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大明勋戚 第611节
王一宁的话语让在场众大臣恍然大悟,原来这一切都是沈忆宸布好的局,只是没几个人萌生出被欺骗后的恼羞成怒,更无人站出来指责反对。
可能大家心里面都在犹豫着,沈忆宸是不是真的能借此达成,八百余年汉家王朝都无法做到的不世之功。
紫禁城午门外,已经站着密密麻麻的南征军将士,他们相比较当年出征之时,几乎每个人都消瘦了许多,脸上出现了如同刀割一般的线条。
更外围的护城河两侧,无数的京师百姓在《文报》报童的呼喊传播下蜂拥而来。正常情况下举办献俘大典,是由兵部官员将捷报檄文奏报皇帝,再由礼部官员出告示统治文武百官,以及城内士绅阶层以及德高望重老者前去观礼。
但是这一次沈忆宸打破惯例,直接由京师传播最为迅速的报童来宣传,并且京师百姓无论男女老少皆能前来午门观礼,并且远眺皇帝尊容。
献俘大典不应该是士大夫阶层的专享,它更应该是属于全民的一场狂欢,只有激发民族意识才能有源源不断的汉家儿郎从军,踏上收复故土跟与异族征战的道路上。
自古良家子才是战斗力的保障,而不是贼配军,沈忆宸期望从根源上瓦解掉文贵武贱的观念!
“吾等出征的时候还是景泰朝,回来之日已是明良朝了。”
望着眼前巍峨的紫禁城午门,一名南征军将士眼含热泪,无比感慨的诉说了这么一句话。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你这还算好的,咱第一次跟随靖远伯南征的时候还是正统朝,当时谁也想不到一场麓川平叛会历经三朝。”
另外一名老兵语气唏嘘不已,十几年的四场麓川战争,很多青壮小伙已经成为了中年男人,还有些永远的长眠在西南的高山密林之中。
回想往昔宛如梦一场,至少相比较那些牺牲的战友,自己还能活着回来看到大明京师。
“说起来也巧,上次我来京师献俘的时候,沈元辅还在翰林院主持了受降礼。如今这些年过去,又能再度见到沈元辅主持献俘大典,你们说这是不是缘份啊?”
“你小子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一个小兵还想着跟沈元辅攀上关系?”
“别看不起人,沈元辅可从来没有轻视过咱们南征军,我还记得当年京郊演武场礼贤下士的场景呢。”
一句句小声的议论在南征军阵营中响起,这些将士们只知道自己是被沈忆宸调回京师献俘,还不知道沈元辅已经晋升为了沈宫保,更不知道这一次真正主持献俘大典的,将是大明皇帝朱见清。
不过就在此时午门左右两扇掖门大开,参加朝会的文武官员从中走了出来,其中前排更是一片齐刷刷的绯袍大员。
虽然京师高官多如狗,但重臣云集的场景普通人还是很少能见到,之前还乱糟糟的午门广场以及护城河两畔,瞬间变得鸦雀无声,很多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直至有一道挺拔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让原本安静异常的午门广场,爆发出了如同雷鸣一般的欢呼声音。
能引发这种效果的,满朝文武唯有沈忆宸!
“沈元辅出来了,你们看快那是沈元辅!”
“这么多年过去,沈元辅依旧意气风华,有着一股少年朝气。”
“没有沈宫保力挺靖远伯永镇一方,可能就没有今日的麓川大捷。”
“沈宫保乃国之柱石,大明西征定能远迈汉唐!”
