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大明勋戚 第382节
兄弟之国?
听到这个称呼朱祁镇脸色有些难堪,瓦刺仅仅是蒙古三大部之一,上面还有着全蒙古共主大汗脱脱不花。
你瓦刺跟我大明结为兄弟之国,那脱脱不花这个蒙古大汗算什么,大明宗主吗?
想到这里,朱祁镇张嘴想要反对甚至是怒斥也先,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太师有此诚意,朕自然应允。”
土木堡的惨败,勋戚大臣的阵亡,深陷敌营的恐惧,彻底撕下了朱祁镇那伪装的强势,无限放大了他懦弱胆怯的一面。
他害怕无法回到京师,害怕失去自己的权势皇位,更害怕会身死塞外。只要太师也先不杀自己,别说是结为兄弟之国,就是称臣纳贡又何妨?
“好,好,哈哈哈哈哈!”
听到朱祁镇的应允,也先肆意的大笑起来,引得包括脱脱不花在内的蒙古高层们笑声一片。
曾经高高在上的大明皇帝,如今这样低头折节,还不够痛快吗?
笑声渐息后,太师也先继续开口说道:“既然为瓦刺大明为兄弟之国,那陛下自然得回到京师高居九五之位,外臣愿送陛下回京。”
本来朱祁镇内心都充斥着绝望,自从春秋战国礼乐崩坏后,还没有被俘获的君王能放回去的说法,太师也先居然愿意送自己回去?
“太师,此话可当真?”
朱祁镇脸上有着一抹抑制不住的欣喜,只要能回到京师那一切都好说!
“外臣岂敢欺骗陛下,待我先行命人前往京师通报陛下的安危,然后便率领大军护送陛下从宣府入境。”
率领大军从宣府入境?
好歹当了十几年皇帝,朱祁镇并不傻,听到这句话后就感到情况有些不对。
也先这不是想要送自己回去,而是想要大明的江山!
可人就是这样,当陷入绝境中总想要抓着任何一根救命稻草,哪怕明知道这是个陷阱,朱祁镇心中还是犹豫着是否跟也先合作。
他身为皇帝还要点脸跟底线,身旁人听出也先的意图后,立马舔着脸附和道:“太师,奴婢曾经出镇过宣大,愿护驾万岁爷回京!”
喜宁同样知道朱祁镇回不了京师,他说出这番话的意图只有一个,那便是告诉也先。
既然皇帝扭扭捏捏不愿意当这个带路党,我愿意!
“喜宁,你……”
朱祁镇感受到身边人的叛变,瞬间又惊又怒,下意识想要训斥喜宁。
但是当着也先跟蒙古人的面,他不敢把话说的太重,毕竟这样会断了自己回京的希望。
“万岁爷,夫妻还大难临头各自飞,奴婢本身就是蒙古人,愿意守在您身边伺候已经称得上尽忠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您是愿意在蒙古草原上待一辈子,还是回到京师享受荣华富贵,就在今日的选择了。”
这一刻,喜宁再也没有了对朱祁镇的恭敬,语气中甚至带着一丝轻蔑。
皇帝也好,太监也罢,同在蒙古人手下摇尾乞怜,谁又比谁高贵到哪去?
第341章 皇帝为质
“尔等阉人,岂敢如此放肆!”
朱祁镇可能做梦都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被一个太监嘲讽,这真是有点击穿他自尊心的底线了。
看着朱祁镇勃然大怒的模样,喜宁悻悻笑了笑,并没有继续揶揄。
毕竟长久以来皇帝的威严,还没那么快消散,现在就肆意欺辱骑在朱祁镇头上,喜宁终究没这个胆子。
见到明国君臣现在就开始“内乱”,也先脸上出现了一抹玩味笑容,然后装和事佬的说道:“陛下何需动怒,外臣觉得喜公公这句话说的很有道理。”
“识时务者为俊杰。”
对于蒙古人而言,尊重是建立在实力基础上的,如今的朱祁镇已经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明国皇帝,只有跟蒙古人合作,才能展现出他的价值。
否则一文不值!
