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2，奋斗在路易十四时代 第398节

　　“爸爸，我看没有大哥说的那么悲观。”索瓦二世想了想，这才又开了口：

　　“大哥说了，巴迪斯先生已经提前去敦刻尔克了，没准他们就是去消灭罪证的；等您去了那边，不过是去收拾场面。

　　没错，咱们底子不太干净，可往后，这敦刻尔克也是加莱的一部分；牵一发而动全身，如果您真的出事，拖不下戴伦先生，就把卡洛斯拖下去。”

　　“卡洛斯？”弗朗西斯眉头一挑！

　　“没错！卡洛斯！这王八蛋一堆狗屁倒灶的事儿，还是替德赛家干的；咱们要是出了事，就往他身上推，他敢不敢往上攀咬，那是他的事。”

　　安东尼也赞同道：“卡洛斯比谁都怕死，戴伦先生一定得保住他；而他不出事，咱们自然也不会出事。”

　　“打听打听，卡洛斯最近有没有什么买卖，跟敦刻尔克有关？”弗朗西斯顿时有了主意。

　　“不用打听，我知道，他跑敦刻尔克开了两家砖厂，是跟敦刻尔克的商人合作的，不是用他自己的名头。”安东尼回道。

　　“砖厂！”弗朗西斯更是火大，赚钱他们跑在前面，背锅倒是把自己推上去？

　　“这砖厂，有问题？”索瓦二世奇怪道。

　　“问题大了去了！这次敦刻尔克被划给加莱，最大的麻烦就是，巴黎规划了一条巨大的防御工事，棱堡、城墙、壕沟，恐怕得投入几百万利弗尔的钱。

　　这笔钱要加莱出，但戴伦肯定不愿意出，就想着偷工减料、再给敦刻尔克一点政策扶持，用最低的成本把这条防线糊弄出来。”

　　弗朗西斯有些气急败坏：“我还没说用砖呢，他们就跑在前面开砖厂了，你们说，我不就是个替罪羔羊？”

　　“那咱们自己开砖厂！还要把订单给咱们自己的砖厂！”安东尼毫不犹豫道：“让卡洛斯抓瞎，只要他敢来找咱们…”

　　“锅就全扣他身上！”弗朗西斯眼睛一亮！

　　“没错！”安东尼回道：“咱们也不说跟他买的砖头，就说是建筑材料！”

　　“好！抓紧办！”弗朗西斯眼睛就更亮了：“你们马上去打听打听，除了卡洛斯，阿方斯先生跟戴伦他们，在敦刻尔克还有多少相关的生意，他们做什么，咱们就跟着做！”

　　“行！叔叔！我明天一早就去…不行啊，我这明天得陪着汀娜大小姐逛街…咦？”安东尼的嘴巴越张越大：“这是在坑咱们？！！”

　　“你明天只管去敦刻尔克，克里斯汀娜那边，我亲自陪这小丫头玩儿。”

　　弗朗西斯眼睛微微一眯：“索瓦，你也派人去敦刻尔克，如果能抽出时间，你就到处溜达溜达，打听打听…”

　　“这我知道，那群富家子弟，一杯酒下去，什么都会吐出来。”索瓦二世点点头：

　　“父亲要是要从汀娜嘴里套话，不如把小列森也叫上，他跟卡洛斯关系很好…”

　　“我知道，这小子虽然鬼灵鬼精的，但跟克里斯汀娜一样，都有说大话的毛病，让他们吹牛的时候，自己说出来就行。”弗朗西斯阴恻恻回道，她们的家长坑自己，自己就坑这些小家伙去！

　　“那行，那我回去收拾一下，明天一早…“安东尼突然脖子一缩：“这…巴迪斯先生还在敦刻尔克，我这时候去敦刻尔克…”

　　“别急着露面，先摸清楚底细，找个酒馆什么的，低调一点。”弗朗西斯皱了皱眉头：“再不然，你干脆待酒店，让你的人出去打听。”

　　“那行，那我多带几个人…”安东尼点点头，只要不是知道什么不得了的秘密，巴迪斯犯不着弄死自己…

　　…

　　海牙，约翰德维特的别墅里。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男人们这才把话题聊到了正事。

　　“安德里斯先生，今年您没打算参与到渔季里头么？”小伊莱亚斯喝了一口酒，看向了安德里斯问道。

　　“我不怎么做鱼获的买卖，怎么？你觉得这买卖能做？”安德里斯转过头来，他往年做的鱼获生意也不大，更别说这一次。

　　他要砸大钱收购VOC股票，还想独吞垄断硫磺、钾碱的生意，哪还有闲钱？再说了，比起VOC跟垄断化工品的生意，鱼获买卖的利润也越来越低了，他还真没啥投资兴趣。

　　“能做！当然能做了！”小伊莱亚斯开始鼓吹起来：

　　“这一次我可是收到不少海盐订单，明年的复活节比往常更晚，这腌制鲱鱼的需求，也会比往常更大。”