一声声狂热呼喊,让在场许多官员面露震惊之色,他们知道沈忆宸声名远播,却没有想到原来他在将士跟百姓心中,已经到了如此崇高的境地。
第589章 快意恩仇
沈忆宸望着眼前密密麻麻的南征军将士,听着耳边如同山呼海啸一般的呐喊,嘴角下意识的流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从自己入仕的第一天起,就始终记得一句话,叫做为官一任,造福一方。
对于沈忆宸而言,造福一方很简单,执掌整个帝国不出错却很难。他无法提前给自己的执政下达一个定义,但至少从目前将士跟百姓的欢呼中可以感受到,应该没有让大多数人失望。
不过很快雷鸣一般的欢呼声音就戛然而止,待文武百官分成两列站队整齐之后,紫禁城内响起了一片悠扬的钟声,一席明黄色的身影出现在午门城墙的最高点,他便是大明皇帝朱见清。
见到天子现身,在场的南征军将士跟京师百姓,全部都惊呆站在原地。要知道以往明朝受降献俘礼,一般都是在奉天大殿举行,亦或者是在社稷坛祭天。
《明史》中有记载的午门献俘,均是在明神宗万历皇帝在位期间,其中最为盛大的一次,便是著名的“抗倭援朝”。从此这项仪式就被传承了下去,到了清朝每逢重要战事胜利,均会皇帝亲临午门主持献俘礼。
但这是明朝的明良帝时期,将士百姓们几乎都认为,主持受降礼的会是沈忆宸,完全没有想到天子亲临,哪怕朱见清仅仅是个幼帝,那股帝王自带的权威跟尊贵依旧无与伦比。
“拜!”
见到众人齐刷刷站在原地没有动作,鸿胪寺的鸣赞官站在城楼上高呼了一句。
这一声“拜”仿佛打破了时间停滞,只见午门广场跟护城河畔人影如同浪潮一般,齐刷刷的匍伏在地行五拜三叩大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参观过后世故宫,亦或者在网络上看过图片的都知道,午门广场是独特的三面包围设计,就如同一个口字去掉了一横。
这种结构加上三面高高的城墙,天然形成了一个回音壁的效果,南征军将士整齐的山呼万岁,回荡在午门广场的空间给人一种震撼人心的神圣感。
哪怕沈忆宸对于皇权并不感冒,此刻都感受到什么叫做至高无上的天子威仪。
站在城墙上的明良帝朱见清,他同样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万民朝拜带来的心理跟视觉冲击,远远不是朝堂上数百名官员能比拟的。
同时除了规模上的区别,还有一种便是相比较中枢老臣的城府老练,午门广场的将士跟百姓情感更加直接热烈。他们为见到皇帝而振奋,他们为大明的胜利而骄傲,他们为荡平不臣而自豪!
“原来凯旋而归是这样的场景。”
明良帝嘴中喃喃的说了一句,可能他还无法完全理解征服麓川对大明的意义,但他已经能隐约明白胜利对于一个帝国的重要性。
“陛下仅是看到了一面,南征军还有着劳民伤财的另一面,前些年百姓可谓是苦不堪言。”
听到明良帝的喃喃自语,曹吉祥不顾触霉头贬低了一句。
先不说正统朝时期的数次征伐,从景泰朝始到今日的得胜回朝,朝野内外很难否决沈忆宸的功绩。
甚至可以这么说,没有当年沈忆宸僭越君权,给了靖远伯王骥永镇一方的承诺,压根就不会有今日的午门献俘,更不会彻底平定整个大明西南的边患。
这份功绩带来的自豪感,一旦感染了明良帝朱见清,那么就会让沈忆宸的形象在皇帝心中又上一个台阶。曹吉祥毕竟是跟随过王振的人,他非常熟悉幼帝面对亲近之人,那股亦师亦父的依赖心态。
这个位置,绝对不能让沈忆宸给取代!
“先生说过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特别身为君王更要学会取舍,利大于弊即可。”
其实这段话不仅仅是沈忆宸教给明良帝,更多是他仕途上这一路走来的领悟,用生命跟鲜血换来的“慈不掌兵,善不为官”八个大字。
连大臣都是如此,更何况是执掌一国的帝王?
