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2，奋斗在路易十四时代 第183节

　　今晚的加莱灯火通明、车水马龙。

　　加莱的夜市如今已经渐显规模，白天有很多活要干的工人、仆人，都会选择在晚上出门，采购一些急需或者心仪的物品；

　　不过，今晚加莱如此的热闹，却是因为戴伦办了一个盛大的宴会，今晚足有几十户达官贵族受到邀请！

　　“人可真多！”克里斯汀娜欢快的跳下马车，丢下与她同车的薇薇安不管，就径直往人山人海的德赛家里跑。

　　“汀娜，慢一点！”从另一辆车下来的弗朗索瓦有些无奈喊道，但克里斯汀娜早就一溜烟的、连人影都不见了。

　　“你要是闲着无聊，你就护着点薇薇安，要是打算认识个姑娘，你就跟我说，我看着薇薇安，懂吗？”阿方斯跟安下了车来，就对着跟弗朗索瓦同车下来的巴迪斯交代道。

　　“知道了…”巴迪斯很不耐烦回道，实际上，他压根就不想来，还是阿方斯给他生拉硬拽过来的。

　　“阿方斯哥哥！安小姐…”这时，同样在门口迎接客人的小贝蒂跑了过来。

　　“你怎么在门口？你爸爸妈妈呢？”阿方斯摸摸她的脑袋，好笑问道，也亏得戴伦在两边巷口都布置了人手盯着，要不然，这小丫头没准就让坏人给拐走了。

　　“他们在里面呢！安小姐，你的猫咪带来了吗？”小贝蒂四处张望，却发现后面的雷安娜也是两手空空。

　　“它一点也不听话，在巴黎就跑丢了一次，害得我找了它好几天。”安笑着说道：“所以我再也不带它出门了，让它长长记性！”

　　“猫咪好可怜啊…”小贝蒂顿时心疼道，大家都出来玩了，只有猫咪被关在家里…

　　“哥哥，安小姐…”这时，小威廉也发现了他们，走过来跟他们一一打了招呼。

　　“都进去吧，别在门口站着。”阿方斯笑着对众人道，示意安牵着小贝蒂的手，自己则揽着小威廉的肩膀，带着他往偏僻处走去。

　　“你爸爸跟你说了么？”阿方斯开口问道：“科尔贝尔伯爵大人家的那位茹娜小姐。”

　　“还没，怎么了吗？”小威廉一愣，他跟茹娜的事，全家人都知道了不成？

　　“安跟我说了，你跟那位茹娜小姐的事，但是，安对那位茹娜小姐感觉很不好。”阿方斯压低声音问道：“你实话告诉我，你讨厌这个茹娜小姐么？”

　　如果阿方斯问：“你喜欢这个茹娜小姐吗”？那小威廉会很难答复；但阿方斯问的是：“你讨厌这个茹娜小姐吗”？小威廉就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

　　“那就好。”阿方斯自然明白，他想都不想的摇头是什么意思，继续说道：

　　“我没说安认识这位茹娜小姐，也没说你本就认识这位茹娜小姐；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呃…”小威廉先是一愣，然后才沉默的点点头，很显然，安也好、德赛一家也好，很可能是反对他跟茹娜在一起的…

　　“那就好，我跟你爸爸说了，就是伯爵大人最近在物色女婿的人选，估计是把你也列入考察对象了。”阿方斯又道：

　　“所以你被请到伯爵家吃饭甚至是留宿，那么现在，你就认识这位茹娜小姐了；如果，你爸爸问了你一些问题，你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吗？”

　　“…嗯…”小威廉咬着嘴唇点点头。

　　“放松一点，你爸爸既没有强烈支持，也没有强烈反对。”阿方斯又拍了拍他的肩膀：

　　“放心，你还是个学生，你的婚姻不会立刻被定下来的。”

　　“嗯…”小威廉点点头，但心里却多了几分压力，他跟茹娜，会走到最后吗？

　　“你回来之前，维勒努瓦公爵大人或者纳夫维尔爵士，没找你？”阿方斯奇怪问道，显然这不合常理啊？

　　“有的，纳夫维尔爵士让我给您带一句口信，说是明年会有一批新的火炮订单给您。”小威廉连忙回道：“其他的，倒是没说。”

　　“嗯…”阿方斯皱了皱眉头，不过，他眼下也不打算往巴黎凑热闹了，维勒努瓦公爵既然不打算跟他说勒泰利埃公爵的事，他也没兴趣多打听…

　　过了一会儿，戴伦让人来叫小威廉，让他过去跟市政厅的一些官员喝一杯，阿方斯便自己走向了威尔。

　　“跟小威廉说了？”威尔并没有跟别人聊天，反而是坐在角落处吃着牛排，仿佛真就是来这儿吃顿饭的…

　　“说了，希望他的回答能让戴伦叔叔满意吧。”阿方斯摇摇头回道。

　　“听你这语气，看来小威廉是真喜欢上那个女孩了。”威尔摇摇头：“现在的小年轻，就是容易被花花世界迷了眼。”

