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风再起之帝国时代 第89节
“母后……”乾元帝看着半响没有任何动静的母亲,心中一紧,连忙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探在母亲的鼻息上,随即又颓然地垂了下来。
乾元帝看着逝去的母亲,突然感到心中一痛,鼻尖一酸,眼睛也湿润起来。
数十年前,就算自己再嫌隙她频频干涉朝政,但她终究是自己的母亲,生他,养他,护他。
数十年里,还一直悉心地教导他,辅佐他,并最终扶持他坐稳皇位。
他能有今天,大秦能有这般成就,母亲居功甚伟!
“儿……不孝……”乾元帝低低喃语。
母亲临死前,怕是对自己的某些做法,生出几许怨恨呀!
“陛下……”殿外的御医、太监、宫女见陛下出来,纷纷躬身(跪倒)施礼。
“太后,……薨逝了。”乾元帝沉声说道:“诏令,明日起,罢朝一月,全国举哀。”
“陛下节哀。”听到陛下言及太后薨逝,包括四下肃立的侍卫也都全部跪了下来,低头致哀。
飞龙殿那些伺候太后的太监、宫女皆忍不住心中悲痛,发出呜咽的哭泣声。
“皇祖母……”
只听到一声哀呼,太子孙佑琅踉跄着奔入殿内,片刻,传来一阵声嘶力竭地哭泣声。
乾元帝回头看了一眼大殿,微微闭上了眼睛,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皇后多病,太子孙佑琅自幼便被抱在母亲那儿养育,开蒙后,除了在文华殿接受东宫讲习的教育外,很多时候都在太后身边陪伴。成年后,虽然搬到了东宫春和殿,但仍旧时常过来向太后请安问好,讨论研习朝中诸多政事,感情深厚,比对他父皇和母后可要亲近多了。
如今,太后薨逝,太子怕是整个皇宫中最为难过的人。
“陛下……”王德贵见乾元帝有些失魂落魄地站在殿外台阶上,四下跪倒的人未经陛下应答,皆不敢起身,便抬起头,小心唤了一声。
“都平身吧。”乾元帝挥了挥手,随即迈步下了阶梯,朝外面信步走去。
“即刻宣内阁三位大学士入宫。”
“是,陛下。”
“宣大宗正入宫,着办飞龙殿诸般事务。”
“是,陛下。”
“宣礼部尚书入宫,交办太后治丧礼仪事务。”
“是,陛下。”
“……”
未及一刻,整个紫禁城便点起无数灯火,内侍、宫女、礼官、传诏太监奔忙于各个宫殿之间,在凄冷的夜色中,沸盈喧嚣。
——
“长兴侯到底是不是太后的私生子?”
夜幕下,南京城万籁寂静,忙碌了一天的居民,已早早洗漱进入到睡梦当中。
巍峨的紫禁城中也随着太后的薨逝,陷入一种莫名的悸动和慌乱中。
而秦淮河畔,胭脂柳巷,灯笼高挂,歌舞升平,奢靡躁动,显得异常喧闹鼎沸,正是到了一天当中最为热闹时分。
腰缠万贯的盐商豪掷千金,以为博取画舫上的美人一笑。
海外贸易的巨贾,随手抛出来自世界各地的珍奇异宝,让无数娇娘赞叹之余,也难掩惊异神色。
温文尔雅、满腹经纶的翩翩少年,高谈阔论,指点江山,亦或吟诗唱词,引得花丛魁首翘首引姿。
还有那王公贵族、达官贵人褪去朝堂间的官服蟒袍,换一身锦衣绸缎,轻身简从,悄然潜入,高卧软塌之上,与姑娘喝一杯美酒,听头牌唱一声小曲,洗去白日里的尔虞我诈。
今晚,秦淮河最大的艳舫上,有最新的“瘦马”要被出售。这个消息在一个月前就开始从这条艳舫上扩散。早有富商巨贾得来了消息,有些商人前几日就乘船赶来,船上多是用箱子盛放的银元和金币。
距离“瘦马”出场尚有些时间,富商们也早已被艳舫内的姑娘们妥帖地安置在大厅之上,或者舒适的小隔间内,各色香茶、琳琅的脆果,全都摆了出来,甚至还有来自齐国南洋领地所产的咖啡、可可等新鲜玩意。
几名来自齐国的商社掌柜也换了锦衣,来瞧瞧秦国的民间风华,感受一番神州的烟雨风尘。
虽然表明上看着不像什么豪奢商人,但寸许的头发,对襟的短衣,不俗的谈吐,大方的小费,让艳舫上的管事一眼便认出这些人乃是“有钱的”齐国人,不敢怠慢,引入大厅一处靠窗的位置。
