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殷商开始的千年世家 第211节

　　于是在三天之后，洛阳学宫中，一场激烈的辩论就举行了。双方都是精心准备了一番，派遣了辩术最佳之人前来。为的就是要一举将之解决。

　　王信对于这场辩论并不怎么关注，在他看来，这场辩论不论输赢，都改变不了朝廷禁绝儒家天人感应一脉学说的结局。

　　实际上大乾虽然以法家治国，但是并不抗拒其他学派，除非这个学派对大乾发展没有任何益处。皇室对个家学说到态度实际上就是好的拿来用，不好到就丢掉。

　　从淮国到大乾，几百年来都没有变过。就像墨家，墨家提倡兼爱非攻，这说法是不错，但是王氏从来没有用过，但是对于墨家的机关术，朝廷可是不遗余力，大力支持。

　　总的来说，王氏一族从来都不是迂腐的，只要有用，即便是政见不合也会选择性使用。所以到了现在，墨家已经分成了内外两派，外门墨家主攻机关格物之术，内门墨家则是修行墨家各种典籍学说，并不学习机关之术。

　　只不过伴随著历代皇室的支持，外门墨家越发兴旺，内门墨家却越发凋零。

　　学宫之中，双方正在进行辩论，两派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对于各种典籍都是信手拈来，相互之间辩论的极为精彩。

　　连续辩论了三场都是不分胜负，儒家抓著《淮宫春秋》中的王氏显圣的事情说事，法家同样与之针锋相对。

　　实际上这样一场辩论想要分出胜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就像是现代科技发达的社会，双方争论到底有没有神的问题。

　　太子王楚坐在主位，对于双方的辩论不置可否，他很清楚父亲的意思，他今天来这里不过是等到最后宣布一些父亲的决定。给这些人一个台阶下。

　　对于这些学派之中的鬼神之说，还有心性等等皇室都是不关注的，这世上有没有鬼神他们能不知道吗？还用你来说。

　　皇室对于昊天文王以外的所谓神鬼都是不信的，这是老祖告诉他们的。

　　同时也告诉其他人，自然规律不会因为人的意志而转移，你们就是想管都管不著，但是自然规律以外的事情，就必须要人去做。

　　皇室已经划好了线，并且告诉世人不要越界。说白了就是神灵的归神灵，人间的归人间。但是总有人不听，天人感应这一次就是。

　　非要将事情往神身上扯，那么这一顿打就跑不掉。

　　辩论一直从早上辩论到了晚上，而且看这架势，这些人还想要来一次通宵辩论。王楚也是眉头紧皱，对这些儒生有些烦了。

　　当即写了一封信件，叫了一名侍从，让其前往皇宫禀报。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侍从带著书信返回。

　　王楚接过书信翻看了一遍之后，将之收好，然后说道：“诸君，辩论了一天了，双方依旧不分胜负，孤有一个办法能够解决双方胜负！”

　　“太子有什么办法？”双方辩论一天，也感到疲惫于是问道。

　　“你们说天人感应，说星象变换是对朝廷的警示，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去看看真正的天象如何？”王楚笑著说道。

　　“真正的天象？”众人面面相觑。

　　“对，真正的天象！”王楚道：“淮国时期，皇室为了编纂律法，一直以来都是对天文星象进行了深入研究，而且在编纂完历法之后，大乾皇室也一直没有停止对天文星象进行观察，因此得到了大量资料。”

　　“诸位想要知晓天文星象的变化和所谓的天人感应有什么关联，那就跟孤王去一趟钦天监就知道了！”王楚笑著说道。

　　“刚才，孤已经向父皇求得诏书，父皇已经下诏书，诸卿可以前去钦天监一观。”

　　绝大多数人听到这里都有些疑惑，朝廷对天文星象居然有研究，并且已经有几百年了。钦天监在以前是不允许其他人进入了，甚至这个部门以前就是一个小透明，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大多数都当他是报时的，只有少数人知晓，其是确定历法。

