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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62,奋斗在路易十四时代 第783节

  最重要的是,我们的人在英国领海岌岌可危,我怎么能抛弃他们、去为瑞典人作战?”

  “可现在…只有您、有绝对的把握可以击败法国人…”约翰德维特一脸苦涩:“我们不能直接参战,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战争可以用技巧、用脑子,唯独不能用歪脑筋。”德o勒伊特再度摇头:“用不名誉的手段,即便击败了敌人,也不会得到别人的尊重!”

  江湖之间、若是胜之不武。最多就是为人所不耻、并没有什么大碍;

  可国与国之间,不是真刀真枪击败对方,就达不到震慑的效果,每个人都会觉得你只是走了狗屎运,只要有机会,就想找你开片…

  正因此,混江湖,你可以什么脏手段都用,只要笑到最后就行;可一个国家,用骚操作、那就是等着被别人群殴!

  “德o勒伊特将军。”约翰德维特的表情非常尴尬:“我也知道,这是不名誉的做法,但我们首先要做的、是赢!赢了,才能考虑别的,不是么?”

  “我不这么看。”德o勒伊特摇了摇头。

  “呃?”约翰德维特的表情更尴尬了。

  “他们本可以杀光我们荷兰人,用来掩护这些消息,让自己赢下来,再接受我们的报复。”

  德o勒伊特一脸认真回道:“可为什么,他要写这么一份安民告示?又为什么,不杀了他们?甚至不把他们关起来?”

  这还用说?当然是要点脸了…

  可这么一想,约翰德维特就更尴尬了:厚颜无耻如阿方斯,尚且保留了一张遮羞布;可他自己,那是真的脸都不要了…

  “咚咚咚…”就在这时,门外传来焦急的敲门声:“大议长先生?”

  “什么事?”约翰德维特的眉头顿时一皱:“你不知道,我现在有客人嘛?”

  “是…弗朗西斯科先生…他们来了。”门外传来秘书紧张的声音。

  弗朗西斯科…他们?!!

  约翰德维特的脸色一变:阿姆斯特丹银行又发生了什么变故,以至于这一大群股东、现在都坐不住了?

  “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德o勒伊特见约翰德维特脸色阴晴不定,便站起身来:“我先回家里看看,明天再回渔场那边。”

  “晚上…您跟您的家人,到家里共进晚餐吧?”约翰德维特连忙开口道:“不会有别的客人,而且是一个简单的晚餐。”

  “…”德o勒伊特看着约翰德维特,想了想,默默的点了点头。

  “我送送您。”约翰德维特这才松了一口气,好歹还给他留了一个再说服对方一次的机会…

  约翰德维特把德o勒伊特送到门口,刚刚打开办公室的房门,就看见弗朗西斯科为首的银行股东们、全都在门口等着呢!

  “您好,德o勒伊特将军!”弗朗西斯科连忙摘下帽子一礼,在对方的直接无视下,又急匆匆的看向约翰德维特:“出大事了,大议长先生…”

  “帮我送送德o勒伊特将军。”约翰德维特对着门口的秘书一指,这才往旁边一站:“进来说吧,各位先生。”

  “是!”

  …

  房间里,五六个客人把小沙发挤的满满当当,以至于约翰德维特还得自己搬了个椅子,在他们对面坐了下来:

  “说说看吧,几位先生,发生了什么大事?我不希望…你们是把银行关了门、才过来的。”

  “没有没有!”弗朗西斯科连忙摆摆手:“可是…我们真的快撑不住了…”

  “您先看看这个。”一个股东递出了一张报纸,这是阿姆斯特丹证券交易所出的证券报。

  约翰德维特连忙接过来,这一看,顿时被吓了一跳:VOC股价跌破新低、仅剩下394荷盾/股!

  他连忙又往下看,股票分析里头,那是各种乱七八糟的利空消息都有,但最重要的,是阿方斯这个第一大股东考虑减持…

  仅仅是考虑减持,股民们就开始用脚投票、把手里的VOC股票卖掉!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连阿方斯都不持有了,他们不跑、留着过年?

  再往下看,那就更加吓人:钾碱在突破100荷盾高位后,也开始接连阴跌,即便有主力护盘,也已经跌破90荷盾!

  更离谱的是,那些加莱的上市公司、也开始密集的向阿姆斯特丹增发公司债,一上来,就是让人意动的7%年息!