在喝着甜糯的黄酒,吃着可口的点心,嗅着沁人的脂粉,眼睛不时地瞄着大厅前方搭着的纱幔,几人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
说着说着,便聊到了白天长兴侯府被大秦朝廷抄家灭门的事。
“市井谣传,当不得真的。”梁益锋笑着说道:“那位长兴侯乃是承德帝所生,只不过在他四五岁前,一直生活在咱们的琉球领地。”
“奇了怪了,长兴侯既然是承德帝所生,算起来也是大秦当今乾元帝的兄弟,怎么会打小在琉球生活。哦,还有,他为何姓康,而不是姓孙?”牛显廷好奇地问道。
“因为,这位长兴侯的母亲是被秦国当今太后给流放出去的。”梁益锋说道:“据说,承德帝还是瑞王时,长兴侯的母亲因为犯了忌讳,差点给瑞王惹来杀身之祸。本来依着他们的王府规矩,多半是要悄悄处死。但当时的瑞王妃,也就是现在的太后不忍造下杀孽,便将这位侧妃给送到了琉球,留了她一条性命。但这位被流放来的侧王妃在琉球没多久,便患病死了,留下一个孩子,便是今日被处死的长兴侯。”
“哦,既然如此,那为何市井中多有传言,这位长兴侯是太后的私生子呢?”
“娘的,这还不是北明那帮人故意抹黑大秦皇室,极尽造谣,无中生有,以期搞乱秦国。”梁益锋摇头说道:“四十多年前,太后巡视江南各府,在宁波时,恰好遇到了那位被流放琉球的瑞王侧妃的老仆,抱着才四五岁的长兴侯准备要送往南京认亲。太后见到孩子可怜,又是先帝骨血,便将其带回了京城。”
“谁知道,秦国的大宗正并不认可这个孩子是皇室血脉,担心他是那个瑞王侧妃跟外人生的野孩子,玷污了孙氏血脉。无可奈何,太后便安排了一处宅邸,让那个老仆抚养长兴侯,并改了姓氏。说起来,这长兴侯也是自幼机灵聪慧,凡是所学之用,无不精通,尤其善于各种器物的精进改善。秦国从我们齐国进口来的不少蒸汽机,硬是让他将功效给提升了数个层级,要搁着在咱们齐国,肯定会被选入皇家科学院。”
“你们也知道,太后乃是咱们齐国太祖之女,受我们齐国影响甚重,在主政期间,也曾搞过一段革化新政,大办工业,鼓励新学。在这种背景下,太后便对长兴侯所学和他的能力极为欣赏,并委以重用。一度还让他主持秦国的工业发展规划,还要建立一个类似我们齐国的科学院。”
“大家也都知道,搞工业也罢,研究科学也好,那可是实实在在,来不得半点马虎,更不是弄虚作假、欺上瞒下就能做好的。这位长兴侯靠着太后的强力支持,还真的把事情做得一板一眼,将许多大秦的官办工场打理得井井有条,引进了许多咱们齐国的机器,生产效率即使赶不上咱们国内的大工厂,但起码比那些简陋的手工工场要强多了。对于一些不怎么听话的官员和主事也都毫不留情地一律开革,甚至还将部分贪污受贿的官员给弄到了大狱里。”
“这位长兴侯虽然屡遭众多官员的弹劾、攻讦,但在太后的护持下,屁股下的位置依旧坐得很稳,还频频受到太后的赏赐和勉慰。于是,不知道何时,便有谣言传出,说这位长兴侯背景强硬,是因为他是太后寡居多年后与人私通生下的私生子,并放养到外地,待四五岁时便借口承德帝遗腹子,将他接回了南京。”
“北明派至秦国的细作更是不堪,不断地将这个谣言诸多细节进行润色,大肆传扬。声称,太后乃是前秦之赵姬,寡居宫中,难忍空闺,便蓄养了‘嫪毐’之辈,长兴侯就是其中某个‘嫪毐’的私生子。嘿,还真特么的巧合,那个嫪毐的封爵是长信侯,康文锐的封爵也是长兴侯,这读音分明都一样。你们想想,一个谎言经过数千上万人的传播,还是反复地灌输,久而久之,谎言在某些人耳朵里就变成了真的。”
“唉,也是。”齐正伦晒然一笑,说道:“若是这位长兴侯默默无闻,甘于平静,这谣言传了开去,大家伙寻不到针对的目标,时间一长,也就自然而然地消散了。可偏偏这位长兴侯自持太后护佑,行事高调张扬,做事跋扈大胆,时不时地弄出一些让大秦朝堂侧目的事件来,难免就让人视为异类,去寻他的痛脚。不过,这大秦的皇帝不会也信了这个谣言,而心中生出忌恨,以至于在太后病重之时,借个由头将他处死?”
