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大明勋戚 第369节
但哪怕如此,沈忆宸率领大军最快抵达土木堡的时间,不会低于三日。
而历史上朱祁镇亲征军崩溃的时间,仅仅只有两日!
沈忆宸没有什么君为臣纲的想法,可以不在乎朱祁镇是否前去瓦刺留学。但二十多万明朝大军葬身漠北,加上九边烽燧防线被摧毁,对于大明王朝的打击跟影响是极其深远的。
比如朝廷三足鼎立政治格局的崩坏,对于漠北辽东的掌控力下降,以及大明军政力量出现断层等等。
如果说上面这些问题仅是战术上的失败,那么土木堡真正导致的战略上失败,是丧失了一个民族的勇武!
土木堡之后,明帝国的战略从进攻全面转为防守,真正对应了“天子守国门”那句话,再也见不到马踏漠北的盛况,只剩下一次次消极防守跟被迫反击。
另外勋戚子弟跟武将集团大量阵亡,以及宦官集团背锅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文官集团跟士族乡绅联合上位统治朝局。
极端的重文轻武,消亡了汉民族的尚武精神,从最初的一汉抵五胡,到后来沦为下等的奴才,荼毒甚至延伸到了百年之后。
可能这一切原因,并不能单纯的归咎于土木堡战败,但历史只看最终结果,没有那么多假如可言。
这就是为什么,沈忆宸多年来步步为营,处处谋略。无论有多大的误解跟风险,始终想要扭转土木堡之变带来的后患。
沈忆宸想要拯救的并不是一朝一帝,他想要拯救的是整个历史大势跟民族走向!
望着沈忆宸的背影远去,孙太后并没有直接宣布退朝,而是朝着于谦吩咐道:“少司马,即刻下令征调北直隶卫所军,河南的备操军,以及山东备倭兵入京。”
对于皇家而言,无论是文官还是武将,只要一家独大都是威胁。
京师危机就在于兵马不够,否则按照二十几万常备军的规模,沈忆宸福建加山东那几万兵马算什么,再翻上几倍都难以撼动京师分毫。
孙太后是没有从政经验见识少,可这并不代表着她真就跟个普通农家女子没有区别。
必要的后手准备,朝廷必须有!
“臣,领命!”
于谦听到后,毫不犹豫就选择遵命。
他是相信沈忆宸,但于谦更明白人心是会变的,权臣更不是一日可以达成。
平衡之道乃治国根基,就算孙太后不主动集体调兵入京,于谦也会谏言征调各地兵马勤王。
于谦从来都不是站在个人私情,他的位置始终是家国天下!
另外一边的土木堡,明英宗朱祁镇下令扎营后,蒙古瓦刺部骑兵比他想象中要来的更快。
亦或者说,瓦刺主力的目标从来都没有变过,一直锁定在朱祁镇的亲征军身上。
正统十三年八月十四日,就在亲征军扎营土木堡两日之后,那口维系着十几万大军饮水的泉眼,终于不堪重负枯竭。
八月正值盛夏,十几万兵马驻扎在一个山岭上,加之还需要身穿甲胄备战,那股饥渴难耐可想而知。
与此同时,蒙古三路大军合流,共计超过二十万的控弦之士,已经把土木堡明军给围了个水泄不通,就等着对方熬不下去来个瓮中捉鳖。
见到此等危急情形,兵部尚书邝埜预感到大事不妙,顶着问罪的风险来到了朱祁镇的御帐。
“陛下,堡内泉眼已然枯竭,最近水源在距离土木堡十五里地的桑干河,炎炎烈日没有足够的饮水,大军撑不过三日。”
“臣斗胆建议召集军中剩余骑兵,趁夜色突围护送陛下您进居庸关!”
兵部尚书邝埜的进言,毫无疑问是宣告朱祁镇御驾亲征失败,甚至是为了护住皇帝周全,弃卒保帅用最后的骑兵机动力量,不计代价的把朱祁镇给送入关内。
至于剩余十几万大军的下场,可想而知。
“胡说八道!”
