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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风再起之帝国时代 第254节

第389章 私会

  “此番有劳齐校尉相送,甚是感谢。翌日有闲,我们且喝上一杯,叙叙军中情谊。”

  一辆标记着皇室徽章的马车停靠在长安锦盛大酒店的门口,李延良下了马车,朝相送的一名禁卫军校尉拱了拱手,热络地打着招呼。

  “长官客气了。”禁卫军御武校尉(上尉)齐永宽郑重其事地向对方敬了一个军礼,不卑不亢地说道:“他日有空,自当卑职做东,请长官喝上几杯,也好趁此机会,向长官请教一番军略。可惜,今日卑职身负军命,无暇与长官共叙军中情谊。”

  两人寒暄数语,便各自告辞,齐永宽乘着皇家马车返回太仪宫复命。

  李延良站在酒店门口徘徊犹豫片刻,转身朝街边走去。

  一名久候酒店附近的马车夫见状,立时驱车迎了过去。

  “这位军爷可是要用车?”彭长贵从驾位上跳了下来,热情地朝李延良招呼。

  “嗯,我要去……”李延良四下看了看,低声说道:“……未央区(今图文巴市海费尔德斯镇)绣山湖。你知道那地方吗?”

  “知道,知道!”彭长贵忙不迭地点头应道:“绣山湖嘛,咱长安城郊外有名的贵人区,豪华别院、奢华庄园一座接着一座,就连皇家的好些王爷、侯爷都扎堆住那里。……军爷,那路程可有点远哟!”

  “……哦,有点远呀?”李延良说着,突然间又有些后悔了,踌躇着是不是要赶过去。

  “……皇家的好些王爷、侯爷都扎堆住那里”!

  这要是惹出什么风波,怕是不好收场。

  “军爷?”彭长贵见这位校尉军官站在车门前,迟迟没有进去,心中不由有些着急。

  该不会怕路程远,又不想去了吧?

  难道,他这么一个大军官还缺这点车钱?

  “军爷,去未央区,我只收你七角钱车费。”彭长贵小心地说道:“你要知道,从这里赶过去,得有七八公里路程呢!……我这马车可是装饰典雅,乘坐舒适,在这一带是最好的车。你瞧瞧那四个车轮,全都是最好的橡胶轮胎,走在路上,都不带一点震动的。……还有车厢里的真皮座椅,可软乎了!”

  李延良闻言,下意识地看了看马车的几个车轮。

  嗯,明显比十几年前看到的硬木车轮是大了一圈。

  “……六角钱也是可以的。”彭长贵决定再将车费降低一点,“军爷,你知道的,秀山湖那边全都是达官贵人,出行都有自己的车马。我这趟载你过去,说不定好半天都招揽不到一个回程客,最后只能空车返回。哎,你是不晓得,这马车的租赁费,马匹的饲料费,过路费,还有市政收的清洁费(针对马粪),一个月下来也是好大一笔开销的……”

  “好了,我坐你的车。”李延良在心中狠狠地鄙视了一下自己,去见个人也这般优柔寡断。

  “好嘞!军爷请上车。”彭长贵殷勤地将车门拉开,待客人坐好后,立即回到驾位,双手轻抖缰绳,驾着马车就驶上了平整的马路。

  在齐国的诸多城市当中,长安城中的马车数量是比较多的,除了众多的政府公务马车,各种豪华私人马车和出租马车不计其数。

  盖因,长安作为帝国的政治中心和文化科学中心,聚集了大量的达官贵人和学者专家,再加上不少有钱的商人,为了能更加近距离地接近权力中心,也纷纷在长安购置产业,使得整座城市“有钱人”的密度远超其他城市。

  既然有钱人大量扎堆,那么出行的马车数量自然也是极多的,位于市区中心的朱雀、玄武两区,街道和马路上经常塞满了各种车辆,稍有车辆事故,立时就会引发一场令人着恼的拥堵现象。

  而像建业、大兴这种工商业极为发达的巨大城市,虽然马车规模也极为庞大,但要以密度而计,是不如长安城的。

  这个时期,步行仍旧是最为常见的出行方式。无数的工人和商社职员,为了节省一笔交通开支,宁愿多花点时间,迈开双腿,选择步行上下班。

  至于乘坐公共马车,那必须是有着非常急迫的事情才会不得不忍痛掏钱享受的。

  据估计,在临近的大兴城,每天约有二十万人步行到位于城市各处的工业区。很多走远距离的人,一天工作12到14个小时,下班后再拖着疲惫的身体,步行半个小时,甚至一个多小时返回家中休息,是极为辛苦的。

