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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风再起之帝国时代 第132节

  汪水根突然间有些迷茫了。

  “扑通”一声,一尾肥美的鱼从河面上跃出,随即又重重地载入水中,激起一股浪花。

  咳,我这想什么呢?还没去矿场劳作,就开始想着五年后该咋样了。

  罢了,罢了,到时候再说吧。

  ——

  “哼,不给沂州商社批复更多的采金区,他们就弄来更多人,是准备要加大采掘力度,挖出更多的黄金吗?”

  暄州总督孟道和将马车窗帘放下,将目光收了回来,脸上带着一丝讥诮的笑容。

  “总督,沂王府想要扩藩拓地,要招揽移民,还要养兵,那不得需要海量的资金!”广丰总督冯长志笑着说道:“听说,近期,沂王已派他的三弟齐思义借恭贺新皇登基大典的名义,前往汉洲本土,游说陛下和内阁,准予他们沂州藩拥有更多的自治权力,并期望获得政府和民间商社的大力支持,要向东部探索拓殖。”

  “沂王府若是贪财倒也罢了,无非就是折腾一番辖下百姓,勒索些许商贾大户。”孟道和叹了一口气,说道:“就怕这位沂王殿下起意立志,仿庆国之例,要在这殷洲大陆做出一番伟业壮举。要是任由沂州坐大,难免此后会以其强势地位,威压我暄州总督区。甚至,假以时日,势力渐长,一统殷洲西岸,岂不是就成了尾大不掉之势?”

  “总督大人多虑了。”冯长志听了,心下却不以为然,“我齐国海军实力冠绝全球,舰队纵横四海,若是沂州藩但有不轨,显露图谋我暄州或者北方蓬州之意,只需遣任意一支舰队,便能尽锁殷洲整个西海岸,禁绝其海上出入。以沂州之产出,必不能持久,岂能对我产生丝毫威胁?更者,殷洲之地,以我暄州人口最丰,物产最多,实力也是最强,当不至于担心沂州短期之内便能坐大。”

  “昔日,太祖皇帝曾言,殷洲之地,物产丰盈,资源充沛,气候和环境更是仿若神州大陆。倘若有强人起势,统合该地,必可崛起,恐难以遏。”孟道和瞥了一眼这位土生土长的地方大员,沉声说道:“若不然,以殷洲区区数十万人口,皇帝和内阁为何非要将这里分成几块,互不统属,各不相安。防患于未然呀!两洋之地,不能出现任何一个足以威胁我齐国海上霸权的地方大国。”

  “总督大人说的是。”冯长志嘴里称是,但内心深处并不认同。

  呵,殷洲在将来能威胁到齐国?

  这怕是一个笑话吧!

  这块大陆的东海岸是英格兰人的地盘,南边是西班牙人,中间一大片广阔的平原地带又是法国人的地盘,分成了势力交杂的几大块。

  谁要想彻底占据这块大陆,那不得打上一场四国混战。

  除此之外,我们齐国人占据的西海岸,从北方极地的凛州总督区,到中间的篷州总督区,及至沂王藩地和我们所在的暄州,这又分成了四块。

  试问,在这种情势下,殷洲大陆将来如何能构成对齐国的霸权威胁?

  切,离岸平衡?

  那也得看什么地方吧!总不至于在殷洲这片连工业基础都没有地方,还要这般抱有警惕和审慎的心理。

  说白了,这些来自本土的上层殖民官员就是想以此借口打压和限制殷洲地区的发展,以便让这里永久地成为本土的吸血包。

  君不见,暄州总督区依靠出卖土地的收入,要向本土上缴一半。

  广丰的金矿区,也被来自帝国户部黄金储备司占据了三分之一。

  任何携带黄金出境的商社和个人,均需缴纳高昂的矿产税。而这笔征收的税款,竟然要全部上缴给中央户部财政。

  你说,要是这些财富全都留在了暄州,那搁着每个本地人,得分到多少钱呀!

