贯穿大明的百年世家 第57节
十几个膀大腰圆、手中拿着朴刀的壮汉站在一旁,从他们那锐利的眼神、举止间充满的力量感可以看出,这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
在这些人的威慑下,流民们规规矩矩的,不敢有丝毫的逾越,有几人手中持着的用于防身的柴刀榔头,也被壮汉们缴械。
这个队伍的附近,有一人抱着胳膊,看着这一切。
正是严凌,见有流民们规规矩矩地听从安排,他的嘴角不由地勾起了笑容。
宁波府的大户还是有一些的,严家这么几十年的经营,虽然已经站在了整个府的顶端,但是人家也是根基深厚,没那么容易被挤得没落。
不过这些人并没有出手收拢流民,就好像有些流民,甚至来自其他的省份,一路流亡,无人肯收。
洪武余威,还是在的。
现在还是明朝的初期,朱元璋刚刚结束血腥的清洗,吏治还是很清明的。不过严凌就无所谓了,一门双国公,谁敢捋虎须?
而且很多人其实也并不是很在乎这些流民,就算收留了他们又怎么样?我这田,给佃户,给流民,有什么区别?
收留了,反而要冒风险,不值当。
但是严凌却知道,这些流民,对于一个家族的发展,有着很大的助力。
这些人,可是隐户的主要来源。
所谓隐户,就是百姓为了逃避租赋,躲避徭役,逃出本籍来到他乡异地,这些人便从此可以不服徭役,姓名也不列入户口册之中。
得到他们,可不仅仅就是得到了一个佃户。
明朝不像元朝,元朝的佃户那就是奴隶,但是明朝的佃户,多少还是有人权的。
可是隐户却不一样。
他们流亡他乡,被地主收留,得到了糊口的工作,不用承担徭役与赋税,自然也要付出代价。
这些人,可以说,从离开故土开始,他们就不再是明王朝的子民了,谁收留了他们,谁就是他们新的主人。
说句不好听的,过个几代,你就是干了啥过分的,他们去衙门告状,县官都不一定会受理,因为对方拿不出户籍。
这些人跟奴隶似的,过得好坏可以说全凭主家的善恶。
反正自己手下闲田也有不少,正好扔一些给他们,而且就算不让他们去耕作,三百六十行,啥不能干啊?这种完全属于自己的劳动力,谁不喜欢?
“下一个!”那边,师爷又写好了三张单子,他递给对面战战兢兢的一家三口,随后带着温和的笑容说道:
“不要怕,有了这个身份证明,伱们便可以以此得到租田。如果遇上什么不公之事,虽然不能上报官府,但是却可以找主家明辨是非,我们主家还是很宽宏的。”
身份证明,是严凌搞出来的玩意儿。有身份证明,才可以在严家治下的几个镇子立足,当然,仅限于这些流民,他还没那么大胆子直接自己搞户籍。
听着师爷的话,流民一家三口的眼眸里,逐渐出现了些许的亮色。
似乎,这些人并没有恶意,他们不仅愿意收留自己,而且也并没有将他们视作牛马一般任意欺凌。
说不定在这里,他们可以迎来属于自己的新生活?
流民的遐想刚刚开始,便有人走过来打断了他们:
“傻笑什么,跟俺来,我带你们去你们的屋子和租给你们的田。”
“还有发房子???”男人惊喜交加,他简直不敢置信,他们之前也是佃户,可是没少受主家的气,现在啥都丢了,却反而被这般善待。
他感觉一切,像是在做梦。
“当然不是白送!”那人眼一瞪,见一家人肉眼可见的失落,又笑了起来:“十二两银子,不要你们利息,四年内还清。放心,给你们的不是什么差田,只要努力耕作,最多一两年,便可以把这房子彻底收归自己。”
闻听此言,三人的表情又振作了起来。
十二两银子一间房,这已经是很低的价格了。
到现在为止,遇上的几个看上去都有些权势的人,似乎意外的和气呢。
这条件,也很宽松。
难道是碰上大善人了?
一家人逐渐走远,带着对新生活的憧憬。
而这边,师爷没有立刻开始记录下一个人,而是扯开嗓子喊道:
“有没有手艺人?匠户、马户、医师,有没有?有手艺的,可以优待!”
“老爷,老爷!俺是匠户!”话音刚落,便有人欣喜喊道。
那人脱离了队伍,欣喜地奔到了师爷的跟前:“老爷,俺是匠户!有什么优待?”
“你是干什么的?”师爷的眼神中也流露出了喜色,他没想到只是随口一问,就能找出一个匠户来,赶忙细细询问对方的身份。
“俺以前是村里的铁匠,邻里都夸俺的手艺好,在官家的作坊里坐班的时候,官老爷都夸过咱有本事。”那匠户的神色隐隐带着欣喜。
铁匠!严凌的眼睛也是一亮。
数镇之地,自然是不缺铁匠的,但是在这个时代,铁匠就相当于后世的兵工厂,自然是越多越好。
那师爷也是手脚麻利,当即便写好一张身份证明递过去。
“房子免费赠送给你,每个月发你一两银子的薪酬,按时、按质完成布置给你的任务,还有奖励。你可以接私活,我们只从中抽取三成利润。”
那铁匠闻言不由地露出狂喜的神色,这个条件可是相当的优厚,要知道自己去官府的作坊里当班,可是打白工啊!在这里给地主干活,竟然还有报酬!早知道这样,还不如早些来当流民!
