃天朝上邦,阁下不过据一州之地自号为王,幸陛下仁慈,愿封阁下为夷州刺史,该跪地接旨的,恐怕是阁下!”
此言却惹来了哄堂大笑。
上首有一人道:“这就是大汉的使节?”
“大汉退守琼州,没想到却是穷州?!”
“竟将路边乞儿充作使节?”
“夷州王当真明智,所幸是入了我东胡,若是听信大汉,只怕饭都吃不起!”
“哈哈哈哈!”
陈伏甲这才注意到,在岑扁旁边,还有个东胡将领。
岑扁对这个东胡将领,似乎有几分惧意,听着那不堪的长笑,哆嗦了一阵,拍案大声道:
“汉使不敬本王,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给寡人打!杖责四十!”
他可没忘记之前被汉军大胜孙直恩的消息,给吓得几天几夜没睡好的日子。
这个耻辱必须要还!
而且东胡的将军就在身旁,他要得到东胡人的支持,想以后的日子过得好,就得做出仇视大汉的样子,彻底和大汉划清关系。
反正就大汉现在这模样,等普六茹部的水师将琼州封锁,就只能内患而亡。
说不定来夷州的这位将领,都能带着水师,将那亲自出海的汉帝,追得狼狈逃窜呢!
甚至直接斩杀!
到时候琼州的大汉小朝廷,若是听了皇帝死在海外的消息,也不知道会有如何表情?!
第76章 持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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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那个化什么,也带出来,一起打!”
化成雨本来是个面容英俊,眼神锐利,带着几分阴沉的中年帅哥。
毕竟是刘恪挑选作为绣衣使指挥使的男人,长得太差了,有损朝廷形象。
陈伏甲之前虽然一直在朝廷里划水,但化成雨这种叫得上名字的人,他还是认识的。
只是他完全不认识这个外貌憔悴不堪,面容痛苦扭曲,皮肤青紫斑驳的男人。
眼眶深陷,眼神麻木,脸上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和污物,看起来异常狼狈。
就连身上的衣物,也早已被撕烂,挂在身上的只剩下几丝丝的布。
看起来让人格外心酸,仿佛被抽干了一般。
饶是如此,陈伏甲只是微微惊讶了一下,面色不改。
他可和化成雨不一样。
“吃我一棒!”
行刑的侍卫,是那城门都尉的兄长。
亲哥哥死了,他自然悲痛不已,整日以泪洗面,饭都吃不下。
后来听闻大王也没有处置使节,反而安置了起来,更是心中颇有怨言。
没想到今日专门给了他机会,好好报一报仇!
“跪下!”
侍卫推搡了陈伏甲一下。
陈伏甲不为所动,他可不是化成雨这种大头兵。
他是名门之后,根红苗正!
手里还有大汉节仗,正儿八经的大汉天使,绝对不会因为一顿仗刑,就落得如此狼狈!
侍卫又推了化成雨一下:“跪下!”
化成雨顺势跪下,陈伏甲冷哼一声,露出极其不屑的眼神,一把将其拽住:
“起来,不许跪!”
随即,他试图把化成雨扶起:
“跪长辈,跪皇帝,满座奸人,可有哪一个是值得你跪的?!!”
化成雨勉强撑住身子,嘶声道了句:“家中长辈都战死了。”
陈伏甲一咬牙,手上用力,艰难把化成雨扶起,傲然道:
“那就只有皇帝值得你跪!”
“不跪是吧?那可更难挨啊!”
看着陈伏甲还在死撑颜面,行刑的侍卫不由得嘿嘿笑了起来。
他也不强行让两人跪下去。
现在死要脸皮,撑着站着,等会儿被打跪下,就是狠狠打脸,只会更丢人!
侍卫挺着大棒,咧着嘴,重重一棒打下。
他可没有什么分寸,打坏也不碍事,这天底下又有谁,能死了兄长还泰然自若?
杀兄之仇,不可不报!
他肌肉紧绷,眼中透露着深深的仇恨,刚一棒子下去,便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感。
陈伏甲:
他差点就叫出声来,这辈子都没被人这么打过,世家公子,只有他这么打别人的。
而且这才是第一棒子,鬼知道后面会怎么样?
十棒子下去之后,化成雨已经跪下去了。
而陈伏甲虽然还能站着,但已经十分吃力,全身的疼痛让他心跳不断加快,甚至开始理解起化成雨。
算算日子,化成雨可比他早到好几天啊!
他就是不跪。
“这一跪,对不起老师!”
陈伏甲如此想着,尚能坚持。
二十棒子过去之后,陈伏甲喘着粗气,而肉体上的疼痛已经让他无法正常呼吸,每次呼吸,都必须极为用力。
他产生了一种跪了算了的念头,而且越发强烈。
但他又清晰地想到了家中长辈。
想起陈氏列祖列宗。
想起颍川陈氏。
天下名门,岂能跪边荒野人?!
岑扁一边咬着凤梨叶,体验那种锯齿在舌尖滋啦滋啦的感觉,一边兴致勃勃道:
“好!骨头挺硬,寡人倒要看看,他能忍到几时!”
“继续打,给寡人狠狠地打!”
“遵命!”
有大王在后面推屁股,侍卫更加兴奋起来,大棒挥舞的更有力了!
三十棒之后,陈伏甲已经不再试图挣扎,完全被疼痛淹没了。
意识都有些模糊,每一次棒打,都仿佛经历了一次无比漫长,永无止境的痛苦。
他只能用节仗撑住身子,保持自己不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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