道理朱祁镇同样明白,可他却无法轻易说服自己接受,只能端起桌上酒杯一饮而尽,狠狠的喝了一口闷酒。
也先不在乎朱祁镇心中的憋屈跟抗拒,他只需要对方认清楚自己的处境跟现实。现在有了合作的基础,于是吩咐部下从抓获的的锦衣亲军里面,挑出一人拿着皇帝的信物前往京师通报。
是时候发挥出朱祁镇这张“肉票”应有的价值了。
正统十三年八月十九日,锦衣卫千户梁贵携带着朱祁镇的书信回京,从而又一次引发了朝局动荡,并且还让大明陷入了极度被动之中。
因为对于一个内部还算稳定的大一统王朝而言,朝廷统治者跟官员精英阶层,其实并不是很怕皇帝战死沙场。
相反最为麻烦的事情,就是皇帝还活着!
帝王驾崩,再立新帝登基就是了,反正明英宗朱祁镇还有个庶长子朱见深。实在不行先帝血脉还有个郕王朱祁钰,都不需要轮到旁支来继承帝位,完全可以顺利过渡。
只要新帝继位,那么一切就尘埃落定,大明也有了主心骨。
结果朱祁镇没死,那立新帝就名不正言不顺。再加上朱祁镇继位这十几年里面,土木堡仗是打的稀烂,帝王术却玩的非常溜,朝廷当中各方势力被压制的死死的,处于一种平衡状态。
平衡就意味着势均力敌,没有谁敢站出来放言另立新帝,否则会被政敌抓住把柄,日后说不定就成为了自己抄家问斩的罪证。
另外跟朱祁镇活着消息一同带回来的,还有那一封亲笔书信,上面写着要朝廷准备“九龙蟒龙缎匹及珍珠六托、金二百两、银四百两”,送给也先以图自赎。
如果说朱祁镇活着已经够麻烦了,那更坏的情形就是皇帝还成为了人质,并且公然向大明索要赎金。
一般劫匪绑架考虑到加重罪行的后果,可能还会在拿到赎金之后放掉人质。国与国之间的战争,自然不存在甚么法律跟罪行的说法,钱大明并不缺,问题是钱给了皇帝能赎回来吗?
当年赵宋可是把整个皇族女人都充当赎金抵给了金人,宋徽宗、宋钦宗二帝不照样被掳走没送回来,凭什么蒙古人又会信守承诺?
到时候钱给了,人没送回来,亦或者说隔三差五讨要一回赎金又该怎么办?
为了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郕王朱祁钰在紫禁城左顺门召集群臣御门听政,看能不能集思广益找寻一个解决之法。
相比较得知土木堡战败的惊慌,这一次群臣的脸上更多是一种凝重跟愤怒。皇帝被俘乃奇耻大辱,赵宋先例以史为镜,大明万万不能步其后尘!
“诸位大臣,皇兄深陷鞑虏之手,传旨奉送金银财宝给予也先以图自赎,这该如何是好?”
郕王朱祁钰虽然已经得到正式监国任命,但他终究没有处理过军政大事,确实有些慌了神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群臣身上。
面对郕王的询问,站在左顺门空地的文武大臣大眼瞪小眼,没有谁敢当这个出头鸟。
毕竟要是说错话了皇帝朱祁镇回不来还好,万一哪天也先犯病把他给放了回来,那真就有好果子吃了……
不过事到如今,装死也不是个办法,身为曾经阉党的工部侍郎王佑站了出来,拱手回禀道:“郕王,陛下书信中所需金银并不多,对于我大明而言九牛一毛。”
“为了陛下安危,臣建议交付赎金!”
什么绸缎珍珠金银等等财物,以皇帝的重要性来说,不管对方有没有交还人质的想法,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更何况土木堡战败后,大臣们已经把怒火转移到了当初力主御驾亲征的王振身上。王佑身为阉党成员,最近可谓是胆颤心惊,生怕引火烧身。
只要皇帝能回来,那么就算没有王振,日后肯定也会有张振、李振。王佑现在急需一根粗壮的大腿抱住,来稳固自己的地位权势。
“交付赎金没问题,你如何能保证鞑虏能交还陛下?”
