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2，奋斗在路易十四时代 第348节

　　他们折损了三个人手，但得到一个消息：阿方斯在书房里，与巴迪斯、弗朗索瓦密议，要组建舰队进攻瑞典海军！

　　这可把皮特给吓的！

　　是个人都知道，瑞典现在是北方霸主，丹麦、神罗、波兰、俄国，一个个全被打趴下；就这样的狠人，共济会还打算上门揍他们？！！

　　且不说能不能打赢，敢动这脑筋的，就知道是何等豪横？跟这种人闹红脸，对VOC来说，也是一种灾难！

　　现在基本可以断定，戈雷岛、阿尔金，乃至于英国人丢失的舰队，一定跟共济会舰队有关！

　　问题是…皮特不敢招惹他们了，甚至恨不得杀范斯滕灭口，把昨夜的事变成死无对证！

　　马车停在阿方斯府邸门口。

　　隔着门，皮特就看见远处还停着一辆马车！

　　正想着打听打听、这是谁的马车？就在这时，几个手上拿着警棍的年轻男人出现在门口；

　　一前一后的、架着两个被麻袋套头的男人，把他们生拉硬拽上马车，一声不吭的离开了府邸…

　　皮特背后凉气、顿时横生！

　　固然是麻袋套头，可那个熟悉的背影、那熟悉的服装打扮，让皮特知道，这一定是昨晚被抓的两个人！

　　阿方斯让人当着自己的面、把两个活口拖了出去！

　　皮特知道，阿方斯还没有掌握有效的证据，却已经确定，他们就是VOC的人！

　　这下糟了…

　　“皮特先生，请随我来，老爷正在书房等您。”阿尔弗雷德出现在皮特面前，今天的眼袋、黑眼圈都格外明显！

　　“好…”皮特就越发担心了：“阿方斯先生…今天看起来，心情如何？”

　　阿尔弗雷德想了想，这才回了一句：“与平常没什么差别。”

　　“…”皮特就更头疼了…

　　当皮特跟着阿尔弗雷德进入书房时，阿方斯就坐在书桌前，背靠着椅背，双眼微微眯着，直直的望着自己！

　　“上午好，阿方斯先生。”皮特这点心理素质自然是有的，勉强用平和的语气开口打招呼。

　　“我等您很久了，皮特先生。”阿方斯的声音同样平静，平静的让人心里发毛！

　　“刚刚赶到您的府邸时，我看见有两人…”皮特背在身后的手心已经冒出汗来，这次要是忽悠不过去，他怕是没办法活着走出阿方斯的府邸了。

　　“几个小毛贼，打算来我这儿偷东西。”阿方斯淡定回道：“我这家大业大的，不招贼偷、也被贼惦记。”

　　“是是是…那？”皮特用力的吞了吞口水，阿方斯这是话里有话啊！

　　“我本来也没当一回事，可这一严刑拷打，他们就招了，说是您让来的。”阿方斯似笑非笑的看着皮特。

　　“…”皮特并没有迅速回答，而是看着阿方斯，良久才用手指了指自己：“如果是我让来的，我今天怎么还会一个人来您这儿？”

　　“所以，我才说，我等了您很久了。”阿方斯依旧看着他，良久才从桌子上拿起一个文件袋：“这是拟定的合同，您要不要看看？”

　　“好，若是没什么问题，我现在就可以签下来，您知道的，我们下午就要回国了。”皮特深深的望了阿方斯一眼，这才缓缓的、向前走了一步…

　　阿方斯同样深深的望着皮特，似乎在想着什么，却什么也没说，缓缓的抬起手，把文件袋递了过去。

　　皮特再上前一步，手缓缓的握住文件袋，正准备接过手，却又发现，阿方斯的手紧紧捏住手中的文件袋，并没有松手的意思！

　　“如果，约翰德维特先生落选了，VOC，会选择支持茱莉亚小姐么？”阿方斯突然问道。

　　“VOC不参与政治，而且…我们与茱莉亚小姐一直是朋友。”皮特望着阿方斯，缓缓回道。

　　“那就好。”阿方斯笑眯眯的松手，任由皮特拿走了那份合同：“请坐，您可以慢慢看，我还有一些事务要处理…”

