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2，奋斗在路易十四时代 第598节

　　“呵…”克拉伦敦伯爵却没打算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不休，继续追问道：“还聊了什么？”

　　“呃…钾碱！”戈尔多芬只能绞尽脑汁，又扯出一个话题：“卡文迪许爵士知道我跟费尔西大人关系还不错，想让我…”

　　“他怎么知道，你跟费尔西大人关系不错？”克拉伦敦伯爵反问道：“你把出使的事说了？”

　　“没有没有！这可是秘密出使，我打死也不会说出去的！”戈尔多芬立刻矢口否认！

　　“…”克拉伦敦伯爵深深的望了他一眼，这才转回话题：“说说看，他需要多少钾碱？”

　　“这…他倒是没说，不过看样子…要的不少。”戈尔多芬小心翼翼回道：“也许…是德文郡伯爵大人想要的？”

　　“当然是这老小子要的！”克拉伦敦伯爵变得咬牙切齿起来。

　　与明目张胆跟国王过不去的卡文迪许爵士不同，他的父亲、德文郡伯爵阁下，就是道貌岸然的老狐狸了；

　　一边高呼国王万岁、一边资助儿子、库珀爵士等人给国王找茬；瞧着隔三差五的、就给查理二世写道歉信，也没见他把儿子叫回家关几天…

　　平日里，德文郡伯爵靠着家里的羊群吃香喝辣的，压根不吊伦敦的大人物们；现在好了，他儿子骂法国佬骂的这么用力，上哪找钾碱去？

　　“我…我只说去问一问…要不…我就拒绝了卡文迪许爵士？”戈尔多芬露出尴尬的神色。

　　“不急，吊着他的胃口…”谁知，克拉伦敦伯爵却摆摆手，不让戈尔多芬去拒绝对方。

　　克拉伦敦伯爵当然有自己的想法：

　　卡文迪许爵士现在旗帜鲜明的跟阿方斯做对，必须给他一点别的、获得钾碱的渠道，让他们无需向阿方斯屈服，才能一直唱黑脸；

　　也只有让他们一直当反对派，阿方斯才需要跟查理二世、跟克拉伦敦伯爵合作，这样一来，阿方斯也必须源源不断的给他们好处；

　　此外，那群银行家虽然去荷兰做空钾碱，但胜负未定，他也不确定能弄到多少钾碱；既然国内的钾碱不一定够用，自然也需要更多的渠道进货；

　　如果德文郡伯爵舍得出钱，从费尔西手里买到钾碱，对大家也没有坏处；如果买不到，也能逼着他给出更高的价钱，从自己手里买走钾碱…

　　“是…”戈尔多芬倒是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可他想要那张一百英镑的签条，只能不停的点头。

　　“还有呢？”克拉伦敦伯爵又问了一句：“我听说，你上个星期…迫不及待的想找门好亲事？这一次却没找了，莫非…弄到钱了？”

　　“这…”戈尔多芬脸色微微一变：“我是…打算赚一点外快，据说…加莱那边有很多很不错的时装；

　　安德森先生告诉我，如果我能引荐那些销售员给贵人们，可以…赚一些佣金…”

　　“佣金…要赚五千英镑？”克拉伦敦伯爵嗤笑一声，把手中的签条丢了出去：“走吧，以后，卡文迪许爵士再去找你，第一时间向我汇报。”

　　“是…”

第804章 退一步就是海阔天空（求月票）

　　西印度码头，彩票站。

　　菲尔叼着卷烟，蹲在后院的走廊处，静静的等候着什么。

　　仅仅过了一会儿，就有一个瘦猴青年从外面跑了进来，隔着门看见菲尔，就一溜烟的钻了进来：

　　“老大！”

　　“办的怎么样？”菲尔吐出一口烟雾，并不急着起身。

　　“妥了，已经找了几十个不识字的小家伙，见人就发咱们的小报，等着瞧，这要不了多久，整个西印度码头的人都知道，这教会都是什么垃圾！”

　　那瘦猴青年嘿嘿一笑回道。

　　“嗯，小心一些。”菲尔点点头：“去街头盯着，如果有人上街抓人，给他们使点绊子…”

