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大明勋戚 第587节
魏兴安连忙点头认错,然后默默退到一旁不敢吱声。
“叫沈忆宸进来。”
曹吉祥大手一挥,命令着小太监去领路沈忆宸,从语气上看仿佛是接见一个什么小角色似的。
很快身着一身绯袍的沈忆宸,就出现在了曹吉祥的视线中。这并不是他第一次来到司礼监,想当年王振当权的时候,沈忆宸就拜访过数次。
后续金英、兴安等等太监担任司礼监掌印,沈忆宸同样来过,如今物是人非再度踏入司礼监衙门的后堂,别有一番感悟。
“元辅大驾光临,咱家有失远迎。”
见到沈忆宸后,曹吉祥站起身来首先朝他拱手行了一礼。
嘴上嚣张指名道姓,实际上碰面“外相”的地位权威,还是高了“内相”不止一筹。
当然,曹吉祥也仅仅就是嘴上客气,脚步没有迈动分毫,压根就没有迎接沈忆宸的意思。
对于这些细节上的动作,沈忆宸心知肚明,却不会表露丝毫。脸上反而带着一抹客气的微笑,拱手回礼道:“内相担任司礼监掌印,按理说本阁部早就应该前来恭贺,奈何新君即位朝堂事务繁忙,实在抽不开身。”
“这里就借此机会,向内相致个歉。”
“元辅属实客气,咱家可担当不起,还请上座!”
沈忆宸这番给面子的举动,让曹吉祥感到非常受用,态度立马缓和了许多。
要知道阉人绝大多数存在着心理缺陷,很多时候极度的自卑导致了极度的自大。沈忆宸这种三元及第文官魁首,可能权势上跟曹吉祥各有千秋,但是尊贵程度放在外界不在一个档次。
对方这一声声内相,还主动低头致歉,属实让曹吉祥感觉自己排面拉满,太监追求的不就是一个面子吗?
沈忆宸客气几句后就入了上座,曹吉祥首先开口道:“元辅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大忙人,不知这次前来司礼监,又是所为何事?”
对于曹吉祥这种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举动,沈忆宸不以为意,依旧客套笑道:“昨日不是召集了阁部大九卿的廷议,表决了忠国公石亨抗命不遵的那桩事情。于少保那边提议军法从严,应该按律当斩。”
“但这毕竟涉及到了勋戚,于是本官把廷议结果呈交给陛下御断,这不是过来问问内相决策的如何了。”
听完了沈忆宸的话语,曹吉祥赶忙摆了摆手道:“元辅既然想要知道御断决策,咱家一个伺候的奴婢怎会知晓,应该前去乾清宫或者御书房觐见。”
“内相这话就是把本阁部当外人了,世人皆知陛下年幼,司礼监掌控着批红权,军国大事当然得与内相商议。”
沈忆宸这番话说出来,毫无疑问是承认了司礼监凌驾于皇权之上的“主导权”,间接无比抬高了曹吉祥的地位。
听到这话,哪怕曹吉祥知道对方是在刻意恭维,但依旧免不了心花怒放,嘴角掩饰不住笑意回道:“元辅哪里的话,咱家终究是万岁爷的奴仆,怎能越俎代庖呢。”
曹吉祥面对皇权,用的是“越俎代庖”,而不是“僭越”两字,已经足以彰显他的野心,让沈忆宸的嘴角也流露出难以察觉的冷笑。
不过他却点头道:“内相说的是,本阁部有些失礼了。”
“既然如此,那本阁部就言归正传,阁部大九卿廷议毕竟关乎着外朝决策,就是不知陛下到底该如何处置忠国公抗命不遵。”
面对沈忆宸的追问,曹吉祥装模作样的朝着旁边魏兴安问道:“魏公公,早上通政司呈给陛下的奏章御批了没有?”
“回内相,陛下年幼无法批复太多奏章,小的也不太清楚,要不找找吗?”
“那还不快找,能让元辅久等吗!”
曹吉祥当即流露出一副火冒三丈的神情呵斥,魏兴安听到后赶忙来到了司礼监桌前那堆积的奏章中寻找了起来。一番假意表演之后,终于在角落中找到了阁部廷议的奏章,然后转交到曹吉祥手中。
“元辅你看,上面没有万岁爷的御批,要是着急的话咱家面圣想办法提醒两句。”
其实从角落找到这封奏章,沈忆宸就知道上面永远不会有皇帝的“御批”。早在与商辂商议是否举行廷议的时候,就已经预测到曹吉祥会阻止批红定罪,这些都属于意料之中的事情。
“内相,不是本阁部心急,乃是忠国公抗命不遵影响极坏。并且这番拥兵自重的举动,已经危害到了家国社稷,不得不防啊!”
说罢,沈忆宸从怀中拿出一份“邸报”说道:“这里是京师《文报》主编何闻道纂写的文章,痛斥忠国公石亨不忠不义,犯上不敬,在朝野内外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
“本阁部认为外界群情激愤,就算无法按律当斩,好歹也得施以惩戒安抚人心,您说对吧内相。”
文报?