第223章 殷洲人

  “公爷吩咐,将矿上所有提炼好的黄金全都提出来,由我押送至怀远,以待大用。”

  1730年1月5日,午后三时,沂州商社驻怀远大掌柜高万良甫一抵达商社所属的广丰金矿,便立即将矿场主事詹开福召了过来,吩咐他准备将矿上采集并炼制的黄金交付于他。

  “所有的黄金?大掌柜……,公爷怎生需要提取这么多黄金?”詹开福闻言,顿时吃了一惊。

  “怎么,你敢质疑公爷的决定?”高万良瞪了对方一眼,语气颇为不善地说道:“至于公爷要做什么,哪有你我置啄过问的资格?”

  哼,不要以为自己是沂王府总管的小舅子,就拎不清自个的身份,敢质疑主人的决定。

  作为沂王的嫡亲兄弟,齐思义早在十余年前,便开始负责王府的暄州产业,包括金矿开采、毛皮交易、煤炭买卖、粮食贸易,以及外来商品(含本土工业制成品)的倒卖批发零售,甚至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还会常驻怀远城,督导和操持诸多业务的经营和开拓,算是整个沂王府的财政大总管。

  在怀远城与暄州总督府就税费减免进行一番交涉未果后,齐思义恼怒之余,也懒得再跟地方殖民官员掰扯,决定前往汉洲本土参加新皇登基大典时,在皇室和内阁的身上多下点功夫。

  只要搞定了本土的权贵高官,你一个小小的海外领地总督,还敢朝我沂王府再龇牙?

  不过,要对皇室和国内诸多权贵进行一番“公关游说”,可少不了花钱。本来,受沂王所命,前往长安觐见新皇,齐思义携带了价值超过十万元的黄金、珍贵皮毛、殷洲老参(即西洋参)等地方特产,足足装满了一艘大船。这些“礼品”除了部分准备敬献给皇帝陛下外,还有一部分是用于“交好”内阁僚臣和主要部门事务官员。

  可能是觉得钱带得还是有点少,遂派高万良前来广丰金矿,要将所有提炼好的黄金一股脑地带去汉洲。

  就不信了,金灿灿的黄金砸过去,就没人会为我沂王府说话!

  沂王府所属的金矿是整个广丰地区第二大矿场,在黄金储量愈发减少的情况,每年依旧可通过深挖矿坑,爆破含金岩层等诸多方式,采掘并提炼黄金两吨左右的量,价值超过二十五万元,成为沂州最大的财源之一。

  可能是出于地方保护主义,也可能是眼红沂王府每年所获得的巨额采金收益,暄州总督府连续几次驳回了沂王府所属商社要求增加和扩大采金区域的要求,而是将矿区发卖给当地的商社和有实力的淘金联合体,让沂王府恨得牙痒痒。

  暄州总督府有理由相信,沂王府会通过其自身据有的资源和实力,偷偷地将黄金运出暄州,从而躲避黄金矿产税的征收。

  与其如此,倒不如肥水不流外人田,将储量日益减少的黄金资源尽可能地留在当地,不论是富了本地商贾和百姓,还是增加了总督区的财政收入,都是大有裨益的。

  沂王府的金矿区有两处,相距数千米,加起来占地面积约四五平方公里。矿区内到处都是深挖的一座座矿坑,若是在阴雨来临时,必须要靠数十台抽水机日夜不停地排水,工人方能继续采挖黄金。

  从广丰河引来的一条溪流里,掺杂了无数超标的有毒物质,特别是用于从石英和石头中提取黄金的汞,含量颇高,以至于溪流两侧的地方几乎寸草不生。曾有一些矿工吃了溪流中捕获的鱼儿后,也相继得了奇奇怪怪的病,连城里的郎中都无法医治,最终痛苦地死在矿场。

  矿区的管理人员和数百名矿工用水,每日需用马车载着储水罐到数公里外的广丰河中抽取。

  对了,为了保护这条河流的安全,确保周边数万移民的用水需求,地方政府严令各個矿场不得向该河排放黄金提炼后的废水。

  总不至于,为了追寻财富,搞得大家都没水喝吧?

  “今年三月,会有六十多名矿工契约就满了。”詹开福安排人去提取黄金后,便开始向高万良抱怨起来,“届时,两处矿场的人手又将面临不足的境地。所以,咱们还得继续招募更多的人来,方能完成王爷定下的黄金采掘数量。要不然,待年底任务未完成,可没什么好果子吃!”