　　“哦！当然，您请便！”皮特连忙一礼，自己走向小沙发处，坐了下来；

　　又抬头望了阿方斯一眼，这时阿方斯已经翻出一个文件，还真就若无其事的开始办公…

　　阿方斯在办公了，皮特自然是收敛心神，打开了文件袋，从中取出一式两份的合同，仔仔细细的看了起来…

　　一个小时后。

　　皮特手里拿着签署好的合同，登上了马车，缓缓的离开了阿方斯的府邸…

　　“咚咚咚…”书房外传来敲门声：“阿方斯。”

　　“进来。”

　　随即，安打开书房门，出现在门口：“我刚刚看见，皮特先生拿着一份文件离开？”

　　“嗯，我跟他签署了合同。”阿方斯抬起头来，笑眯眯回道。

　　“你就算不签合同，他也不会感到奇怪。”安露出狐疑的神色：“我还听阿尔弗雷德先生说，你故意让路易带走所谓的俘虏？”

　　“他当然知道我怀疑他了，也知道我本可以拒绝签署合同、甚至可以杀了他。”阿方斯笑眯眯的看着安：“可他还是来了。”

　　“侥幸心理？”安眉头一挑！

　　“没错，他在赌，赌自己会顺利的拿到合同，回到荷兰，把这个差事完美的交付出去。”阿方斯笑眯眯回道。

　　“让我猜一猜…”安走进书房，随手把门关上：“你故意让他去邀功，然后再翻脸？让他体验什么是天堂到地狱？”

　　“他不是傻瓜，绝不会让自己毫无退路。”阿方斯摇摇头：“我就是要让他全身而退。”

　　“为什么？这一次入侵，肯定跟他有关！”安眉头一皱。

　　“其实这一次出让配方，一波三折。”阿方斯笑眯眯回道：“VOC一直试图抢夺主动权，也一度抢走了主动权；但最终，我把配方卖出去了，彻底的拿到了主动权！”

　　“卖掉配方，主动权应该在他们手里吧？”安这就搞不懂了：

　　“你本可以拿着加莱可可要挟他们，可现在，别说我们，茱莉亚也要挟不了他们了。”

　　“东方有句古话，怀璧其罪。”阿方斯笑眯眯回道：“意思是说，你拥有一件宝物，这本身就是原罪了。”

　　“每个人，都会去抢夺这份配方？”

　　“不不不，配方不重要，重要的是黑死病。”阿方斯笑了起来：“VOC付出100万盾，才拿到这份配方，他们需要做多长的生意，才能回本”

　　“150天，甚至200天！”安眼睛顿时一亮！

　　眼下，阿方斯卖一桶加莱可可，可以赚30利弗尔，到零售端，最多可以赚150利弗尔；以此推算下来，VOC要赚100万盾，最少也要卖8000桶才能回本。

　　如果…现在加莱可可跌价了呢？

　　一桶加莱可可只能赚100利弗尔，甚至是80利弗尔的时候，VOC需要回本的数量，就会飞快的上涨！

　　再看销量，阿方斯现在是独家供应商，每天200桶加莱可可，是供不应求；可他做的是批发生意，如果VOC是以零售去经营，那么，一天最多也就卖个七八十桶。

　　就算VOC一天卖80桶，要想收回成本，也至少需要一百天时间；再算上储备材料、准备工厂的时间，怎么也要150天时间。

　　问题就来了：大议长选举就在七月份，约翰德维特绝不会给他们150天的时间！

　　时间的矛盾，就会演变成利益冲突！

　　约翰德维特要保住大议长之位，他就必须把黑死病压制到可以接受的状态；而VOC要保住自己的利润，就需要黑死病在可控范围内持续传播！

　　这时候，如果黑死病控制住了，VOC就血亏；黑死病没有控制住，VOC就要承担很大的责任！

　　“没错，150天甚至更长。”阿方斯耸耸肩：“眼下只有茱莉亚拥有加莱可可，那控制不了黑死病的锅，就是茱莉亚在背；

　　等VOC也拥有加莱可可呢？约翰德维特会迫使VOC尽快控制黑死病，而茱莉亚会打折抢生意，在黑锅跟钱之间做抉择的VOC，该怎么办？”