  “您看完了?这儿还有呢。”谁知道,弗朗西斯科也拿出一份新的报纸,递到约翰德维特面前。

  约翰德维特随手接过来,这一份则是加莱的城市报,由加莱市政厅、商盟跟阿方斯联合投资,算得上是加莱最官方的信息报。

  这份报纸的头版,就是一个王炸:加莱的胡格诺教徒领袖、奥通家族正式皈依天主教,并改姓氏为“阿涅斯”!

  如果说,这样的消息还不够炸裂,可以再看看第二版:阿拉斯大主教确认了阿方斯曾经死而复生的圣遇,认为那是阿方斯的蒙召历程!

  什么人会有“蒙召历程”?在天主教的圈子里,只有灵修极为高深的苦修士、大德,或是被天主教认为“可敬的”人,才会确认他们有“蒙召历程”。

  阿拉斯大主教放出这种消息,就是在向世人宣布:阿方斯是被天主教认可的“可敬者”!

  在加莱蹦出一个天主教的“可敬者”,又恰好胡格诺教徒领袖改信,这是不是暗示着…加莱的政策开始宗教化?

  莫非、这就是阿方斯一直针对荷兰的原因?他其实是个极端的狂信徒,要为天主教消灭他们这些新教徒?

  就在约翰德维特胆战心惊之时,他又看到了第三版:加莱将修通前往阿拉斯、亚眠、巴黎跟兰斯的道路,要打通他们的“朝圣之路”!

第1038章 一线生机(求月票)

  然而,出乎他的预料,这“朝圣之路”,看起来…更像是搞钱之路?

  在文章里面,各种笔墨都是指向了贸易!

  他们强调,这条“朝圣之路”要尽可能宽敞、坚固,可以让两辆四轮拉货马车并行无阻;还强调这是“主的旨意”,是不需要纳税的“朝圣之路”!

  大概…也只有法国人,可以理直气壮的把“朝圣之路”的免税属性公之于众了吧?毕竟…他们可是天主教长女啊!

  那如果…他们真是为了搞钱呢?

  先用奥通家族改信、把阿拉斯大主教忽悠到加莱?再用阿方斯的“重生”事迹,忽悠阿拉斯大主教授予他“可敬者”的待遇;

  而有了“可敬者”,再借机修通“朝圣之路”,不但打通了他们跟法兰西其他大城市的商路,还是免税的?!!

  “这儿还有一份。”然而,又有一个股东,又递上来一张纸:“这是我们这几天收集的报告。”

  约翰德维特的眉头已经深深皱起,他接过这份报告,这才发现,这竟然是一份市场资金流动的统计报告!

  从三天前开始,阿姆斯特丹每天向格罗宁根净流出超过5万荷盾,这是最近五年来,第一次有如此大规模的资金流向格罗宁根;

  与此同时,VOC、钾碱这两大产品价格逐渐下跌,其中从VOC出逃的资金、跑去支援钾碱,而从钾碱出逃的资金、跑去买法国公司的公司债?

  从昨天开始,就有大规模的法国资金开始预约转向加莱,他们似乎已经嗅到加莱的新一轮商业大爆发,想要冲进去做投资?

  从这份报告中,约翰德维特已经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大恐怖:银根被迫收紧!

  一边是资金外逃、去法国、去格罗宁根、去任何有机会赚钱的地方;一边是市场资金短缺,阿姆斯特丹银行惨遭进一步的挤兑!

  “您看到了吗?”弗朗西斯科一脸苦涩:“这才是法国人的手段,他们把市场上的钱抽走了,我们要应对挤兑,就得用更高的利息借钱…”

  “从这份报纸上看,法国人…现在越来越极端了,商人们…还愿意去投资吗?”约翰德维特拿起那份加莱城市报,皱着眉头问道。

  “当然!现在很多人都愿意投资!还有…这不代表法国人变得极端了,恰恰相反的是,他变得更宽容了。”另一个股东开口道。

  “嗯?”约翰德维特一头雾水:这哪里宽容了?