　　“…瞧您这话…”阿方斯有些哭笑不得：“对了，最近一段时间，商盟其他股东，没有来找您咨询出售股票的事情？”

　　“基本没有了，大宗商品交易中心开业后，就再没有人来问过了。”威尔耸耸肩道：“我看这也是好事，荷兰人可就买不到那么多股票了。”

　　“正好年底要分红，那这个月的股东大会，干脆推迟到20号，只分红，其他事情，能拖的，都拖到明年一月份再谈。”

　　阿方斯笑道：“对了，天花疫苗研究得怎么样了？”

　　“疫苗？你的想法恐怕是对的，那些实验的小动物，确实没有死。”威尔回道：“不过，它们也会长很多麻子，这个用到人身上，还是很危险，太丑了。”

　　“那就取二次感染的动物的结痂，再进行研究，确保毒性尽可能低一些。”阿方斯回道。

　　“嗯，我打算再花点钱，雇佣一些人来实验这些毒性比较低的疫苗，没准小动物会长麻子，人不会。”威尔回道。

　　“还是用二次感染的结痂试吧，毒性低一些，对人体伤害也不会太大。”阿方斯想了想回道，要是闹出人命就不好了…

　　“我知道，当然是有把握再实验。”威尔点点头回道，这时，弗朗西斯就走了过来：“威尔先生，怎么吃起东西来了？一起喝一杯？”

　　“孩子急着要过来，我晚餐都还没吃呢。”威尔苦笑道，端起酒杯跟弗朗西斯碰了一下杯子。

　　“咱们从英国过来的第一批货都出手了，利润很不错，大概有五万利弗尔，明天第二批货就该到了。”弗朗西斯笑道：“阿方斯先生，您看咱们的船、股东大会后还跑不跑？”

　　“巧了，我们正说这事呢，打算把这个月的股东大会推迟几天，20号再开，把分红给分了，大家先回去过个肥年，其他事年后再说。”阿方斯笑着回道：“您看如何？”

　　“这倒也好…就是…年后再开股东大会，增发股票的话，恐怕咱们的人拿不出太多钱。”弗朗西斯皱着眉头问道。

　　“您该知道，咱们每次增发股票，要维持那么高的持股比例，咱们不止没拿到钱，反而还要往里头砸钱。”阿方斯叹气道：

　　“还一次要比一次多，长此以往，您以后怎么补这亏空？”

　　“这不是…咱们后头这股份…它不是少了嘛？”弗朗西斯放低声音道：

　　“反正过了这个村，就没有那个店；咱们现在拿的股份越多，将来分得钱也越多，不是吗？”

第287章 乱入的海盗（求月票）

　　“这话倒也有理，等咱们买不动了，这股票肯定比现在还值钱，再卖出去换钱也行。”威尔也提议道。

　　“其实已经差不多了，商盟虽然还在增长，但是增长速度已经越来越慢了，毕竟投资的体量越来越多，平均下来，利润率就越来越低了。”

　　阿方斯笑道：“荷兰人想要更多的股票，这没什么，只要价钱合适，我是要丢出去的。”

　　“可这万一股票失控？荷兰人自然会亏钱，可我们也一样。”弗朗西斯皱着眉头问道：“万一商盟因此倒闭了，我们怕是损失更大吧？”

　　“那么，咱们就另外开公司。”阿方斯笑道：“纯净的，属于我们法国人自己的公司。”

　　“属于法国人自己的公司？”弗朗西斯一愣。

　　“我们已经得到巴黎的授权，要在加莱建设一个北方供销公司，这是一个特许公司，我们可以自由经销全品类的进出口商品跟原材料。”阿方斯笑着回道。

　　“特许公司？！！”弗朗西斯被阿方斯给震惊到了！

　　“但不是垄断公司，并不比商盟，所以，如果可以，我还是希望赚一个差价后，我们依旧持有商盟，毕竟这是我们共同的事业。”阿方斯笑着摆摆手回道。

　　“这么看来，你的想法是先让荷兰人自以为得逞，然后再给他们反戈一击？”弗朗西斯点点头问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算盘，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尽可能比他们算的更远，算的更精。”阿方斯笑着说道…

　　“去跳舞吧，可不能冷落了美人。”弗朗西斯笑道，拍了拍阿方斯的肩膀，起身离开了。

　　“走吧，跳舞去…”阿方斯看向威尔，说了一句，便也转身，向着安所在的方向走去；人生嘛，既要奋斗，也要及时享乐才是…

　　北风呼啸、孤帆萧萧。

　　一艘悬挂着西班牙旗帜的大帆船孤零零的行驶在海面上，看得出来，这条船运输的货物极多，吃水很深，行船也是极慢。

　　“船长大人！发现一条西班牙大帆船！看这个航向，他们是要去奥斯坦德的！”远处，一条悬挂着黑旗的双桅快船上，瞭望手兴奋的喊道。

　　他们在这附近蹲守了好几天了，每次都是遇上加莱的大商船队，压根不敢靠上去；现在发现一条落单的西班牙大帆船，可绝不能错过！

　　“该死的，总算有只肥羊了！”一个戴着一只眼罩的中年男人露出残忍的笑容：“有多远？咱们可不能让它跑了！”

