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大明勋戚 第578节
“原因就在于谋逆弑君等等举动,只是我的手段,不是我的目标。从而我能获得一群志同道合之辈的支持,甚至无数军中将士愿意为之效死。”
“说的好听,那你目标又是什么,谋朝篡位吗?”
贺平彦回讽了一句,在他看来沈忆宸说的不过是一些漂亮话而已,什么目标不目标的,真以为自己是个什么圣人?
看到贺平彦依旧是执迷不悟的模样,沈忆宸瞬间没有了跟他继续说下去的欲望,于是转身朝着赵鸿杰示意了一下,等候多时的锦衣卫们立马蜂拥而上,把屋内众人全部控制住。
不过沈忆宸在转身离去之际,还是给贺平彦留下来一句话道:“还记得我曾说过的一句话吗?”
“人与人之间是不能比的,就算做了类似的事情,你也不配跟我相提并论。”
说罢,沈忆宸就头也不回的踱步离去,剩下的事情赵鸿杰足够处理,前皇太子朱见济一案将画上句号。
景泰三年九月初七,病榻上面硬生生熬了接近三个月的景泰帝朱祁钰,终究还是没有撑下去宾天了。
对于朱祁钰驾崩之事,满朝文武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并且礼部已经提前拟好了流程。沈忆宸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就赶往乾清宫瞻仰帝王遗容,并且将以阁部大臣的名义操办皇帝的葬礼。
当沈忆宸赶到紫禁城乾清宫的时候,屋内传来了一片哀嚎痛哭之声,景泰帝朱祁钰的妃嫔、子女纷纷跪倒在卧榻前哭丧。
外围还跪着阁部大九卿的部分大臣,其中礼部尚书胡濙并没有在此,他们需要抓紧时间商议出皇帝的谥号、庙号,以及督促帝王陵寝加快建造进度。
沈忆宸来到屋内,看着躺在御塌上经历几个月病痛磨难,已经形如枯槁的景泰帝朱祁钰,心中情绪可谓是五味杂陈,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哪怕心中明明知道朱祁钰早逝已成定局,但当这一天真的来临,与这位相处数年的帝王从此阴阳相隔,依旧是感到唏嘘不已。
正在御塌前痛哭的杭皇后,看到沈忆宸过来之后,立马从拉着还懵懂无知的皇太子朱见济来到了他的面前,用着紧张跟哽噎的语气教导道:“太子,这位是沈阁老,乃我大明的国之栋梁。”
“以后沈阁老将辅佐朝政,你得用师礼待之,听明白了吗?”
还不足三岁的朱见清,本来面对屋内这种痛哭哀嚎的严肃场景,就已经心中惧怕。突然间被嫡母拉到了一个陌生大臣面前,还说要什么以师礼待之,他这个年龄根本就无法理解。
只是瞪大眼睛,用着好奇外加一些惧怕的目光打量着沈忆宸,身体却没有丝毫动作。
见到皇太子朱见济没有反应,杭皇后明显有些急了,干脆抓着他的双手向沈忆宸行礼。
本来朱见济从生母万贵妃身边带到这种环境中,就处于心理惧怕的临界点,杭皇后的举动直接把他给吓的哇哇大哭起来,浑身僵硬的朝着沈忆宸拱手鞠躬。
杭皇后的举动跟朱见济的哭声,吸引了屋内众人的目光,特别阁部大九卿的众臣,见到这一幕后神情无比复杂。不单单是朝廷外官知道沈忆宸权倾朝野,就连后宫母仪天下的皇后,都得拉着皇太子屈居于淫威之下。
按照这个程度发展下去,国将不国。
其实此刻沈忆宸的内心,又何尝不是意外跟震惊,他完全没有想到杭皇后会拉着皇太子朱见清,做出这种略显“卑躬屈膝”的举动,这是把自己当成霍光之流的权臣了吗?
但历史大势就是这样,当沈忆宸联手石亨朝野中再无对手,连吏部天官的亲外甥都以谋逆定罪,就已经意味着成为了事实上只手遮天的权臣。
杭氏是母凭子贵才册封的皇后,可如今独子朱见济薨逝,过继来的朱见清天然存在着隔阂。并且对于皇太子朱见清而言,他是权宜之计的嗣子,上面还有一个长兄朱见深,法统性同样存在着天然不足。
两者相加在一起,把“孤儿寡母”四字诠释的淋漓尽致,只能讨好“权臣”沈忆宸来保障自己的地位稳固。
毕竟相比较起来,至少沈忆宸还会遵循官场规则行事,总比讨好石亨这种独权武夫要强吧?
“皇后,切莫如此,臣担当不起。”
沈忆宸侧过身退让了一步,没有受皇太子朱见清的这一礼。
自己是想要权势,可不想成为传统意义上的权臣,那样就会如同景泰帝朱祁钰废后立储那样,把原本为了家国天下积攒的威望给消耗掉。
世人就不会认为国之危难之际挺身而出,是出于公心大义,而是为了一己私利。
同样沈忆宸要是肆无忌惮的享受着权臣待遇,那么接下来他的改革施政,哪怕再怎么为国为民,放在底下官员跟万民眼中,依旧免不了有巩固权势的嫌疑。
偏偏沈忆宸未来的很多政策,还真就要打击整个士大夫阶层,恰好就能契合“打击异己”的阴谋论,到时候恐怕百口莫辩。
不过就在此时,从屋外传来了一道豪迈的声音:“本公认为沈阁老有匡扶社稷之功,受的起皇太子这一礼,就莫要推辞了!”
