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2，奋斗在路易十四时代 第465节

　　奥尔菲特记录的水渠修建人工、物料成本是3利弗尔/荷尺，而安德森交给阿方斯的报告，高达5利弗尔/法尺。

　　诸如此类的物料、人工成本差，基本都在30%以上；而在工坊提供的铸造物料的成本上，又出现倒挂。

　　比如工坊提供给格拉沃利讷的农具，安德森的记录表是100利弗尔/批，而奥尔菲特的收入记录却成了120利弗尔/批！

　　另外还有大量的物资浪费，比如种子无端丢失、耕牛数量不对，肥料、耕具损耗超乎寻常；而在供应给雇农的谷物、啤酒的账目上，更是出现与尼尔提供的数据大相径庭的奇葩事…

　　几乎可以肯定，阿方斯提供的这笔资金，至少存在20%以上的贪腐；要知道，这才是第一批投资资金的一部分，天知道，最终被贪污了多少？

　　“阿方斯先生？”奥尔菲特见阿方斯的脸色如此难看，也变得支支吾吾起来。

　　“我好好想想…”阿方斯摆摆手，这件事，同样很棘手。

　　按照这个比例计算，这60万荷盾的总投资，至少会被安德森或者他的手下贪腐超过10万荷盾；从绝对数目上看，倒也没到塌方式腐败的地步。

　　但这只是已知的账目，那些不知道的呢？阿方斯自己的生意、共济会的生意，以及圣路易医护，此前的北方供销公司？

　　这最近一年来，这些买卖至少经手了上亿利弗尔的生意，别说20%，就是被贪腐2%，就能造成数百万利弗尔的巨大损失！

　　但如此错综复杂的账目，要如何找回那些亏空？又该如何确保以后不出现更大的亏空？

　　此外，这件事要怎么查？查到哪里？又该如何收尾？最终，又该如何处置这些贪腐人员？

　　最终，阿方斯只是叹了一口气：“这件事，我明白了，奥尔菲特先生，您先不要声张，我自然会想办法处理的。”

　　“好…好的…”奥尔菲特支支吾吾的点头，他能告诉阿方斯，就是本着自己的良心了，确实没办法做到更多…

　　“就先这样吧，我跟汀娜先去参加宴会，明天开始，小威廉会去向您学习的。”

　　阿方斯再度站起身来，向奥尔菲特伸出手来：“您有任何想要告诉我的，也可以写信交给他，他会亲手交给我的。”

　　“哦…好！”奥尔菲特自然明白，阿方斯指的是什么…

　　等阿方斯下了楼，克里斯汀娜已经坐在餐桌前，半分不客气的啃着一根烧鸡腿！

　　“汀娜？”阿方斯脸色一黑：奥尔菲特一家还没吃呢，克里斯汀娜倒是一点也不客气？

　　“我太饿了，真的！”克里斯汀娜眨了眨眼睛：“你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饿死吧？”

　　“你中午还说吃撑了。”阿方斯瞟了她一眼：“赶紧走，我们得去参加宴会了。”

　　“那…好吧。”克里斯汀娜站起身来，想了想，又把桌子上的另一个烧鸡腿也扯下来，一口塞进自己嘴里…

　　“您要不留在这儿一起吃？我们做了很多…”奥尔菲特夫人连忙笑着走过来：“是我们邀请克里斯汀娜小姐一起享用晚餐的。”

　　“就是，八点了！晚餐就是八点！”克里斯汀娜掏出一个金表来。

　　“这不是威廉的吗？”阿方斯嘴角又是一抽！

　　“他送给我了！他那么有钱，肯定还有很多金表！”克里斯汀娜连忙把金表揣回兜里！

　　“不了，多谢您的热情招待。”阿方斯对着奥尔菲特夫人微微一礼：“我们就先告辞了，等尼尔回来后，我会让他尽快安排，帮你们搬到别墅去。”

　　“我明天再看找你们玩儿！”克里斯汀娜也朝他们摆摆手：“我要带我的望远镜过来，科赫，你得帮我把它变成这个显微镜！”

　　“呃…”