  在这个需求极为旺盛的时代,工厂里生产的商品似乎永远都不愁市场,人们的消费也像是无止境一般,这也导致很多人工作的时间更长。

  像长安城这种不以工业生产为主的政治性的城市,连马车夫的工作时间都很长。他们较短的班次有十一二个小时,长班从14到16个小时不等,甚至会更长。

  不过,马不能工作如此长的时间,12小时的班需要两三匹马来替换,16个小时的班则需要四匹马来更换。

  而公共马车的员工工作时间尤其长,车夫和售票员一班工作往往会达到20小时,从凌晨4点开始,到午夜结束,期间休息一个半小时,到了次日则轮班休息一天。交通业的雇员每天平均工作也有15个小时,从早7点到午夜,有15分钟的时间吃晚餐,在终点站有10分钟的交替时间。

  “那像你们这种租赁马车呢?”李延良听着车夫讲述,不由充满了好奇。

  “像我们这种客人随叫随到的租赁马车呀,那工作时间就不一定了。”彭长贵一边盯着前方的路面,一边嘴中不停地说道:“有时候,熬上二十几个小时也是有的。你想呀,客人一旦坐着你的马车,那不得随时都得听他的吩咐。到了偏僻的地方,那还要花时间到处去揽客,总不至于白白地空跑回去吧?几天前,我就在火车站那边接了一个贵人,拉到灞桥区一座庄园,好家伙,足足耗了我十几个小时,捱到第二天清晨,才将醉醺醺的客人拉回城里的酒店。不过吧,这种客人出手也是大方,甩手就给你两三块钱,顶你两天的收入了。”

  “那你这每天驾车十几个小时,能受的住吗?”

  “咱们穷苦人怕什么吃苦受累呀!”彭长贵笑着说道:“只要能赚钱,少睡几个钟头算什么?要是实在困得紧了,那就在车上稍微眯一会,缓缓劲。……总不能耽误挣钱不是?我听我爹娘说,当年他们在秦国的时候,别说少睡几个钟头,就算是将自己折腾的筋疲力尽,也赚不到几个大子。夏天还好熬一点,可以到处寻点吃的,到了冬天,那才是要人命的。不仅找不到一口吃得,说不得,某个风雪天就被冻死在破屋里。”

  “你父母是从秦国移民过来的?”

  “哪里是什么移民呀!”彭长贵说道:“我爹那会,是被当做灾民给拉回来的。也是他老人家运气好,吊着一口气,硬是跑到了海州(今连云港),然后就被咱齐国的大船给收拢捎上了,然后辗转来到汉州本土。不过,我爹他几个兄弟姐妹就没这么好运了,有两个得了时疫死在了村里,还有一个饿死在半道上。嘿,要不是靠着我爹命硬,我还没这福分在齐国过好日子!”

  “你每日里驾车这般辛苦,还说是过好日子?”李延良笑着问道。

  “哎哟,我的军爷。我这种小老百姓肯定比不得你这种大军官,薪饷丰厚,福利不少,吃的都是朝廷的饭。……但是吧,这日子就怕比较。我爹经常向我唠叨,说在咱们齐国的普通百姓,这每天的生活比秦国的地主还要强。他说,当年他们村里的大户人家,十天半个月都未必能捞到肉吃。嘿,哪像咱们,嘴巴馋了,还能时不时称二两肉,打打牙祭。家里的小崽子,更是常常从老子手里讨点零花钱,在街上卖些糖果零嘴什么的。你说这日子,可不就是咱们小老百姓最想要的幸福生活吗?”

  “那倒是!”李延良点了点头,“这日子跟其他国家一比较,就能显出我大齐的好了。”

  “可不是嘛!”彭长贵转头朝着李延良笑了笑,说道:“就这样的好日子,还总有那么一些人在不停的抱怨,说政府如何贪腐无能了,说社会如何不公了,说商人和工厂主又是如何黑心了,还说你们这些军人尽在外面发动战争……,我看呀,这些人就是纯粹闲的!既然他们说咱们齐国这里不好,那里不好,干嘛不离开齐国,到其他国家去呢?你说,咱们齐国又不限制你人身自由,随意你出入,为啥非要赖在国内不走!”