　　“您放心，老大，我们早有准备！”那瘦猴青年坏笑起来。

　　“那就好，晚上再安排人去酒馆，每个酒馆都去说一段，让那些酒鬼都知道这事，要不了三天，半个英国都能传遍…”菲尔同样坏笑起来。

　　“好嘞！老大，我这就去安排…”那瘦猴青年回道，正要离开，就一眼望见门外、竟然有戈尔多芬的身影！

　　“老大，那个国王侍从来了…”

　　“哦？”菲尔转头望了出去，门外探头探脑、用黑斗篷蒙着头的男人。可不就是戈尔多芬？

　　“你先去安排，晚点再过来。”菲尔把卷烟丢在地上，一脚踩灭，这才对着门外的戈尔多芬招了招手，转身便往屋内走去。

　　...

　　房间里，戈尔多芬有些坐立不安的看着菲尔：“那个...菲尔先生...我可能...”

　　“可能什么？”菲尔往酒杯里倒上红酒，一脸古怪的看着他。

　　事实上，戈尔多芬的一切表现，他早上就已经知道了；

　　对于对方稿子写的不好、需要安德森代笔、甚至代读，他也一样觉得，这是烂泥扶不上墙。

　　不过，烂泥扶不上墙也有扶不上墙的好处，他越是废物，就越是没人想帮他，这不，就越得抱紧自己的大腿！

　　“我...”戈尔多芬支支吾吾起来：“我的文学水平...还是不太够用...”

　　“这不是什么要紧事，我找几个穷读书人，给您润润笔。”菲尔摆摆手回道：“这些人只要钱，不会出去乱说的。”

　　“这个...现在已经没有那么简单了...”戈尔多芬苦着脸，把刚刚见到克拉伦敦伯爵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听完这一切，菲尔却只是沉默着、一声不吭。

　　傻子都知道，戈尔多芬没跟克拉伦敦伯爵说实话；在现在的克拉伦敦伯爵看来，戈尔多芬已经叛变了；

　　问题是，戈尔多芬也没傍上圆颅党这根大腿，还真是偷鸡不得蚀把米...

　　“菲尔先生？”见菲尔沉默了，戈尔多芬就慌了，他本就只剩下这一根大腿可以抱，要是菲尔也不搭理他，他不就完了？

　　“现在，卡文迪许爵士不接受你的好意，克拉伦敦伯爵又怀疑您...”菲尔抬起头来：“您就算拿下这份委任状，您在官场也混不下去...”

　　“这...”戈尔多芬脸色大变！

　　可不就是这个道理？他把两个派系的人都给招惹了，不，是连中间派都招惹了；现在，他是真正的官场孤家寡人！

　　没错，他写了一篇文章，狠狠地夸赞了查理二世；可查理二世能给他升职，却没办法为他处理官场的关系...

　　“官场如战场，那就是明枪暗箭、你死我活啊...”菲尔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菲尔先生！您可得帮帮我！帮帮我！”戈尔多芬猛地站起身来，双手抓住菲尔的手，这就是他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

　　菲尔皱了皱眉头，想了想才道：“你要是听我的…就放出风声，说要把这委任状卖了。”

　　“那可不行！”戈尔多芬脸色一变：“我就只有这个委任状了，如果卖了它，我将一无所有！”

　　“坐，咱们慢慢说。”菲尔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酒，这才说道：

　　“你现在，在官场肯定是混不下去的；就算当上这个司库，你又能干多久呢？

　　别的不说，乔治唐宁爵士肯定找你麻烦；哪天爵士下来了，换个新的财政大臣，不还是要找你麻烦？”

　　“…”戈尔多芬的脸色一白，却不知道怎么反驳…

　　“与其这么死撑着，倒不如退一步，先放出风声，把委任状卖出去；

　　我敢肯定，只要这消息放出去，各个派系的人都要找你说好话，想要买走这份委任状；

　　到时候，你不就可以跟这些人修复一下关系，报个好价钱，用委任状捞一笔，再换份肥差？”

　　菲尔嘿嘿一笑：“要我说，只要不卖给库珀爵士他们，换谁去当司库，都做不长久…”

　　“这…”戈尔多芬慢慢品过味来：“您是说…库珀爵士…肯定能当上财政大臣？”

