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初唐:我与武曌争皇位 第199节
“允!”顾潭淡淡的点头。
高台之下的刘道看着这一幕,微微皱起了眉头。
他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普通百姓,朝廷杀人,正常情况下是慎之又慎的,州县法曹多次审查,刑部核准,大理寺复核,皇帝御批,这些都是该有的程序。
一开始的时候,刘道想的是和李绚说的一样。
天阴教教众起兵谋反,一切自然是按照战时情况来处置,用杀人来威慑众人。
然而现在看看要和顾潭在那里自导自演的动作,刘道就越发的觉得不对劲。
“呲!”最左侧的人犯头发被直接拽了起来,露出了一张一脸凶狠,满是胡渣的面容。
徐三,城东徐三。
不仅刘道认识徐三,现场的很多人其实都认识徐三。
“徐琦,二十七岁,男,行三,家住东阳城东积年坊昆山巷甲四号院,因怀疑为天阴逆犯而被传讯,传讯过程中企图行凶反抗,后在其家中找出天阴神女画像石雕等物,故经婺州别驾,东阳县令判决,斩立决,尔可有要申辩之处。”
“往生天阴,唯愿光明。”
徐三抬起头,面色肃穆的看向众人,咬着牙说道:“徐三做事光明,有一是一,有二是二,要杀就杀要剐就剐,勿要废话。”
“你可有心愿未了?”康尧看似走过场的问上一遍。
“心愿?”徐三眉头不由得一挑:“不知道,某家老娘。”
康尧有些怜悯的看向了徐三,摇摇头,冷声说道:“按律:连坐,杖八十,流三千里,念其年老,杖十,流三百里……”
“别说是流三百里,就是流三十里,老娘也得死。”听到老娘要被杖十,流三百里,徐三立刻就急了,用力的试图挣扎着爬向康尧:“大人,可否让小人代替老娘受罚,然后再处死小人,大人,求求你了……”
“现在知道要尽孝了,早干什么去了,早知如今,你又何必去招惹天阴教?”康尧狠狠的瞪了徐三一眼,冷声喝道:“晚了!”
“晚了,晚了!”徐三突然间愣住了,脸色木木的,两行冷水不自禁的从他脸上流了下来。
突然徐三使劲的想要转过身,但被手铐脚镣死死的束缚住,他只能使劲的挪身的同时,用力的撞在石板上,磕头求饶:“大人,求求伱了,小人死不足惜,但不能对不起老娘啊,大人,求求你……”
徐三一直在那里哀嚎了小半刻钟,额头都磕出了一堆血,无比凄惨。
康尧这才一抬手,止住了徐三:“方法也不是没有,念在你小有孝心的份上,那边。”
康尧一指那边的天阴神女石雕,画像等物处,冷冷的说道:“想要救你老娘,想要你家中的所有人都不受连坐之罪,你就得和逆教彻底的断绝关系……”
“小人,小人……”艰难的抉择,徐三脸上的神色青一阵白一阵的,他转过头看向台下的民众,这里面多的是天阴教徒,但是现在这个时候,没有人替他多说半句,
终于,徐三无力的匍匐倒地,哀求的说道:“为了老娘,小人愿意。”
人群中一时间小小哗然了起来,但声音很快就低沉了下来。
虽然很多天阴教的人都知道徐三所做不对,但是并没有太严厉的指责。
孝,本就是天下大道之一。
不过人群当中的刘道却越发的感到不对劲。
“来人,搀起他来。”康尧一摆手,立刻就有一名兵卒过来,搀扶着徐三走到了那堆雕像之前。
康尧似笑非笑的看着徐三,然后低声说了一句,徐三的脸色瞬间就大变。
所有人都看到了徐三的脸色变化,但不知道康尧究竟说了什么,也就在下一个瞬间,骤然就看到徐三竟然被解开了镣铐,然后……然后他自己解开了腰带……
“哗啦啦……”徐三竟然当着菜市口近千人的面,直接尿在天阴神女像之上。
一时间所有人都懵了,目光下意识的转向了站在一侧的康尧。
看到这一幕,康尧脸上露出一声冷笑,然后走到了其他的犯人身侧,冷声喝问:“本官问,尔等,可还有愿意悔过的……”