  “因为,这个世界上,还没有哪个国家能比咱们齐国更好!”李延良悠然地说道:“而且,这些人离开了我们齐国,在其他国家也敢这般胡言乱语,怕是要吃牢饭的。”

  “没错!也就是咱们齐国能容忍这些人胡说八道,要搁着秦国的话,肯定会以诽谤朝廷的罪名,将他们一个个都给砍了!嘿,还别说,这些人多半就是笃定咱们齐国官府不能把他们怎么着,所以才敢这般说政府的各种不是。……”

  正说着话,马车却逐渐停了下来,李延良探头朝外面望了望,好像还没到未央区。

  “军爷,你稍待片刻,我去交个过路费。”彭长贵一边说着,一边跳下马车,然后从口袋里摸出几个分币,走到前方一处岗亭。

  只见,前方的马路上横着一道栏杆,将马车给拦在外面。旁边一座岗亭,坐着一个壮实的中年汉子,从彭长贵手中接过钱币,数了数,然后投进一个钱箱。接着,拿起一枚印章盖在一张路条上,递了过去。

  “瞧见没,从城里到未央区,还要过这道收费口,得交了一角钱。”彭长贵将那张路条朝李延良晃了晃,抱怨道:“所以呀,我这趟拉你过来,收你七角钱,还真没多赚,过路费就要去掉一角。这要是从未央再返回城里,若是没拉到客人,照样还得交一角钱。”

  “好了,好了,莫要在我面前叫屈了。待会到了目的地,短不了你的车费!”李延良苦笑着说道:“长安城的收费路很多吗?”

  此前往来长安,基本上都是乘坐的公务马车或者军方的马车,所到之处,皆无限开放,还真没注意城里的收费关卡。

  “十几年前比较多,不仅郊区的马路有不少收费口,就连市区里面都有不少收费关卡。不过,最近几年,政府为了保障城市道路畅通,提高那个什么……物流效率,陆续将那些收费马路赎买过来,然后拆除了许多收费关卡。要不然呀,就以长安城这些年新增那么多的马车,早就将马路给堵死完了!”

  从泰平六年(1710年)到永隆元年(1730年),长安人口从二十余万增长至将近四十万,公共马车的数量也增长了120%,而出租马车增长的数量也与此相近。

  而随着铁路网的密度越来越大,进一步增加了道路使用量。这个时候,商品的生产和销售地分布在不同的地方,生产的不同阶段也分布在不同地点。虽然货物使用铁路运输,但从起始点到铁路需要大量货运马车运送。这使得许多主要公路交通异常繁忙,甚至会不时发生拥堵。

  而导致交通拥堵最主要和最难解决的原因之一就是官方问题,即马路收费关卡的存在。

  在汉兴年间(1670-1685),为了弥补公共交通财政投入的不足,太祖皇帝曾鼓励民间资本大修公路,作为投资回报,政府允许他们向道路使用者收取一定的费用。

  此举,虽然造就了齐国公共事业的大发展,使得国内公路纵横交错,极大的改善了交通设施。但也形成了无处不在的收费关卡,尤其是在一些大中型城市及周边,几乎每隔十数公里(或数十公里)就会有收费站,会迫使急速行驶中的马车不得不停下来。

  比如,在建业、大兴、临淄、威海、广陵等大型工业城市,出入城区的许多必经之路,到处都布满了收费关卡。

  于是,民间不断呼吁政府适时取消大量的收费关卡,以满足工商业物资流转的畅通要求。

  在泰平年间,财政充裕的内阁及地方政府遂响应民间呼吁,拿出部分资金,再通过征收公共事业税的方式,筹措大量财政资金,将许多收费公路折价赎买回来,拆除收费关卡,然后允许大众免费通行。

  到永隆时期,长安城玄武、朱雀两个市区仅剩三个收费处,而位于太仪宫和太初宫附近的街区则一个都不剩了。

  然而,周围地区和出入长安的主路还保留着不少收费处,收费额根据马车类型和载重量,收取五分钱到两角钱不等。商人、小贩和大公司都需要考虑这份支出,甚至连晚上出去消遣都要考虑过路费,令人恼人得紧。

  待马车驶到未央区绣山湖一处别致的庄园时,已是午后时分。

  彭长贵惊喜地从李延良手中接过一元金圆纸币,连连拱手作揖道谢。

  “你且去吧。”李延良挥了挥手,低声嘱咐道:“在他人面前,最好不要谈论你拉过的任何客人。要不然,会招祸上身的!”

