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2，奋斗在路易十四时代 第263节

　　“…”舰长一脸懵逼，想一想，巴迪斯也没说什么大话：他一个人冲上圣保罗号，怕是一分钟都没用上，就杀了他十几个士兵跟好几个军官！

　　要是让这杀神进舱室，一言不合，怕真的一剑横扫，就把里面那些废物点心给团灭了…

　　“再说了，这是你们导致的误会，我觉得，你们欠我们一个道歉。”巴迪斯又道。

　　“可不止是道歉，提督大人，我们为此损失了兄弟，让我们的船遍体鳞伤；我认为，我们需要得到充分的补偿。”尼尔走到虎鲸号的船舷空缝处，冒出一个脑袋来。

　　“…”圣保罗号舰长更是整个人都麻了：自己被烧了一条船，抢了一条船，还要赔礼、道歉？

　　“没错！提督大人！我的老鹰号遍体鳞伤，已经不堪重负，我认为有必要换一艘新船！”老鹰号的船长这时也冒出头来。

　　“咳咳…咳咳…都是自己人！自己人！莫要伤了和气…”阿廖沙这时候才从船舱里钻了出来。

　　“刚好，阿廖沙先生，您替我们去见见船舱里的那位殿下吧。”尼尔对着阿廖沙一指，之所以选择阿廖沙，是因为真想缓和此事。

　　他们杀了这一船的人很容易，但那些逃跑的人会回去说这件事，并且把共济会屠杀他们的事情公之于众；以英国与加莱的距离，阿方斯很难扛得住对方的压力，到时候他们这些人也麻烦。

　　但如果让阿廖沙去找里面的人谈条件，白纸黑字的签条约，只要对方丢不起这个人，就只能咽下这口气，认了这个闷亏；

　　等他们回去，肯定还会把那些逃跑的英国人一通收拾，这件事就会变成秘密，最终被所有人带进棺材里！

　　“呃…这个…赔礼道歉…要不就算了？”阿廖沙尬笑起来，他跟英国人是很多年的朋友了，而阿方斯的崛起，满打满算还不到一年呢！

　　“那不行！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老鹰号的船长嘿嘿一笑：

　　“为了让小的们用心干活，我可是答应给他们一人一百个利弗尔的奖赏；这钱不让他们掏，难不成你掏？”

　　“这个…这个…”阿廖沙越发尴尬了，看向那个圣保罗号的舰长，谁知对方也一声不吭，他不得不硬着头皮，从栈桥走了过来，跟着对方走进舱室，去见那位殿下了。

　　“提督大人，要我说，要不直接弄死他们得了？那些跑的，咱们来个打死不认账？”老鹰号船长趴在船舷处提议道。

　　“咱们，可是良民！”尼尔意味深长道：

　　“一定要讲规矩，他们不礼貌，我们就打他们；他们投降了，那咱们就得先谈一谈赔钱的事，如果他们不愿意赔，咱们再接着打！”

　　巴迪斯回过头，古怪的望了尼尔一眼，深深叹了一口气：这小子肯定是来非洲后，跟着弗朗索瓦他们学坏了…

　　“赔礼，还要道歉？！！”船舱内，约克公爵沉着脸，望着尴尬的阿廖沙：“您叫…阿廖沙先生是吧？请回去告诉他们，我会荣耀的战死，而不是接受这样的羞辱！”

　　“…这！使不得！使不得！”阿廖沙连忙摆摆手：

　　“您是千金之躯，犯不着跟他们较劲；您想一想，他们这些海上飘的，不就是海上乞丐么？也就图俩钱，您打赏几个不就完了？”

　　“海上乞丐？”约克公爵又是眉头一皱。

　　“是啊，殿下，海上乞丐罢了。”一个军官擦了擦额头冷汗，也开口劝了一句。

　　以他对约克公爵的了解，约克公爵是不敢真的出门拼命的；但这么多人在这儿，他面子上过不去、下不了台啊！

　　别的不说，决战旗是他下令升的，现在打输了，他却带头投降，被烧死的圣乔治号的那些军官士兵，死的冤不冤枉？

　　“如果他们愿意表达歉意，我可以赏赐他们一些财物。”约克公爵的话，更是坐实了他打肿脸充胖子的心思，赔钱可以，赔罪没门！

　　“殿下，这其实是一场误会！”圣保罗号舰长连忙开口，他是了解外面那些人的心思的，绝不是打赏几个钱能打发的。

　　别的不说，在他们眼里，这几条船上的一切，都已经是他们的了，那他们开的价，绝对超出这船上的一切；再有就是这三条船，基本也是对方的囊中之物了，他们要拿回船，还得继续掏钱。