　　而且钦天监是禁止其他人进入的，现在得到王信诏令，众人当即前往钦天监。

　　钦天监位于宫城东南角落，因为地势高，又创建了一座观星台用来查看星象，平时没什么前来，但是今天却是浩浩荡荡来了上百人。

　　大乾钦天监的官员一直都是王氏子弟担任，早就得到消息的钦天监官员在得到消息后，已经打开大门，让学宫士子进入这里。

　　来到钦天监大殿后，只见这大殿之上，摆满了稀奇古怪的东西，大量圆球模型摆放，其中似乎还蕴藏了一些规律。大殿另一侧则是摆放了一副星辰图，上面标注了大量星辰。

　　钦天监监首走上前来说道：“诸君想要看天文星象形成原因，这有些困难，因为这需要大量计算。但也有简单一些的。”

　　说著就带著众人来到观星台。

　　“钦天监花费苦工，制作了一台天文观测镜，可以观察星辰，诸卿可以看看天上的月亮是什么！”

　　“月亮？”众人大眼瞪小眼。

　　“月亮上可没有嫦娥！也没有太阴星神！”钦天监监首笑著说道：“月亮是个大圆球，上面是大大小小的坑洞”

　　“不可能！”

　　“胡扯！”众人根本不相信。

　　钦天监监首道：“诸君，这就是天文观测镜，诸君可以自行观看！”

　　旁边几名儒生不信，直接上前，趴在那青铜圆筒上观看，而片刻之后，一个个都是如上考妣，满脸惨白，口中喃喃道：“假的，这是假的！”

　　其他人看到几人的状态，纷纷上前观察，结果或是沉默不语，或是口中喃喃自语，一副心神崩溃的样子。

　　钦天监监首道：“陛下有令，钦天监自今日起开放三个月，诸君包括洛阳百姓都可以前来一观。”

第451章 天文学 跳梁小丑

　　众吐司子上前观察，片刻之后，皆是默然，即便是法家士子，在看完之后也没有兴奋，没有辩论获胜的喜悦，同样沉默下来。

　　“月亮原来如此丑吗？”

　　“没有仙人居住其上，全是一些大坑.”

　　一个又一个官员上前观看，在看过之后，都是默然无语。

　　现实和想像中的差别太大，一时间让人难以接受。

　　虽然法家士子不推崇天人感应这一套，但是在他们长久以来的认知中，是认同鬼神的。

　　“月亮如此，那太阳、五星、大地也是如此吗？”丞相李轲说道。

　　钦天监监首王行点头道：“然也！”

　　“也就是说，太阳、月亮、大地、五星是漂浮在虚空之中？”

　　“然也！”

　　“那它们为何不会掉下去？”李轲问道。

　　钦天监监首王行道：“不知，我等推测是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将其托起。”

　　“那这些太阳，月亮，五星是如何运转的？”旁边九卿之一的公羊浊问道。

　　“诸君请随我来！”王行冲众人招呼一声，然后带著众人来到观星台下面的大殿之中。

　　一行人来到大殿中，只见大殿中拜访了大量奇奇怪怪的圆球，看到众人来到这里之后，王行冲几名小吏示意了一下。

　　几名小吏当即举著一个个圆球来到大殿中央。众多官员和士子看的都是一头雾水。就在这个时候王行开口解释道：“诸君，现在演示的就是太阳、大地、月亮以及五星的运转情况。”

　　“中间最大的球代表太阳，然后依次是辰星、太白星、大地、荧惑星、岁星、镇星。也就是水、金、大地、火、木、土。”

　　“按照我们长期以来的观察，它们包括大地都是在围绕太阳进行运转。”

　　看著大殿之中，这些球体围绕中间的‘太阳’运行，众人都是难以置信。

　　“难道大地不是宇宙的中心？”公羊浊追问道。

　　王行点点头道：“自然不是，大地同样围绕太阳运转，太阳才是中心。”

　　“那月亮呢？”

　　“月亮是围绕大地运转的。”

　　“如何来证明？”

　　“很简单！”王行笑著冲几人喊道：“山儿，给他们演示一下天狗食日和天狗食月！”