  “……哎,小的明白。”彭长贵怔了一下,随即陪着笑,连忙点头应道。

  李延良深吸了一口气,将军帽稍稍压低了一点,几乎遮住了半张脸,随即迈步朝庄园门口走去。

第390章 孽缘

  清晨,六时,几声清脆的钟声响起,李延良从沉睡中缓缓醒来,神情有些恍惚,侧头盯着床头雕花饰板怔怔出神,那些精工细琢的花纹透出无上的高贵和大气。

  厚重的天鹅绒床幔从床的上方顶幕一直铺到床沿,床边摆放着一张楠木床柜,上面静静地放置着一盏金铜制的油灯和几本精装的书册。

  室内弥漫着浓郁的胭脂气息,与窗边淡淡的花香交织在一起,营造出一种宁静而温暖的氛围。透过窗帘间的缝隙,可以隐隐窥见外面淡淡的晨光。

  房间的地板上铺设着名贵的波斯地毯,绣有传统的波斯图案,柔软而华贵,彰显着主人的身份与地位。

  目光巡视一圈后,又回到了床铺之上,一头乌黑的秀发铺散在自己的右臂和枕头上,一具丰盈而柔软的身体紧紧地贴在他身侧,让他感受到无比的充实和饱满。

  左手轻轻地拨开发丝,露出一张精绝美艳的面孔,眼睛微闭,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轻舞,胭脂红唇,挂着浅浅的笑意。

  这就是他曾经一眼万年的女人!

  半个月前,在大兴街头期然而遇,立时打破了他尘封多年的情感枷锁。

  在伊斯法罕郊外的商站里,阿富汗叛军重重围困,数月时间,两人曾朝夕相处,生死与共。

  一个少年慕艾,一个少女怀春,虽在险境丛生的环境下,但却让两人产生了不可抑制的情愫。

  然而,悬殊的身份地位,不同的生活背景,还有该死的政治因素,最终还是让两人无缘相近,更无缘相爱。

  伊斯法罕战事结束,身为波斯萨法维王朝公主的娜茜德·米尔扎在他父亲的运作安排下,远赴汉州,嫁入大齐皇室,以求齐波联姻,换得齐国的全面军事援助。

  而他则是被调至印度,加入莫州驻屯军序列,跟当地的土著打生打死,还差点殒命于战场上。

  尽管分开后各自一方,但他的脑海中仍旧全都装的是娜茜德公主的身影。在求而不得,痛失爱人之后,一度万念俱灰,于战场上奋勇争先,不畏生死,未尝不是存了籍此发泄或者为情所殉的念头。

  待返回本土,获知母亲身份,并由此平步青云,还转入禁卫军系统,更是觐见了皇帝,但这仍无法使他放下曾经的执念,继续默默地关注娜茜德公主的消息。

  不过,母亲的意外身死,让他遭受重击,稍稍转移了一下他的感情注意力。

  随后,在皇室和宋家的撮合下,他迎娶了鲁王府文安县主曹曦,让他一度准备将这段孽缘锁在心底,永不开启。

  然而,永隆三年(1732年)十二月,珉王意外遭安南密谍刺死的消息传到殷州,李延良闻知后,沉默良久,心中那份被包裹的柔软再次被触动。

  自己昔日的心上人成了寡妇!

  但远隔重洋,而且身份各异,徒奈如何,唯有继续将心底那份挂念埋得更深一点。

  就在他认为,彼此两人或将再无交集,永不想见时,却未曾想过竟然在大兴繁华的街道上不期而遇。

  那一日,他鬼使神差地没有第一时间返回家中,而是跟随娜茜德公主去了大兴珉王府别院,互道相思,倾诉经年之苦。

  多年积压的情感、无数个日日夜夜的思念,让两人很快就失去了理智,不顾道德和礼法的约束,不仅将各自的爱恋和思念,还有彼此的身体都融入到对方。

  十余日前,听说他要前往长安军事枢密院报道铨职,娜茜德公主当即也跟着返回长安,并嘱咐他适时来秀山湖庄园私会。

  对于这种孽缘,李延良不是没想过自己可能面临的巨大麻烦,两人身败名裂倒是次要的,说不定会因此触怒皇室,让他们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要知道,珉王殒命于安南,事后可是被皇室和内阁政府定性为帝国英豪,是为国捐躯之人,极尽哀荣。

  而他,身为一名帝国校尉军官,却睡了人家的未亡人。

  这要是事情败漏,就算皇帝看在昔日的情分上有心维护,但他也会被世人的口水给喷死。

  但他却一时间情深而难以自禁,竟这般不管不顾地将自己投入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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