帝王不是天生的冷漠无情,而是他的身份注定了不能拥有过多的私人情感,
明良帝的这段话让曹吉祥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很明显幼帝心中的天秤,已经逐渐偏向了沈忆宸那边,这样下去哪怕自己内官的优势,都敌不过帝王师的头衔。
五拜三叩结束,宣展官捧着一面“露布”来到了皇帝面前,这就是礼部紧急筹备献俘礼的时候,临时写出来的“捷报檄文”。
内容是斥责麓川土司叛乱不忠,诈降不义,殃民不仁等等罪行,当然训斥完毕之后,就是赞扬大明南征军的英勇战绩,令四海臣服等等。
沈忆宸对于这种官方的照本宣科没有任何兴趣,注意力全部放在眼前的南征军将士身上。虽然是他秘密策划了这场献俘礼,但实际上时间紧急加保密缘故,沈忆宸并没有提前接见过这批大明虎贲。
某种意义上他跟皇帝以及文武百官一样,是第一次见证南征军将士的真实状态。
相比较北方边军的沧桑,南方边军的脸庞要更加消瘦,并且大多数布满了各种伤痕。这是长时间穿梭在深山密林里面,被枝条给划出来的疤痕,还有就是各种蚊虫鼠蚁叮咬的痕迹。
很多人都知道北方游牧民族的威胁,知道九边防线遭受的压力跟伤亡。事实上大明中期麓川这几场战役的伤亡数量,要远远超过除开土木堡战役的北方伤亡。
单单沈忆宸推动的这第四次征伐麓川,就从南直隶、云南、湖广、四川、贵州等各布政司调集了十六万战兵,算上军户辅兵跟民夫,总数量接近五十万人!
这五十万人里面,能最后完完整整回家的,应该只有三十万人左右。倒并不是说麓川土司兵马有多么强大的战斗力,而是南方潮湿环境疟疾瘴气导致的非战斗损失太大,后期纯粹是靠国力硬撑下来。
这也就是为什么,历史上明英宗朱祁镇推行的几场麓川战役,引发了整个大明东南农民大起义。确实就如同曹吉祥说的那样,百姓在战争税苛待下,实则已经苦不堪言!
幸运的是,这一切到今日结束了。
午门的三面城墙起到了类似“回音壁”一般的效果,在没有扩音系统的古代,让在场尽可能多的将士跟百姓清晰听到“捷报檄文”的内容。
相比较沈忆宸对于官方的照本宣科没兴趣,普通将士跟百姓们就完全不同,很多人听到麓川蛮夷的罪行热血上涌,再听到南征军的英勇事迹可谓是热泪盈眶。
“没想到麓川之战会如此艰难,我大明多少儿郎永远埋骨他乡?”
“麓川这群蛮夷三番两次叛乱,听闻这次贼酋思禄被靖远伯斩首,整个思氏土司皆被夷族,大明虎贲的在天之灵终于得以安息!”
“当年隋唐二朝五帝覆灭高句丽,如今我大明三代帝王接力剿灭麓川,乃有汉唐遗风!”
“如果没有沈宫保凭借一己之力主战麓川,恐怕大明南疆距离出现第二个安南不远矣。”
“是啊,多亏了沈宫保深谋远虑,多亏了靖远伯用兵如神,真是家国之幸。”
各种唏嘘感慨的话语不绝于耳,听在在场众官员的耳中,他们内心之中却十分复杂。
要知道仅仅在一个时辰之前,大多数人都在激烈反对沈忆宸“裂土封王”的提案。现在冷静下来思考一番,沈忆宸如今的提案跟当年力主征伐麓川是何其相似,说不定真的能在有生之年,看到丢失八百余年的故土新归,大明疆域幅员万里不输强汉盛唐!
“捷报檄文”宣读完毕,赞礼官出列高呼道:“献俘!”
直到这一刻,才是真正的献俘大典来临,只见密密麻麻的南征军往着两旁移动,中间瞬间出现了一条宽阔的道路。
紧接着能看到在道路的尽头,有着一群身穿山文甲的重装兵马踏步向前,走在最前面的统帅更是身穿了一套,偏向于礼仪性质的大汉将军亮面甲,手中提着一个木盒。
这名统帅的身后,押送着一条长长的俘虏队伍,他们就是麓川、缅甸、乃至天竺地区土司贵族,如今一网打尽全员押送到了大明京师!
