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2，奋斗在路易十四时代 第568节

　　她也不是傻子，她本来就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要是再改信，没准全家人会把她开革出家族，那时候，她的好日子就算到头了…

　　最终，伊莎贝尔只能顶着费尔曼的怒火，在府邸暂住下来，只是…如果路易也来府邸，天知道…会不会又是一顿揍？

　　…

　　餐厅里，科尔贝尔正与阿方斯坐在一起，一边吃东西，一边聊着天。

　　“费尔西给我写信，说您打算…今天交付两万磅钾碱给英国人？”科尔贝尔开口问道。

　　“没错。”阿方斯点点头：“我的资金已经被压住了，我必须置换一批资金出来，把钾碱的价格拉的更高。”

　　“但是英国人已经买到足够的钾碱，价格涨的更高，他们也不需要买入。”科尔贝尔皱了皱眉头问道。

　　“前提是，他们真的买到足够的钾碱。”阿方斯笑着摇摇头：“伦敦占据了整个英国70%的呢绒业，我的人查过了，目前只有40%的工厂能勉强开工。”

　　70%的产业，也只有40%能开工，这让科尔贝尔明白，英国人的开工率只有35-40%，这说明他们的钾碱缺口依旧巨大！

　　“我们估算了一下，他们至少还要买入3-5万磅钾碱，才能维持到明年春天。”

　　阿方斯笑道：“如果错过这个冬天，就算明年春天能生产，也卖不了太多的呢绒。”

　　“如果价格继续上涨…荷兰人暗中卖出钾碱，陛下的计划就…”科尔贝尔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我们已经打听到，英国的资本家，也想参与到钾碱的炒作中来，他们想要大赚一笔，这是我们的机会。”

　　阿方斯笑道：“如果他们要把价格拉高，我们会控制仓位，让价格虚高即可；

　　如果他们要把价格压低，我们就吃掉他们的仓位，把价格继续拉高，让他们把买进去的2万磅钾碱吐出来。”

　　“您确定？”科尔贝尔露出狐疑的神色：“他们可不是傻瓜…”

　　“但他们的议员是傻瓜。”阿方斯耸耸肩：“我们只需要一个人下决定，他们需要五百人下决定。”

　　“听起来…很有趣…”科尔贝尔也戏谑一笑，他跟大部分法国人的想法是一样的，更喜欢一个人就能拍板的氛围。

　　“老爷…”就在这时，阿尔弗雷德走了进来：“安德森送了急信过来，请您中午之前，务必要给他回复。”

　　“好，拿过来。”阿方斯点点头，伸出手来。

　　阿尔弗雷德连忙对着二人一礼，又把那个包裹送到阿方斯面前，这才又欠身一礼，离开了餐厅。

　　阿方斯打开包裹，里面露出一封信，还有厚厚的一个本子，他随手翻了翻，就把那个本子递给科尔贝尔，自己拆开信封，看了起来。

　　“这是？”科尔贝尔接过本子，没有急着打开。

　　“我在伦敦投资了一个沙龙，沙龙晚会可以为我们积累知名度跟影响力；这份影响力就会通过报刊，把我们的意志传递出去。”

　　阿方斯一边看信，一边笑道：“您手中拿的，就是即将刊印出去的第一份报刊。”

　　“是吗？”科尔贝尔这才打开本子，谁知，第一页的标题就亮瞎他的眼睛：上帝钟爱英吉利！

　　显然，这是威廉配第那篇没羞没臊的诗歌式发言稿；以沙龙晚会当时的气氛，朗诵这么一首诗，多少有些违和；可单独放到报纸上，就没有那么别扭了。

　　“上帝钟爱英吉利？这是您的手笔？”科尔贝尔撇撇嘴：“陛下看到了，肯定不会满意。”

　　“只是那些傻子在自吹自擂，谁看这玩意儿？”阿方斯撇撇嘴：“我坚信，上帝不会钟爱英吉利，因为上帝只钟爱了一个，那就是我！”

　　“…”科尔贝尔翻了翻白眼：“我得纠正一下，上帝钟爱的是法兰西，不仅仅是您。”

　　“这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确实只是英国人在自吹自擂。”阿方斯回道：“要挣他们的钱，就得说点他们爱听的话，不寒碜。”