　　…

　　阿姆斯特丹，比克家族府邸。

　　“乔安先生，我要敬您一杯！”

　　“您今天的演讲说得真是太好了，我们必须削减那些贵族的议员席位！”

　　“没错，国民大会议是人民的大会议，不是贵族的大会议…”

　　“我们还应该重选新的议员！”

　　“没错，重选新的议员！”

　　“谢谢大家…”被人群包裹着的乔安布劳，高高举起酒杯：“我在此敬大家一杯！”

　　“敬国家越来越好！”

　　另一边，霍根霍科端着酒杯，坐在沙发上，跟几个商人欢快的聊着。

　　“我们的宣传已经传到坎彭的乡镇，农民的反响非常不错！”霍根霍科嘿嘿一笑：“按照我们的估计，乔安先生至少能拿到十万张选票！”

　　“十万张选票？”一个商人瞪大眼睛：“这可真是不得了的大数目，往年真正参与投票的票数，也才四十多万票…”

　　按照联省的票选制度，成年公民一票，女人跟小孩半票，8岁以下儿童不计票；再扣除出国的、出海的荷兰人，纵然他们有近200万人口，实际可用的选票，也就100万张左右。

　　此外又有一大部分人懒得投票，或错过投票，又或者生病、坐牢、背负债务以至于不能投票；最终，能有40多万张真正参选的选票，就已经很不错了。

　　而现在，乔安布劳竟然能拉到十万张选票，与奥兰治派推出的皮特，几乎没有差距；如果按这个进度下去，他完全有机会击败约翰德维特！

　　“没错，十万张选票，我们已经拿到约25%的支持率。”霍根霍科高兴道：“等着瞧，还有一周时间，乔安先生非常有把握胜选！”

　　“这可是好事！大好事！”大家高兴起来。

　　“现在，我们的宣传力度还不够，我们需要更多的资金。”霍根霍科嘿嘿一笑：“需要大家慷慨解囊，为乔安先生的事业伸出援手啊！”

　　“…”顿时，商人们就变得支支吾吾起来了。

　　让他们凑个热闹，他们是很乐意的，投票也没问题，但要他们出钱，这就很难办了…

　　“各位，现在机会难得啊！”霍根霍科一点都不急躁：

　　“我们已经拥有10万张选票了，只需要再得到5万张选票，就有极大的概率胜选；

　　诸位，这只是一个很小的差距，也许正是诸位的一次援手，乔安先生就能赢得选举！

　　我不敢保证，乔安先生会为大家带来什么，但我可以肯定，乔安先生会为大家避免什么！”

　　这一句，顿时让众多商人开始动心了。

　　生意这种东西，是跟别人的钱袋做竞争；有道是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难免多生事端。

　　与国家未来的大议长交好，未必能给自己谋取什么利益，但至少，可以避免自己因为某些事端而遭受重大损失！

　　“这个…霍根霍科先生。”一个商人小声问道：“现在最重要的，就是VOC的官司，大家都在说，奥兰治派支持皮特先生，就是要置VOC于死地…”

　　“不不不，我听说，奥兰治派支持皮特先生，是为了抢走VOC…”另一个商人开口了：“我们想知道，乔安先生要如何避免这件事？”

第637章 阳奉阴违（求月票）

　　“大家是清楚的，一直以来，只有乔安先生，一直在保护VOC，为VOC的官司奔走、号召更多人保护它。”霍根霍科回道：

　　“相信大家也知道，VOC股票能够维持在400荷盾这个位置上，也有乔安先生的一份功劳。”

　　“也就是说，乔安先生胜选，一定会为VOC解除危机，对吗？”那个商人连忙问道。

　　“…”霍根霍科沉默了一下，良久，才郑重的点点头：“只要乔安先生胜选，他可以承诺，一定会把这个官司彻底的解决掉，确保VOC的利益不受到损失！”

　　“太好了！”

　　“这非常棒！霍根霍科先生！”一个商人非常高兴道：“我出五百盾，支持乔安先生的事业！”

　　“三百，我出三百！”

　　“200，我也出200…”

