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2，奋斗在路易十四时代 第501节

　　“他们听说…”安妮玛丽带着几分小心翼翼：“你在彻查…贪腐的事？”

　　“我确实在彻查企业内部的贪腐问题。”阿方斯点点头：“从我大哥的庄园开始。”

　　“呃…”安妮玛丽显得更紧张了：“那…那…会不会…”

　　“查到他们身上？”阿方斯笑了起来：“他们是因为自己是无辜的而担心受怕、还是因为，他们就是贪污分子而害怕？”

　　“…”安妮玛丽顿时沉默了。

　　“安妮，古老的封建制度效率低下、成本巨大且下属昏庸无能，改革是新时代的必然选择。”阿方斯摇了摇头。

　　“新时代？”安妮玛丽抬起头来：“什么新时代？现在跟以前…有什么区别？”

　　“你觉得，我跟马扎然公爵，有什么不同？”阿方斯张开双臂：“你觉得，科尔贝尔伯爵大人，与富凯子爵，又有什么不同？”

　　安妮玛丽歪着头，想了想，她明确的知道，这两对人有明确的不同，却又说不出，到底是不同在哪里？

　　“马扎然公爵跟富凯子爵，他们就象征着旧时代，他们贪污受贿、他们从国库赚钱。”阿方斯摇摇头：

　　“我跟伯爵大人，则开启新时代，我们要走出旧的框架，带来新的东西，我们不靠剥削国家、剥削人民来致富。”

　　“这…就是新时代？”安妮玛丽眨了眨眼睛：“那么…我也是…旧贵族？”

　　“本质上，你现在还是旧贵族，但你正要变成新贵族。”阿方斯回道：

　　“你支持了税收改革，你会取消你的税卡；你会改造你的土地，让你自己、让你的子民，一同变得富裕起来。”

　　安妮玛丽开始苦思冥想，好一会儿，她突然眼睛一亮：“这么说，新时代，就是我们变得富有的同时，人民也会跟着富有？”

　　“没错！你的理解非常恰当！”阿方斯哈哈大笑起来！

　　“可是…”安妮玛丽又露出不解的神色：“既然新时代是我们变得富有的同时，人民也会跟着富有；为什么，你要彻查贪腐的事情呢？”

　　“这只是手段，不是目的。”阿方斯摇摇头：“就像…我们种小麦，会有鸟儿来吃小麦、我们把鸟儿赶走了；但我们种出小麦后，又会用来养鸡；

　　你说，为什么我们不让鸟儿吃小麦，却要喂给鸡吃呢？”

　　“鸡…是我们养的？”安妮玛丽眨了眨眼睛：“鸟儿不是？”

　　“是因为鸡会给我们带来财富，但鸟儿不会。”阿方斯点点头，又摇摇头：“我们可以让鸡生蛋、可以把它卖钱，也可以炖了它。”

　　“那…你说彻查贪腐是手段…”安妮玛丽想了想：“什么样的手段？”

　　“区别吃小麦的，是鸡还是鸟儿的手段。”阿方斯回道：

　　“如果他们是鸡，我们到田里赶走它们的时候，鸡会回到笼子里；如果他们是鸟，他们就会飞走。”

　　安妮玛丽眨了眨眼睛，似乎明白了一点，她歪着头，又开口道：“那么…假如他们是鸡，你养着它们，是打算让他们生蛋、还是炖汤？”

　　“说起来可能有些残忍，但是…先生蛋，后炖汤。”阿方斯背着手，望着远处回道。

　　“这样一来…鸡一定要死，还不如当鸟儿？”安妮玛丽皱了皱眉头。

　　“看那儿。”阿方斯伸出手，指向了远处的孔雀群。

　　“怎么了？”安妮玛丽奇怪问道。

　　“孔雀也吃小麦，但他们留下的最大财富，是那美丽的羽毛，而不是肉或者蛋。”阿方斯笑着说道：

　　“如果他们努力一些，让自己变成孔雀，能贡献出价值更高的美丽羽毛，谁会傻到杀了它们吃肉呢？”

　　“…”安妮玛丽眨了眨眼睛，她不知道怎么回答这句话，但她能猜到，阿方斯希望康贝尔他们尽可能表现出更大的价值，而不是想着变成鸟儿、迅速的飞走…

　　“他们是你的家臣，我确实信不过他们，也会提防着他们，但如果他们不要做的太过分，我不会动他们。”阿方斯再度开口：

　　“我们开启了新时代，对于旧时代的人来说，少有愿意融入的，更多的是抵制它们；

　　正因此，我越是要让更多的人看到，迎接新时代可以得到更多的好处，让他们不要再抵制新时代。”