　　“不不不…我是说，这财政大臣，肯定会被议会的某个人拿走，而这个财政大臣，必然要给议会的其他人一些好处…”

　　菲尔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而买走您的委任状的人，本就是从库珀爵士他们手里抢肥肉，他又怎么能做长久？”

　　“这…”戈尔多芬缓缓的点了点头：“那您觉得…应该卖给谁好？”

　　“这还不知道，谁愿意买呢！”菲尔摇摇头：“您得先放出风声，吸引那些鬣狗过来…”

　　“可是…”戈尔多芬又担忧起来：“要是…我放出消息，说要卖出委任状，克拉伦敦伯爵大人给我使绊子呢？”

　　“那还不简单？卖不出好价钱，就不卖了。”菲尔摆摆手回道。

　　“啊？”戈尔多芬一下子就愣了：“不卖了？”

　　“对，卖不出好价钱就不卖。”菲尔点点头：“您就拿着它，等攒够了钱，一边当司库，一边卖这个委任状。”

　　“都当上司库了，还要卖委任状做什么？”戈尔多芬就更奇怪了。

　　“只要您一直摆出卖委任状的架势，大家就知道你干不了几天，也懒得对付你…”菲尔好没气道。

　　“咦？这倒是个好主意！”戈尔多芬大腿一拍：“您说得对！我摆出要卖掉委任状的架势，他们肯定懒得搭理我，也不会急着针对我！”

　　“就是这个理，你都要走了，他们还巴不得拉拢你，让你帮他们解决几个敌人呢！”菲尔点点头回道。

　　“您说得对，那就这么办！我回去后，就放出消息，说我要把委任状卖了…”戈尔多芬正说着，又一脸难色：

　　“可是…我现在赚不到那么多稿费…我要攒够这六千英镑，实在不容易…”

　　“也不是特别难。”菲尔摇摇头：“我们在西印度码头这边有很多生意；

　　您可以介绍您的朋友来这儿玩，妓院、赌场、斗鸡场、卷烟店，还有各种各样的法国甜品店…”

　　“拿佣金？”戈尔多芬眼睛一亮！

　　“没错，您不是还有点钱么？那就拿出来，跟我们入股生意，投资一些甜品店；赚的虽然不多，却都是干净的钱…”

　　菲尔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您在其他地方的收入，我们就通过彩票给您…”

　　“这个…那…那我尽力？”戈尔多芬动心了，虽然他没有多少朋友，但这是他不多的、能赚钱的路子，他肯定得努力努力才行！

　　“再就是…您既然摆出要卖掉委任状的架势，您就得用心的当您的国王侍从，争取更多立功的机会…”

　　菲尔继续循循诱导：“您立了一个功劳，就拿到财政部司库的委任状，要是立一个更大的功劳，没准…您就能当上财政大臣！”

　　“财政大臣？我？”戈尔多芬吓了一跳：“我可不敢想，不敢想…”

　　“那可不一定，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菲尔眼珠子一转：“你就在陛下身边，这泼天的富贵，迟早轮到你！”

　　被菲尔这么一忽悠，戈尔多芬的呼吸顿时变得急促起来：可不正是如此？都是风水轮流转，哪天就到我家！

　　“当然了，这也没那么快，陛下才给了您一份委任状，您总得缓一缓，给其他人一个表现的机会。”

　　菲尔又忽悠起来：“您就按克拉伦敦伯爵大人说的那样，随便写个故事，丢给他的人去润笔，他要是润不出来，那就一拍两散；

　　顺带着放出消息，让那些鬣狗来找您，用委任状狠狠捞上一笔；不管这些人能不能拿到委任状，至少您以后混官场，这路子就宽了；

　　您自己就把心思放在讨好陛下跟捞钱上，只要陛下赏识您，您有的是高升的机会；只要把钱捞到手，您也是阔佬了，谁还敢瞧不起您？”

　　“还是您想的周到！我听您的！我就讨好陛下、就捞钱，等我发达了，我看谁敢瞧不起我！”戈尔多芬也一下子抖了起来！

　　不过，他马上就发现，自己现在还需要菲尔的帮忙，又连忙换上一副讨好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