  “所有的矿工期满后,都要离开?”高万良闻言,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那可不。”詹开福叹道:“除了三五个要返回朝鲜和秦国外,其余大部分都想拿着手头上的钱在暄州卖上一块地,准备安家立业。你是无法想象,他们对拥有一块属于自己的土地,是有多么深的执念。唉,谁叫殷洲的土地都不值钱呢!几十百把块钱,便能置办一座小型农场,这不得让那些人疯了似的去买地置业。”

  “既然如此,能不能将他们哄骗到沂州去买地?”高万良无奈地摇摇头,随即问道:“我沂州土地更为便宜,还不到两块钱。若是能将他们都弄回去,相当于他们赚来的钱,转了一圈后,又回到我们沂州了。”

  “他们怕是不信呀!两块钱一亩地,已然不到秦国地价的五分之一,就足以让他们疯狂。呵,给他们说,咱们沂州的土地还不到两块钱,他们多半会怀疑咱们在施欺瞒手段,将他们拐骗至沂州,吞没他们的钱财。”

  众所周知,在矿场劳作,可不是一个轻松活计,不仅劳动强度大,而且环境恶劣,五年下来,不论是对身体,还是对心理上,是多有损害。

  再加上矿场有时为了完成采掘任务,往往在管理过程中,会使用各种粗暴手段对待矿工,呵斥、打骂、体罚,乃至克扣薪酬,使得“劳资双方”都积蓄了无尽的矛盾和怨念。

  在劳务契约届满后,绝大多数的矿工都会选择离开矿场,拿着数年来积攒的酬劳,迫不及待地向地方总督区申购土地,过上自由自在的小农场主的生活。

  什么,你们沂州也在出卖土地,招揽移民安居?

  你们确定不会将我们哄骗过去,然后到了你们沂州地界,直接关门打狗,剥夺我们的钱财,再继续“奴役”我们?

  “你可以再多行劝告几次,最好都能将他们弄回沂州去。”高万良说道:“你可以告诉他们,只要在我沂州置地安家,沂王府可以帮他们娶上媳妇。……而且,还是正经的汉人媳妇。”

  ——

  1月16日,潮安堡(今加州罗斯维尔市,萨克拉门托市东北三十公里)。

  刘阿株坐在颠簸不平的平板牛车上,一边四下打量着周围的情形,一边不时地偷瞄前面赶车的男子,心中既是惶恐,又是茫然。

  这个男人以后就是自己的丈夫了?

  从潮安堡民政官将她交给这个男人时,自己以后的命运便已注定了,她将在这片距离家乡十万八千里远的地方安家,并成为一个从未见过,也从未了解过的男人的妻子。

  惶恐,更多的是对一个陌生的环境所产生的天然畏惧。

  茫然,则是是对未来生活的不确定。

  对于嫁给一个陌生的男人,她并没有太多排斥。即使在家乡,不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在很大程度上,她也是不知道自己将来会嫁给什么样的男人。

  更何况,在穷鄙的家乡,若是嫁给当地人,父母能收到的聘礼也是非常微薄的。

  半扇猪肉,或者几袋粮食,就能换一个健健康康的大姑娘。

  而父母将她“卖”给牙人,却能得到足足五块大秦银元!

  这足够家里半年多的嚼谷了。

  在登上前往殷洲的大船时,她曾一度想要跳下水游回岸上的冲动。

  殷洲,那可是距离家里数万里的偏远蛮荒地方,算是天涯海角了。

  尽管,有的人说那里拥有无尽的黄金和财富,也有遍地的良田和牧场,还能过上永远都不会挨饿的日子。

  但刘阿株心里还是怕得要命。

  这么远的距离,再也回不到秦国了,再也看不到父母和兄弟姐妹了,再也体味不到家乡的山山水水了。

  就算她无声无息地死在了殷洲,也不会有任何人将这个消息带给自己的家人。

  人离乡贱,犹如浮萍,更不要说她这种被“卖”到殷洲的弱女子。

  这要是自己的“男人”苛责虐待她,甚至将她视为奴隶牛马,那将是何等悲惨的命运!