　　“我听安说，你要给她的孩子，起名为伏尔泰？似乎就是说什么新时代…”

　　安妮玛丽又嘟起嘴来：“你觉得新时代好，为什么，不给我们的孩子，也起一个新时代的名字呢？”

　　“真是个好问题…”阿方斯眨了眨眼睛，如果伏尔泰是法兰西亲王，他还会提出天赋人权、人人平等吗？

　　“话说回来，这可是你保证的，你不会动他们。”安妮玛丽又开口道：

　　“我不打算彻查什么贪腐，不过，我会立下新的法度，让他们知道，新时代已经到来了，他们必须跟上新时代，你觉得呢？”

　　“这很好，鼓励他们变成孔雀，而不是拿着刀问他们，想当鸟儿还是想当鸡…”阿方斯点点头，背负着手，望着远处…

第683章 渔场的买卖（求月票）

　　两天后，又一个令人意外的客人，造访了阿方斯的庄园：阿纳尔。

　　他昨天下午就抵达了奥斯坦德，先去见了拜塞里昂，休息了一夜，这才一大清早赶到加莱，跟着尼尔一起，前来阿方斯的庄园。

　　棋牌室里，阿方斯、亚索、克里斯汀娜跟安正在打牌。

　　“阿方斯先生。”尼尔走进门来。

　　“该死的家伙！你还敢来！”克里斯汀娜猛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呃…”阿纳尔瞪大眼睛：“克里斯汀娜…小姐？”

　　“咳咳…”尼尔摸了摸鼻子，看向阿方斯，却见阿方斯抬头望天，不得不尬笑起来：“我这不是怕您闷得慌，带您去玩儿嘛？好意，纯粹好意！”

　　“好意？！！”克里斯汀娜撸起袖子，尼尔一看不对劲，撒腿就往外跑去！

　　“别跑！”克里斯汀娜同样撒丫子就追了上去…

　　“阿方斯先生，安夫人，亚索先生。”阿纳尔有些目瞪口呆，却还是走过来问道：“克里斯汀娜小姐这是怎么了？”

　　“晒的。”安捂嘴偷笑道。

　　前两天，克里斯汀娜被尼尔忽悠出去，在格拉沃利讷晒了一天的太阳，回来就一通鬼叫，说她快晒化了。

　　果不其然，隔天起来，她真的被晒伤了，手上脸上全部发红，就差杀到格拉沃利讷去砍死尼尔；在涂了珍珠粉跟芦荟后，今天早上起来，开始大块大块的褪皮…

　　以至于，阿纳尔今天看到的她，满面斑驳、一块黑一块红一块白，还有片片皮屑挂在脸上！

　　也亏的是野小子的性格，要是换成别的女孩，估计哭着喊着说她毁容了…

　　“这么严重？”阿纳尔显得难以置信，他们一天到晚的在海边晒着，虽然晒的很黑，但也没有克里斯汀娜这么离谱。

　　“坐。”阿方斯笑着摆摆手：“刚从奥斯坦德那边过来吧？”

　　“呃…对。”阿纳尔看了亚索一眼，这才点点头回道。

　　“小子，你们的火炮还是我给铸的，你这是什么态度？”亚索顿时瞪大眼睛！

　　“噗嗤…”安再次捂嘴偷笑：“巴迪斯写信回来了吗？我让人给薇薇安送过去。”

　　“您怎么知道…是给薇薇安小姐的？”阿纳尔又是一愣，掏出一封信，递给了安：“他交代我的时候，我一直没想明白…”

　　“巴迪斯比阿方斯强，薇薇安比安温柔，这凑一对，不是挺好？”亚索理直气壮回道。

　　“嗯？”阿方斯跟安同时板起脸来！

　　“…”亚索顿时撇撇嘴：“打牌…打牌…”

　　“说说渔场的事吧。”阿方斯翻了翻白眼，这才岔开话题问道。

　　“呃…好的。”阿纳尔又瞟了亚索一眼，这才细细介绍了他们的情况。

　　自当日尼尔离开后，隔天阿纳尔就亲自带着渔船进入渔场，带着真金白银+面包酒水，去接触那些渔船。

　　一开始的时候，自然是一靠近渔船，渔船的船长就赶走他们；不过阿纳尔也没火，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他就这么一路碰壁，花了大半天，才遇上一条愿意跟他们交易的渔船。

