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2，奋斗在路易十四时代 第481节

　　本来，皮特跟乔安布劳来回拉锯，乔安布劳的票数固然逼近十万，而皮特的票数已经突破十万！

　　如果两个人继续互相拉扯、把热度往上抄，等乔安布劳拿到12万张以上的票数，皮特也非常有希望超过15万张选票；如此一来，约翰德维特胜选的概率，还没有皮特高！

　　可就在眼下，选情还没有进入真正的焦灼状态，乔安布劳就公开退选、支持约翰德维特跟共和派，皮特一下子就落入下风。

　　对于奥兰治派来说，他们输了，还保底一个省议长；可对于皮特来说，他输了，投进去的钱打了水漂不说，还可能遭到约翰德维特的清算！

　　“是这样的…”戴姆夫人拿出一份小册子，放到阿方斯面前：“就在前几天，乔安布劳先生竟然投靠了约翰德维特先生，这是对您的背叛！”

　　“乔安布劳先生在还没竞选的时候，就公开支持VOC。”阿方斯笑眯眯的看着戴姆夫人：“他根本不是我的人，怎么扯上背叛了呢？”

　　“呃…”戴姆夫人一愣，随即支支吾吾道：“霍根霍科先生…”

　　“是的，霍根霍科先生为我工作。”阿方斯点了点头：

　　“我还是安德普先生的大客户，但他当着尼尔的面，把选票投给了约翰德维特先生；

　　选举嘛，这是爱国情操的选择，我们不能简单的把它与背叛混为一谈，对吗？”

　　戴姆夫人愣愣的望着阿方斯，好一会儿，她才明白阿方斯的意思。

　　安德普当着尼尔的面，把票投给约翰德维特；这其实就说了另一件事，尼尔也去见约翰德维特了。

　　如果霍根霍科帮助乔安布劳是背叛、或者乔安布劳支持约翰德维特是背叛，那尼尔去见约翰德维特、阿方斯授权尼尔去海牙，又何尝不是背叛？

　　而阿方斯口中的爱国情操，就是在暗示，政斗是政见不和，并非仇敌、更非叛国；就算皮特输了选举，他依旧可以安心在荷兰呆着，不用担心被迫害。

第657章 暴风雨之前的宁静（四）

　　想通了阿方斯的话，戴姆夫人这才回道：“您说得很有道理，只是…我们依旧担心，这样的变故会给您…带来不必要的损失。”

　　“这一点，皮特先生有什么建议？”阿方斯淡定的点点头。

　　“如果可以…”戴姆夫人微微低下头：“我丈夫希望您…公开支持…约翰德维特先生！”

　　阿方斯顿时眉头一挑！

　　戴姆夫人没有说错话，皮特的要求，确实是让阿方斯，支持约翰德维特！

　　眼下，阿方斯在荷兰的名声臭大街，他对VOC发起的胡搅蛮缠的官司，对VOC、对整个荷兰，都带来极大的伤害。

　　很多选民把对阿方斯的仇恨，转化为对奥兰治派的仇恨，以至于他们把票投给约翰德维特、投给乔安布劳。

　　正因此，皮特需要阿方斯给约翰德维特来一波落井下石，公开支持约翰德维特，给他送上一大波仇恨值！

　　到那时，皮特就可以出来，狠狠的抨击约翰德维特，跟阿方斯背后勾结，试图搞PY交易，把VOC卖给阿方斯！

　　这不会给皮特带来选票，却会让约翰德维特丢掉很多选票；目前为止，约翰德维特对皮特并没有形成优势，只要阿方斯坑他一波，鹿死谁手，又成了未知数！

　　当然了，这会导致阿方斯的名声进一步臭大街，荷兰人会对他恨之入骨，所有跟他搭上边的人都要被臭骂一顿。

　　但这样一来，无论是谁胜选，他都必须给阿方斯洗白，要不然，阿方斯对他们的支持，就会成为政敌攻讦的弱点！

　　“我想这不是什么问题，我可以在加莱发报，让法兰西、英国跟荷兰都知道，我与约翰德维特先生是非常好的朋友。”阿方斯笑眯眯的点点头。

　　“您放心，只要我丈夫胜选，一定会为您树立威望，让您在荷兰，也拥有像您在加莱一样的影响力。”戴姆夫人高兴道。

　　“我非常期待那一天的到来。”阿方斯笑眯眯的看着她。

　　“呃…”戴姆夫人似乎还不想离开，踟蹰了几秒钟，她才再度开口：“是这样的…北方供销公司的很多工作…”

