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大明勋戚 第81节
否则要是考生自己写的没毛病,誊录官给抄错因而落榜,那得多冤枉。
可以说整个乡试阅卷过程繁复无比,尽可能的用各种手段,去保证科举的基本公平性。
沈忆宸起身交卷后,由兵丁领着走出考场,路过其他号舍的时候,很多考生朝他投来了惊讶的目光。这群人心中纷纷忍不住好奇猜测,到底是哪位牛人,仅需半天就能写完七篇文章。
这家伙该不会是把乡试当作童子试看待了吧,所以才会如此狂妄,等到放榜那日必然会给他好好上一课。
明远楼上的几名考官,吃过午饭后在炎炎夏日本有些发困,其中一名同考官随意撇了一眼,如同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般,立刻来了精神。
“诸位同仁请看,居然未时就有生员提前交卷,此子属实轻狂!”
乡试不比童子试,交卷早并没有诸如当堂取中的好处,所以很多有实力的考生,就算是早早写完考题,也不会赶着交卷。
必然一遍遍的认真检查自己文章,看看哪里是否有错字、犯忌的地方。
提前一点点交卷,那还能说实力使然,提前如此之多,恐怕认真检查过程都没有,只能是性格比较张狂了。
听到这么一说,其余考官也是来了精神,有几人甚至站起身来,想要看清楚交卷的考生是谁。
周叙年龄较大,近些年更是有些老花眼,所以看远处只有个轮廓,无法确认交卷者是何人。
既然自己看不清楚,那就问问别人有没有知道的,于是周叙开口说道:“诸位同仁,你们是否有看清楚交卷者何人?”
“看清楚了,是个年轻生员,估摸着十几岁的年纪。”
“相貌陌生,不是本届知名的那几位少年英才。”
“也不是勋贵子弟,应该出身寒门。”
听着同考官们的七嘴八舌,周叙本来提起的好奇心,也逐渐消退了下来。
既然不是什么重点关注的考生,估计哪个不学无术之才,或者心理承受能力不行的考生,毅然选择提前交卷了。
这种事情往届乡试并不是没有,就如同后世高考一样,照样有人无所谓交白卷的。
王一宁却没有坐下,盯着那个交卷生员的背影看了半天,突然脑海中想起了一人。
于是他悄悄附到了周叙耳边说道:“功叙兄,那片号舍位置,好像你把沈忆宸给排在那了。”
第108章 不速之客
乡试首场开考的前两天,内帘官们就会进入常考,然后会把考场大门给锁上,并派专人把守,以防止走漏试题等舞弊行为。
内帘官们被关在考场的这两天时间里面,工作内容自然就是出题。不过空闲时间,也会翻阅考生名单,给看中的生员以及关系户们,安排一下号舍位置。
周叙属于老学究派,为官还是比较清廉的,走他关系的考生人数不多。所以他安排的那几个号舍,就显得比较打眼,其中沈忆宸被放置在了正统三年火灾后新修建的最好号舍,更是被其他内帘官们看在眼中。
只是这种行个方便,与科举徇私舞弊什么的并无关系,就算公开都无所谓,所以大家也并不在意。
对于沈忆宸这个人,王一宁也是有所耳闻,除了诗词之外,他还听说了成国公府舞弊事件的传闻。
相比较认同沈忆宸的真才实学,在没有接触过的情况下,王一宁的思维想法更偏向于阴谋论。
那就是沈忆宸的诗词很有可能是成国公找的枪手,科举案首成绩,有了成国公府舞弊实锤前提下,相信可信度也高不到哪里去吧?
所以对于周叙的安排,在王一宁眼中并不是因为沈忆宸学识,而是认同对方那个当朝国公的爹!
现在来看,自己推测并无错误,沈忆宸属实太张扬了点,还没入宗谱当上成国公的庶子,就连乡试都不放在眼中了么?