听到沈忆宸嘴中蹦出这么个词,曹吉祥从他手中接过了这份看似“邸报”的报纸,略微扫了一眼发现上面有着各式各样的文章。
比如议论时政、诗词歌赋、连载话本小说等等,其中最为中心的文章便是批判忠国公石亨的,内容简直是骂了狗血淋头,论斩都不足以平息民愤,怕是得处于极刑才够。
“内相,这份文报不算大明其他州府,单单京师就能每期销售上万份,京师文人墨客朝廷官员几乎是人手一份。你看看外面民意就喧嚣至此,朝廷要是没有任何动作的话,恐怕会引发动荡!”
面对沈忆宸的话语跟文报,曹吉祥脸上露出将信将疑的神情,他其实把廷议当做一场笑话看待,朝堂斗争要是能这么简单的处死政敌,那跟过家家有什么区别?
也就是于谦这种死脑筋,才会执着于程序正义,可要真引发了朝野内外动荡,那自己强压着内阁廷议留中不发,恐怕闹大了会引火烧身。
看着曹吉祥脸上神情的变化,沈忆宸就这番施压奏效了,宦官终究是宦官,骨子里面对于自己的权势有种不自信,毕竟认真算起来他们只是皇权的寄生虫。
驯化他们最好的方式,就是胡萝卜加大棒,现在大棒已经使出去了,接下来就是胡萝卜上场。
“内相,朝廷终究还是要给民意一个交代,现在争论最激烈的地方就在于忠国公拥兵自重。”
“本阁部认为,至少得裁撤忠国公部分兵权,才能安抚下来朝野内外的义愤,不知内相意下如何?”
谈话节奏到这一步,已经完全被沈忆宸给掌控,曹吉祥下意识就问道:“元辅想要怎么做?”
“忠国公不仅仅担任了宣大总兵官,还掌管了京师最大一支兵马五军营。常言道治大国如烹小鲜,咱们就算是削弱兵权也得徐徐图之。”
“本阁部曾听闻朱都督说过,内相的侄儿曹铉乃文武全才,仅在锦衣卫中担任一个世袭的指挥佥事屈才了,要不调任五军营中的后军担任都督同知如何?”
“假以时日,以曹佥事的才华,本阁部认为他定能独当一面!”
五军营是一个统称,实际上它还分为前、后、左、右、中五个都督府。这五个都督府的掌军都督,要么就是忠国公石亨的直接部下,要是就是依附于他,外人根本把手伸不进去。
曹吉祥之前靠着皇太子薨逝那夜的助力,成功吃下了石亨准备侵占的恭顺侯吴瑾兄弟掌控到部分三千营兵马,沈忆宸则用李达接手前任兵部尚书仪铭掌控的神机营,成为了皇权更替的最大受益者。
但是三千营的部分兵马,很明显满足不了曹吉祥的野心,现在沈忆宸提议让他侄儿曹铉进入五军营担任都督同知,这绝对是一份无法抵御的诱惑。
果然听到沈忆宸的建议,曹吉祥的眼神都有些迷离,他的内心潜意识告知自己,这种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绝对是不安好心。
但是宦官的天然缺陷,让他想要把手伸进军中困难无比,嗣子曹钦能掌管部分三千营兵马,已经是占据天时地利人和的结果。
“元辅,此事可行?”
“内相别忘了,本阁部同样身为兵部尚书,难道他忠国公还打算连续抗命不成?”
说到这里的时候,沈忆宸踏出了他真正想要做的一步,那便是利用曹吉祥的野心去争夺石亨的兵权。只要这两人不再是互相倚仗的“盟友”,迎接的就是被各个击破!
第561章 石亨困境
沈忆宸给出的条件非常具有诱惑性,同时曹吉祥很清楚要是他选择站在阁部这边向忠国公石亨施压,对方没有了宫中的盟友跟腾骧四卫兵马的支援,权衡利弊之后大概率会妥协低头。
可是自己这番动作,对于石亨来说无异等同于背信弃义,双方之间关系就不是如今的小隔阂,严重的话会直接翻脸反目成仇。
狡兔死,走狗烹,同样若是外朝没有了石亨的结盟,那自己日后又是否能单独对抗阁部文官呢?
说实话,如今沈忆宸、曹吉祥、石亨三方实则都打着如意算盘,想着另外两方鹬蚌相争,自己成为那个得利的渔翁。但偏偏人人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作壁上观就轻松得利又岂是容易的事情。
野心跟理智在曹吉祥脑海中疯狂对峙,他心中其实意识到沈忆宸诡计多端,这番让利绝对没安好心。不过兵权的诱惑是在太大了,只要自己成吞并京营中石亨的势力,日后就算与阁部文官为敌又如何?
