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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醒,我的时代 第82节

“要不,先生给大伙说说话,让大伙给让个道!”

汤皖环顾着四周的人,提高了嗓音,喊道:

“大家伙,听我说几句话!”

“感谢大家的好意和鼓励,我以后一定多写写,大家都能看得懂的文章。”

“不过,现在正要去城外设粥棚,路被堵住了,麻烦大伙给让个道,我这边谢谢了!”

围观的人,一看把路给堵住了,便有人扯着嗓子大喊道:

“前边的让让道,别给堵这儿了!”

“后边的,都散了,前边的靠边让让!!”

.....

随着车队前头的人群往后走,堵着的街道又缓缓通顺了,汤皖一边对着两边的人群致谢,一边跟着车队赶路,过了好大一会,才看到了城门楼子。

汤皖又一次,来到了命运开始的地方——朝阳门。依旧是一条暗灰色的巨大城墙,横跨在眼前,左右看不到边际。

来不及感慨,便穿过城门,路过城门口的集市,顺着青石板路往城外围走去,远远的看到了,在路的两旁有一片低矮的茅草房。

茅草房前头一条蜿蜒的河流经过,茅草房是成片的,松松垮垮的一间挨着一间,这里的人都是白天去城里讨生活。

能找到工作就工作,找不到工作就要些吃的,要不到就捡东西吃,捡不到就只能挨饿,或者等相关部分发放救济粮。

但本就不多的济粮食,经过层层往下传递,到了难民手里也就没剩多少了。

今年物价飞涨,连带着周边县市一起涨价,本就能维持一口温饱的家庭,扛不住价格上涨,自然就成了难民。

因此,今年的难民又增加了不少,难民又都往首都跑,相关部门就给难民在城外划了一块地方,这块地方便是汤皖此行的目的地。

这些茅草房顺着路的两旁延伸开去,四周没有墙壁,有的顶上没有茅草,就用一些树枝破布当顶。

偶尔的门口建着一口土灶,汤皖生怕给房子点着了,光线可以轻易的照进这些房里。

前面的地方是一处下坡,只是用几个木桩支起一个棚,背靠着斜坡,人往里面一躺就可以睡觉。

路的的两边,住着不少人家,每当有车辆或者有人走过,便从棚里探出不少的小脑袋,一个个头上插着稻草。

每有人停下来的时候,这些小脑袋便被棚里的一双大手往外推,一个个无精打采的样子。

都是十二月的天气了,浑身上下也就裹着几快破布,一看到六爷和汤皖,便就都围了过来。

张着小嘴要吃的,即使是要吃的,声音也不洪亮,只是睁着圆滚滚的黑眼珠子,眼巴巴的盯着两人,一个个瘦的很,身上的肋骨都能看着。

汤皖看到这些小脑袋上,乱糟糟的,还插着稻草,便想稍微清理一下,刚伸手,就被六爷及时制止了,六爷没说话,只是无奈的摇摇头。

车上的物件正在被快速卸下,车夫们麻溜的在搭草棚子,砌土灶,在把大铁锅往上面一架,底下就开始生火。

从大木桶里倒出早就熬好的稀粥,这会只需要倒进大铁锅里热一下就行,这边的动静也引起了这里住着的人的注意。

看着车夫们忙活的差不多了,便听到六爷慈祥的跟小脑袋们说道:

“快去家里拿碗,喝粥去!”

一听到有粥喝,小脑袋们立刻变得精神十足,一个个嘴里嚷嚷着往回跑,不一会儿车夫们那里就围了不少举着碗的难民。

土灶里的火刚生,大铁锅里的粥还只有一丝丝热乎,车夫把锅盖掀开,只冒着一丝丝热气,便又盖上锅盖,继续烧。

围着的难民,眼珠子死死的盯着锅盖,嘴里吞吐着口水,有着车夫维持着秩序,好歹没发生骚乱,只是一个个都盯着那口大铁锅看。

等了一会儿,车夫揭开锅盖,冒出成片白气的大铁锅,瞬间把所有人的心都抓住了,车夫手持一柄大勺子,挨个往碗里倒粥。

此刻,雪白的清粥便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小脑袋们也分到了一晚冒着热气的清粥,顾不得烫,便站在路边往嘴里倒。

可能是粥太烫,到进嘴的清粥又被精准的吐进碗里,才对着清粥吹了几口气,便又迫不及待的往嘴里倒。

从这些茅草房里出来的难民越来越多,聚集在在大车前,维持秩序的车夫明显的人手不够,眼看着就要把路给堵住了。

六爷便和汤皖一起上前去,维持秩序,总算是给路留出半边道,供来往行人路过,一连三大木桶的粥,都被这些难民喝完了。

应该是没喝饱,这些难民还在眼巴巴的盯着大铁锅和木桶看,久久不愿离去,最后还是六爷大声说道:

“今天的粥没了,明天还来,多带些粥!”

