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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成了大明勋戚 第450节

按照科举时间,正统十三年本来是大比之年,去年末跟今年初就有着无数举子乘船赶往京师,准备迎接属于自己的鲤鱼跳龙门。

结果土木堡一战,打乱了所有科举计划,蒙古人都兵临京师城下,连皇帝百官差点没跑路南迁,怎么可能还有心思来安排举子会试?

加之古代路途不便,既然考生们已经来到了京师,不可能在战乱时期返回家乡。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身处京师静静等待,等着新君早日制定科举时间。

某种意义上来说,景泰帝朱祁钰也恨不得能早开科举,这样取中的进士门,都将成为属于自己的天子门生,未来朝堂上根基势力。

“好,派人在士子群体中放出消息,告知太后下达懿旨问罪有功之臣。”

“另外把这个消息通知沈忆宸,能不能把握住机会打个翻身仗,就得看他自己了。”

如果说之前成敬得到了反馈仅仅是欣慰的话,那么当朱祁钰这番手段使出来,他内心的情感简直就是欣喜!

古代以孝治天下,皇太后孙氏掌控法统又身为嫡母,几乎就是无可指摘的存在。除非她自己蠢到谋朝篡位,想要学武则天那边立娘家人为帝。

话说回来,就算孙太后想要学武则天,到最后她依然能置身事外。

就如同唐睿宗李旦最终二次登基后,面对这位颠覆了李氏王朝,并且差点没把自己给宰了的嫡母。还是得老老实实的尊崇,不敢有丝毫的报复举动,这便是法统跟孝道的威力。

看不见摸不着,却是古代儒家统治的基石,甚至某些方面凌驾于皇权之上。

正常情况下,朱祁钰面对孙太后的干政毫无办法,亦或者说至少在短时间没有属于自己强大班底,只能当个类似于“傀儡”皇帝的存在,时时刻刻生活在嫡母跟皇兄的威胁之下。

但是后宫干政乃朝堂大忌,孙太后是掌控着法统拥立,可她却没有掌控幼年天子的摄政权利,朝会上的垂帘听政仅仅是群臣在特殊时期下的绥靖跟妥协罢了。

毕竟两位君王谁到底能最终坐稳皇位,还是一个悬念,贸然跳出来站队很容易惹火烧身。只要孙太后没有触及满朝文武底线,小打小闹就听之任之,随她去好了。

不过很多东西,一旦触及到了底线,那就没有退让的余地。比如朝会上孙太后想要廷杖沈忆宸,这与“刑不上大夫”的理念产生了严重冲突,于是乎出现了满朝文武反对的场景。

现在孙太后懿旨干政,还动用锦衣卫这种特务机构,去逮捕大臣问罪。毫无疑问这种触及底线的方式,远比朝会上廷杖文官要更严重。

可能京师大臣这群老油条,前景未明的情况下,还会明哲保身先看看局势。但自古书生意气,进京赶考的文人举子,一腔热血下绝对坐不住。

等待他们燃起了火,朝臣自然就会火上浇油!

“是,陛下!”

成敬躬身行了一礼,脸上神情有着一抹抑制不住的动容。今日之后眼前这个年轻人,就不再是惶恐不安的郕王,而是高高在上的大明君王!

行礼后便转身快步朝着宫外赶去,他要抢在司礼监掌印金英传达懿旨之前,把消息告知沈忆宸提前做好准备。

另外一边成国公府,沈忆宸坐在书房之中,面前站着苍火头、王能等一系亲卫矿工。

既然事情到了光靠自己力量,已经无法阻止明英宗朱祁镇回朝的时刻,那就只能兵行险招了。

要知道之前沈忆宸一直不愿意弑君,毕竟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站在私情的角度上,朱祁镇对待自己没有任何过错,达到了一个帝王能做的极限。