“半信半疑吧。在秦国,皇帝的尊严可不容任何亵渎和诋毁。这要犯了忌讳,那还不得抄家灭门!”梁益锋压低了声音,“再者而言,乾元帝要树立帝王权威,岂能容一个来历不明的异母兄弟如此高调任事?还惹出这般流言蜚语?若是太后此前没有死保其人,说不定乾元帝还会手下留情,给他一条活路。”
几人聊着,都对那位长兴侯的遭遇而唏嘘不已。
别看秦国现在承平数十年,文风鼎盛,市井繁荣,一副盛世模样。但说实在的,他们的朝廷对民间的管控还是非常严格,君权极盛,皇帝拥有绝对的生杀予夺的权力。就算是皇亲国戚,朝中重臣,一旦失了宠,落了势,必然遭到皇权地无情打击。褫夺官身,剥取功名,没收田产,那是家常便饭,就是抄家灭门、诛杀亲族,也是屡见不鲜。
哪像我们大齐,陛下和内阁职责分工明确,各不相扰,只要不触及严重的刑罪,就算去官罢职,也不会让你失了体面,更不会让你身死家灭,祸及亲属。在一些国策大政方面有了严重的分歧,陛下也是要跟内阁好好商量,彼此尊重,谨慎讨论,方可颁布施行。
当然,这也是当初太祖皇帝开了一个好头,给了内阁不少独立的施政权力,让皇权和内阁互相支撑,又彼此制约,形成一个微妙的平衡。
再加上我大齐国内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顽固势力,国内上下也能同心,这才有了这般蒸蒸国势,让我大齐子民在这“天朝上国”,也逐渐有了足够傲气的资本!
“姑娘拜客了!”
艳舫后面搭着的纱幔被掀开,一个牙婆扶着身姿曼妙、容貌清丽的“瘦马”走了出来,顿时吸引了在场所有富商贵客的目光。
第166章 秦国的商人
大秦之初,因律法严苛,加之战争频繁,娼技业并不发达。
但到了这个时期,大秦对外开拓不断,国势似乎也日渐昌盛,物质生活丰富,人们在饱暖之后,自然开始崇尚奢淫之风,技业开始苏醒。
前明时期就曾弥漫靡靡之音的秦淮河畔,在经历清虏腥臊天下的萧条之后,再次繁荣起来。
早在前明万历时期,在扬州一带,出现了大量经过专门培训、预备嫁予富商作小妾的年轻女子,而这些女子以瘦为美,个个苗条消瘦,风姿绰约,因此被称为“扬州瘦马”。
扬州在当时是两淮(淮南淮北)盐商的聚居地,盐商当年可谓是富甲一方,生活奢侈程度可与皇家媲美,他们的富足由此也养活了一大批傍其生存的行业,“养瘦马”就是其中之一,它充分迎合了盐商们变态心理需求而产生的。
到了今时,“瘦马”之名再度复起,并且顺着长江,沿着秦淮河,传至大秦各地。
秦淮河畔艳舫上的“瘦马”光是体型瘦还不行,其举手投足,一颦一笑,都必须妩媚动人,要能勾得富商巨贾们心甘情愿耗费千金来博其一笑,甚至,有些“瘦马”的行为举止,比王公贵族、达官贵人家中的深闺小姐还要文雅典致。
这些精心调教出来的“瘦马”,其价值最高可能达上万两,当然,这是最高级的“货物”,非大富豪奢之家所不能圈养的。
这等“瘦马”身形虽瘦弱无骨,但玲珑有致,触手之及,一片白香腻滑。这些姑娘自幼就被教授抚琴吹箫,吟诗作画,写字围棋,打骨牌,下双陆棋,期间还会教授他们各样精细的化妆技术及服饰搭配、插花审美等。姑娘们也会尽心学习,以期被一些豪门大户看中,将自己赎买出去,继续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
略次一等的姑娘,虽然不论是从样貌,还是举止上,会稍逊一筹,但她们若是和寻常人家的女子相比,也是娇羞可人、温婉雅致。她们有的并不识字,只在女红、裁剪、厨艺等寻常主妇的技能上下点功夫,目标客人也只是寻常商贾。
这些女子也是可怜,不消说自幼被牙婆、老鸨摧残般的调教和训练,而且在被买卖过程中,也并无什么尊严可言,她们就像一件精心打磨的货物,让人讨价还价,上下挑拣。
随着牙婆一声“姑娘拜客了”的喊声,万众期待的“瘦马”便从纱幔里走出,然后朝大厅里的众多富商贵客遥遥一拜。
再曰“姑娘往上走”,其便向上走,立在艳舫台阶之上,含羞带俏地看着台下的诸多买家。
再曰“姑娘转身”,其转身而立,娇媚的容貌在灯火的照映下,以不同角度显露在众人面前。
又曰“姑娘借手瞧瞧”,其卷起袖口,露出香脂白膏一般的细腻肌肤。
又曰“姑娘瞧瞧相公”,其转眼偷觑,水波流转,盈盈动人。
此时,已有性急的富商按捺不住,大声询问道:“姑娘芳龄几何?”