还没等朱祁镇回话,王振就抢先怒斥了邝埜一句。
“陛下英明神武乃天命之子,区区瓦刺鞑虏岂能伤得分毫?”
“十几万大明将士兵强马壮,打到十几里地外的桑干河又有何难。大司马要是再敢扰乱军心,当以军法论处!”
无功而返是一回事,葬送二十二万亲征大军,灰溜溜的逃回关内又是另外一回事。
真听从了邝埜的建议,王振简直不敢想象史书上会如何描述朱祁镇,更不想想象后世将如何评价自己。
更重要一点在于,王振是坚定的主战派,战事失利他将承担起不可推卸的责任。
明朝可没有什么刑不上宦官的说法,被压制的文臣跟武将早就对自己不满,趁此机会说不定就把自己给当替罪羊,到时候就连皇帝都很难保下来。
现在手上还有十几万大军,成国公朱勇正在整顿残部,还能从外部骚扰瓦刺大军的合围。
明明就没有到绝境,为何要提前认输?
“陛下,忠言逆耳,当保全万金之体啊!”
邝埜已经没有兴趣跟王振争论,根据锦衣卫跟夜不收传来的情报,蒙古大军的真实战力,已然远超明军!
战争胜负并不是单纯的看人多人少,十几万亲征军士气低迷饥渴难耐,如何能确保杀出重围跑到十几里地外的桑干河?
就算能跑到,后续呢?
毫无遮挡的桑干河畔,一群疲于奔命明军,又能抵挡多久瓦刺大军的冲锋?
结果只会变成一场更为轻易的屠杀!
听着邝埜声嘶力竭的谏言,明英宗朱祁镇此刻内心万分纠结。
内心的帝王尊严,以及前期的“放狠话”,已经把自己给架在了高台上,现在要灰溜溜的连夜逃窜回居庸关,那以后天子尊严何在?
可选择坚守,或者率领大军一同突围,朱祁镇不想承认自己没有那个勇气跟信心。
此时的朱祁镇就犹如明末崇祯帝,内心深处更倾向于保身,却碍于颜面不得不死守。
唯一不同点在于,至少这次是大臣主动劝说“南渡”。
犹豫再三,朱祁镇还是试探性的问道:“邝卿家,就算朕听从忠言,可依靠军中仅剩的几千骑兵,能杀出瓦刺大军的重围吗?”
蒙古人本就以骑射见长,现在土木堡被二十多万大军围困,朱祁镇真不敢确信几千人就能杀回居庸关。
到时候要杀不出去,那么结果可能比呆在土木堡更危险。
“事在人为,如今已然没得选择!”
邝埜心急如焚,今夜不选择突围的话,明天干渴之下突围难度更是大增。
时机稍纵即逝,必须要做出抉择。
“万岁爷不可!”
王振此刻再次出言反对,亲征军骑兵精锐都被成国公朱勇给带走,留在营地的只有锦衣卫跟皇帝亲军骑兵。
可问题是这群亲军,大多是些武将二代放在皇帝身边混熟脸跟刷履历的,战斗力远不如成国公部。
靠他们突围杀回关内,这跟做梦有什么区别?
“万岁爷,奴婢已经派人前往京师通报军情,相信朝中大臣很快便会想方设法驰援。另外成国公部修整完毕后,就能掩护大军突围到桑干河取水,吾等大明将士并非没有一战之力。”
“连夜突围的风险,更甚于原地驻防啊!”
王振最后没有把话说穿,但朱祁镇明白他背后的意思,战场上仪仗亲军不一定能靠得住。
加之越到紧要关头,朱祁镇内心深处那股对于王振的潜意识依赖更重。权衡之下,他还是决定听从王振的意见,选择继续驻防土木堡。
“邝爱卿忠心可嘉,但朕乃万民君父,绝不会弃大明将士于不顾!”