　　“没事，如果皮特先生竞选胜出，便由安德森或者他指定的其他人接手好了。”阿方斯笑着回道。

　　“呃…”戴姆夫人就更尴尬了，她微微红着脸，低下头回道：“竞选需要很多资金，我丈夫…希望能尽快取得一批加莱可可…”

　　皮特这个时候要加莱可可，显然是要转手给荷兰商人；只是…现在加莱正传出阿方斯进一步制裁加莱可可的消息，这些加莱可可，最终会落入谁的手里？

　　“加莱可可的产量基本供不应求，是否有足够的库存交付，我想安德森会更清楚一些。”阿方斯朝不远处的仆人示意：“把安德森叫过来。”

　　“是，老爷。”仆人连忙一礼，快步向着远处的安德森走去…

　　“现在荷兰那边把钾碱卖的很昂贵…已经超出了我丈夫的想象…”戴姆夫人尬笑起来：“要不然，只靠钾碱的生意，就可以…”

　　“这没什么。”阿方斯笑着摆摆手：“话说，VOC没有什么可以学习的生意？除了香料，就没有赚钱的买卖？”

　　“有的有的…”戴姆夫人尬笑道：“从东印度运输来的商品中，最好卖的是香料，其次就是瓷器、丝绸跟蔗糖，让人头疼的是，这一些都没办法引进到加莱…”

　　意大利、西班牙也产丝绸，但他们没有蚕丝，这些生丝全靠荷兰人从东印度、莫卧儿帝国运输到欧洲，因此，加莱要发展丝绸业，最大的问题，就是缺乏生丝。

　　而蔗糖就更不用说了，如果没有甘蔗，什么都是白搭；英国人倒是生产甘蔗，但是他们要从加勒比海运过来，就得先挨过一波海盗打劫，成本也居高不下…

　　唯一能抄袭的瓷器，阿方斯手里却没有可以制作优质瓷器的高岭土；法兰西倒是有高岭土，但阿方斯只知道是在利摩日，但不知道在哪个山旮旯里头，基本也是白搭…

　　“老爷，您找我？”阿方斯正想着，安德森就已经过来了。

　　“坐。”阿方斯随手一指：“这是戴姆夫人，你应该认识的。”

　　“您好。”安德森微微一礼，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您好，安德森先生。”戴姆夫人同样欠身回礼，又望了阿方斯一眼，见阿方斯并没有开口的意思，只得自己开口道：

　　“麻烦您过来，是…我丈夫来信，他想以北方供销公司的名义购入一批加莱可可，他得到一个不错的订单，可以卖高价…”

　　安德森顿时眉头一挑！

　　好家伙，阿方斯才开始拿捏圣路易医护的账目问题，皮特在阿姆斯特丹都能闻到鱼腥味？一旦他把加莱可可批给皮特，自己的走私买卖，不就泡汤了？

　　但不给，似乎也不太行，阿方斯就在这儿，只要他敢说没货，阿方斯就要担心，这工厂的亏空到底有多严重了！

　　“老爷也知道的，由于原材料受限，工厂每天只生产200桶加莱可可，积压的订单就有上万桶之多…”

　　安德森叹了一口气：“这北方供销公司要拿货，我可以尽量筹措，但原材料的问题，依旧难以解决…”

　　“原材料？”戴姆夫人一愣：“这个…总是能挤出来的吧？”

　　“差哪一种原材料？”阿方斯笑眯眯问道。

　　“是…庄园那边的货。”安德森压低声音：“最近那边…咳咳…反正伊薇特夫人说，天气太热，她们没办法收到足够多的优质原料…”

　　“夏天了，倒也正常。”阿方斯点点头，春季才是孕育叶芽的时候，现在天气越来越热，叶子不是变老就是变蔫了，供货量下降也不奇怪。

　　“这…”戴姆夫人就有些懵逼了：“那…那最多能拿出多少？”

　　“眼下水手院也需要大量的供应，加上加莱、巴黎务必要供应的份额，能腾挪出来的，每天大概是十几桶的份额…”安德森回道。

　　事实也正是如此，所以他每周的出货量才会那么低；要是有足够的原材料让他敞开了生产，一天他都敢出货上百桶！

　　“十几桶？”戴姆夫人更是一脸懵逼，这就是一桶净赚50利弗尔，也才几百利弗尔利润，远远不足以弥补他们竞选的财政窟窿…

　　“尽可能调配一下，这几天，尽可能给她们挤出一百桶的加莱可可吧。”阿方斯想了想回道，十几桶确实太少了，但给太多又会乱了价…

　　“是…”安德森只得点头答应下来。

　　“太谢谢您了，阿方斯先生。”戴姆夫人也只能先认下这一百桶加莱可可，这至少也是四五千利弗尔的利润，怎么着也能顶上一阵子的支出…

　　“皮特先生的竞选遇上阻力了。”阿方斯笑着开口道：“你跟弗朗西斯先生的关系不错，回头探探他的口风，有没有兴趣…支持一下皮特先生。”