如果可以的话,沈忆宸想着朱祁镇安心在草原上呆几年,然后辅佐景泰帝朱祁钰站稳脚跟,这样就算他哪一日被释放回京,已然造不成任何威胁,安安心心当一个养老的太上皇。

至于另外一方面原因,就在于弑君之事,造成的后果不可预料,哪怕沈忆宸都无法保证万无一失。

想当初为了掩盖鲁王畏罪自尽的真相,韩勇自绝于刑部大狱之中,把秘密带到了地下。可哪怕如此,依旧引起了朝堂很多人的怀疑,要不是勘验密查的人是成敬。

换作任何一个王振阉党的太监,沈忆宸想要脱身都没那么容易,很有可能会血流成河,甚至于赔上自己一条性命。

当初鲁王之死,想要怀疑到沈忆宸身上,还算有些异想天开。毕竟一个区区五品官,双方也没有任何交集,换作任何一个人的正常思维逻辑,都不会认为沈忆宸会做诛王之事。

可是弑君不同,按照目前的局势跟站队,朱祁镇要是出现任何意外,几乎等同昭告天下沈忆宸做的,就差没在脑门上写“弑君”两个字了。

到时候任凭沈忆宸百般解释,天下没人会相信不是他做的,包括景泰帝朱祁钰。

到了那一步,最好的结果是辞官为民,保住一条性命。

最坏的结果,恐怕得株连九族!

当然,沈忆宸也可以选择举兵造反。可问题是“法统”两字的威力,作用远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大,大明并没有到亡国末路的地步,朱祁钰还刚刚打退鞑虏士气正盛,天命气运依然归于朱明。

这个时候造反成功的几率等于零,到时候华夏一片涂炭,数十万将士为此身死,沈忆宸与史书上那些奸臣作为有何区别?

所以没有到迫不得已的地步,沈忆宸绝对不想弑君,这会让自己丧失转圜的余地。

但现在没得选了,太后很明显已经跟忠于朱祁镇的朝臣达成了一致,景泰帝朱祁钰今日在朝会上的表现,几乎没有还手之力,新君毕竟还是棋差一着啊……

想到这里,沈忆宸叹了口气,其实也不能怪朱祁钰,登基短短几个月,能做的事情确实不多。

“苍火头,你带领可靠的弟兄前往大同镇外,太上皇要回京的话,定然会从这里入关。提前在关外勘探地形做好准备,到时候伪装成鞑虏的兵马,劫杀回京的车队。“

一般情况下沈忆宸下达命令,苍火头绝对是二话不说选择执行。

但是这一次,他听到后脸上流露出震惊神色,反问道:“东主,你是要……”

“弑君!”

沈忆宸冷冷回了这两个字,让苍火头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哪怕心里面已经有所准备,可真正要去行弑君之事,对于古人的冲击是无法言喻的。

缓了许久,苍火头才咬牙回道:“东主,咱们弟兄这条命是你给的,只要一声令下管他什么天王老子都照杀不误。不过单凭我们这几十号人,想要劫杀回京车队难以成事。”

经历过数场大战后,沈忆宸身边的护卫矿工,只剩下二十多号人。做弑君这种事情,必须有着必死的决心,绝对的忠诚。

沈忆宸没有圈养死士的习惯,想要靠着二十几号人去袭击朱祁镇回京车队,肯定人手远远不够。

“东主,要不去韩斌那里借点人手?”

郑祥站在一旁回了一句,山东卫很多老弟兄,沈忆宸对他们同样有救命之恩,属于信得过的一群人。

“不行,这次不能让韩斌再牵扯进来。”

沈忆宸摇了摇头,当初韩勇为了自己而死,如今弑君之事风险太大,不能再把韩斌给卷进来。

同时说出这句话后,沈忆宸在脑海中筛选着人手,除了韩斌外,武锐以及福建卫、山东卫原本有官身的属下不能动,只能从矿工跟起义军老班底里面找人。

“郑祥,通知福建水师的陈善恭,让他抽调一批人手出来。人数不宜太多,要保证绝对的掩人耳目。”

陈善恭是当初福建起义军的一员,同时还是叶宗留的亲信,后续被沈忆宸吸纳入福建水师,一步步提拔到了指挥佥事的职位。

他手下的人马组成,就是以矿工跟炉丁为骨干,属于沈忆宸的死忠派。再加上当初杀官造过朝廷的反,没有寻常将士那种对于天子身份的本能畏惧,这种事情只能交给他们来做。

“东主,小的明白。”

得到命令后,郑祥二话不说就走出了书房,前往京师营地通知陈善恭准备人手。

望着郑祥离去的背影,沈忆宸心中有着一种莫名的忐忑跟紧张,伪装成蒙古兵马不过是故弄玄虚的权宜之计,相信掩盖不了多久就会被人察觉出真相。

到时候矛头依然会指向自己身上,那才是困难的开始。

就在沈忆宸安排妥当之后,一名公府下人来到了书房门口,朝着里面喊道:“沈公子,宫中有位公公来了,提出想要立马见你。”

宫中的公公?