　　“…”科尔贝尔越发无语，只得继续往下看。

　　这时，他跟克拉伦敦伯爵一样，迅速的发现了一个问题，里面有一半是说英国的好话、1/4是说法国的好话，剩下1/4说英国的坏话！

　　“大概有1/4的篇幅，在隐晦的赞美法兰西的方方面面。”科尔贝尔抬起头来：“您觉得，这样的比例够吗？”

　　“赞美了法兰西的美食，顺带着…安德森要在伦敦开个甜品店了。”阿方斯笑道：“这是多好的主意？我们应该鼓励国民去伦敦开甜品店。”

　　“呃…为什么？”科尔贝尔一愣：“就为了…给他们带去美食？”

　　“为了赚钱，伯爵大人！”阿方斯翻了翻白眼：“都是鸡蛋，牛奶跟小麦，一份甜品在法兰西卖几个苏，在伦敦能卖到一先令（15苏），不好么？”

　　科尔贝尔先是一愣，想了想，这才不确定问道：“在伦敦，甜品能卖出更好的价钱？”

　　“那是当然，我们竭力的宣传，我们的甜品质量极其优越，做工相当精良。”

　　阿方斯回道：“我们可以从法兰西运输小麦、鸡蛋跟奶油去，号称是荷兰采购的，这样可以卖出更高的价钱！”

　　“把法兰西的食物运出去，我们吃什么？”科尔贝尔一愣。

　　“赚了英国人的钱，我们就去荷兰买真正的荷兰鸡蛋、荷兰奶油回来，卖给法兰西的子民，最好是便宜卖。”阿方斯嘿嘿一笑。

　　“您这个办法…我都不知道怎么反驳…”科尔贝尔耸耸肩：“那么，宣传礼仪跟器物…”

　　“让英国人尊敬我们的礼仪，这是法兰西迈向世界第一大国的必经之路，您忘了么？我们之前讨论过这个问题。”

　　阿方斯回道：“至于宣传器物，跟甜品一样，可以把我们的商品卖出高价；荷兰人只知道低价竞争，我们偏偏要卖高价，挣大钱！”

　　科尔贝尔竖起大拇指：“我很庆幸，您不愿意去巴黎，要不然，我这财政大臣就不用干了。”

　　“不用谢，最好给我多开一些优惠政策。”阿方斯回道：“我们正在圣法高做投资，如果可以，给我们免税两三年吧。”

　　“这是一条鞭法即将推行的关键节点，我愿意给您说一百句好话，但减税…想都不要想。”科尔贝尔毫不犹豫回道。

　　“那好吧，记住您答应的，去安妮那儿，为我说一百句好话，少一句都不行。”阿方斯摆摆手：“这是我应得的。”

　　“…”科尔贝尔翻了翻白眼，连忙岔开话题：“您不觉得，这个隐晦宣传法兰西的比例还不够？”

　　“我们早有准备。”阿方斯回道：“我们会逐渐植入内容，在那些批判英国的文章里添加赞赏法兰西的内容，以此达到宣传的目的；

　　同时，我们会逐渐降低说好话的比例，现在有3/4的文章都在说好听话，慢慢的，我们要把说好听话的文章比例压缩一半，只剩下40%；

　　到那时候，只有30%的文章说英国好，10%文章说法国好，60%的文章一边说英国坏、一边说法国好。”

　　“非常不错，我相信陛下会很高兴！”科尔贝尔点点头。

　　“大可不必告诉陛下，这会让陛下忍不住炫耀出来，让英国人发现，我们反而没办法这么做了；

　　伯爵大人，咱们是要里子还是面子？”阿方斯瞟了他一眼。

　　“好吧，要里子。”科尔贝尔点点头：“那您只管去做吧，需要帮忙的话，可以告诉我。”

　　“是的，这是个亏本买卖，我们需要帮忙，国家最好给我们一些经费。”阿方斯回道：“我们可是在推销整个法兰西的商品！”

第767章 我能喝！（求月票）

　　科尔贝尔的脸色顿时一僵，随即才支支吾吾回道：“您说的话，我其实可以理解…只是…国家拿不出钱啊…”

　　“嗯，我知道，国家要置换国债嘛！”阿方斯淡定回道：“我已经考虑到您的难题了，所以，我们从英国手中，弄到了十万英镑的债券，年息12%！”

　　“干的漂亮！”科尔贝尔眼睛一亮：“把它们换给我吧！”

　　“这可是12%年息的债券，换8%年息的债券，至少加10%的价！”阿方斯回道：“您换11万英镑的国债给我，还可以拿去换12万英镑的国债回来。”