第294章 求生得活,求死者死
“所谓伐神,诛心而已。”
李绚站在窗口,轻轻侧头,看向刘几,淡淡的问道:“刘校尉,你觉得有多少人会为了求生而抛弃信仰。”
“不会有一个人的。”刘几冷冷的回了一句,但他的目光死死盯向了远处的菜市口。
攥紧拳头,脸色阴沉。
康尧就站在那里,下面是骚动的人群,侧畔是即将被斩首的天阴教徒,除了已经求饶的徐三,其他人都低垂着头,长发垂下,看不见面目。
李绚的目光落在了刘几的袖口,平静的说道:“校尉袖子的那把匕首是奈何不了本王的,即便是上面涂了断肠草也是一样。”
霎那间,刘几死死的攥紧了袖口。
他缓缓的抬起头,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李绚。
李绚这个时候,却已经重新看向了菜市口的方向。
他虽然一言不发,虽然近在咫尺,但刘几却丝毫都不敢动弹。
……
“尔等,可还有愿意悔过的……”康尧低着头,看着侧畔低头的天阴教徒。
但是在此时,没有一个人抬头,没有一个人应声。
下面的老百姓莫名的松了口气,尤其是其中,接近一半的天阴教徒。
“本官再问第二遍,可还有人愿意悔过?”康尧的声音突然间冷森的起来,双手后背,面色冷肃。
就在此时,那些死囚身后的刽子手,同时上前一步,站在了那些死囚背后,手里捧着大刀,目光却死死的盯住了那些死囚的后颈,杀气凛然。
随着时间逐渐过去,整个菜市口逐渐的静了下来。
下面的老百姓,在这个时候,也莫名的没了声音。
整个菜市口越发的寂静,就在此时,康尧的声音再度响起:“本官再问第三遍,也是最后一遍,尔等之中,可有人愿意悔过?”
康尧的声音在整个菜市口回荡,莫名的,所有人的心都跟着揪了起来。
刘道冷冷的看着地上的那些死囚,目光从康尧的身上扫过,最后侧头转向身后,左手微微抬起,手势动作间,一连串的指令已经被发了出去。
他身后的那些家族护卫,迅速分散了开来,站立在不同的位置。
若是仔细观察,立刻就能发现,这些人隐隐的将整个高台围了起来,只要他们一动,立刻就能杀上高台。
康尧对这一切仿佛全然没有看见一样,他的注意力依旧在那些天阴教匪徒的身上,看着他们冷冷的开口:“既然没有人愿意,那么刽子手,开斩!”
就在康尧下达斩首之令时,刘道也已经准备好让手下准备暴起求人,他的手已经缓缓的抬起。
后面的刽子手,向前一踏步,已经站到了死囚的身侧,手里的斩头刀抬起,但抬得很慢。
这一刻,几乎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都在这些刽子手身上。
冰冷的刀光缓缓的从一名死囚的眼前闪过,仿佛冰冷目光的刀光直接射进了他的心底一样。
几乎在一瞬间,所有人都看到这名死囚突然间莫名的全颤抖了起来。
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颤颤巍巍的声音发出:“我……我……我愿意!”
一句话说出,就像是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气全部被抽干了一样,那个死囚一下子就趴在了地上,全身上下颤抖不已。
下面的刘道,在一瞬间死死的握住了拳头。
他难以置信,竟然还是有人在最后的关头,背弃了信仰。
仿佛就像是开启了潘多拉魔盒一样,紧靠着的另外一名死囚,也猛的一颤,整个人直接头磕在了地上:“小人,恳求宽恕。”
这个时候,就连其他的死囚也难以置信的看着之前那些人的求饶。
然而令所有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紧挨着的第三名死囚,同时低头俯首:“小人,也请求宽恕!”