　　“那您可要赚大钱了！赚大钱！”杰拉德往嘴里塞了一个生蚝，囫囵吞枣回道。

　　“还行吧。”小伊莱亚斯又道：“这VOC今年怕是更艰难了，我们得从别的地方多赚一点，安德里斯先生，要我说，现在可是做腌鲱鱼生意的好时机！”

　　“约翰没有跟你说吗？”安德里斯笑眯眯的看向小伊莱亚斯：“我打算投资另一个买卖。”

　　“哦？什么买卖？”小伊莱亚斯一愣，转头看向约翰德维特。

　　“阿方斯先生给姑父写信了，打算做一点原材料的生意。”杰拉德就抢话了：“您应该也有兴趣的吧？钾碱，钾碱的生意！”

　　“钾碱？这是什么？”小伊莱亚斯露出古怪的神色：“一种香料？”

　　“化工品，制皮子用的。”安德里斯回道。

　　“制皮子？哈…哈哈…”小伊莱亚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盐也可以制皮子，做什么化工品？买盐吧，用盐就不错…”

　　“…”约翰德维特用关爱智障的目光扫了小伊莱亚斯一眼，终于明白，为啥都是富二代，安德里斯却能成为荷兰首富…

　　“国家会安排护航舰队吗？”杰拉德又看向约翰德维特：“我们与英国人的关系更差了，他们保准会给我们的渔船找茬。”

　　“必须有！对吗约翰？”小伊莱亚斯转头看向约翰德维特。

　　“没错，这一次将由德o勒伊特先生带领舰队，为我们的渔船护航。”约翰德维特点点头：“有他在，我们就高枕无忧！”

　　“非常好！约翰！这是个好主意！”小伊莱亚斯重重的点头：“有德o勒伊特先生在，无论英国人来多少人，都别想占我们的便宜！”

　　“但是我们的渔船队伍会比往年更大，我希望给德o勒伊特先生多配置一些快船，尽可能用新船去护航。”

　　约翰德维特趁热打铁：“这需要申请一些新的专用税，德o勒伊特先生希望仿制加莱的高速护卫舰，开造属于我们的、更高的护卫舰！”

　　“专用税？对渔船征收？”小伊莱亚斯眉头一挑。

　　“对。”约翰德维特点点头。

　　“那就征吧，我们会让议会通过的！”一听只对渔船征税，小伊莱亚斯就不慌了：“安德里斯先生，您会帮忙的，对吗？”

　　“哦…当然！”安德里斯点点头，对渔船征税也不影响他的生意，他自然没有反对的道理。

　　“赶走英国人，让我们的渔船获得丰收，这一点专用税，是必要的代价嘛！”

　　小伊莱亚斯点点头，这才又岔开话题：“话说，安德里斯先生，您知道…乔安o布劳先生也参与选举了吗？”

　　“是的，爸爸默许的，我们已经跟姑父说明情况了。”杰拉德打断他的话。

　　“有这事？”小伊莱亚斯一愣。

　　“安德里斯先生说，他能确保布劳先生，在最后时刻支持我。”约翰德维特先把锅扣在安德里斯身上，免得这老家伙关键时刻又反水！

　　“我会尽力！尽力！”安德里斯立刻补了一句，他还真不敢打包票，免得约翰德维特吃定自己，到时候可就坑了…

　　“我给你们作证！”小伊莱亚斯也不是傻瓜，等到了约翰德维特、安德里斯互相拉扯的时候，他也可以在中间要好处，谁给的多，就替谁说一句“公道话”！

　　“伊莱亚斯，最近VOC股票下跌了，你没打算多买一些吧？”安德里斯又开口问道。

　　“VOC股票？”小伊莱亚斯眉头狠狠一皱：“我也正在考虑这事，你怎么看？”

　　“我觉得，还会往下跌。”安德里斯回道：“所以，现在我把股票卖了，打算价格更低的时候再买回来。”