　　“…”科尔贝尔翻了翻白眼：“不加价，打死也不加！最多…给您加1%年息。”

　　“也行吧。”阿方斯点点头，把安德森的信合了起来：“我得去给安德森回信了，您有什么要交代费尔西大人的么？”

　　“最好让他来一趟加莱，我有事跟他说。”科尔贝尔想了想又道：“塞涅莱在这儿才待了多久，就完全变了！”

　　“我没有给他一分钱。”阿方斯眼珠子一转：“话说，他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

　　…

　　阿方斯回到书房，便开始给安德森写信；按照他们跟本杰明约定好的行程，最迟明天下午，安德森就该去爱丁堡了。

　　要说这苏格兰也是挺奇葩的，无论是政界还是宗教界，此时都处于撕裂状态。

　　他们名义上的领主、阿盖尔伯爵是新教领袖兼反保王党领袖，而他们最有威望的家族、莱斯利家族却是斯图亚特王室之矛…

　　当初，英国内战时，阿盖尔伯爵与克伦威尔联盟、而莱斯利家族建立军队拥护查理一世、甚至把查理一世迎回苏格兰；

　　查理一世失败后，莱斯利家族惨遭清算；但风水轮流转，查理二世的回归，让莱斯利家族雄风再起；

　　而前任阿盖尔伯爵直接被送上断头台，连继任阿盖尔伯爵，也因为批判查理二世的政策、眼下还关在伦敦塔。

　　信仰上，低地长老会眼下正在蓬勃发展，但大地主跟部落主、这些不那么依赖商业的领主，则依旧是天主教徒；

　　这次安德森要认识的，就是以天主教徒为主，又或者对他们较为亲近的长老会教徒，如果有机会，还应该去拜访一下莱斯利家族…

　　这个酒业联盟是阿方斯获得苏格兰本地人支持的重要手段，安德森需要扮演的，是一个中间人的角色；

　　他需要跟酒业联盟的各方负责人打交道，形成良好的私人关系，把酒业联盟有机结合起来，而不是独立的合作方，靠利益来笼络这个酒业联盟。

　　正好，当初组建商盟之初，阿方斯就是扮演了这么一个角色，通过联络各方势力，把他们拉到一个锅里吃饭；

　　只要自己愿意吃点小亏，拿出“以德服人”的良好态度，其他派系也会乐于由他来做中间人，由此大大降低了维持关系的成本！

　　只是，这一套对付那些商人还行，这部落民出身的莱斯利家族，可就不好对付了；

　　他们是高地部落的领袖，既是部落民里最鲁莽的、也是部落民里最奸诈的…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阿尔弗雷德的声音随即传了进来：“老爷，皮特先生从渔场过来了。”

　　“好，让他到书房来。”阿方斯眼睛一亮：“尼尔没过来？”

　　“没有，就皮特先生一个人过来。”阿尔弗雷德的声音有些踟蹰：“要不我让人去请他过来？”

　　“不用了，他既然没过来，看来是有事要忙。”阿方斯继续写着信：“让皮特过来吧。”

　　“是，老爷…”

　　被阿尔弗雷德这一打岔，阿方斯突然想起来，他手底下，不就正好有个人、又鲁莽又奸诈？

　　没错，阿方斯一下子就想到了埃夫里森！

　　这个看着浓眉大眼、其实鸡贼得很的维京汉子，可不就是去跟莱斯利家族打交道的好人选？

　　虽说维京人掳掠苏格兰人几百年，但眼下，他们早已同属于北欧文化圈；像奥克尼群岛、设得兰群岛，都是从丹麦王国割让出去、并入苏格兰的。

　　即便语言不是特别通晓，这些大块头，也可以用拳头说话，打一场架，不就成了兄弟？如果打架还不能解决问题，那就拼酒呗…

　　“咚咚咚…”敲门声再次响起。

　　“进来。”阿方斯放下笔，抬起头来，此时书房门也正好被打开，皮特探头探脑的走了进来！

　　“阿方斯先生！”皮特见阿方斯正看向自己，连忙微微弓下腰来。

　　此前，他只去过阿方斯的庄园，由于是度假性质的别墅，庄园的装潢只能算一般奢华；

　　可到了府邸来，这随处可见的雕塑、壁画、精致装饰品，让他大开眼界！

　　“来，坐吧。”阿方斯指了指面前的座位：“费尔岛那边，损失严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