对于这个木盒的形状,沈忆宸算是再熟悉不过了,当年自己主持受降礼,南征军将士就是把贼酋思任法的项上人头,用石灰等防腐物质腌制起来,放在木盒之中献驰京师。
这么多年过去,思任法的孙子思禄头颅,再度装在了同样的木盒中献驰京师,意味着整个麓川思氏一族的覆灭。
“臣平蛮将军宫聚,率领南征军将士斩杀麓川贼酋思禄,取其首级还请陛下查验!”
说罢,宫聚就把手中木盒打开,一颗严重脱水萎缩,呈现出诡异青灰色的头颅,出现在了众人视线之中。
这颗头颅的出现,让在场很多官员下意识偏转脑袋,不忍直视令人作呕的画面。曾经沈忆宸也出现过类似的生理不适,但现在的他却在脸上看不到丝毫表情波动,仿佛就跟看到一颗皮球那般寻常。
沈忆宸这种表现,不仅仅是要展现出大明高官的镇定自若,更多在于他早就不是当初那个“雏鸟”。入仕这些年见证过太多堪称人间地狱的画面,一颗敌人的头颅又算得了什么?
相反,现场居然还有绯袍大员级别的高官,见到头颅后流露出失态的神情,简直就是大明之耻!
唯一不能苛求的便是站在城楼上的明良帝朱见清,他毕竟还是一个幼童,咋一见到诡异干煸的头颅,本能害怕吓的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宫聚。
还好这个时候曹吉祥反应比较快,他横跨一步贴近了明良帝朱见清,然后一只手搭在后背上轻声说道:“万岁爷,这不过是大明的手下败将罢了,没有什么好怕的。”
曹吉祥的这个动作跟话语,给了明良帝朱见清很大的安慰,他竭力全力维系住平静如常的模样,避免出现胆怯的神情损害到天子威严!
按照历朝历代正常的献俘流程,儒家“仁义”思想主导下,皇帝这个时候大概率会展现出天朝上国的包容大度,宣布宽恕赦免主要战俘,并且对方也会非常知趣的痛哭流涕,磕头谢恩感激中央王朝皇帝的仁慈。
并且这一副画面,还会被写入史书中称赞,树立为天子“仁治”的典范。
只可惜这一次,注定不会是一场普通的献俘大典,就在礼部官员在没有得到明示的情况下,准备按照惯例提醒皇帝宽恕赦免俘虏,来赢得一个仁君美称的时候。
沈忆宸走出队列,一步步的来到了平蛮将军,麓川总兵官宫聚的面前,打量着木盒中的这颗贼酋思禄的头颅,以及俘获的麓川土司贵族俘虏。
沈忆宸这个突然的举动,让在场文武百官诧异不已,皇帝都还没有表态,献俘大典还得按照流程走下去,你这无召出列是想要干什么?
就在众人一片疑惑不解的时刻,沈忆宸猛的转身面向城墙上的明良帝朱见清,声如洪钟一般的上奏道:“麓川前前后后四度征伐,历时十五载血战,无数大明南征军将士为国征战,马革裹尸还。”
“这份国恨家仇,不杀不足以告慰将士们在天英灵,不足平复活着的南征军袍泽血海深仇。”
“臣内阁首辅沈忆宸,奏请陛下将麓川战俘斩首示众,合赴市曹行刑,请旨!”
沈忆宸知道献俘大典的礼法流程,当年他主持的受降礼,最终结果便是在礼部尚书胡濙一句“如仪”提醒下,不得不压制住内心的愤恨不平,接受了麓川首领假惺惺的投降,眼睁睁看着他们再度卷土重来,又行反叛之事!
时过境迁,沈忆宸不再是当年那个没有任何权力,仅挂个代天子受降头衔的小小官员。曾经的遗憾绝对不会再上演,他得给这么多年为国征战牺牲的南征军将士一个交代。
这次俘获的麓川俘虏,无论身份高低贵贱,是否摇尾乞怜,大明都不会再有虚伪的仁慈道义。
他们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必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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