　　一名看上去很机灵的小伙子应到：“好嘞！”

　　只见那人找来两个小吏让他们分别举起太阳和大地，然后自己举著月亮开始仿真运转。

　　旁边到王行则是在一旁进行解说：“月亮围绕大地运转，而大地和月亮又同时围绕太阳运转。”

　　“当月亮运转到大地于太阳中间到时候，月亮挡住了太阳照射下来到光线，这个时候，就是天狗食日！”

　　“至于说月食，同样很简单，当月亮转到大地背面，大地挡住了太阳之后，这个时候就是天狗食月！”

　　“不对，月亮也会发光，就算月亮挡住太阳，也应该有光华照射，怎么会是日食？”旁边的一名士子说道。

　　周围众人都纷纷点头。

　　王行说道：“很简单，因为月亮不会发光，它的光华来自于太阳，月亮反射太阳光，因此你才会觉得它会发光。”

　　“刚才诸君有不少人都已经看了月亮，月亮表面如何，相比不用我多说，其会不会发光应该也清楚了。”

　　“的确如此，刚才我等已经看过月亮，其表面有诸多坑洞，并不会发光.”

　　“日食和月食暂且搁置，监首可否为我等解释一下‘五星逆行’？”旁边一名官员问道。

　　五星逆行指的是五大行星在地球上看倒著移动，这也是天人感应、五德学说中一种重要警示，五星逆行按照天人感应学说解释，就是朝中有奸妄小人，或者天下即将大乱。

　　“五星逆行也很简单。”王行道：“这需要我们来到这个位置进行观看。”

　　王行拉著两人来到大地的位置，然后让其他行星继续绕著太阳运行。

　　“五星逆行的道理其实很简单，当五星绕太阳运行超过大地四分之一圈的时候，在大地上观察就会看到五星在倒著运行。”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情况，那就是五星运行速度比大地慢，在大地之上看就会发现，他们是在逆行，而实际上则是他们一直在往前运转。”

　　伴随著大殿中太阳系模型进行演示，不需要王行继续解说，众人很快就搞明白了五星逆行的情况。

　　“监首可有五星运行具体情况？”

　　“自然是有的！”王行道：“诸位感兴趣的话可以自行计算一下。”

　　“若是如此说来，那大地也是一颗球了吗？若是大地是球，那球的另一边的人会不掉下去，我们若是一直往前行走，会不会掉下去？”

　　王行道：“最早我们也很疑惑，但是诸位相比是今天才知道大地是一个球，那么若我不告诉诸位，诸位每天观察自己四周，或者去各地行走，可会察觉自己脚下的大地是圆球？”

　　“不会，我只会认为自己脚下是平的，而不是一个球”

　　“这就是了，我们脚下的大地已经大到让我们以为他是平的，自己一直是脚踏大地，头顶蓝天，球的另一面想必也是如此，我们推测，就如同太阳、月亮、五星漂浮虚空一般，同样有一股力量将我们吸引在这大地之上。”

　　王行的一番解说，让三公九卿，学宫士子一个个都陷入了沉思。今天的这一课直接将他们几十年来形成的世界观击碎。

　　官员士子面面相觑，即便是有这样完善的理论，甚至还亲眼看了看月亮，但是不少人依旧觉得不真实，想要反驳，却不知从何开口。

　　“若是按照监首所言，那天地运行也都是有规律的，那么这个天地运行规律是怎么出现的？”一名士子突然开口道。

　　“我等也在研究。”王行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就像这树木生长，草木开花，百兽繁衍，没有人去干扰，千百年来皆是如此，这其中同样有规律，我们一直都在研究，但是为何如此，我也不知。”

　　“天地万物，各有规律，这是神明设定，而神明所居住自然是在天外”

　　“妄加揣测，跳梁小丑！”王行直接打断到：“诸位且去。”

　　说完也不再多言直接转身离开。

第452章 杀人诛心

　　钦天监的天文学一出，儒家天人感应学说溃不成军，原本大量信奉这套学说的士子纷纷改弦更张。儒家天人感应学派几乎称得上是树倒猢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