　　“当然是选择钱了！”安眨了眨眼睛。

　　“所以，我又请茱莉亚帮忙，向阿姆斯特丹法院起诉了VOC，要他们赔偿我5000万利弗尔。”阿方斯笑眯眯道：“现在，怎么选？”

　　“5000万利弗尔？！！你在开玩笑？！！”安瞪大眼睛：“你就是把VOC卖了，也卖不了这么多…”

　　“没错，官司肯定会以某个莫名其妙的理由结束，结果也会支持VOC。”阿方斯嘿嘿一笑：“可在这期间呢？”

　　“VOC会恨死茱莉亚？”

　　“还有。”

　　“约翰德维特…会利用这个官司，迫使VOC控制黑死病？”

　　“还有。”

　　“茱莉亚会落井下石，利用官司，把约翰德维特也拖下水？”

　　“就是这样！”阿方斯哈哈大笑起来：“让他们三方狗咬狗，每个人都想占便宜，最终就是便宜没赚到，全都一嘴毛！”

　　“等到了紧要关头，你再出面，拉着约翰德维特跟茱莉亚，一起打VOC？”

　　“那是当然，不过，现在就得先给他们点苦头吃。”阿方斯眨了眨眼睛：“你去告诉苏珊娜夫人，我需要她马上给奥斯坦德送封信…”

第489章 不隔夜（求月票）

　　入夜，海上的气氛格外诡异。

　　下午时分，在护航舰队的拱卫下，归国商船舰队再次启航，踏上归国之旅的最后一程。

　　之所以选择下午而不是早晨，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归国商船航速极慢，如果早晨就从加莱出发，最多到下午，就会进入西属尼德兰海域，怕是免不了一场战事！

　　相反，要是下午出发，那入夜时分才进入西属尼德兰海域，安全性就大大提高了；如果西班牙人粗心大意一些，那他们很有希望在敌人追上之前，就冲入荷兰海域！

　　然而，算盘是打好了，却不曾想，西班牙人把整条海岸线的灯塔都熄灭了。

　　北海海域遍布浅滩，以归国商船的吃水水位，没有足够的小心，随时可能触底坐沉…面对西班牙人熄灯的骚操作，舰队只能靠船大灯跟低航速摸索行进。

　　当然，他们也有另一个选择：偏航走外海。

　　可西班牙人熄灯，本就是明显的敌意；偏航走外海，航线更长，他们就需要更多时间、才能离开尼德兰海域，只会徒增风险。

　　此外，走近海，只有大猫小猫三两只的尼德兰海军，走外海，要面对的，可就是兵多将广的英国人了…

　　皮特站在船头，望着远处的护航舰队，又看向身后的男人：“帕劳先生，还不能确定我们的位置吗？”

　　“抱歉，皮特先生。”一手拿着一本星表、一手拿着单筒望远镜的男人苦笑道：

　　“只靠星表测算，是有极大的误差的；岸上的灯塔又全部熄灭，我们缺乏可靠的对比性地貌来降低误差。”

　　“那么，我们的航向正确吗？”皮特也知道，只靠星星就确定所在位置，确实有些强人所难了。

　　“航向肯定是对的，我们现在应该处于奥斯坦德附近二十海里内。”男人回道。

　　“奥斯坦德…”皮特皱下眉头：“船头灯太亮了，我们应该降低存在感。”

　　“可是船太沉了，我们在加莱卸下了大量的铜锭，却又装了大量的瓷砖…”

　　“唉…”皮特叹了一口气，不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