　　角落处，杰拉德站在柱子旁边，转着自己手指上一个硕大的宝石戒指，时不时望向门外的方向，似乎在等着什么。

　　很快，一个仆人就快步走了进来，将一个信封送到杰拉德面前！

　　“杰拉德先生，来消息了么？”周围的几个商人连忙围了上来，一听到这句话，更多的人开始站了起来，纷纷望了过来！

　　“我看看…”杰拉德飞快的打开信封，看了一眼，这才把信封合上，抬起头来，看向众人，哈哈大笑起来：“17绅士会议决议，霍根霍科先生，当选董事会成员！”

　　“太棒了！”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恭喜您啊！霍根霍科先生！”

　　“敬我们的新任17绅士！”

　　“让我们敬霍根霍科先生一杯！”杰拉德从仆人手中接过一杯红酒，朝远处的霍根霍科致意。

　　“谢谢大家！”霍根霍科连忙端起酒杯，对着大家举杯示意：“明天晚上，请大家赏脸，到寒舍庆祝一番！”

　　“恭喜啊！霍根霍科先生！”乔安布劳也端着酒杯，笑着走过来。

　　“我将竭尽全力，在17绅士会议上，为乔安先生争取更多的支持！”霍根霍科举起酒杯：“也请乔安先生，全力支持VOC！”

　　“支持VOC！”

　　“支持乔安先生…”

　　深夜，安德里斯终于回到家中；此时宴会早已结束，只有霍根霍科仍然留在这里，由杰拉德招待着，等候安德里斯的到来。

　　“父亲。”杰拉德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安德里斯摆摆手，笑着走了过来：“恭喜您了，霍根霍科先生。”

　　“全赖您的支持！”霍根霍科笑着站起身来，双手握住安德里斯的手：“安德普先生？”

　　“他也已经拿到鹿特丹的席位了。”安德里斯露出意味深长的神色：“乔安先生回去了么？”

　　“是的，他不胜酒力，已经先回去了。”霍根霍科尬笑起来：“您有事找乔安先生？”

　　“请坐。”安德里斯露出笑容，等霍根霍科坐了下来，他才又笑问道：“乔安先生得到的选票，应该超过5万张了吧？”

　　“差不多八万，不过，我们对外宣布十万。”霍根霍科点点头：“我们可以等到更多！”

　　“最近这段时间，奥兰治派经常跟乔安先生打擂台，人民对支持“让荷兰再次伟大”跟“让乌特勒支同盟再次伟大”非常感兴趣。

　　不过，约翰已经缓过气来了，他即将推出他自己的口号，他希望，乔安先生能跟他联合起来，让权力归于人民，而不是贵族。”

　　安德里斯微微眯起眼睛：“您…怎么看？”

　　一连搞了半个月的舆论战，霍根霍科当然能听懂，约翰德维特希望，乔安布劳带着他的选民，站到共和派这一边！

　　自选举之初，乔安布劳作为纯黑马，打的就是“人民至上”的牌子，成为脱离奥兰治派跟共和派的第三个派系。

　　正因此，很多既不喜欢奥兰治派、又不喜欢共和派的人，开始出来支持乔安布劳；这时候，如果乔安布劳选择支持共和派，必然会给共和派增加新的票仓！

　　就现实而言，以前一直旁观的第三派系，只是少数派，眼下乔安布劳的票仓，大部分是从约翰德维特那儿抢到的支持者。

　　现在，乔安布劳确实可以加入共和派，轻而易举的成为派系大佬，同时能拿到约翰德维特给出的一大笔好处。

　　但对于霍根霍科来说，比起为了一时的利益，选择加入共和派，他们有一个更难得的机会：成为第三个派系！

　　奥兰治派倚重贵族，共和派倚重资本家，只有第三派系依靠人民！

　　只要他们坚持这个方针，打造卖点，他们就可以得到大量的支持者，一点一点构建根基；用十年、二十年甚至三十年时间，让这个第三派系，成为影响政局的强大势力！

　　更幸运的是，他们背后的支持者是阿方斯，而阿方斯大概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世界级巨富；他的年纪，让他有充足的耐心，等十年、二十年甚至五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