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醒,我的时代 第295节
最麻烦的是,在加利福利亚东部是巍峨的内华达山脉,要在崎岖不平的山地施工,铺设火车轨道,施工量比平原地区高出数倍。
这群爱尔兰人罢工了许多次后,中央太平洋铁路公司的负责人决定招募华夏工人参与太平洋铁路修建,这便是第二批在美华人的由来。
这些华夏人在来霉国的路上,忍受了常人所不能惹受之苦,漫长的航程中,“蛇头”为了追逐利益,会把船舱的运力穷尽到极限,他们把一批一批华夏劳工像笼子里的小鸡仔一样塞在狭小的船舱中。
因为空间过于狭窄不通气,航程又过于漫长,期间船老大给的食物和水又极少,因此成批成批的华夏劳工在航程中饿死、渴死、闷死。
同时船老大稍有不满就会殴打华夏劳工,被打死的劳工不计其数,而那些死亡的华夏人,则会直接被美国船老大扔进浩瀚的大海中,任鱼虾啃食。
不仅如此,由于环境脏乱差,一旦出现传染病流行,往往就是大批人员感染,所以船老大会毫不犹豫将病人或者看起来是病人的人,甚至体弱的人直接扔进大海中。
据相关真实资料记载,曾有4船满载2523名中国人的船只前往霉国旧金山,而最终上岸的竟只有903人,也就是说足足有1620人死在了航程中!
那时候,由于满载华工的船只像生猪船一样拥挤,而华工的命运又像生猪一样,所以贩卖华工的活动,在当时的东南沿海被人称为“卖猪仔”,这也是霉国人经常蔑称华夏人为“猪仔”的由来。
从1865年到1869年,四年时间,总共有约莫1.4万以上的华夏人参与太平洋铁路建设,而这其中有相当一部分人,最终没能走出工地。
在瑟拉山,需要在山岭中修出一条环山铁路,其中最难的施工段,是一段名叫合恩角的约300米高的悬崖。
工人需要在近乎垂直的悬崖上开辟一条双轨路基,由于没有站立的地方,只能用吊篮把华工放下去在陡峭的花岗岩石壁上凿炮眼,然后塞炸药和雷管引爆。
绳子不合格,吊篮不严和,炸药提前爆炸等事故,导致华工跌落悬崖,粉身碎骨,死在异国他乡,据统计,修建这一段铁路的华工,足足有10%以上的惊人死亡率!
为了修太平洋铁路,无数华工付出了生命,霉国人常说的“每一根枕木下都有一具华工的尸骨”,绝非危言耸听。
1869年5月10日,东西相向建设的两段铁路,正式在犹他州普罗蒙特利高地合龙,而让人愤慨的是,尽管华人在铁路建设中付出了血与泪的代价,却是被禁止参加仪式纪念照片的拍摄。
铁路已经竣工了,铁路公司赚的盆满钵满,可是付出了巨大生命代价的华人却成为了公司的累赘。
因为华人的工作态度太过积极,成为了当地白人的眼中钉,肉中刺,认为他们抢走了他们本来的工作,可是他们根本没有想过,华人干的工作根本就是他们不愿意接触,甚至做的不愿意做的事。
特别是,1880年发生霉国经济危机,白人大批失业,而华夏人却有工可开。
懒惰的白人指责华夏人,无端抢了他们的饭碗,于是,就有了上述《排华法案》的出现,不得不说这是对“自由,平等”最大的讽刺。
汤皖在哈佛散场演讲完毕,乘坐火车来到了纽约市,因为接下来还要在纽约大学开办三场演讲。这一日,在曼哈顿下城东南区的丛林街上,也就是纽约的华夏城,汤皖和钱玄带着沉重的心情,走进了这座城中城。
第354章 洪门致公堂
记得在汤皖第一次乘坐火车,沿着津浦线南下到达沪市,和大牛一起,走进了沪市的那座“他国之城”,第一印象是干净整洁的宽阔道路;背着长枪的瑛国大兵,以及伏在墙上接受检查的屈辱华夏人。
然而华夏人却是把那一片区域称之为“十里洋场”,人人皆想走进去。
如今汤皖和钱玄站在纽约的从林街,也就是华夏城的入口。
目之所及,有瘫坐在街头污水上,无家可归的流浪同胞,饥黄瘦瘦,长长的枯槁的辫子,衣不蔽体;
满嘴吆喝着粤语的小摊位老板,穿的稍微体面一些,至少遮住了身子,虽赤着脚,但脸上也有些色泽;
饭店门口,东南沿海的同胞,或客家话,或粤语等,热情招呼着来往行人;
还有穿插在人群中,白皮肤,蓝眼睛的洋人,好奇的这里看看,那里看看......