“小女子已满十五。”其回答声似黄鹂,婉转动人。
“一千二百块!”
“一千五百块!”
“两千块!”
“……”
富商贵客们开始竞相出价,以“瘦马”买卖之例,出价最高者得,并可立即于艳舫中或直接将其领回家中,享受一番可人的温柔。
“齐兄,不准备出手拿下此妙龄佳人?”牛显廷见齐正伦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台上那名即将被出售的“瘦马”,显然被勾得魂魄皆失,不由笑着调侃道。
“你们瞧着吧,这等品色的小娘子,最后价格肯定会被抬到五千块以上!”齐正伦吞咽了一口口水,眼神中透着一丝炙热,“五千块,足够我卖一船粮食的利润了。”
虽然齐正伦带着皇家姓氏,还是故成王(齐大海)子孙,但过了这么多年,与皇室宗亲关系早已疏远,沦为旁系远枝,几与普通人无异。只是靠着祖上的恩荫和家族的关系,在安南总督领地做粮食贸易,运至秦国江南地区,赚取运费和差价。故而,五千块对他而言,还真是一笔不小的金额。
“国内的一些小工厂,一年到头赚的钱恐怕都没五千块。”梁益锋点点头说道:“话说,这帮秦国商人还真他娘的有钱!”
“盐商嘛,自古就是大陆有钱人的象征。”
“真是可笑,在秦国,贩卖食盐,也能做成巨商大贾。买下这么贵的一个瘦马,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有啥稀奇。”牛显廷不屑地说道:“两淮盐业,就那么一些人垄断着,以秦国巨量的人口,每个人头上赚一分钱,一年下来,那也是数十上百万的收息。嗯,就跟印度商社和孟加拉商社那般,凭着垄断贸易,本土一根几分钱的铁钉,在人口数量同样庞大的印度地区,能卖出一两角钱,赚取十余倍的暴利。”
这个时期,大秦朝廷依如历代王朝那般,将盐的生产和销售列为垄断专营。全国被划分为十一个盐业管理区,盐的生产、运输和销售都由朝廷授予的专卖商人管理和经营,他们通过对销售所得,将其中获得的盐税交给大秦户部。
据粗略估算,大秦财政有近5%-7%的国库收入来自盐业,让众多齐国商人惊诧莫名。
不过转念一想,大秦民间的盐价,低者每斤卖出十几文,高者则每斤卖出七八十文,好像又能理解了。
这个时期的猪肉每斤也不过有20多文,一石大米仅1两银子(秦国官铸银元和散碎银两通行),这物价两相对比,食盐售价,就是妥妥的高价!
别说是在大秦这个时代经济不发达的社会背景下,就是放到后世,一斤盐的价格等于两斤猪肉,这也是让人无法接受的。
而位于华东地区的两淮是最大的一个盐业专卖区,在扬州城里的盐商个个地位显赫,身价巨万,是大秦最富有的商人群体。
扬州的盐商只能运输销售,不能生产贩卖,他们一年里差不多要运销近600万石(约35万多吨)盐,供应全国差不多四分之一的人口,获利在200万-300万两白银——当然,这些赚来的银钱还需要打点官员,搞定地方势力,敬献皇室,但最终落到诸多盐商口袋里的金额,仍旧相当惊人。
上一篇:三国:我马谡只想作死
下一篇:大明:我与朱棣争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