沈忆宸脑海中思索了一下,他跟宫中内官交集不多,王振已死肯定没法找自己,喜宁投敌叛国现在还在漠北瓦刺营地,那么只剩下成敬会来拜访。

但问题是现在已经快要入夜,成敬这时候从宫中出来登门拜访,难道说出了什么重大事情?

想到这种可能性,沈忆宸自然不敢怠慢,赶忙起身朝着前厅方向走去,果然看到的是成敬。

“成公公登门拜访,本官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沈忆宸赶忙拱手致歉了一声,寻常官员现在想要主动见成敬一面都难于登天,对方能主动上门确实给了面子。

“无妨,咱家属于无事不登三宝殿。”

成敬脸上带着一股玩味笑容,然后拱手回了一礼。

“那不知成公公有何事。”

“不是咱家有何事,而是沈中堂你有麻烦事了。”

“愿闻其详。”

成敬这个时间点找过来,沈忆宸其实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脸上神情表现的非常平静。

望着沈忆宸这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成敬心中不由啧啧称赞,确实此子有着年少老成的风范,换作一般人经历过朝会上的异变,早就在府邸中惶惶不可终日。

“太后已经醒了,她老人家视沈中堂为窃国之徒,下达懿旨号令锦衣卫要把你下狱问罪。”

“那看来成公公,已经有个破解之法对吗?”

沈忆宸直指问题核心,成敬脸上那轻松玩味的笑容,已经暴露了他内心的想法。

而且退一步说,如果自己真要出事失去价值,与成敬的交情还没到要特地跑到府上,告知担忧一声的地步。

“年少居高位不是什么偶然,沈中堂果真料事如神。”

成敬开口称赞了一声,然后把慈宁宫中发生的事情,以及后面与景泰帝朱祁钰的对话,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沈忆宸。

他相信以沈忆宸的才华能力,自然有解决之法。

“陛下,慢慢成为了一名合格的帝王了。”

听完成敬的描述,沈忆宸首先不是担心自己的安危,相反感慨了一句景泰帝朱祁钰。

其实早在昨日与成敬马车上对话,以及后续入宫面圣的时候,他就差点没有点明朱祁钰身为一名帝王,有些时候就应该展现出无情的潜质,去做应该做的事情。

但是最终当朱祁钰说出那句“他毕竟是朕从小一起长大的兄长”后,沈忆宸选择了闭嘴。

怂恿朱祁钰杀兄这种事情,纯粹属于惹祸上身,哪怕对方提及都不能随意接话,更别说主动去招惹。

另外身为臣子,谁又愿意面对一位无情的“政治机器”?

好比清朝乾隆皇帝那样,简直把帝王专制那套给玩到了巅峰,甚至感受不到多少人性的存在,除了后世某些影视剧去戏说。

天天伴君如伴虎,又有什么好感受?

想要掌控住帝王跟人性之间的平衡,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是啊,陛下越来越像一名合格的帝王了。”

成敬附和了一句,他是看着朱祁钰长大的,皇权斗争自古你死我活。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哪怕对方是自己的手足兄弟。

“沈中堂,那此事你该如何处理?”

帝王之事,提一嘴就够了,哪怕亲近之人都不便多谈。

于是乎成敬转换了一下换题,想要询问沈忆宸应对之策。

“卞先生,以我名义修书一封给国子监祭酒李时勉,就把太后问罪的事情原原本本告知他即可。”

“是,属下明白。”

卞和躬身点头,然后转身去写书信。

“咱家想起来了,正统九年大司氏得罪王振,被判罚在国子监门前受荷校之刑,就是沈中堂领着京师文人士子联名上疏,最终拨乱反正。”

“没想到这份渊源,还能在此时派上用场,沈中堂应对真是其智近乎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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