他们大概只是猎奇心理作祟才来的此地,说不定心里正在鄙视着呢,要不然为何洋人都离华夏人远远地,生怕弄脏了他们的衣服。
十米来宽的道路两旁,摆满了像是首都前门大街上的杂货摊,那些洋人就像是在杂草间的蝴蝶,总是能片叶不沾身。
街道两侧则是充满了华夏元素的三层建筑,绿色、朱红,深蓝等五彩缤纷的颜色,屋檐翘角以及琉璃瓦顶。
街上到处都是华夏人,华夏字的招牌幌子,和华夏语言.......
“感觉如何?”汤皖问向一旁怔怔而立的钱玄。
“唉!”钱玄长叹,拉拢着一张脸,又言:“苦!”
“走吧,进去瞧瞧!”汤皖摒息哀叹,率先进了华夏城。
走在从林街上,让汤皖仿若置身国内,旦夕之间,回到了首都,一股独特的,只有华夏人才懂的气息迎面而来。
两位先生打扮的华夏人,很快就引起了华人的注意,仅凭服饰就能轻易断定这两位先生来自国内,而不是曰本人。
因为在霉国的曰本人会极力解释自己不是华夏人,以至于他们的服饰要么极具曰本特色,要么则是西装革履,只有华夏的先生们才喜欢身着长衫。
“两位先生,打哪儿来?吃饭还是住店?”立刻就有一位华人迎上来,操着不标准的普通话询问。
“吃饭!”汤皖笑道,又问道:“街上可有川菜?”
“有,两位先生随我来!”这位同胞打扮与首都拉车的师傅不无一二,浑身上下透露着机灵劲,在前头领着汤皖与钱玄。
在这条从临街上,如今生活着差不多一万多名华夏同胞,有时候国内同胞来霉国,不认识路亦或者需要帮助,他们正好可以派上用场,还能得一些报酬。
华夏城生意最好的大概就是饭店了,因为华夏菜系五花八门,川菜口味清鲜醇浓并重,以善用麻辣调味;
粤菜擅长小炒,要求火候和油温恰到好处,还兼容许多西菜做法,讲究菜的气势;
徽菜的特色是滑烧、清炖和生熏法;
杭帮菜形态讲究,精巧细腻,清秀雅丽,偏甜;
.......
拥有八大菜系的中餐已经成了华夏文明的代表之一,这项传统也刻在了华夏人骨子里的,洋人的面包偶尔吃吃还行,时间长了铁定遭不住。
最早到霉国来闯荡的华夏人,大多都是出自东南沿海一带,所以从林街上粤菜居多,经过了几十年发展,才有了后来的其他菜系加入。
汤皖是徽州人,钱玄是浙省人,住在首都,却偏爱吃川菜,在海上漂了那么久,吃的是西餐,在波士顿吃的也是西餐,面包牛排红酒虽好,但还是麻辣入骨来的香。
领着汤皖往川菜馆走的华人叫叶炫,二十多岁的年纪,看起来比汤皖还沧桑,他父亲二十多年前来的霉国,认识他母亲,然后才有的他,所以叶炫从未去过华夏。
但叶璇一直认为自己是纯正的华夏人,尽管华夏人在霉国处处不受待见,所以,叶炫有个小梦想,就是将来有钱了,可以带着年迈的父母回粤省老家。
可以去看看那一条父亲口中奔腾不息的珠江,去看看那一大片浩大的芦苇荡,让自己的父母落叶归根,所以叶炫很好奇两位先生是哪里来的?
“首都!”汤皖说道。
“啊!”叶炫像是一只受惊的兔子,连忙止步回身,面色激动的问道:“您是皖之先生?”
“是啊!”汤皖笑着点头,叶炫又看向了钱玄问道:“那您一定是德潜先生了!”
“嗯!”钱玄笑着应道。
得到了两人的肯定,叶炫十分激动,皖之先生得到了哈佛大学的邀请来的霉国做演讲,这可是霉国华人的一大盛事。
霉国各大报纸上对皖之先生的赞美之词,让霉国的华人无不激动自豪,像是打了一针兴奋剂,多少年了,华人终于可以对洋人骄傲的说道:“你们推崇的汤皖先生,就是华夏人。”
从林街有一家几十年历史的《美华新报》,是纽约第一份华文报纸,自从得知了汤皖来霉国作演讲,每天都会报道,生活在纽约的几万名华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由此,从林街上立刻就热闹了起来,消息传的越来越快,以至于街上都是前来欢迎的人,大家嘴里兴奋的喊着“欢迎皖之先生。”
汤皖一边打着招呼,一边和钱玄在拥挤的人群里,艰难的往川菜馆走,这一段不长的街道,愣是足足走了约莫半小时,等到了川菜馆前,汤皖回头一看,前来欢迎的同胞,熙熙攘攘,不下千人数。
整条街都被堵住了,这时走来了一行身着统一着装的华人,为首的是一个约莫50岁左右的华人小老头,剃着精悍的短发,两鬓稍白,眼神锐利。
“在下洪门致公堂司徒美堂,见过两位先生。”司徒美堂行的拱手礼,汤皖和钱玄回的是文人礼,两人皆用华夏礼仪打招呼。
“洪门!”这个神秘的华人社团组织,汤皖早有耳闻,在辛亥大事件中也出了力,其有三条信条:“以义气团结,以忠诚救国,以侠义除奸。”
“司徒先生,这道路被堵了,能否疏通一下!”汤皖请求道。
“小事!”司徒美堂先生笑道,转身看向人头耸动的华人,喊话道:“我是司徒美堂,请皖之先生吃饭,你们先离去,莫堵住了路,有什么消息,我会及时告诉大家。”
司徒美棠在华人世界拥有莫大的影响力,因为从小习武的缘故,所以喊话声音洪亮,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大家开始稀稀疏疏的散去。
司徒美棠先生初来霉国时,在一家中餐厅当工时,遇到一个白人青年吃饭不付钱,被司徒美堂先生失手打死,后来在洪门的帮助下,才坐了十个月的监禁。
由此司徒美棠先生的名声开始在华人世界传播,在致公堂中,司徒美棠先生致力于维护华人利益,有哪位同胞遇到了事情,或者受到了欺负,司徒美堂先生都会从中斡旋。
待街上的人群散去,这位五十岁左右的精神小老头,引汤皖和钱玄走入川菜馆,高声道:
“今日权当本人设宴,邀请两位先生吃饭,莫嫌寒碜!”