这些难民这才舔干了碗,依依不舍的慢慢离开,看的汤皖心里沉重的很,尤其是这些小脑袋们,估摸着得有好几十个。

回去的路上,六爷才给汤皖解释,为什么拦着不让拔他们头上的稻草。

“那些个头上插着稻草的,都是来卖的,看中了就把他头上稻草拔掉。”

汤皖这才恍然大悟,突然又想起了在沪市的那一幕,那个窝棚里探出的小脑袋们,头上也是插着稻草的。

便又听到六爷自顾自的说着:

“能有人把这些个孩子买走也好,至少能有个吃的,穿的,别一等到三九寒冬的....就.....”

在新世纪,自从袁老的杂交水稻出世以来,田里的粮食产量也越来越多,而且国家还有贫困补助。

只要手脚健全,不偷不抢,就都有一口饭吃,汤皖仔细回忆了一下,就没听说过有饿死的。

但是在这个时代,冬天饿死人,冻死人是常有的事情,本来就衣不蔽体,又吃不饱,很难扛过这个冬天。

可这些小脑袋们凭什么要受这样的灾难呢?汤皖越想越难受,便问道:

“那相关部门,冬天的时候,有什么措施么?”

只是听到六爷冷哼一声,就不说话了。

汤皖一路怀着复杂的心情回到家,脑子里总是浮现出小脑袋们的景象,这眼看着就要到冬季了,也没想出个什么章法来。

钱玄和迅哥儿不时的讨论着,桌上的报纸,不是你骂过来,就是我骂过去,然而这一切在汤皖看来,都变得毫无意义。

有这个时间和精力,还不如去多想想办法,筹集一些钱财来帮助城外的难民,沉默着的汤皖的异样情绪,很快便引起了两人的注意。

钱玄走过来,问道:

“你上午去施粥,怎么样了?”

汤皖便把自己的所见所闻,都说了出来,也把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屋里的气氛一下子就变了,也没有了在议论的心思。

“公开募捐吧!”迅哥儿说道。

这个办法汤皖早就想到了,应该是可以解燃眉之急,但是不是根治的办法,况且,在这个时代,也找不到根治的办法,所以汤皖陷入了死胡同。

古人常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无奈的是,现在的难民根本就没有捕鱼的工具,甚至连渔场里的鱼都不给难民抓捕!

便只有让他们硬生生的抗,抗不过就被冻死,饿死;抗得过就能多活一年,然后下一年接着抗,总有一天会抗不过去的。

“罢了!罢了!先募捐吧,能救一个是一个,尽人事听天命!”汤皖如是的说道。

下午的时候,汤皖又去找了六爷,说明了自己的想法,提出向社会募捐,六爷欣然同意,募捐的地点便设置在六爷的这个院子门外。

回来后,又写了一封《告首都同胞募捐书》,大致的意思便是城外难民增多,眼看冬季就要来临。

希望大家能施以援手,发发善心,一分不嫌弃少,10块不嫌多,有用不上的旧衣物等物品都可以捐出来,落款是希望慈善基金会理事汤皖。

募捐一事,确定好后,汤皖又开始提笔写了一首诗《回答》,用来回复凰坎先生的《钓鱼人》。

《回答》作为一首具有强烈批判性质的白话诗,尤其是这首诗的诗眼: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有着点睛之笔的作用。

这首诗最著名的便是前两句,是一种愤慨的呐喊,但是我依旧不相信。或许卑鄙可以畅行于一时,但是也仅有一时;高尚尽管会被死神与困难纠缠,但是高尚的光芒总会是让人不由自主的向往。

汤皖想借此对文言派作出赤裸裸的宣誓,便是要用白话文来打破,既得利益者对知识的垄断,把知识的接受门槛降低到普罗大众。

同时也是对未来的一种祈愿,但愿未来的高尚者多一些,高尚者们要走的路平坦一些,这也是对自己的要求。

第122章 针尖对麦芒

次日,《京报》首刊刊登了两篇重量级文章,一篇是汤皖的白话诗《回答》,这是对凰坎先生的白话诗《钓鱼人》的回应。

从《无题》,《一代人》到《回答》,三首诗白话诗,已经奠定了中国白话诗的基础,既丰富了时下年轻人的思想境界,又极具讽刺意义的表明了对于文言文的既定态度,更是对那些附庸文言派的人的谩骂。

另一篇则是文言派大佬林纾先生的又一篇文章《论古文之不当废》,再一次精准阐明文言文的优越性,明确提出了对于白话文的不看好。

而文言派另一位大佬申叔先生,也同样发表了一篇文章《论白话文合理性》,全文虽没有明确提出同意林纾先生对于白话文的态度,但是文章却另辟蹊径,从侧面分析白话文,是否能承接文言文的责任,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不能!