铁匠欢天喜地地走了,而后面排队的流民见到前方种种,他们的眼神里,也流露出了希望。
在流浪了这许久,被驱赶了无数次之后,他们第一次看到了生活的曙光。
第95章 商战?不好意思,县令是我的人
严凌在村口站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在确定自己的安排可行、对流民有足够的吸引力之后,也就没有看下去的必要了。
只需要坐在家中,看着自己手下耕作的田亩越来越多就好。
土地,是根基。
中国人自古以来,对土地就有着难以想象的依恋,这一点从很多人发达之后大量购入土地,可见一斑。
但是要想发家致富,却不能只有土地。
尤其是现在收纳流民,在他们真正开始为自己创造收益之前,其实是处于亏钱状态的。
自己这般大手大脚花钱,其实已经把家里的库存耗得差不多了,他已经在月前再次派人出海,这一次不是去吕宋,而是上南洋走私,因为家族实在有些入不敷出了。
不过在海船回来之前,他必须想到另一个法子来给家族增收。
严凌把目光转到了商业上。
现在洪武朝已经过去了,商人的地位虽说依然不算高,但是随着那个老人的逝去,也在不断地提升。
毕竟明朝中后期,连大规模的弃儒入贾都出来了,这可不是跟你开玩笑的,士可是四民之首,明朝还尤其优待读书人呢,就这,还有很多人甘愿从商!还是那句话,这年头,谁有钱,谁就是大爷。
很多人都懂这一点。
所以虽然商人遭到了老朱的打压,但是几乎每一个地主士绅,都有着自己的产业。
竞争还是很大的。
严家主要经营着酒楼。在宁波府中,小半个城池,都有着他的产业。
但是他们依然是有对手的,比如城西何家。
和严家后来居上不同,他们是宁波府的老大户了,早些年酒楼开遍宁波府,人称“何半城”。
这些年伴随着严氏逐渐起势,多少在这方面扳回了些许,但是对方根基深,名气大,很多手头上有些闲钱的,都愿意去他们那里花,毕竟这个年代,人们普遍都是认店门的。
何家,也不老实。
这些年的何家,没少给他们使绊子。
谁给他们的勇气?或许是朝中担任言官的何家三爷。
也或许是这些年严家忙于发展其他,在宁波府里以稳为准,并没有表现出很强烈的攻击性,以至于他们认为,严家并不在意这些收益,或者是南京严氏与宁波严氏已经正式分家,就如同曲阜与衢州双孔一般。
反正他们这段时日,已经开始日趋蚕食严家的经营范围。
对方的酒楼打破了原本默认的“势力划分”,在严家的地盘里开了起来,以至于酒楼收益掉了好多。
要只是这样,也就算了,关键是对方盘外招也没少使,经常就有成群的混混,在严家酒楼前,上演“血洒门槛”,讨钱。
这么一搞,谁还愿意来啊!
想到这里,严凌顿了一下。
他其实有很多办法来打垮对方,毕竟严凌来自后世,那个营销手段无数的年代,就算他不是专业人员,但也耳濡目染,知道许多。
但是那是对同等水平的对手的。
何家,还不配和一王双公的严家放对。
用一个最简单粗暴的方式解决掉他。
他起身,嘱咐自己的属下:
“准备好银钱,随我去见知府。”
——
听说是严家的管家来了,知府的表现,还是很热情的。
进入内室,双方说了一些闲话,严凌终于在抿了一口茶之后,貌似无意地说到了正题:
“我前些天去到我们的酒楼,却见门可罗雀,人烟稀少,还记得当初的严记可是门庭若市,如此变化,令人唏嘘。”
“严家的酒楼本官也常去,味道确实不错。”知府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他想把这个话题揭过:“也不知朝廷何日再开科举,本官前些天路过严家的学堂,那书声琅琅,好似我文教盛世!若重开科举,严家不知能有几人高中啊!”
说完他自顾自乐呵呵地笑了起来。
“只怕这学堂是维持不了多久了,我们家最近账簿上可全是赤字。”严凌却不打算让他溜过去:“究其根本,还是酒楼上少了些银钱。”
知府无奈,只能接口:“如此,确实便要振作一番酒楼,可不能就这么衰败下去。”
“那就看知府老爷的意思了。”严凌喝了一口茶,露出一个奸笑。
“府尊大人想要谁在这个宁波府里赚钱,谁就能赚钱,都赖您一言而决,您说是不是?”
“想必国公大人,也不会忘记您的功劳的。”
此言一出,知府的眼睛里,立刻冒出了光芒!
不多时,严凌便志得意满地从房内走出,知府热情地将他送到大门口,目送他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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