　　这一来二去，可就不是个小数目了，十万利弗尔打底，十万英镑怕是也敢要！

　　因此，在他看来，现在其实是要里子不要面子的时候，要不然，他也不会干脆利落的投降：巴迪斯一方损失越多，最终也要从他们身上要更多！

　　“将军阁下，那以您之见呢？”约克公爵表现得很是不满，这老家伙脑子有病？非得让我去认这个错？

　　“这…”约克公爵表现出这副样子，再要往下说就是给脸不要脸了！

　　他踟蹰了一下，这锅还得往外甩啊：“殿下，卑职以为，这是杰森o斯宾塞爵士的错误；他没有及时的辨认出共济会是我们的法国朋友，甚至没有辨认出他们的旗帜跟船，导致了这场战争！”

　　“杰森o斯宾塞爵士？”约克公爵一愣，转眼四顾寻找：“爵士呢？”

　　“为国…捐躯了。”一个军官往外面指了指，这个杰森o斯宾塞爵士，正是被速射炮意外刺死的倒霉鬼！

　　“这不能叫为国捐躯！这是渎职！殿下，卑职以为，应该向海军部起草弹劾，剥夺此人的爵士爵位！”圣保罗号舰长对一个死人重拳出击：

　　“从我们发现共济会舰队，一直到悲剧发生，只有斯宾塞爵士一再坚持他们是敌人，这最终导致了一场不名誉的战争，也导致了无数爱国将士为国捐躯！”

　　“是…是吗？”约克公爵一愣，这老家伙又不在圣约翰号上，怎么说得跟他亲眼目睹似的？

　　“嗯嗯！”周围的军官疯狂的点头，这时候总不能承认，他们全是支持开战的那部分人吧？

　　“…”约克公爵沉默了一下，他分明记得，当时根本没有反对的声音…

　　“最重要的是，他还没有给您解释清楚，决战旗是什么样的存在，也没有有力的劝阻您。”圣保罗号舰长继续给死人甩锅：

　　“我们都知道，决战旗是遇到大敌之时，才用来坚定我方意志的；

　　但斯宾塞爵士把它当做儿戏，战争还没开始就升起决战旗，使得我们中场受到压力时，不能有效的鼓舞士气、予以反击！”

　　“…”这一下，约克公爵也尴尬了，他怎么办：跟着甩锅？还是坚定的把锅揽在自己身上？

　　“殿下，我们本次前来，是为了在非洲、在新大陆开疆拓土的；但现在，因为一个绝对的误会，让我们失去有利的先机！

　　不只如此，还让战舰受到极大的损害；如果我们不能及时的缓和与朋友的关系，把他们推向敌人的一方，后果不堪设想！”

　　圣保罗号舰长又对共济会卑躬屈膝起来：“共济会舰队拥有强大的战斗力跟高昂的士气，只要我们与他们加深友谊，不就是为非洲之行，奠定一个绝对优势？

　　所谓的道歉，不过是为了解开误会，我们需要道歉，难道他们就不需要？

　　而所谓的赔礼，卑职以为，羊毛还得出在羊身上；用从荷兰人身上得到的好处，帮我们交个强大的朋友？”

　　“殿下，小的以为，将军阁下所言有理…”见约克公爵意动了，阿廖沙也连忙开口：

　　“比起您即将得到的领地，比起您即将得到的归国商船，眼下的一切算的了什么呢？

　　巴迪斯提督大人他们是强有力的，但他们与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只要他们对付荷兰人，将来也可以让荷兰人去对付他们嘛…”

　　“嗯？”约克公爵意味深长的望向阿廖沙，身为尼尔派来的使者，阿廖沙，反倒出了卖掉共济会的馊主意？

　　“殿下，阿廖沙先生所言不无道理…”约克公爵身边的军官也开始趁热打铁：

　　“他们越强大，那么荷兰人就越难受！如果我们能利用他们，甚至不需要动手，就可以让他们，帮我们消灭荷兰人了！”

　　“是啊，殿下！”

　　“我们要让荷兰人付出我们双倍的代价！”