毫无疑问,敢在这种状态下如此肆意的,就只有忠国公石亨。
面对这番话语,沈忆宸瞬间面色铁青,这货都不知道该说他是好心还是故意。不过有一件事情可以肯定,杭皇后之所以会如此“卑微”畏惧,石亨这个“盟友”的狂妄显然功不可没……
第550章 天命如此
“忠国公过赞,本阁部不过是做了些份内之事罢了,皇后与太子还望切莫多礼。”
沈忆宸依旧是保持着一副恭谨的姿态,至少他不想当着屋内文官集团的面,却做一些逾矩乃至僭越的事情,哪怕这属于被动接受。
“呵,沈阁老还是这般谨慎。”
石亨皮笑肉不笑的回应了一句,其实他看到皇后领着太子在沈忆宸面前“低头”的一幕,心中实则有何一股暗暗的不爽。
毕竟石亨原本的计划中,是自己成为高高在上的主宰,结果这一系列变故下来沈忆宸的声望威仪明显高出一头,导致未来新君都得客气礼遇。
沈忆宸听出了石亨话语中的讥讽意思,不过他仅仅是淡然一笑没有回复。要知道这个世界没有谁比自己,更加了解忠国公石亨的秉性如何,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心胸宽广之辈。
曾经有着强势的敌对目标摆在面前,石亨还能放低姿态双方好好合作。如今文官集团已经选择全面妥协退让,当没有了外界的压力存在,就会出现“共患难却不能共富贵”的场景存在。
石亨绝对不愿意屈居人下,甚至双方对等都无法接受!
随着各路大臣的陆续到来,集体瞻仰了景泰帝朱祁钰遗容之后,鸿胪寺跟礼部官员便开始为皇帝进行小殓。
所谓的小殓,就是为已故皇帝沐浴容颜,然后把头发梳理成固定的形式,最后就是换上寿衣并且在尸体面前陈设祭奠物品,摆放位置依旧是放在皇帝生前居住的乾清宫,成语中“寿终正寝”的词汇就是这么来的。
这一步完成之后,次日将为皇帝进行大殓,简单点形容就是举办一个入棺仪式。然后已故皇帝的皇后、妃嫔、宫眷等等,要着素服祭奠并为皇帝守灵。
在京的文武官员跟三品以上命妇,身着丧衣连续三日到宫中祭奠皇帝跟哭丧。其中还夹杂京城内各大寺观以闻丧日为始,各声钟三万杵,服斩衰二十七日,严禁屠宰四十九日等等礼制规定。
景泰帝朱祁钰小殓的时候,阁部级别重臣跟勋戚们就站在乾清宫门外,不管是不是真心哀悼,每个人都装模作样的抹了两滴眼泪。
相比较诸多妃嫔的哭声震天,朱祁钰废后汪氏却领着两个女儿,呆呆的望着乾清宫的方向。其中嫡长女已经年满五岁,并且加封了固安公主的名号,嫡次女三岁还没来得及加封,景泰帝就已经驾崩了。
沈忆宸跟景泰帝之间,称不上什么君臣相交掏心掏肺那种关系,相反皇帝一方诸多制衡,臣子一方设法掌权。但是就如同君子之交淡如水那样,沈忆宸跟朱祁钰之间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默契,猜忌跟信任混杂在了一起。
正是靠着这份难能可贵的信任,哪怕有着诸多制衡沈忆宸依旧走到了位极人臣的位置。
朱祁钰生前的嘱托中,希望沈忆宸日后能照顾一下废后汪氏跟自己的两个女儿,毕竟这是他在世间仅存的血脉。
想到这些,沈忆宸迈动脚步来到了汪皇后身边,轻声说道:“皇后,陛下生前托付过臣,要好好照拂您跟两位公主,如日后有任何需求,告知臣即可。”
汪皇后听着耳畔传来沈忆宸的话语,却没有转过头来望向他,目光始终放在乾清宫的方向,用着一种极其冷漠的语调回道:“妾身是废后,当不起皇后的称呼,另外两位公主自有宗人府关照,用不着沈阁老操心了。”
对于汪皇后这种态度,沈忆宸受限于礼法跟身份,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躬身回了一句:“节哀。”
就在沈忆宸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汪皇后却突然转过头来,双眼通红的盯着他问道:“沈阁老,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站在汪皇后的角度上,本来跟景泰帝夫妻和睦,丈夫白捡来一个皇位已经实属幸运,日后履行承诺把帝位传承给皇侄,不贪图那些本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安安稳稳当个过渡皇帝不好吗?