至于钱玄对于凰坎教授的反击,也是让众人看的津津乐道,文章中说到凰坎教授仗着拜师早,经常给他这个师弟摆谱。

并且大庭广众之下,丝毫不顾及同门之情,也不分辨事情真伪,便出言侮辱他,而且还给他取具有侮辱性质的外号。

整片文章都是从一个弱势方,一个受害者的角度,来控诉凰坎教授所做的一些事情,最后点明主题:

“德行品质如此糟糕的人,即使文学素养超人一等,所作出来的文章,也不过是自私自利的文章,空有其表。”

除却文言大佬林纾先生,与白话大佬汤皖的针尖对麦芒,剩下的便是这对师兄弟的恩怨情仇,吸引了无数吃瓜群众的目光。比如文中爆了凰坎教授的黑料,给师弟取外号等。

这边的凰坎教授早上一拿到报纸,便看到了钱玄的文章,顿时气的要死,手拍的桌子生疼,心里直呼道:

“好你个钱二疯子,歪曲事实,故意捏造,既然你不仁,那我也不义!!!”

迅哥儿的弟弟——启明也趁机站队白话派,发表文章《人的文学》,认为新文学应该重新发现“人”,在于助成人性的健全发展。

启明以人道主义的观念,从文学与人的精神联系出发谈论文学变革。虽说没有直接否定文言派,但是细读之后,就会发现,这俩兄弟拐弯抹角的本事,有的一拼。

除了以上这些大佬亲自下场助阵,其他一些两派人士也都吵的不可开交,你来找我文章的茬,我再去找你文章的茬,整个一出“大家来找茬”的游戏。

《无言的战斗》仅仅发表了4天,共计2w字,整个华北文化圈便已经吵得天翻地覆了,一方面不排除钱玄这个大喷子,四处喷人,有故意炒作之嫌疑。

另一方面则是,文言派是真的感受到了严重的威胁,因为随着《无言的战斗》连载的越多,便越能感受到这部作品的魅力。

以前的白话作品作得最好的通俗小说,可以被他们从立意上,直接贬低的分文不值,更有其者,称之为娱乐文学,消费文学。

但是《无言的战斗》没法从立意上来批判,与传统的通俗小说更是泾渭分明,已经走出了一条自己的路,现实主义文学,这是最近几天有人冠以的称谓。

当今天有人读《无言的战斗》最新连载章的时候,发现多了一封文章,便是《告首都同胞募捐书》,仔细读过之后就明白了。

原来是汤皖牵头成立了一个慈善机构,希望在寒冬来临之前,为城外的难民募捐善款,倒是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

一大早,汤皖就赶到了六爷那里,在院门口竖起了一个大牌子,上面写着“希望慈善基金会募捐处”。

然后在门口靠墙的位置摆放着一个大木箱子,是用来放置一些捐物品的,而汤皖和六爷就坐在一张桌子前,等待着前来捐赠的市民。

这会儿,时间还有些早,汤皖便和六爷一边聊天,一边等。六爷已经60多了,虽然身体硬朗,精神头也好,但总归比不得年轻人,而这一份家业总是要传下去的。

六爷有一女一子,都已经成家立业,从几年前开始,就渐渐把车行给他儿子管理,倒也管理的像模像样,颇受下面人的拥戴。

本想着,临老之际,为这个世道能做一点事就做一点事,能救几个人,就救几个人,便是与世长辞之后,也好报了当年的一碗清粥之恩。

现在倒好,希望慈善基金会一成立,六爷忽然发现自己,又有了年轻时候的那份心劲了,心里想着一定要把这个慈善基金会办好,用来多多救人。

六爷不但自己身先士卒,还要求家里人也一起行动,今天去城外施粥带队的就是车行少东家,今天的施粥量,也从昨天的三大木桶粥,变成了五大木桶粥。

少东家拜别了六爷和汤皖,就领着一行人往城外去,今天去的人又多了几个,将近十个人,全都是下了班的车夫。

用他们的话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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