　　“无论我们付出多少，都可以从荷兰人身上连本带利的拿回来！”

　　“…”约克公爵沉默了。

　　现在他可以下这个台了，可唯独良心过不去；可不甩锅，他就要背锅；不赔礼道歉，他恐怕没办法活着离开这里…而良心，值几个钱？

　　“本公爵…”经过再三思虑，约克公爵终于艰难的作出决定：

　　“原则上，可以代替斯宾塞爵士的错误，代替国家，跟法兰西的朋友解除这个误会；

　　原则上，也可以适当的补偿法兰西的朋友的损失，包括但不限于他们人手、船只的损失；

　　但是，法兰西的朋友应当回馈他们的友谊与忠诚，让我、让英吉利的人民看到，他们愿意让荷兰人付出代价！”

第386章 艰难的谈判（求月票）

　　既然约克公爵有了“原则性”，那一切就都好办了，可以赔礼道歉，但…法国人得打荷兰人，最好带上他们一起打！

　　于是参谋们一通“出谋划策”，又把圣保罗号舰长推出去，作为这次的谈判主官。

　　“殿下向我们死去的兄弟献花致礼，我们再向你们死去的士兵献花致礼？”尼尔望着这位舰长，明显有些懵逼！

　　这花活整的好啊！

　　梗着脖子不肯下脸，又知道不道歉还得挨打，就要求给死人道歉？这也就罢了，还要他们也对等回应，免得这位殿下的脸色太难看？

　　“我们一直是朋友，一场误会导致的伤亡，只能互相表达歉意才行！”圣保罗号舰长压低声音：

　　“殿下是愿意给你们补偿的，但这份补偿我们现在拿不出来，恰好荷兰人的归国商船要到了，殿下允诺，可以给你们分一条船。”

　　“不不不。”尼尔摇摇头：“在这误会之前，就已经有人允诺给我们一条船了。”

　　“…我听说，分明是…与霍金斯爵士跟阿廖沙先生共分一条。”

　　“那是阿廖沙先生最初听到的消息，却不是最新的谈判结果。”

　　“那么…您们要多少？”

　　“我们不喜欢船跟上面棘手的货物，我们要的是现金，干净的现金。”

　　“多少？”

　　“十万金镑！”

　　“您…在开玩笑？！！”

　　“我笑了吗？”

　　“…”圣保罗号舰长目瞪口呆的望着狮子大开口的尼尔，他确实猜过，对方敢要十万镑，但真的被提出来时，他都不知道怎么砍价？

　　尼尔也没说话，就这么对峙着。

　　俗话说得好，漫天要价、落地还钱嘛；一定要料敌以宽，讹到就是赚到！

　　“如果你们接受第一个条件，那么…我们可以考虑一下这一个要求。”想了想，圣保罗号舰长看向尼尔：

　　“我们现在没有这么多钱，但拿下归国商船后一定有；到时候，我们会付这笔钱的。”

　　“那我们就需要抵押物了。”尼尔摇摇头：“把这些船都抵押给我们，等你们支付那10万英镑，我们再归还这些船。”

　　“这不行！这是我大英的荣耀所在！”

　　“不，现在的它们，是法兰西的荣耀。”

　　“我们…可以支付别的抵押物。”

　　“比如呢？”尼尔显得好整以暇，还是英国佬的家底厚实啊，十万英镑都不带讨价还价的？

　　“我想，阿方斯先生应该想要自由贸易权吧？我国即将推出新的《航海法案》，一份特殊的赦免证书，应该很不错吧？”

　　“老实说，共济会没有多少英国的生意。”尼尔摇摇头，这话还真没错，大部分生意都是商盟跟英国人做的，要赦免证书的是商盟，不是阿方斯…

　　“可以加一份，非洲的通行证。”

　　“…”尼尔翻了翻白眼：“意思是，我们还不是朋友，路过还需要有通行证？”

　　“呃…不是不是，我可能表达有些问题，我指的是，殖民地港口的停靠许可。”圣保罗号舰长连忙擦了擦额头冷汗：

　　“《航海法案》规定，只有属于英国商人的船只可以在殖民地停靠；但我们可以额外授予你们一份停靠许可，这是全世界唯一一份！”

　　“我算听出来了，我们也是全世界唯一的冤大头，拿到了一份价值十万英镑的停靠许可。”尼尔点点头：“而且是只能停泊，并不能进行贸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