但是却在沈忆宸等一干野心“权臣”的怂恿下,弑君杀兄背负骂名,还废后易储抢夺了侄儿的皇位,到头来支离破碎成为梦一场。
皇太子朱见济的早夭,丈夫朱祁钰的早逝,很难说是不是上天降下来的惩罚。
如果时间可以回到过去,汪皇后甚至不希望自己的丈夫成为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儿女膝下承欢当个安乐王爷足矣!
面对汪皇后的质问,沈忆宸只能沉默以对。自古以来皇权斗争就是残酷的,当朱祁钰坐上皇位的那一刻起,就与自己的兄长朱祁镇,站在了你死我活的对立面,没有中间地带可言。
“陛下与臣,其实都没得选择。”
沉默许久后,沈忆宸给了汪皇后一个交待。
这就是历史的大势所趋,早在正统朝期间,沈忆宸就想过好好辅佐朱祁镇去改变土木堡的结局。后续从漠南蒙古班师回朝,沈忆宸同样嘱托过赵鸿杰注意宫中变化,不想再出现历史上的走向。
事实证明,天命就是如此,沈忆宸已经做了自己能力范围的一切。
别说是臣子,就算是景泰帝朱祁钰身为帝王,又有多少改变的余地?
是能让自己的皇儿朱见济复生,还是说靠着丹药的效果逆天改命增添寿元?
亦或者顶着被文官清流耻笑怒骂昏君的名头,命太监去民间把娼妓跟生过孩子的妇人带进宫中,做到了子嗣昌盛?
朱祁钰同样努力过,却什么都改变不了!
不知是被沈忆宸给说服了,还是说汪皇后明白再追究这些过往,现在已经变得毫无意义。
她长叹一口气道:“沈阁老,刚才杭皇后领着太子的举动,有没有让你觉得似曾相识?”
汪皇后这句话,让沈忆宸脑海中许多记忆涌现出来,那日自己亲手带着锦衣卫送太上皇朱祁镇宾天的时候,太上皇后钱氏领着前皇太子朱见深,同样乞求着自己照看孤儿寡母。
只不过那时候的沈忆宸无能为力,最终选择了袖手旁观。
“有。”
简单的一个字,里面包含着太多复杂情绪。
“皇嫂在废太子之后,日夜担心受怕见深会重蹈太上皇的覆辙,已经彻底哭瞎了眼睛。”
“现在你拥立上皇次子朱见济登基大统,妾身只求沈阁老一件事情,那就是不要再让手足相残的场景上演。给皇嫂一个寄托,给太上皇留一条血脉!”
自古皇家无亲情,当沈忆宸操作把朱见济过继给景泰帝后,他就注定跟自己的兄长站在了对立面,势必余生要想尽办法打压沂王,防止他被野心家拥立为帝。
最好的永绝后患办法,自然是让沂王朱见深薨逝,可那样的话就让朱祁镇、朱祁钰两兄弟的场景重现。
汪皇后清楚自己如今做不了什么,不管有没有希望,这是她对于沈忆宸最后的请求。
“臣会竭尽所能,避免此事发生!”
当年的沈忆宸不敢做出承诺,现在的他可以尽其所能,给汪皇后一个回答。
毕竟沈忆宸追寻的完美世界,是皇帝不再掌控着生杀予夺的大权,这其中自然就包括对沂王朱见深的主宰。
“陛下相信你,那妾身就姑且相信沈阁老不会食言。”
汪皇后虽然已成废后,但依然还是那副刚毅的性格,着实有些不像这个时代的封建女子。
“谢皇后信任。”
“另外与其麻烦沈阁老照拂,不如让妾身带着两个女儿搬回郕王府,远离宫中的纷纷扰扰,说不定她们能生活的更好。”
废后汪氏想要搬离宫中那自然没有问题,把两位尚未成年的先皇公主给带走,那就有些于礼不合。但沈忆宸却很认同对方的话语,与其留在宫中担惊受怕,不如远离这是非之地。
朱祁钰入宫前的郕王府,确实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好,臣会命人安排。”
“那妾身就在这里,先行谢过沈阁老。”
“皇后客气,臣不敢当。”
简单的几段对话,沈忆宸算是了却了景泰帝朱祁钰的一个遗愿,他缓缓的退到了文官群体中间。
只是这一次,显得是那么格格不入。
景泰帝的小殓在等待中结束,当乾清宫的房门再度打开的时候,朱祁钰已经换好了寿衣躺在了大堂的最中央。按照惯例后宫妃嫔跟文武百官,朝着他的遗体祭拜了一番,就可以出宫等待明日大殓再度前来。
不过就在众人准备离去的时候,忠国公石亨却站了出来,挡在最前面问道:“沈阁老,陛下宾天之前与你商议留下来几封遗诏,现如今是时候该公之于众了吧?”
石亨对这个托孤大臣的头衔等待已久,原因在于明朝自从开国跟靖难两场战场结束之后,武勋的实际参政能力是大幅度走下坡路的,朝中事务基本上是由文官来主宰。
毕竟和平年代武人当国,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军政府”模式,很明显是不符合社会发展规律的。
但是托孤大臣的名号,就可以让忠国公石亨名正言顺的插手政务,甚至可以更进一步的裁撤边疆跟京营中的督军文官跟监军太监,做到真正的绝对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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