早就看王振等阉党不顺眼的钱习礼,当即站了出来反驳王佑。交钱这东西说难听点就是个无底洞,现在看似赎金不多,等日后喂大了蒙古的胃口,恐怕会演变为天文数字。
“这种事情谁敢保证,难道你就眼睁睁看着陛下在塞外受苦,又岂是臣子本分?”
王佑大声反驳着钱习礼,某种意义上也算是说出了目前的困境。你交钱吧人依然回不来,你不交钱吧舆论唾沫能淹死,怎么做都能找出不对的地方。
“臣赞同少司空所言,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此乃臣子本分!”
户部侍郎奈亨,当即站了出来支持王佑观点。对于曾经的阉党成员而言,王振身亡后皇帝就是自己最大的靠山,他必须回来主持大局。
“为人臣是否恪守本分,不在于交纳赎金上面彰显,臣认为少宗伯所言甚是!”
又有一名大臣站了出来,立场鲜明的支持钱习礼的主张,这种交赎金的事情绝对不能开先例。
“难道你要放任陛下身处险境?”
“胡说八道,交钱才会让鞑虏不放过陛下!”
很快左顺门的朝臣便吵成一片,谁也说服不了对方。
望着下方文武大臣如同市井妇孺一般嘈杂,郕王朱祁钰只感觉自己头都要炸了。这一刻他突然有些理解了皇兄朱祁镇的难处,看来监管国事并没有那么简单。
任凭群臣吵了一阵,朱祁钰这才把目光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于谦,朝他询问道:“少司马,你有何对策?”
“臣不建议递交赎金。”
于谦此话一出,本来喧嚣的左顺门瞬间安静下来,现如今兵部侍郎获得懿旨授权提督各营军马,意味着整个京师的军权都掌控在了他的手中,地位跟之前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为何?”
朱祁钰想要听到于谦给出令人信服的理由。
“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然后得一夕安寝乎?”
苏洵的《过秦论》乃千古佳作,明朝只要是个读书人基本上都能倒背如流。
交赎金给鞑虏,就等同于齐国赂秦,想着割地求和是买不来安稳的。
同理,想靠着金银财宝,是赎不回来皇帝的!
于谦此话一出,倒是让许多大臣如梦初醒,从而拒交赎金的阵营占据了绝大多数。
“于少司马,如果拒交赎金,鞑虏伤害陛下龙体又该如何?”
锦衣卫指挥使马顺,朝着于谦质问了一句,天子亲军是完全依附于皇帝的心腹。
如果朱祁镇回不来,无论换做谁当皇帝,马顺的仕途肯定是走到头了。
“你给了赎金,又能保证鞑虏不会伤害陛下吗?”
“强词夺理!”
马顺感到怒火中烧,于谦这完全就是在没理硬说三分!
可让马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的出面彻底的引爆了群臣对于阉党的怒火。
只见都察院御史赵鑫出列义正言辞道:“启禀郕王,陛下会遭此劫难,过错完全在阉贼王振身上。”
“如今阉贼王振曝尸荒野,却无法抵消其倾危宗社的罪过,还请郕王灭族以安人心。若不奉诏,臣死不敢退!”
本来赵鑫说出这话后,就引发了群臣响应,结果他突然转向望着马顺说道:“顺,振党也,同罪!”
此话一出,马顺瞬间感觉自己后背冒出一股寒意,这是在兴师问罪啊!
不过长久以来的天子亲军淫威,让马顺依旧强势的回应道:“放肆,污蔑朝廷大臣该当何罪,来人给我拉出去!”
以前有皇帝跟王振照着,马顺这个锦衣卫指挥使再怎么作威作福,群臣都敢怒不敢言。
现在王振死了,皇帝快凉了,你还敢在这逞威风?
一向怼天怼地的科道言官可不惯着,给事中王竑第一个起身冲向马顺,并且高呼“马顺往时助振恶,今日至此,尚不知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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