“噢,居然是忆宸。”
周叙的脸上露出一种意外神情,不过很快就被笑容给掩盖住了。
他这段时间与沈忆宸聊过几次字画文章,其他方面还只能说是欣赏认同。但是在书法上面,周叙可以用“折服”二字,来表明自己的态度。
因为沈忆宸那一手台阁体太过于夸张,周叙可是跟明代大书法家,台阁体巅峰人物沈度当过同僚的,谁还能比他更能看出字体的含金量?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沈忆宸的台阁体在周叙眼中,已经有了沈度的九分神韵。不是那种非常熟悉沈度书法之人,完全可以做到以假乱真的地步。
书法想要写出一手好字,必须无论寒暑常年不辍才能做到,有此等恒心毅力之人,怎么可能把乡试当作儿戏?
所以沈忆宸提前交卷,必然是有着十足的把握!
王一宁看着周叙脸上的笑容,这下他有些不明白了,以对方的性格秉性来说,遇到这种勋戚纨绔子弟,理应会非常不满生气。
毕竟这是给你成国公面子安排的号舍,结果你儿子连考都不好好考,岂不是打脸?
现在看周叙这架势,反倒还能笑容满脸的,莫非是成国公给的太多了?
当然,就算是心里面有这种想法,王一宁也不可能直说出来,毕竟文人最看重的就是脸面跟气节。哪怕这玩意就算没有,你也不能明说!
于是王一宁只能委婉说道:“功叙兄,此子行径是不是过于乖张,恐怕影响不好吧。”
“乖张?年少成名者,莫不是有着一股心高气傲,文通兄,你还是要多接触接触年轻人呀。”
这句话直接把王一宁给说懵了,平日里周叙不是最讨厌年少轻狂,不懂礼数之人吗,为何对沈忆宸却如此百般维护?
看来成国公是真的给的有点多,连功叙兄这般视钱财为身外之物的铮铮文人,都堕落了……
另外一边贡院龙门处,看守的兵役见到这么快有生员考完出来,脸上的表情同样很是惊讶。不过他们倒没资格多说什么,用钥匙打开门锁,把沈忆宸给放了出来。
从贡院出来之后,沈忆宸并没有回公府,而是找了一家饭馆先饱餐了一顿。毕竟上一餐说是早饭,实际上是在后半夜吃的,都差不多过了十几个小时了。
另外沈忆宸虽然也带了干粮吃食,但是这些东西终究没有热腾腾的饭菜可口,考完下馆子才是王道啊……
吃饱喝足,沈忆宸一本满足的回到了成国公府,阿牛此刻正在公府面前焦急的来回踱步。
看见沈忆宸回来了,立马迎上去问道:“宸哥,考的怎么样,有没有成为举人老爷?”
“哪有这么快,今日才首场,后面还有两场考试。就算考完了,阅卷也得十来天,最终放榜恐怕得半个月后了。”
“好吧,我这不是心急嘛。”
阿牛也知道成绩没这么快出来,不过当看到沈忆宸,就把这些给抛之脑后了,就想着宸哥能尽快中举。
“进去吧,别搞得你比我还紧张似的。”
沈忆宸无奈回了一句,好像每次考试自己都挺淡定,反倒周围人却十分在意。
回到公府,沈忆宸一如寻常的看书写作,丝毫感受不出来他刚刚经历了一场士子改变命运的考试。
只是在夜幕降临之后,西厢别院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朱仪走进小院,恰好望见沈忆宸正坐在书桌前,聚精会神的看着书,脸上表情有些复杂。
刚经历过乡试首场,就能静的下心来,这得怎样强悍的心理素质才能做到如此?
“大公子。”
一声称呼打破了安静,是阿牛刚好从房间出来,看见了朱仪正站在门口。
“不知大公子到来,恕未能相迎。”
沈忆宸见状也站起身来,朝着朱仪拱手行礼。
“忆宸,你我之间,本无需如此客气。”
朱仪笑着回了一句,自己与沈忆宸是事实上的兄弟关系,而且还是在成国公府府内,礼数周全的却如同外人。
甚至是某些外人,都还不如沈忆宸规矩,越是这样流于形式,反倒意味着双方愈发陌生隔阂。
“不知大公子夜晚到来所为何事?”