　　一打听，这才知道，这渔船不是船东租给渔民的，而是整条船的渔民、连同他们熟识的孤寡家庭筹钱买的。

　　这些人就是共同的船东，他们也就愿意试着跟阿纳尔进行交易，想把鲜鱼卖出去，多换一些钱；

　　对此，阿纳尔自然举双手欢迎，哪怕这些人是新教徒，他还是给了对方一个较高的采购价、补给品则给了个优惠价。

　　双方约定好明天继续交易，阿纳尔这才去寻找下一条船；就这样，他逛了一天，一共才找到三条愿意跟他们交易的船，且无一例外，全是渔民合资的商船。

　　隔天，阿纳尔就带着一大两小三条船出门，两条小船主要是去找愿意合作的船，而大船才是进行交易的；

　　有了两条小船的帮助，这一天，阿纳尔找到了五条愿意跟他们交易的船，加上昨天的，就是八条船。

　　第三天，阿纳尔带了两条大船、四条小船进入渔场，愿意跟他们交易的，也从八条、迅速增加到22条，其中，有6条是船东所有。

　　这些人看到阿纳尔每天买走鲜鱼、提供新鲜的补给品，又看到其他渔民到手白花花的钱币，自然是坐不住了…

　　第四天、第五天…到了第八天，阿纳尔已经是带着二十多条船进入渔场交易，其中的渔船，也有约1/3愿意跟他们交易。

　　也是在那天，阿方斯的回信到了；在巴迪斯、埃夫里森跟阿纳尔三人商量后，果断的在费尔岛上建设了赌场、酒馆，开始邀请愿意前来岛上的渔船船长。

　　出乎他们的预料，竟然有一大半、从没跟他们交易过的渔船船长，愿意来岛上交易！

　　很快，原因揭晓：就是这些船长要赚差价！

　　他们单独上岸交易，讨价还价后，把鱼卖了个好价钱，却回去找各种借口，说鱼卖不出好价钱，随便给个三瓜两枣，打发了敢怒不敢言的渔民。

　　就这样，他们出动了更多的快船，每天跑进渔场接人接货，然后拉到岛上做交易；

　　那些船长赚了外快，自己在岛上吃喝玩乐，倒是渔民们，还要在风吹雨打中苦苦打鱼…

　　然而，仅仅两天后，尼尔送来的、建议他们碰瓷的信也到了；

　　可问题是，眼下渔场那边，形势一片大好，每天都有大把入账，虽然收不成税，倒也能养活那群海盗。

　　有鉴于此，巴迪斯才会派遣阿纳尔回来，想听听阿方斯的意见，是把套路用尽、坚持讹上更多税款，还是维持现状，再找其他赚钱的路子？

　　“照这么下去，一年能赚多少钱？”亚索听完这一切，这才开口问道。

　　“没有一年，到十月底，鱼群就南下到大雅茅斯海域了，到时候没必要再在海上处理那些鱼获了。”阿纳尔摇摇头：

　　“而且九月以后，鱼群就到了阿伯丁周边，我们要么投资建设浮岛，要么，也只能放弃后面的生意。”

　　“不投资浮岛，就做两个月买卖；投资浮岛，也只能再做两个月？”亚索转头看向阿方斯：“这听起来，是真不咋地…”

　　“渔季一共才六个月。”安翻了翻白眼：“再说了，荷兰人一年打1.4亿磅鱼，要是把那一成的税收上来，咱们根本吃不完；

　　只不过，现在没收上税，收益自然变低了，要我说，还是做买卖好了，咱们要是能垄断全部的鱼获，贸易利润也不会差。”

　　“我们算一下，这1.4亿磅鱼，是荷兰人六个月时间就能打到的，平均下来，一天最少能打80万磅鱼。”

　　阿方斯露出古怪的神色：“浮岛现在一天处理多少鱼获，竟然只是维持平衡？”

　　“呃…”阿纳尔一愣：“我们现在每天只能处理两百担鱼获，剩下的被英国商人买走了…不过，一天最多只买了五六万磅鱼吧？”

　　“你不是说，几乎所有的荷兰人，都在跟你们做交易？”亚索奇怪问道：“怎么连1/10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