汤皖致谢笑道:“相比较于日日吃面包,我宁愿日日寒碜!”
“哈哈哈......”司徒美堂先生爽朗笑道:“如此就好,如此就好啊!!!”
话不说多,点到即止,司徒美堂先生明白了汤皖话里的意思,高兴道:“早就盼着先生来华夏城,洪门好尽地主之谊,纽约很大,但我们华人能去的地方不多,大家都想见见先生,听听先生说说话。”
“霉国很热,感觉比国内更热,今天却是难得的清凉了许多,刚好我也想与同胞们说说话,还望司徒先生安排。”汤皖道。
“不知先生晚上可有安排?”
“没有!”
“那就今晚在致公堂总部,我等会让他们把消息散出去。”
“好!”汤皖爽快答道。
第355章 《我的华夏心》
这一顿川菜,汤皖和钱玄吃的很尽兴,即使被辣的大汗淋漓,也乐不思蜀,与司徒美棠先生对饮几杯后,方才结束。
汤皖要在致公堂总部演讲的消息传的很快,等到了晚上的时候,可以容纳几千人的礼堂已经被挤得水泄不通,大家都在翘首以盼。
远在在异国他乡,在洋人的国度里,汤皖怀着激动的心情走上了演讲台,看着台下清一色的黄皮肤,黑头发,如何能不激动?
以至于汤皖早已准备好的开场白,话到了嘴边却是止住了,蓦的对着几同胞,打了一个华夏人最为熟悉的招呼:“吃了没?”
“吃了!”
“晚上吃的面条!”
“还喝了汤!”
“哈哈哈........”
全场齐声大笑,汤皖也跟着大笑,笑声冲破了礼堂,传到了礼堂外,又引起了几千人的爽朗笑声。
听着洪亮的笑声,汤皖眼眶却是有些红红的,大声说道:
“听到你们笑,我很开心,说明生活还没有打垮你们,即使有一天,当你感觉生活要打垮了你,也一定要记得笑着面对。”
“哈哈......”有人想起了什么,笑着笑着就哭了,哭的泪流满面,因为华人过得实在是太苦了,在霉国的社会处于最底下的阶层,干最苦的活,拿最少的钱。
1903年,前清外交官谭锦镛先生,担任华夏驻美公使馆陆军五官,在霉国被无端嘲讽,随即殴打,辫子被当成遛狗绳绑在栏杆上,因为反驳了几句,便被抓捕监禁。
后来被一位华人花重金将其赎出来,但是这也不能让谭锦镛先生心里的屈辱得到缓解,谭锦镛先生在旧金山大桥上,纵身一跃,跳水自尽,他自尽时,赎他出来的华人就在旁边看,没有拦他。
由此可见,华人在美国生存环境是有多么的狭小,可华人即使过得如此辛酸,在辛亥大事件的时候,依旧主动凑钱支持逸仙先生回过。
那些钱都是华人们的血汗钱,是拿命换来的,是省吃俭用,一点一点扣下来的,他们也是华夏的一份子,不过是漂泊在外的游子罢了。
想及此,汤皖的眼眶红的更厉害了,他们是一帮受尽苦难的人们呐,是一帮不能回家,流浪在外的人们呐,却也是一帮依旧心向祖国的,可爱的人们呐!
“我刚从祖国过来,目睹了你们的生活,你们的遭遇,我很心痛,我想代替祖国对你们说一声,对不起!”
“是祖国的孱弱,才让你们没有了尊严;是祖国的孱弱,才让你们流浪异乡;是祖国的孱弱,才让你们生活的如此艰难!”
“我们不怕难!”有人高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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