　　“不远，就三四海里！”那瞭望手兴奋道：“那船上的瞭望手怕不是瞎了，还沿着航线往这边走。”

　　“那再好不过了！赶紧的，满帆，咱们今天要开张了！”那船长大声喊道：

　　“真是该死，我们都在这鬼地方吹了几天的风了，一定要上一把大的，回敦刻尔克，喝最烈的酒，找最漂亮的女人！”

　　“喝最烈的酒！找最漂亮的女人！”整条船都在欢呼，随即拉满了风帆，冲着那西班牙大帆船奔腾而来！

　　“这年头，傻瓜永远不会少。”船上，阿方斯拿着一个单筒望远镜，望着远处那条愣头愣脑、冲向自己的海盗船吐槽道。

　　“放他们上来？”尼尔在旁边问道。

　　“我们有速射炮。”在阿方斯另一边的阿纳尔开口道。

　　“别管他们，看他们冲到咱们面前来，还有什么招数。”阿方斯随手把望远镜递给尼尔，转身进了船舱里头，这12月的海上，真是冻死人！

　　“好冷啊…”阿方斯走进船长室，就见弗朗索瓦正坐在椅子上喝着酒，而克里斯汀娜则在沙发上缩成一团，怀里还抱着个天鹅绒垫子取暖。

　　“这就是你非要跟上来的下场。”阿方斯撇撇嘴吐槽道，又看向弗朗索瓦道：“有条海盗船往这边冲过来了，您要不要去看看？”

　　“看什么？”弗朗索瓦翻了翻白眼：“还能把他们收编了不成？”

　　“没准是熟人呢。”阿方斯耸耸肩道，走过来，拿起一个木头杯子，也给自己倒了小半杯金酒，喝了起来。

　　这一次之所以带上弗朗索瓦，自然也是为他们去非洲做准备，阿方斯想从拜塞里昂这里得到一些帮助；如果弗朗索瓦的船遇上西班牙军舰，至少得有个什么东西，可以让对方给船队放行。

　　“海盗？厉害吗？还是像上次那个红发船长一样，差点被埃夫里森两拳打死？”克里斯汀娜立刻好奇问道。

　　那个可怜的家伙，现在还被悬挂在加莱的码头绞刑架上，只剩一身破旧的船长服、跟几乎成了木乃伊的尸骨…

　　“轰！”就在这时，外面竟然传来一声沉闷的火炮声，只是声音听起来很远，还没有炮弹落水声…

　　“爸爸！爸爸！海盗啊！”克里斯汀娜一下子从沙发上蹦了下来。

　　“一听就是菜鸟，没有炮弹落水声，分明是船头的臼炮开炮了。”弗朗索瓦连动都没动一下，悠哉悠哉的继续给杯子里添酒：

　　“要是我的火炮手，敢在这么远的距离点燃散弹炮，我就把他丢下船喂鲨鱼。”

　　“菜鸟就没意思了…不好玩。”克里斯汀娜又蹦回沙发上。

　　“不是菜鸟，也不会傻乎乎的往这么大的一条船冲了。”阿方斯撇撇嘴回道。

　　这条船可是重型盖伦船，排水量将近五百吨！一条双桅快船，竟然敢冲上来？也不怕这大帆船倒个车，一屁股就把它给压死了？

　　“年底了嘛，可不得想办法混个肥年？”弗朗索瓦懒洋洋回道：“海盗这个行业，第一次打劫就扑街的，至少60%。”

　　“哇？不是吧？第一次打劫也会失败？”克里斯汀娜一愣：“那不是…成功都很难？”

　　“所以挑选敌人很重要。”阿方斯淡淡回道，不过也只有菜鸟，才会漫无目的的在海上守株待兔；能遇上一条船就不错了，哪里敢挑三拣四？

　　只有像弗朗索瓦这种级别的，上哪里都有信息渠道，出海永不空军，才有资格挑三拣四…

　　“船长大人…咱们…咱们真上去吗？”等海盗船离这大帆船近了，水手们这才发现，对方的二层甲板、都比自己的上层甲板高…

　　“…”那个船长吞了吞口水，眼前的大帆船装潢很漂亮，油漆也很新，船头大灯就有一人高！从这体量、这卖相看，这条船大概率是运宝船那类重型盖伦船…

　　重型，就意味着对方可以武装火炮；不说太大的口径，有六门以上的18磅口径火炮，就能把他这条比舢板强的有限的破船炸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