  “你冷不?”赶车的男人突然转过头来,闷声闷气地问道。

  “我……我……不……不冷。”刘阿株垂着头,低声回道。

  “不冷?……还是多穿一点吧。”那个男人看见刘阿株娇弱的身体发出阵阵颤栗,不由笑了笑,将身上披着的一件貂皮扔到她身边,“虽然我们这里冬日很少下雪,但天气还是有些冷的。好生穿着,冻出病了,可不好寻到医生诊治。”

  奶奶的,这三十块钱买来的媳妇可不能给冻死了!

  许广田想到此处,双手立即抖动缰绳,好叫牛儿跑得稍快一点。待回到了农庄,烧起炉火,让自己的女人暖暖和和的。

  嘿,自家的女人!

  包括暄州在内的整个殷洲地区,虽然经过了差不多四十年拓殖和开发,人口也有几十万,但男女比例极其失衡,各个兴建起的城镇和定居点,过眼望去,皆为青壮男子,鲜有女人的身影。

  毕竟,来到殷洲这片蛮荒地带来开拓,男人拥有天然性的优点,不论是政府组织,还是民间商社和矿场,移民过程中也多为青壮年男子。

  更不要提,二十多年前喧嚣的淘金热,更是让殷洲成为男人的冒险乐园。

  当然,移民们一旦站稳脚跟吃喝不愁的时候,也会感到生活中缺点什么,来填满空虚寂寞的内心世界。

  许多第一代移民开始将目光瞄向地方土著女子,或者拿着铁器盐巴香料作为聘礼,从土著部落中娶一位看上去还不错的女子,或者三五成群,端着火枪、举着刀子,在跟土著部落争夺土地和矿产的打打杀杀过程中,直接明抢一个女人回来暖被窝。

  本来还以为这些地方土著没有开化,尚处于原始氏族社会阶段,再加上相似的人种,琢磨着是不是可以加以同化和吸收。却未曾想到,这些土著因为身处环境恶劣,而且常年与野兽搏杀,造就了他们人人尚武(桀骜不驯)的性格。这就使得来到殷洲的移民,根本无法像南洋地区那般将他们抓来作为“帮手”,就更别说抓来女人做老婆了。

  一些性情比较激烈的土著女子,在被强抓来后,不仅会偷袭暗害自己的“丈夫”,甚至还会亲手扼死自己的孩子,让移民们深感惊惧。

  粗略估算,数十年间,整个殷洲地区的移民与当地土著女子配婚的人数仅区区一万余——不过,考虑到西海岸人数规模不大的土著人口,这个数字也是相当惊人的,在这些通婚家庭当中,能合合满满过日子的,当少之又少。

  语言、文化、习俗、生活方式等诸多方面的不同,以及彼此之间对土地和资源的争夺,族群的仇杀,使得移民和土著之间,仍有很深的隔阂与对立。

  在这种情势下,从秦国、朝鲜、日本,乃至安南等传统华夏文明圈国家买卖女人,便成为殷洲地区一项规模不小的生意。

  根据女人来自不同的地方,价格也是不尽相同。作为殷洲移民主体的汉人,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妻子也是汉人,这就相应推高了秦国女人的价格。

  一般情况下,移民会先将自己的购买需求提交给地方屯殖官员,然后缴纳一半的定金。随后,地方政府便会委托往来太平洋贸易的商社或者商人,根据具体需求,前往特定的国家和地区,“招募”年轻妇人,凑足数量后(考虑到路途中的损失,一般实际数量会稍稍多余需求数量),就会装船运回殷洲大陆。

  到了港口后,殖民政府会以到达的人数支付费用,然后再发到各个定居点,交付给提出需求的移民,同时收取另外一半的费用。

  许广田就是这些众多买老婆移民中的一员,在十几年前就已来到殷洲,虽然没赶上热闹的淘金大潮,但在政府兴建的屯殖农场服务三年后,便在潮安堡免费领取了五十亩田地,成为一名正式的大国海外领地国民。

  再经过十年的辛苦打拼,他不仅还清了地方政府的贷款(主要是牲畜和农机具),还陆续购入了五十多亩地,养了三十多只牛羊,置办了一个小型农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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