　　“你打算卖多少？1/10？”小伊莱亚斯眉头皱的更深了。

　　“也许更多，还不确定，在价格暴跌之前，卖多少算多少。”安德里斯回道。

　　“这件事，有几个人知道？”小伊莱亚斯想了想问道。

　　“我当然不会让太多人知道，不过我们是自己人，我不能什么都不说。”安德里斯回道：“如果你不打算多此一举，那没什么；但如果你还想买进，我觉得不用急着买入。”

第551章 偷鸡不成（求月票）

　　“我最近倒是没有买入的想法。”小伊莱亚斯依旧皱着眉头，目光却飘向约翰德维特，显然是在暗示着什么…

　　“我们现在需要坚定股民的信心，不是么？我们有很多办法，让他们坚信，我们可以拿下这个官司！”约翰德维特便接过话题。

　　“不不不，约翰，你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安德里斯摇摇头：“我们不可能轻易地赢下这个官司，即便是赢下来，也不会赢得漂亮！”

　　“这个…我是有预期的。”谁知，约翰德维特却摇了摇头。

　　还别说，他是真有这个心理准备。

　　正如他跟加斯帕o菲格说过的那样，要想不留下让阿方斯更进一步纠缠的把柄，就必须把这个官司全须全尾的收拾干净。

　　荷兰人明知道这个官司很荒缪，却还得绞尽脑汁，用最合理的、最有力的判决来终止这项纠纷；为了不让人觉得他们偏帮VOC，还得给出略微照顾阿方斯的判决…

　　又要照顾阿方斯、照顾法兰西的面子，又要照顾VOC、照顾荷兰的里子，这个官司，又怎么可能轻而易举结束？又怎么可能、会赢得漂亮？

　　但他坚信，赢了就是赢了，他们夺回主动权，就一定能保住最大的利益！

　　“你既然知道，我们不会赢得漂亮，那你有没有想过，在纠缠的这段时间里，VOC的一切损失，没有人会对此承担责任？”安德里斯一脸严肃。

　　“这…”约翰德维特顿时无语。

　　“安德里斯先生说得对，如果不能赢得漂亮，我们损失的一切，可要不回来。”小伊莱亚斯也开口道。

　　“不管你们承不承认，这位阿方斯先生，绝对是这个时代最优秀的商业奇才，我们能想到的，他也想到了。”

　　安德里斯叹了一口气：“他会用尽一切办法，把官司拖着，让VOC付出惨重的代价；而奥兰治派也会利用这个机会，发起进攻；

　　你想赢下选举，必然是以牺牲VOC为前提的，问题是…牺牲之后，你又能给VOC什么？你能让他们的牺牲有价值吗？”

　　“…”约翰德维特更说不出话了。

　　安德里斯的话正中靶心：他需要VOC为他的连任作出牺牲，可人家的牺牲，也是要回报的！

　　如果约翰德维特不能给VOC回报，那VOC是不是会怀恨在心？是不是…会在必要时刻，倒向奥兰治派呢？

　　“既然你什么也不能做，在这个时候，说什么持有股票，坚定人民的信心…”安德里斯露出嘲讽的神色：“骗得了别人，可别把自己也骗了。”

　　“难不成，就任由VOC倒下去吗？”约翰德维特还没开口，小伊莱亚斯倒先开口了：“您大概是在汉堡待久了，不太明白，VOC对我们来说，它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一个巨大的赔钱货！”安德里斯暴怒起来：

　　“从20年前开始，东印度的生意就开始赔钱，巴达维亚总督府跟我们说，他们需要支持，以便于重新拿回东方市场；

　　结果呢？他们陷入战争，我们投入巨大的投资，明国没了，郑家也翻脸了，我们完全失去了东方市场！

　　最糟糕的是什么？我们以为是朋友的清国，他们封海！笑话，真是天大的笑话！我们支持一个封海的势力，推翻一个为我们赚钱的势力！”

　　“咳咳…”别说小伊莱亚斯，连约翰德维特也有些挂不住脸；这是二十年前就发生的事，但这些年来，他们也没少支持VOC在东印度继续扩张…

　　“我们都是靠VOC发展起来的，我们都对它怀着深刻的感情。”安德里斯继续道：

　　“但皮特必须承担责任！他把我们的VOC，带向疯狂的边缘！

　　我们想要赚钱，而他却在挑起战争！东印度是战争，非洲是战争，与法国人也产生矛盾！

　　我不否认，他依旧是VOC最大的功臣，没有他的帮助，VOC也许更糟糕；但是，我需要他更谦卑一些！

　　这就是我要说的，我会卖掉股票，让所有人知道，我才是对的；在之后，我还是会出手，把这个烂摊子收拾起来。

　　我说完了，你们谁赞成，谁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