“还有小人。”
“还有小人……”
一连串的哀求声在整个菜市口响起,一个接着一个,就像是预先演练好的一样。
下面的刘道猛然间联想之前一些不大妥当的地方,一个迷迷糊糊的念头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然后,康尧却根本不给他时间:“本官大度,也就不追究你等延时之罪,如何作法,你等也该清楚,来人,将他们扶起来。”
那些死囚身后的刽子手,右手一收,半空中的斩头刀已经被他们收回到右臂之间,然后用左手将死囚一个个的搀扶到了牌位之前。
剩下的事情毋庸赘言,在菜市口所有人都无比惊骇的眼神中,这些死囚一个个的全都尿到了天阴神女的画像和牌位上。
下面的天阴教徒们早就已经全部死死的握住了拳头,整个菜市口的气氛十分的压抑,仿佛只有一颗火星,立刻就能将其引爆。
不少的信徒都看向了自己的坛主,而刘道手下的护卫目光更是死死的落在了他的身上。
但这个时候,刘道却还在犹豫之间,他已经嗅到了一股不对的味道,但究竟是哪里不对,他一时间也说不上来。
康尧可不等他们有任何的反应,直接走到了高台中央,手里展开了一张黄色的榜单,大声的开始念了起来。
“苍天之下,皇恩浩荡,今有天阴教逆贼,欲图阴谋作乱,搅乱江山设计,今奉婺州别驾,南昌郡王,检校左千牛卫中郎将之令:东阳县,从即日前,全力清查天阴逆贼,百姓家中,不得存有任何天阴神女之画像,石刻,木雕之类,凡有之者,以谋逆判处。
本人不分首从皆斩;其父亲和十六岁以上的儿子皆绞;妻妾和十五岁以下的儿子以及母亲、女儿、儿子的妻妾、孙子、祖父、兄弟姐妹全部入官为婢;家中的部曲、奴婢、资财、田宅全部没官;伯叔父、侄子无论是否同居,皆流三千里。”
康尧的声音异常的冰冷,但却十分清晰的传入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所有人都难以置信的看着康尧,有的人,眼神之中的愤怒和憎恨几欲将康尧彻底烧死。
多年以来,天阴神女,一直都在睦州,婺州,衢州,括州,台州,越州,杭州等地流传。
“往生天阴,唯愿光明”、“天阴神女,天祚之乡”,“怜我世人,永登神国”此一类的口号在东南传的很广,可见教义得人心之广。
现在这些人,平日里常常拜祭天阴神女的,起码超过了三成。
平时不时的拜祭一下的人更是多不胜数,家中亲朋有人拜祭的,几乎占了全部。
刚才官府用生死逼迫那些死囚放弃信仰,亵渎天阴神女像,早就已经无比激烈的冲击着众人的身心。
他们对官府,对那些叛徒的愤怒早就已经激烈的到了极致。
现在只要有人带头,他们立刻就会冲上高台,将康尧等人直接撕碎。
就在这愤怒即将被点燃的关口,康尧却突然开口:“今日行刑已毕,诸人各归其家,但今日来观看行刑之人,离开之时,只要在巷口的天阴圣女像上吐一口唾沫,则从今往后,再不会有人追究尔等通逆之嫌,可若是不为,尔等今日恐怕是难以离开了。”
听到康尧如此,众人下意识的朝着两侧巷口看去,赫然就看到数名缁衣捕快已经将天阴神女的画像贴在了巷口。
察觉到众人的目光注视过来,那些缁衣捕快不屑的冷笑一声,然后一口唾沫直接吐在了天阴神女的画像上。
看着肮脏的唾液流下,有的人心里的怒火一瞬间被彻底点燃:“杀了这些狗……”
“嗖”的一声,一直长箭从半空中直接射下,然后狠狠的贯入了开口那人的咽喉当中,他的话被彻底的堵了回去。
菜市口的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在,这个时候,就将半空中更多的长箭激射而下,转眼已经狠狠的钉在了在场很多高大健壮大汉的脑门上,一瞬间,二三十人鲜血迸射,然后缓缓倒地,再没了任何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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