　　“好的，老爷。”安德森瞟了戴姆夫人一眼，觉得这女人就是来添乱。

　　“非常感谢，安德森先生。”戴姆夫人却丝毫不觉得自己在讨人厌：“我会给我丈夫写信，他一定会亲自感谢您的；

　　想想看，如果我的丈夫能够顺利当选，这对阿方斯先生、对您、对阿方斯先生的朋友们，是多么大的帮助？”

　　“您说的对，夫人，如果皮特先生当选，对老爷一定有很大的帮助。”安德森皮笑肉不笑回道。

　　他不是傻瓜，如果阿方斯真的在意这事，尼尔这会儿应该在阿姆斯特丹了；反过来，既然尼尔还在这儿参加宴会，皮特基本就被放弃了…

　　“对了，你再安排一下，向所有愿意为我们刊登报纸的出版社送信，买他们的头版，我要公开支持约翰德维特先生。”

　　阿方斯又道：“题目嘛，就说约翰德维特先生胜选，一定能促进两国友谊，为人民带来福祉。”

　　“支持约翰德维特先生？”安德森眉头一挑：“应该是皮特先生吧？”

　　“不，约翰德维特先生！”戴姆夫人连忙开口：“阿方斯先生公开支持的，是约翰德维特先生！”

　　这还真让安德森头大，这是什么哑迷？皮特请阿方斯支持他的对手？

　　这也难怪，安德森一直在加莱打转，他的各种花招，出了加莱，怕是在布洛涅都不好使；因此，别说什么政治斗争、他连地缘关系、多边外交都没搞明白…

　　不过，阿方斯既然都觉得可行，他也只能点头答应下来…

　　从宴会里出来，安德森却没有急着进城安排发报纸头条的事，反而是不紧不慢的等在前院的门口处，悠哉悠哉的点了一根烟。

　　没过多久，克劳迪娅夫人就从走廊走了过来，凑近安德森身边低声道：“正如你猜到的那样，伊莎贝尔不知道奥尔菲特一家搬走了。”

　　“现在告诉她了吗？”安德森冷笑起来。

　　“已经让人故意泄露出去了，她现在肯定知道。”克劳迪娅夫人点点头。

　　“很好，等着瞧吧…”

第658章 第一张牌（求月票）

　　宴会还没结束，一封信就送到阿方斯手里，约翰德维特的…

　　书房里，阿方斯坐在书桌前，反反复复的看着约翰德维特的来信，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阿方斯先生？”

　　“进来吧。”阿方斯不紧不慢回道。

　　“是。”房门打开，走进来的正是尼尔。

　　本来，宴会即将结束，他正打算找个借口，陪着奥尔菲特一家三口回别墅去，最好找机会跟艾玛再处处关系；

　　谁知，一封信送来，不但阿方斯提前离开宴会，连他也走不开了…

　　“看看，约翰德维特先生的来信。”阿方斯笑着把手里的信往对面一放，靠着椅背，一副悠哉悠哉的模样。

　　尼尔点点头，走过来坐下，再打开信封，取出其中的信件，一字不漏的看了起来。

　　约翰德维特开篇就得了便宜还卖乖，一副感谢阿方斯鼎力相助、说服乔安布劳支持自己的模样，并表示当选后，一定不会亏待乔安布劳。

　　紧接着，约翰德维特又表示，奥兰治派眼看着就要输了，未免他们狗急跳墙，要不就阿方斯就先把官司撤了，其他事情，一切好商量！

　　再然后，他便提及了西印度公司，声称西印度公司拥有的种种特权依旧富有价值，如果阿方斯有兴趣，国家可以把东印度公司持有的250万荷盾的股票交易给阿方斯…

　　“西印度公司？”尼尔放下信，眉头却是一皱。

　　他知道，约翰德维特不打算给阿方斯一个新的特权公司，而是把西印度公司卖给他，最终如何操作，还要看阿方斯自己的本事。

　　问题是，VOC虽然前后两次、为西印度公司注资了250万荷盾，但现在的西印度公司，是个每年赔十几万荷盾、眼看随时资不抵债的赔钱货！

　　别说花250万荷盾买入，就是一分钱不给，拿进手里，也大概率会接着赔钱…

　　“荷兰人拿着一个赔钱货，试图向我证明它是个金矿。”阿方斯嘿嘿一笑：“你猜怎么着，我发现它还真是个金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