朱祁镇站起身来,义正言辞的说出这话,脸上浮现出一抹“神圣”的光芒。
听到皇帝都说到这份上,邝埜明白再如何劝说都没有意义,只能重重叹了口气后,磕头退出了御帐。
八月十五日,本应该是中秋团圆佳节,可十几万明军将士却身处困境,忍受着炎热跟干渴的双重折磨。
蒙古大军营地中,也先坐在马上遥遥望着土木堡内的明军士兵,始终没有下达进攻的号令。
“太师,我们什么时候去拿下明国皇帝?”
阿剌知院语气有些迫不及待,毕竟蒙古被逐出中原七十来年,始终遭受着明军的进攻跟杀戮。
时过境迁,今天终于把明国皇帝给围困在土木堡,曾经遭遇到的羞辱当十倍百倍奉还!
“还没到时候。”
太师也先淡淡回了一句。
困兽犹斗更何况明国的十几万大军?
虽然目前蒙古铁骑占据着绝对战略优势,但人数上的优势其实并不明显,仅仅比明国兵马多出来几万人而已。
如果就这样正面强硬攻打,就算最终能取得胜利,伤亡恐怕也十分惨重,这对于也先来说是不可接受的。
蒙古人不比汉人数量庞多,整个草原所有部落加起来,也仅仅数百万人而已,每一个蒙古儿郎都是极为珍贵的财富。
“那我们该怎么办,就这么看着吗?”
“万一要是明军增援部队前来,或者说让成国公朱勇缓过一口气,想要继续围困下去就没那么简单了。”
能把明国皇帝围困在土木堡,对于蒙古人绝对是意外之喜,阿剌知院万万不想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时机。
哪怕付出惨重伤亡,只要能把明国皇帝给拿下,获得的回报将是不可想象的。
粮草、布匹、铁器、乃至女人!
这些都将成为明国皇帝的交换物,赵宋靖康议和的场景,将在朱明身上重现。
也先没有搭理阿剌知院的询问,反而侧身朝着另外一边的脱脱不花说道:“大汗,要不麻烦你去明军营地走一趟,就说我们想要与明国议和。”
“也先,你这是什么意思!”
几乎就是在也先话音刚落的瞬间,脱脱不花的异母弟阿噶巴尔济就站拉出来,怒目圆睁的望向对方。
从来都只有失败者向胜利者求和,现在蒙古大军掌控着绝对的优势,也先却让蒙古大汗脱脱不花去向明国皇帝议和,简直就是在赤裸裸的羞辱!
哪怕现在鞑靼部弱势,可黄金家族的血脉承载着成吉思汗的荣光,岂能容太师也先这般蔑视?
面对阿噶巴尔济怒火中烧的模样,也先仅是淡淡一笑完全没搭理,继续朝着脱脱不花说道:“大汗,明国皇帝虽然已经陷入困境,但依旧拥兵十几万之众,想要强攻下土木堡定然会伤亡惨重。”
“据探子回报,明军现在极度缺水,只要我们主动议和放他们去饮水,明国皇帝一定会同意。”
“他们的兵书有句古话,叫做围师必阙。当明军从土木堡下来取水的过程中,就是我们大举进攻的好时机!”
不得不承认在知己知彼这条上,也先领先了明朝几个位面,完全掌控住了此刻明军的危机跟心理动向。
“那为何要本汗去?”
站在谋略的角度,脱脱不花知道也先计划是正确的。但前往明军营地议和就意味着风险,甚至很有可能这就是也先的借刀杀人之计。
如果也先给不了充足的理由,脱脱不花是不可能答应议和的。
“因为你是蒙古的大汗,只有这个身份才能赢得明国皇帝的信任。”
“为了战争的胜利,为了重现大元的荣光,不要辜负了你身上的黄金家族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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