沈忆宸并没有接这句话,虽然到目前为止朱仪表现的都很有大哥风范,但是公侯子弟仅仅看表面来评判一个人,那也太天真了一点。
没有绝对的信任之前,他宁愿与朱仪保持一点距离为好。
“也没什么大事,今日乡试首场,我过来想看看你状态如何。”
“还好。”
“今日考题可有为难之处?”
“没有。”
“那可有需要帮助之处?”
“亦未有。”
接连几句对话下来,朱仪也能感受到沈忆宸并没有多少聊下去的意思。
“其实今日过来,除了关切乡试外,还有一件事情准备告知你。我不日将跟随靖远伯王骥,前往延绥、宁夏、甘肃诸边巡视防务。”
朱仪嘴中的延绥、宁夏、甘肃等地,就是著名的明朝九边地区。
相比较明朝末期勋戚成为了吉祥物,勋戚子弟更是成为了废物。此时土木堡事变还未发生,当年那些因为奉天靖难封爵的初代勋戚都还没有死绝,整体依然称得上武风强悍。
像朱仪这般不出意外将稳定袭爵的嫡长子,是不会走什么文官之路的。早早就被蒙荫在五军都督府任职,以便熟悉军务,为将来袭爵做好准备。
另外别看朱仪谈吐不似成国公朱勇那般简单粗暴,更类似于文人风气,实际上根据《明孝宗实录》记载,他在天顺年间跟诸位武臣在内苑比试骑射,能跃马射击两发皆中。
这种骑射水准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足以看出朱仪的武功属实不弱,二代勋戚继承人还未完全堕落。
至于靖远伯王骥,那更称得上是明代的传奇人物,文官出身领军打了三次麓川之战,最终以军功被封了爵位。
硬生生把“封侯拜将”这个成语词汇,在现实中达成了。
“听闻陕西州县数月不雨,民众日子过得很艰难,出现了许多劫掠亡命徒。还望大公子到了诸边后,能上奏天子赈灾抚民,以百姓为重。”
关于私事什么的,沈忆宸并不想跟朱仪多言,但事关大义公事,他必然会把个人恩怨给放在一边。
“噢,镇守陕西右都御史陈镒奏章,五日前才抵达京师,忆宸你居然消息如此灵通,就已经得知了西北现状?”
靖远伯王骥这次巡边,就是为了陕西大旱而去的,结果没想到沈忆宸都已经得知消息了,朱仪属实有些惊讶。
啊?
听到朱仪这么一说,沈忆宸也愣了,他只是在记忆中正统九年陕西发生了大旱。加上之前在镇江府见过流民的惨状,西边这种边疆贫瘠之地,遭灾只会比江南更惨。
所以于心不忍之下,才会提醒朱仪一嘴,结果忘记了古代消息传播远没有现代便捷,朝廷都才刚刚收到大旱的灾情奏章。
“那日我刚好拜访了周大人,他悲天悯人提及了陕西大旱之事。”
还好沈忆宸反应够快,立马把消息来源推到了周叙的身上。
对于这段时间沈忆宸时常去周叙府上的事情,朱仪他也是知道的,所以点了点头并未多想。
“对了还有一事我想你也应该知道。”
“大公子请说。”
“我收到家书,母亲大人已经带着二弟,乘船前往京师为来年的会试春闱做准备,到时候你们可能会相见。”
说完之后,朱仪脸上有着一丝犹豫神情,继而补充道:“忆宸,母亲大人与二弟心胸比较狭隘,与他们相处你要始终掌握分寸。”
朱仪嘴中的母亲大人,自然不会是他的生母,而是成国公的继室林夫人。
也就是说朱佶跟他妈两个人,将很快来到京师的成国公府,到时候沈忆宸相当于跟他们同住一个屋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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