王振当初不同样是对抗满朝文武,朝廷百官腆着脸称之他为“翁父”。现在新君年幼,太后无能,完全可以凭借着内官的优势,复刻出当年王振跟英宗皇帝的关系。
既然“翁父”这个名词用了,那让皇帝称呼自己一声“相父”或者“亚父”不过份吧。
成为帝王亚父,单是想想就感觉一种快感袭来,曹吉祥这一刻终于下定决心道:“咱家身为万岁爷的奴仆,当然得忠君爱国尽自己的一份力匡扶社稷,可谓是义不容辞!”
曹吉祥此刻神情坚定无比,仿佛自己真的就是什么忠臣义士,当然沈忆宸也不会揭穿对方的小心思,笑着起身道:“宫中有内相担当擎天一柱,真乃国之幸事。”
“元辅客气,咱家愧不敢当啊,哈哈哈……”
按捺不住的豪迈笑声响彻司礼监,与此同时兵部尚书于谦的宅邸,却充斥着愤怒的咆哮声。
“于谦,本公这些年到底是有何地方得罪于你,当年朝堂之上当众羞辱与我,现如今更是召开廷议恨不得赶尽杀绝,真以为本公是什么软弱可欺之辈吗?”
石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愤怒导致脖子上根根青筋暴起,他本身就红面长须身材魁梧,给人一种极其强大的压迫。现在更是仿佛从地狱里面走出来的鬼神,仿佛要一口把于谦给生吞活剥了。
换做一般人面对石亨这副架势,估计要被吓的闹裤子,毕竟石亨的凶悍连蒙古瓦剌这种草原世敌,都畏惧的称呼为“石爷爷”,由此可见一斑。
可偏偏于谦处变不惊,傲然挺立直视着石亨愤怒的眼神,身上有着一股无形的气势抵消了石亨的威压。
“本官与忠国公并无私仇,弹劾廷议仅在于公心大义!”
此刻的于谦大义凛然,可以说石亨是他一手提拔举荐,从而走到了今天位列大明国公的地步。
但凡于谦有什么私心,石亨被他收入麾下就能轻松掌控大明朝野。却偏偏在当年景泰帝朱祁钰论功行赏朝会上,拒绝石亨为自己儿子于冕荫官的好意,还站在律法公义的角度上训斥弹劾了一番,导致了对方记恨至今。
“公心大义?”
听到这词汇,石亨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
“于谦,别把自己说的那么伟大,整个官场天下乌鸦一般黑。是不是沈忆宸给你许诺了什么好处,还是说帮你恢复总督天下兵马的实权?”
“我可以告诉你于谦,如果本公称得上是抗命不遵的权臣,那沈忆宸就是那个窃国大盗。”
“等待本公倒下之后他权倾朝野,恐怕这个天下以后还是不是皇帝家的都得另说!”
石亨气急败坏之下已经口不择言,顾不得什么犯上不敬的罪行。
常言道最了解你的人,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敌人。
凑巧的是石亨两者皆有,早期双方并肩作战的朋友,后期成为了势不两立的敌人。
可以说土木堡之战的权力洗牌,同时给了石亨跟沈忆宸崭露头角的机会,亦敌亦友的过程中沈忆宸做了多少逾矩僭越的事情,没有谁比石亨更加清楚。
自己是把狂妄写在脸上,沈忆宸此子是把肆意隐藏在心底,从始至终都是一类人!
“沈元辅并未许诺过任何好处,本官也不在意什么总督天下兵马的实权。还是那句话,弹劾忠国公仅是你抗命不遵,本官身为兵部尚书当履行职责。”
“另外沈元辅要是做出祸乱朝纲之事,只要是在本官的权限范围之内,同样会发起廷议弹劾问罪!”
于谦义正言辞的回了石亨的质问,外界眼中确实很多人认为他跟沈忆宸是政治盟友,弹劾忠国公石亨定然是另有所图。
可事实上于谦跟沈忆宸私交泛泛,两人从未相约吃过一顿饭,喝上一杯酒,送过一次礼。
君子之交淡如水,莫过于此。
只可惜这种相处方式跟于谦的公心大义,听在石亨的耳中完全不相信。亦或者说整个大明天下,相信于谦为人处世者屈指可数。
很多时候出淤泥而不染的品性,放在混浊的官场确实是那么格格不入。
“好,既然于少保讲究军令如山,那本公就看看此等事情落在你的头上,还能不能保持公心大义!”
“本公没记错的话,令公子承蒙先帝荫授了都督府前卫副千户一职吧?”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石亨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狰狞的笑容。
要知道他跟于谦的交恶,就是当初向景泰帝朱祁钰建议,荫授于谦儿子于冕官职,结果被当场拒绝还羞辱了一番。
后续景泰帝朱祁钰感激于谦守城之功,还是坚持荫授了于冕都督府前卫副千户的官职,很不巧的是石亨乃他的顶头上司。
“没错,不知忠国公想要做什么?”
于谦面无惧色的回应一句,他不怕石亨拿自己家人做威胁。
“身为朝廷武官怎能呆在京师享乐,既然漠南蒙古防线吃紧需要宣大边军驰援,那不如派令公子于冕奔赴边疆为国征战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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