  “是这样的,奥通家族并没有完全改信,安东尼o奥通没有参加改信仪式。”

  弗朗西斯科开口道:“但…由于改信,索瓦二世o奥通,不,应该叫索瓦二世o阿涅斯,他刚刚被晋升为格拉沃利讷镇长;

  阿涅斯家族打开了他们的政治前途,而安东尼o奥通…很显然,他还会维持着他们的信仰,他们的生意;

  还有,阿方斯先生成为天主教的“可敬者”,这突破了一直以来、法国本土宗教界对他的非议,很多宗教人士认为、他有改信的倾向;

  现在阿拉斯大主教对他的认可,就解决了加莱宗教方面的顾虑,商人们知道,天主教不打算阻止阿方斯先生、跟我们做生意。”

  这一点,约翰德维特是认可的。

  阿方斯有了“可敬者”这个护身符,就意味着他可以光明正大的跟新教徒做生意,也不用担心、哪天就被宗教裁决所找上门;

  而成为“可敬者”,又意味着阿方斯绝不可能再改信,那么…一些对新教徒有厌恶心理的天主教信徒,也会逐渐跟阿方斯合作;

  总的来说,就是阿方斯这一次表态,非但没有把自己的路子堵死,反而把路子走宽了!

  最奇葩的是,所有人都知道,阿方斯是坑了荷兰人跟英国人的;可他本人…又从没有明显的宗教倾向…

  总的来说,他确实为天主教、为法兰西做出卓越贡献;与此同时,他也不仇恨新教徒,不用担心他会受宗教影响、粗暴的对待新教徒。

  这也就难怪,为什么大家会觉得、加莱会迎来新一轮商业大爆发,并愿意对加莱追加投资…

  “那么…现在,阿姆斯特丹银行,有多少资金缺口?”约翰德维特低声问道。

  “四…四百万…”弗朗西斯科苦着脸:“如果…再来一些不好的消息,恐怕就不止了。”

  “其他银行的款项拆借呢?”约翰德维特又问道。

  “现在整个股市都在大面积杀跌,再加上钾碱资金出逃,很多银行…也面临着抵押股票的爆仓问题,他们现在根本不敢把资金外借…”

  又一个股东哭丧着脸:“还有该死的安德普,他正在跟其他银行洽谈合作,让那些银行跟他合作承兑券业务;

  我们听说,最近加莱的承兑券一下子少了很多,当地开始被迫再次投入金银铜币,把市场上的金银铜也买走了…”

  “加莱…承兑券少了?”约翰德维特更加懵逼:“这又是为什么?”

  “被送到北方了,据说西尼银行印刷的承兑券不够用,只能把加莱本地的承兑券抽起来,运输到北方去;

  因为市面上承兑券紧缺,最近半个月,商盟又换成用铜苏发薪水,现在从荷兰倒运承兑券回加莱去,还能赚钱!”

  “赚…钱?”约翰德维特越听越觉得魔幻!

  “不错,赚钱。”弗朗西斯科点了点头:

  “安德普先生提供的那批承兑券,在荷兰是1荷盾能换140-150生丁,而在加莱,现在95生丁能换1利弗尔;

  只要用10荷盾去换取生丁承兑券,再拿到加莱去,就可以换15利弗尔,净赚3利弗尔;现在码头有很多小金匠这么干。”

  阿方斯向荷兰投放承兑券,让荷兰的市民换走荷盾,再用利弗尔回收这些承兑券?

  这是不是意味着…阿方斯在用利弗尔换走银行的荷盾?又是否意味着…荷兰人民正在被收割汇率差?

  猛的,约翰德维特发现了更可怕的事:

  一个人知道汇率差,很快就会有十个、百个人知道汇率差;也许要不了多久,整个阿姆斯特丹都会知道,其中存在汇率差?

  当更多的人知道汇率差后,人民就不再愿意以低廉的价格换出承兑券,而加莱、也会逐渐压低收购价;

  最终,两边的汇率差会降低到一个无利可图的临界点;也是在那个时候,荷兰人民,就会完全接受承兑券!

  正如承兑券刚刚推出时的挤兑风波,这种汇率差,就是更加隐晦的挤兑;只是它更加可控,不会一口气把阿方斯手里的现金都换走!

  这一瞬间,约翰德维特才明白:阿方斯现在也很难受!

  他一边主动向荷兰提供承兑券,一边自己贴钱承受有利润空间的挤兑,以此来建立、荷兰人对承兑券的信任;

  那么,他们又应该如何利用这场货币战争,在自己的血流尽之前,让阿方斯先流尽鲜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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